寻云之李仲云(穿越)下+番外——茶末苦
茶末苦  发于:201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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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人言重了。”李仲云忙将人请上座位,又叫人奉了茶,“云贵人是后宫妃嫔,无事不得出宫。今夜来仲云府上,想必是有要事了。”

“实不相瞒,臣妾是瞒着皇上私自出宫的。”慕容寻云道。

“那就请贵人趁尚未有人察觉及早回去,否则被知道了于您于我都是极大的麻烦。”李仲云不无担忧,他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情让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由再被收回。

“王爷放心,倘若出了事情臣妾一人承担便是,出宫时臣妾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慕容寻云勾唇一笑,不慌不忙,“臣妾不顾性命来见王爷确实有要事。”

李仲云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握成拳头来控制内心的焦虑:“贵人请讲。”

慕容寻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对着李仲云直直跪下来,深深叩首。

“求王爷不要离开帝都。”

李仲云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同时跳起来躲过女子这一跪拜,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仲云不懂贵人话的意思。”

慕容寻云抬起头,眼睛里流光闪烁:“臣妾求王爷不要离开帝都,不要离开皇上!您走了,皇上的心也跟着死了。”

“云贵人此言差矣,仲云离开帝都正是得了皇上亲笔的旨意。而且,皇上是一国之君,断不会因为仲云而怎么样……”李仲云大为头痛,“隔墙有耳,还请贵人慎言。”

“王爷难道真的忍心上皇上至此吗?臣妾亲眼看着皇上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他的身子快要顶不住了。还请王爷看在皇上对您一片真心的份儿上,留下来吧!寻云在这儿给您磕头了!”慕容寻云眼眶中积聚起泪水,说着又要磕头。

李仲云冷眼看着,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深夜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厅堂中因为女子沉重的磕头声更显得寂静萧冷,让人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下来。

“云贵人,你爱皇上的心让我敬佩,但请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了我跟皇上的事情,可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跟皇上过了今晚就是陌路人,从此死不相见。”等女子动作停下,李仲云缓缓开口,声音比这冬夜还要森冷,“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我劝你如果还有理智,就立刻回宫里、忘掉今晚的事情。”

女子雪白的额头上破了皮,殷红的血丝蔓延下来,和着她悲伤的泪水,凄厉又狰狞。

“难道你就对皇上一点心都没有吗?皇上他这么难过,这么痛苦,你怎么忍心?”慕容寻云呜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我记得那天我刚进宫,被皇上看上,他就夸我的名字好,是祥瑞。还说他心里记着的一个人,名字里也有个云字。你想象不到,皇上那时候的表情,欢喜又忧伤。”

“这与我无关,我和他没关系。”李仲云背过身不去看她,扬声道,“小顺,送客!”

“王爷!”谁料女子忽然跪着走过来拉住了李仲云的裤脚,尖声道,“求求您,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别这么绝情!”

李仲云又惊又怒,他绝想不到一个宫中的妃子竟会抛下颜面和素养,抱着他的裤腿哭求他去爱她的男人。

“贵人,我也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李仲云扯开她的手,也跪了下来,“我不是神,没那么博爱。你这么爱皇上,总有一天能让皇上同样爱你。而我不行,这个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会疯的!”说完他的额头重重磕到了地上。

慕容寻云的哭声随着李仲云的话语和动作止住,她已知道自己没办法留住这个人。皇帝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她蓦地心如死灰。

“罢了,我来这儿丢什么人呢。”她低低笑出声,无力地垂下肩膀,“连皇上自个儿都留不住你,我这小角色又怎能让你回心转意。”

李仲云仍贴着地面没有抬头。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听见女子站起来,恢复往日平静柔和的声音从他头上落下来。

“今日是臣妾莽撞了,请王爷恕罪。”

“仲云不敢。”他说道,嗓子干得厉害。

“那臣妾就告退了,王爷留步吧。”慕容寻云走到厅门口,轻轻留下一句,“但愿王爷从此以后天涯海角,自在一生。”

李仲云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谢贵人。”

这一夜,冷得让人心都跟着没了温度。

李仲云离开那日,只有李隐禅一个人来送他。

“这是蒙太的一点心意,他说你若不想要大可以扔掉。”李隐禅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入手十分沉重,李仲云忍不住打开看看,甫一打开便被晃到了眼。

“呵,金叶子、东海珠、鲛人泪……”李仲云边数着荷包内的绝世珍宝边道,“只怕蒙太把他的全部家底都给我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我若扔掉实在作孽。”

“他怕你受苦。”李隐禅淡淡道。

“待我谢谢他。”李仲云将荷包郑重收好,“此番离去,大概没有机会再见了,你们要保重。”

“该保重的人是你。”李隐禅清浅的笑着,抛去习惯性的毒舌和刻薄,他确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你从此就是平头百姓一个,可要处处小心些。”

“我本就是平头百姓,这次只是回归本性而已。”李仲云自嘲地一笑,转而想起什么事情,“对了,好像皇上近几日身体不大好。”

李隐禅闻言蹙眉:“过去受的箭伤伤了心肺的缘故。”

“那麻烦你了,多帮他调理一下吧。他是个好皇帝,又正年轻,不应该这么早就垮掉。”李仲云道,“他说自己老睡不着觉,在药里加些能安神的……”

“你不放心的话干脆留下来岂不更好?”李隐禅讥嘲,“他知道你这么惦着他,非得高兴死!”

“好好,言多必失。我这就走了,你……”李仲云上了马车,回头一笑,“好好和蒙太过日子吧!”说完掀帘坐了进去。

马夫扬鞭,马车绝尘而去。

李隐禅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困惑这个温吞吞的青年是什么时候察觉了他和蒙太的事情。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中,停着台不起眼的青布小轿。

“皇上,人走了。”慕容恪贴着轿子低声禀报。

轿子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后,男人哑着嗓子说道:“回宫吧。”

“是。”

轿子随之也离去。

自此,天涯海角各一方。

70.师徒

桃源镇是南方一个被青山包围着的镇子,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几乎与世隔绝,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里有小桥流水,有纺纱少妇,有荷锄汉子……民风淳朴、人心向善。

最近几日,这个宁静美丽的小镇迎来了两个外来的客人。

不得不说这是两个很奇怪的人,一个满头华发容貌隽秀的青年人,和一个脸色阴郁寡言少语的少年,两个人走在一处,青年逢人三分温和笑脸,少年则一直垂头看地,沉默不语。

他们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住下来,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在客栈中占了个地方,说书。

一般说书人都是说历史轶事或者天下大事,而此人说的书却是闻所未闻、空前绝后。

虽然不知道这个青年口中的故事是真是假,但却吸引得整个桃源镇的人都来听。

“鄙人姓李,携小徒云游四海以说书糊口。初来宝地,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包含。在下说书有个习惯,说完一部书换一个地方。今日来到贵镇,准备说的书名为《三国演义》。还请各位多捧场。”

华发青年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手边一盏碧螺春。瞧他虽衣着朴素无华,但周身散发出来一种淡然温和的气质却令人无法忽视。

修长清瘦的指节敲敲桌面,青年开口不疾不徐地吟出诗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苏阳,数数一共多少钱?”

一集书讲完,听者如痴如醉意犹未尽,青年回房后靠着窗棂斜斜坐下,边喝着茶润嗓子边问贴身相随的少年。

“一百零四文钱。”少年道。

“不错,你去叫些饭菜来吧,添点荤的。”青年道。

少年点头出去。

不用说,青年自然便是李仲云。

四年前他离开帝都,开始了居无定所的云游生活。他对这样无根飘摇的生活无比熟悉,所以很懂得怎样保护自己。消瘦的脸、老旧的衣衫,让他能很好的融于平凡大众中。

虽然身上有蒙太给他的珍宝足够他衣食无忧一生,但念及这些东西一旦拿出来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李仲云都是贴身藏着,从不拿出来示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兼目不识丁的人,说白了一无是处,想来想去让他想到了以说书为生。至于说什么那材料就太多了,想他前世最爱的事情就是泡在图书馆里,所以要说书简直是信手拈来。说书赚钱无法让他步入小康生活,但保障基本的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跟着他的这个叫苏阳的少年,说起来实在是很不巧的机缘巧合啊……

时间倒回三年前。

北方的某个地方,李仲云说完一集书走出酒楼开始在大街上溜达。身后跟着三两个孩子追着问他讲的《西游记》里唐僧师徒最后有没有得到真经……

大街上熙熙攘攘,李仲云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分给小孩子后剩下的自己当午饭。

一条长街走到尽头,随意拐个弯儿,李仲云远远看见几个身形高大家丁打扮的汉子在一个门面阔绰的府邸前——打人。

“是苏家的小怪物,又挨打了!”

李仲云听见身后小孩讥笑。

“怎么回事?”他问。

“就是苏家的小怪物啊,一直都被人骂来骂去打来打去的。”小孩天真无邪的神色中表露出毫不隐晦的幸灾乐祸。

“谁让他长那么奇怪,活该被人打!”

“他妈不要他,他爹也不稀罕他!”

天真的残忍和漠然。

李仲云不去理会这些孩子,径直走上去。

几个汉子殴打的,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十四五岁的光景,因为过分瘦弱,也许还要比他猜测的年龄大一些。

这孩子护着头,被打得很狼狈,可是姿态却相反的骄傲,不论打多很也一声不吭。

“各位,”李仲云走到跟前,抱拳行礼,“可否告知在下为何对着孩子动手?”

几人闻声住手打量李仲云。

“这是苏府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说话。”见李仲云文质彬彬,一个人提醒道。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如今几位大人联手欺辱一个孩子,岂不让外人看笑话?”李仲云温言道,“这孩子若是犯了什么错误致使府上容不得他,只消把他给了我就是了。”

几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李仲云。

“一个妖怪,你要了也不怕招来血光之灾?”一个人问道。

李仲云淡笑不语。

“去禀告老爷。”那人摸不准李仲云的想法,转头对同伴道。

很快,李仲云被请到府内做客。这苏府的老爷是个典型的暴发户形象,绫罗绸缎加身,府内装饰奢华。

“原来是说书的李先生,久仰大名啊!”苏老爷抱拳,笑道,“不才曾听过先生讲的书,真是绝妙无双。”

“苏老爷过奖,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李仲云早已习惯和人客套,笑容里十分的谦虚,“今日叨扰,是因看见府门口老爷的家丁在打一个孩子。”

苏老爷神色阴沉下来,沉痛的叹口气:“不要提了,那个孽障!家门不幸,让李先生见笑了。”

“怎么?”

“李先生可愿意听?”

李仲云真诚道:“愿闻其详。”

“这个孽子,本是我的小妾生下来的第五个儿子。生他那天,一只黑猫在房檐上叫唤。他娘生了他多久,那猫就叫了多久。家里人说这是不祥之兆,我起初并不在意。可等孩子一生下来,他娘先咽了气不说,我去看孩子时发现他竟然长了一双阴阳眼!这还了得!自古有言阴阳眼就是没投胎的厉鬼找了死婴反阳……”苏老爷回想起这些,神色痛恨交加,只差捶足顿胸,“自他生下来,苏家没有一天安宁过。有此孽障,依苏先生之见,我难道不能教训么?”

李仲云听明白的同时也在心中哭笑不得:“请问尊夫人可是汉人?”

“呃,他的生母是东崇人。”苏老爷道。

李仲云心头一震,触及到了某些遥远的记忆。他已明白那孩子瞳色奇异的原因,只是他并不打算和这个苏老爷说。

“这本是家丑,无颜对外人道。可李先生是在下敬仰之人,心胸豁达,想来对此不会嘲笑贬低。”苏老爷擦擦额头的汗,说道。

“不知苏老爷打算如何处置这孩子?虽然身带异形,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若是长此以往动手打骂,只怕这孩子会夭折。”李仲云道,“苏老爷乃是慈悲之人,定不忍心这个生命葬送在自己府中吧?”

“这个自然。不过依在下之见这孽障能活到今日也是造化,至于以后如何还是看老天是否垂帘。”苏老爷眼神轻蔑,谈及至今,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听了苏老爷的话,李某倒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但说无妨。”

“若是苏老爷实在怨极了这孩子,倒不如把他给我吧。这样眼不见为净,也免去了府上的一块心病。”李仲云扑捉到对方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是眼中闪过的狂喜,继续道,“实不相瞒,李某云游天下凛然一身,只因年幼时有个算命的给我算出了天煞孤星的卦象,是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如苏老爷开恩,将这孩子放于我照顾,给我做个伴儿,李某真是感激不尽。”

“先生言重了,只怕这孩子会给李先生带来什么不幸……”苏老爷轻压下心头的欢喜,拿乔道。

“真遇不幸,只能说是命中注定,李某定不会怪罪于一个孩子身上。”李仲云知道事情已成,站起身深深行礼,“请苏老爷成全。”

苏老爷长叹一口气,又为难又急切的表情颇显滑稽:“如此,好吧。”

李仲云如愿以偿得到了这个小孩的抚养权,他随苏府家丁来到柴房领人时,那孩子蜷在阴暗的房内昏迷不醒。他知道苏府的人恨不得赶紧把人打发走,断不会再叫马车来送,于是将孩子背到背上缓步离开。

一路将人背到自己住的客栈,李仲云忙前忙后又叫小二打水来将人收拾干净又叫大夫来给孩子看病开药。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已是天色向晚。

绚丽的晚霞在天空中四溢的燃烧着,忙得腰酸背痛的李仲云得以在此时从窗外遥望美景。刚喝了几口水,忽然听到一声极大的呼喊。他循声看去,床上昏迷的人在梦魇中惊醒了。

李仲云有生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阴阳眼,也在一瞬间就被惊艳得言语尽失。

一双眼睛,一只是清澈的琥珀色,一只是温润的碧色。在霞光中闪现着璀璨的流光,如同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

少年看见李仲云,第一反应是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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