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降苍龙(生子)——流焉之
流焉之  发于:201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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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流被闹的酒醒了三分,迷迷朦朦的抱住元遥,又啃了起来。

今日御花园的赏菊宴,倒是热闹。

定王爷自然也是在列。算来定王已有十四,再过几年便该前往封地。

如今虽然大陆诸国算是四海升平,不过,朝堂上又怎会一派平和?

定王撇了撇嘴,想起今日以余相为首和傅阁老为首的两派互不相让、明争暗斗,并着刘太傅王阁老这些老狐狸看似中庸实则暗中挑拨,真是一个字:乱!

余清流虽是树大根深,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气数渐弱,反是傅阁老那个老家伙愈见嚣张!

傅余两家,直亲不盛,旁系却在朝中错踪复杂。好在双方能牵制着,皇帝乐得轻松,时而敲敲这个,时而宠宠那个,只求一个稳字,哪管他们小打小闹。

不过,连这个一直惋惜御花园中黄华皆被庸人所扰的定王爷,也闻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躁闷气息……

第四十六回:皇帝赐婚

次日,余相返朝,陛下颁下圣旨,命择皇道吉日,余相迎娶刘太傅四子刘元,京卫指挥史丁驷迎娶王阁老幼孙王知文。

王阁老朝堂上听闻圣旨就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厥过去,醒神过后又闻皇帝留下他那长孙宫中小住,哀声不止,直嚎着要去为先帝守陵。

满朝文武,除了余清流和丁驷,均惊愕不止心呼荒唐。但,无一人敢多言。

前朝、本朝并不是没有纳过男妃甚至还有男后,据传西月当今的莫太后也是男子。可是将朝臣子孙许给男子联姻的,真是荒诞无闻!

王家没有适嫁女子倒还好说,可刘太傅不是还有个豆蔻之年闺女吗?

这明显就是皇帝想制衡朝臣,若是冒头死谏,不但得不了美名,说不定九族人都被皇帝惦记上了。

众臣哀叹庆幸,哀叹皇帝太强势,做臣子的太累太可怕,庆幸幸亏自家的儿子还好好的。还有,自家儿子可得早日议亲了,年纪小?没关系,先定下来再说!有了婚约,什么都不用怕啦……

一时之间,朝中各臣连六七岁的稚儿也都定下了亲事。

不提此事,且看余清流亲自封了珍贵药材来探望老阁老。

“世侄啊~~~你说我这老头子该怎么办哟~~~”王阁老仍是卧在病榻上病怏怏的,眼中含着老泪。

余清流坐在榻前方凳上,沉声道:“不管怎么的,知文是去定了丁家了。可是,知文自幼文弱,丁家虽不敢苛待怕是也不会太过经心。”

王阁老顿时老泪淌了下来,他可不正是担心这些?虽说儿孙大了翅膀自然是会硬了高飞了去,可他的幼孙是自小拿手心捧着养大的,怎么能让他受这般屈辱欺负?“那还能怎么办呀?陛下的旨意,老夫又能怎么办啊……”

余清流挤出了丝笑意,道:“无妨。阁老不过是怕知文被丁家欺负了去,若是出……门时知文多带些下人,自己人总是信任些。一律吃穿只用王家出的,不依丁家,他们丁家又有何理由怠慢?两个男子又能有些什么事?处的好了不过是个兄弟,处的不好顶多只是一个院子住着,两不相往来,陛下怕是也这般想的。再且说阁老也不是那武户能随意欺瞒的!”

王阁老眼光略闪,细细思索了一番道:“是极,我王家的孙子,他一个武户敢欺负去吗?哼哼,老夫孙儿只是搬去了丁家住着而已,就算有几个小妾在身边伺候生儿育女也不过罢?料想陛下也会体恤臣下!”

余清流笑道:“阁老所言甚是,哪怕是驸马也能有几房通房伺候着,王家想开枝散自是理所应当。知文的儿子又是您的重孙,日后谁又敢怠慢?知文身体慢慢的调养好了,一辈子富贵闲人或入仕为官司都好,将来有若有儿子孝顺更是好上加好。这逢年过节的,阁老想孙子、重孙了,接回来住个个把月的,谁能说闲话?”

细细一想,越想面上笑意更甚。不到盏茶工夫,那方才还惨白着脸的阁老立时红光满面,掀被子跳了起来,吓的帘外的丫环忙忙拿着厚披风递过去。

王阁老哈哈一笑,哪里还有病态?当下对余相作了辑,余相侧过身去不敢受礼。王阁老也不在意,喜不自禁道:“老夫今日承了清流你的大情,日后若有难事老夫定当竭尽绵薄!”

余相谦然一笑,声道:“阁老莫要折煞清流。且阁老应珍惜身体,再休养一时才是。”

王阁老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老夫只是关心则乱,却忘了陛下一向最体恤臣下,若不是清流提醒现下怕还伤心着。哎呀哎呀!该死该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竟险些对陛下存了埋怨!明日臣定要亲书万字文以求陛下赐罪啊!”

余相略虚扶了扶阁老,道:“阁老言重,陛下念及老人家因儿孙担忧的心绪,必不会降罪的。”

又感慨了一番,王阁老忽想起圣旨上似乎余相也是……当下拿了担忧同情身有所处的眼神望着余相,宽慰道:“老夫已是想通,只是清流你……”

余清流长叹一声,满目无可奈何的苦笑道:“不瞒阁老,其实我早已知晓此事了。数月之前,陛下已稍透露了心思,君为天,我为臣,陛下的意思臣万死亦从!可是高堂只我一个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清流已悄悄寻了人为余家留后了……怕是年后二三月里我儿便要出世了。”

第四十七回:告知高堂

王阁老也悻悻一叹,心中暗道,好家伙,敢情这是个套啊。余家别苑传的那个谁,养在那里就是为借腹生子?陛下怕是真厌了这余清流了,那陛下对我……不会不会,老夫儿孙满堂可他却是余家独子,怎能同日而语。陛下怕是既压了皇后娘家的风头免其因宠后嚣张,又削了平王的面子,那丁驷可是跟安王、平王私交不浅。又见余相独大,我王家子侄为官太多风头太甚也以此压上一压。可怜这倒霉的余相和老夫那无辜受迁的孙儿哟……

这厢心思百转不过亦是转瞬之间,王阁老立时便道起喜来,言道若得贵子老夫定会亲自送上厚礼道贺。

余清流目的答成,用了两口茶后便告罪离去,王阁老亲自送出大门。

眼见余相的车驾远走,王阁老一甩袍袖坐上书房,喊了管家过来吩咐道:“快去,立刻的多多选几个姿色不错性子温和老实的丫头过来!”

管家应了一声就要告退,却听王阁老又道:“等会等会,那些太过狐媚的丫头就算了,只选那性子老实模样清秀的就成了。另外,武艺出色又忠厚的或老实或机灵的小厮也全都叫过来,都站外面候着。把小九也叫过来,得让九爷穿厚实些!”

谁也别想欺负了我孙儿去……哼哼。

******

这头余相浑身舒爽的坐在宽敞舒服的马车里,直觉得哪怕是阴沉沉的天也好的不得了。

方才的话怕是日后要让丁驷费神许多了,不过千辛万苦的能把知文娶回家连这点小苦都不愿吃,那就该死了。

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是为他们二人好。两情相悦时自然容不得半个人插在身边,可日后两看相厌了呢?陛下赐婚是绝无和离的可能了,能有几房妾室相伴、生儿育女,也不会太糟,他余清流可是为他们考虑。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他似的痴情到死心眼的地步,哼哼……

虽然很想立时将赐婚圣旨拿与元遥,可余相仍是按下激动心情,先去告知老母。

管家早得了消息等在余府门口,见老爷回来了忙忙的迎了进来,道:“老夫人吩咐了老爷回来立时去趟暖阁,老夫人可等了许久了。”

余清流点了点头,换下身上朝服只着一件半新酱紫袍子去给母亲请安。

一进暖阁,便是一阵香热暖风袭来,茉莉花的熏香清新怡人,暖阁里设有地龙,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余老夫人正歪在炕上瞧着两个丫环剪花样子,上身墨绿金菊的罩衫,下着墨色褶裙,衫着红润的脸色,显得年轻不少。

两个丫环见老爷来忙跳下炕行礼退了出去,余清流恭敬的向母亲请安。

余老夫人执起炕桌上的鞭子,气道:“你又做什么好事了?!”

余清流跪下笑道:“儿子不孝,还得烦母亲去刘家商量婚期。”

扶了扶额头,余老夫人道:“那别苑那个呢?”

余清流抱住母亲胳膊,仰首道:“元遥当然还是住着,不过婚期至少得商量到年后,孩子生下来还有时日,元遥做月子也该长些,等事情都完了以后孩子跟着元遥去刘家住上几天,咱们便该成亲了。只是不知道事情顺不顺了。”

余老夫人只觉得糊涂,讶道:“难道那元遥就是刘元?”

余清流站了起来,笑道:“不然还有别人?刘元是刘家远亲没了父母送过来养的,身子弱所以没见人。我早已经知道陛下会赐婚,所以先生下了儿子以防绝后。此事就是如此。”

想了半晌,余老夫人才道:“你可真是胡闹!如此的颠倒乾坤,若是别人知道了闹了出来如何是好?”

余清流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谁敢多言?”

“你!你可真是……”余老夫人气的鞭子就拿在自己手里,翻来覆去的要寻鞭子。

握住母亲的手把鞭子递到她眼前,余清流道:“儿子不孝,终身大事都未与母亲商量。母亲打死儿子也是该当,只是儿子背后的伤还没好全,今天母亲还是打前面吧,别伤着脸让同僚笑话便是。”

第四十八回:姓余名谁

余老夫人推了他一把,道:“你当真是非要气死娘吗?”

余清流脸上笑意又露:“母亲莫要乱想,儿若存此心那真该天打雷劈了。儿子不孝,您不是还有未出世孙儿?等您那孙儿怒马游街、高中状元后,再生个重孙子给母亲逗弄,那时母亲身边怕是连儿子站的地方都没了!”

余老夫人又怒又笑,终见儿子一脸春风得意不忍扫兴,只道:“瞧你那笑嘻嘻的脸,哪有一国之相的风范,怕是比那街头地痞还要无赖几分。那元遥兔子样的乖巧小人儿,怎么就跟我似的命苦,被你爹骗我似的骗入了余家门!”

余清流道:“我还怕母亲不喜元遥,看来倒是多心了。你不知他担忧的很,天天尽问儿子母亲爱吃什么、爱顽什么,喜欢什么、不喜什么,把儿子丢在一边,儿子都要吃母亲的醋啦!”

这时丫环端着茶品过来,余相接过抿了口,余老夫人对着丫环道:“我快被这逆子气死了,你快帮我拧他!”

余相道:“母亲该亲自动手才是。”

那名唤云钗的丫头也凑趣道:“老夫人就是拿奴婢逗着顽,等会儿奴婢真的大逆不道冒犯了老爷,老夫人一心疼,奴婢定是逃不了一顿打!奴婢才不傻呢~”

说着笑嘻嘻的跑了出去,心下却是“嘭嘭”直跳。“我我的娘啊,老爷他居然在笑??”

其实余老夫人也有些真心欢喜,那日怒极抽了儿子一顿,只是清楚儿子的脾性,以为那元遥是命苦的被自家儿子祸害了。而后细想一番却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女子她早就做主将元遥迎娶进门,可元遥他偏偏是男子,而又怀了余家骨肉,这几日都气闷的吃不香睡不好。

今日朝后居然传来的圣旨更是让她惊诞不已,一时百种心思扰的她头疼。待儿子将事情尽数倾出后,竟在思索之间放下了心口大石。

虽和心心念念的端庄大气温柔贤惠的媳妇相差太远,但看在余家子嗣份上也算不得什么了,至于那男子身份,也因陛下赐婚没了要紧。原怕儿子不近女色不愿娶妻孤独终老而使余家无后,而现在子嗣是有了,那便算了吧。

看那元遥一面乖巧模样,行止颇有气质,脾气也温和有礼,又有刘太傅过继之子身份,也算是配得上儿子了。

一时心中虽仍有小疙瘩,却没前几日那般忧虑,余夫人就撵人,道:“这事儿你怕是还未和元遥细说罢?还不快去看他?”

余清流起身道:“那儿子就先去告诉他这喜事了。”

哪知刚转身,却又听母亲道:“等会儿。我前几日心思乱着,还没想到。他有孕在身,与旁些女子又不同,那些伺候的人,要吃的补品,该照顾的地方你们可有不懂的?孕身是最要紧的,稍有不慎就能酿成罪过,你们可得当心!”

余清流向母亲行了一礼道:“母亲放心,一干事项岳父早已记成册子叫儿子拿着了。那红霜翠依心细,又精通医道,她们二人陪着定是万无一失。暗中儿子放的侍卫还有岳父派的暗卫、影子,都护的整个别苑滴水不漏。且岳父已传过信来,再过几日便有神医过来预备接生,一切事情儿子早已料理妥当了。”

余老夫人不过是想尽些婆婆的心意,见他早已料理的滴水不漏,便有些失望,只想着改日再去看看这儿媳才是。

******

余清流进来的时候元遥手中正拿着一股红绳编着什么。

听见掀帘子的声音,红霜放下手中活计福了一礼道:“老爷。”

“嗯,夫人今日可好?”

“精神看着还好,脉像也稳,就是……”翠依以帕掩着唇上笑意道,“心情不大好似的。”

元遥听见,连忙抬起头瞪着圆眼睛道:“我才没有。”

翠依笑着跑出去煮茶,只让他们二人一处。

见屋里只剩了他和余相二人,元遥鼓着腮帮子别过去编着手上红结,只是手下动作愈见纷乱。

余清流脱下外套,在火上烤了烤手,挨到元遥身边,捂住他双手道:“虽不是寒冬腊月,你也仔细点,手冻着了怎么办?”

元遥瞥了他一眼,把手中那团红绳扔到小竹萹里,撅着嘴巴不理他。

余清流将他拥到怀里,道:“为何生气?是不是我昨夜醉酒恼了你了?”

余清流越来越爱看元遥使小性子的模样,气鼓鼓的腮帮子,恨不得抱过来好好亲上几遍。

元遥终不是善于掩藏的人,见他问了,立即便回头气道:“你昨夜与我说的话难道都不记得了?”

余清流道:“我是真醉了,实不记得了,还望夫人相告。”

“谁是夫人……你莫要……乱叫……”元遥扭捏的红了脸。片刻后又奇怪道,“你同我说了给……我们的孩儿起了个名,你真不记得了?”

将手放在元遥腹上,余清流笑道:“原来你是烦恼这个。昨夜说的我真不记得了,元儿莫怪为夫。我们余家新生儿皆是族中八位有福有德之长者各取一字,置于瓶中,由婴儿满月之时自取,待二十弱冠时,再由父兄或恩师取字。如我,即是姓余名铮,字清流。”

元遥红了脸,道:“我只晓你是清流,原来这不是你名,而你的字……我真是……”

余清流揽过他,轻柔一吻,直望着那如水杏眸,轻柔道:“那以后把我的事都记得好吗?”

元遥点点头,眼里满是眷恋,又道:“那你取的‘肉圆’,就是他的乳名了?”

“肉圆?”余清流略一思索,哈哈一笑,道,“这倒是个好名,我原想将孩儿乳名取作‘爱元’,你怎会听成这个?”

见是自己弄错了,元遥万分羞窘,道:“什么爱元不爱元,等孩子长大了定会怨你给他取的怪名字。”

余清流趴下去听着他的胎息,道:“为夫取的名字怎会是怪名字……”

两人就这般默默待着,偶尔元遥腹中传来一两声不知是呼吸还是甚么的微响,他便抬头告知元遥,直惹的元遥又羞又是满心欢喜,只想着这孩子快快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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