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降苍龙(生子)——流焉之
流焉之  发于:201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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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元遥睁大一双杏眼,不明所以,“你、你明知……而且我这幅模样,你又瞎想些什么?!”

“若你不是这样呢?”

元遥不解。

余清流神色黯然,眼底潜过失落:“每次都是我逼着你,你是恨我的罢?我强迫你、威胁你,甚至利用你心软来以死相逼,你一定是恨透我了罢?”

“我……”我没有……元遥心道,却又听他说道。

“如果不是我私心作祟,你就不会遇上慈沙客栈那件事;如果不是我情不自禁,而是找了女子帮你解了药性,你就不会遇上后来那些事;如果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强迫你欢好,你就不会受这孕娠之辱;甚至,如果不是我强行将你从西月带离,你现在可能已是九五至尊了……

每次都是我,你一定恨透我了啊……”余清流闭上眼睛,掩下那心中情绪。

“不是,不是这样……”元遥攀上余相后背,紧紧搂住,泣声道,“我心中也是欢喜你的……也只欢喜你一人……你明明都是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还非要这样说呢?”

元遥越搂越紧,余清流忍不住倒吸了口气,痛苦的扭曲着脸。元遥惊道:“清流,你怎么了?”

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却见余清流身上雪衣在后背那处湛出斑斑血迹!

元遥吓了一大跳,连忙要脱下他的衣衫,余清流作势要拦,却也被元遥的满面泪痕吓着了,只好顺着元遥的手褪下外衣。

“清流……”元遥捂住唇,层层包裹的纱布已被血染透,不难想像那下面是何等凄惨?

元遥伸出小手隔空抚着那些伤痕,哽咽道:“是老夫人打的吗?清流……清流……”

“莫哭,这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

“还说没什么……都这样了……爹爹不是给过你伤药吗?为什么不用?”

“岳父大人给的药,我怎么舍得用……”

“清流……呜呜……你好可怜……”

第四十一回

夜色如墨,已过立冬的夜晚冷得厉害。

饶是白应遥当时一并塞给余清流的金创药药效极快,却也是让他趴了三天才能下床。

值当吗?

余清流觉得很值当。每当瞧见元遥一满担忧,满目情长时,他的心就仿佛要溢出蜜来似的。心微微的疼,却是暖的。

愈发爱惜他,因为余清流知道,元遥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了……

等余清流后背的伤口好的差不多时,半月的休假已过了七天。

元遥倒是没再见过余老夫人,余三儿说老夫人带着四位小姐上香去了,他也就没在问。

可是,心里却是紧张万分。

好几次,都想开口问清流,老夫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类似的话。可是总是羞于问出口。

看着重伤的余清流,元遥很是纳闷,为什么他就不怕自己的爹?而他却一想到他的娘亲,就紧张的要命……

元遥仍是坚持自己做针线活儿,但并不仅仅只想为余清流做那香囊。

红霜说,但凡妇人有了孩儿,必是自己做些小衣服小鞋,夹层里,还得夹着娘亲的一束发丝。

等孩儿一出世,穿着娘亲亲手做的衣裳,那些鬼怪皆近不得婴孩的身!

虽然元遥抱着小竹篮晒太阳的景致暖人得紧,可余清流根本不愿看他费神。

小孩儿的衣裳物事,街上到处皆是,作甚非要他的宝贝劳累?

“那不一样……”元遥紧紧揪着手中只做好了一半的小衣裳,低头咕哝,“红霜说,只有娘亲做的衣裳,小婴儿穿着才辟邪,夜间也不会吵闹……而且……而且我闲着也实在无趣……”

小心抬眸,却见余清流只冷冷的盯着自己手指,元遥连忙道:“红霜给我做了双肠衣指套,不会再让针扎上了!”

将包裹着软布做的肠衣套子的手指举给清流看,余清流皱了皱眉:“针倒还好,可是那锋利的剪子物事,不小心碰着了,可不是闹的。”

元遥眼里含了雾,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即便是妇人,对这些……”

余相最见不得的就是元遥这幅模样,小心的捧着他的细白手指,应道:“好好好,依你就是。”

元遥想不到竟这样轻松,果然红霜教的法子是好的。正在窃喜,又听余相道:

“可是这锋利的东西你一概不许碰!便是要裁些什么,让红霜翠依做去,再配个不易伤人小剪刀给你使。”

元遥嘟着嘴想,好霸道……可仍是只能答应了。

余相这才笑开来,抱起元遥,习惯性的抚着那愈发浑圆的肚皮,斟酌一番道:“元儿,等他出世后,咱们就成亲罢……”

“那怎么可以……若是,若是别人……”元遥讶然,微张着口,余相趁势吻上。

细细品尝一番后,余相接着道:“即便不告诉别人,总是要祭告祖先,亡父坟上也需告知。且拜天地高堂……洞房花烛,也都是要经历一番才是……”

元遥气息不稳,连玉白的脖子也微微漾着粉红。迷迷糊糊的不知应了什么,便什么也不知了……

余相提前回朝,却领了半月的长假。因着此事,朝堂上又是一片风云。

堂堂相国,却被派去护送他国公主省亲,回朝后却不怎么打理朝事,百官们遂又想起前些日子余相惹得皇帝震怒之事,均冷汗直冒,各个势力,一时间躁动不安开来。

“余清流真是气数已尽?我不信,”定王爷脸上显出疑色,道,“余相爷虽只入仕十多年,资历排不上,可功绩却在那儿显着呢!怎会说失宠,就失宠?”

平王烈海擦着那把随他驰骋沙场的龙吟刀,脸上仍是漫不经心:“那什么余姓人,不过只是外臣,没了他,全苍龙不知有多少个‘余清流’抢着填上来。不过小五你倒是长进了些。也是,大哥逍遥去了,这朝事早晚得你撑着……”

定王虽然心里明白,却仍是有些不舒服起来,踱了几步后见平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着那把乌黑的凶器,烦闷道:“三哥,你擦那个做甚?现今天下太平,这刀该收就收着罢。”

平王“嚯”的站了起来,气势凛然摆了个招势,龙吟刀泄出一丝杀气。

见定王脸上流出羡色,勾起唇角狞笑道:“太平?这苍华大陆又何时太平过?随三哥校场上走上一圈,你即知这刀该不该藏!”

余清流果真闲着吗?自然不会,此时他便坐在议政堂书案下,身边几个军机连那五部尚书也并在。

“下官有一言必当要提,那池兰不过小国,往年经费实在太过浮浪!”

新上位的礼部尚书便是替了那假币案中牵涉的黎尚书的前左侍郎周姓大人了。

不等余清流说,便听另一位斥道:“周尚书,池兰既是年年上岁,自然要让他见识我朝繁盛,不然岂不教那小国将笑过去?”

“繁盛一言可不是能用那浪费民脂显现出的!……”

一时又是吵将起来,余清流轻按太阳穴,说道:“诸位大人……”

不知是不是那些争论之声掩没余相之言,还是别些,几位大人竟然毫无所觉。

余清流怒喝道:“住口——!”

一时间,那些仍辩论不休的大人们均被这气势震住,纷纷噤了声,却听余相继续斥责道:“诸位全是堂堂朝廷命官,却如那市井之徒,成何提统!”

一旁王阁老捧着茶盅道:“余大人所言极是,诸位也都消停着些,议政堂可不是那东城门边的菜市口。”

苍老的声音像是砂石磨呖出来似的,沙哑却淡定自如。若是说这些大人中间有几位对余清流有些间隙,此时看到余清流气势不减又听王阁老之言,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池兰来使经费,往年多少仍是多少,若是有余再分到除夕用度上,若是不足,诸位想法子能省即省罢。”余清流三言两语交待道。

吵嚷了半天,仍是余相爷这两三句话定了乾坤,各部尚书即便有所微言,却是不敢再提。

原来,池兰依附苍龙王朝免受西月征战所苦,已有五十多载。池兰不仅年年纳贡,每隔五年,国君亦会亲赴苍龙,以示臣服。

而那些个大臣,便是为所需经费多少争论开来。

周尚书新官上任,自是想着做些功绩,便提议削减。可惜周尚书却又锋芒过露了些,那些人,又岂会让他如意?

一则是有意欺压,而更多的怕是试探那位“不复皇宠”的余相爷罢!

余清流久经宦场浸淫,又怎会不知。

周尚书乃王阁老得意门生,借此给他三分薄面,也算是示了个好。

一时事宜已罢,余清流记挂元遥,正欲出议政堂时,却听一人道……

第四十二回

“诸位大人且等等——”

余清流抬首一望,原来是一个约摸七八岁年纪的小太监,只听他软嫩的声音接着道:“传圣上口谕:今见御花园中黄华盛,念诸位卿家为国劳苦,朕心甚感,故设小宴一席,君臣同乐,以慰诸卿。”

一干卿家自是跪谢皇恩不提。

要说皇帝现今如何,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不过,日子偶尔有些小摩擦,也不失是情趣……

“我要去看元遥!”月意辞披着件紫貂大 ,发髻上插着一支紫金栖凤簪,素手一抬,露出里头一角雪色天蚕衣,面胜莹玉三分白,目含秋水不自知,鼻如凝脂,唇似朱丹,少年身段纤细似无骨,一身骄傲心比天,真是好一分绝色!

皇帝心道,好在这人儿给自个儿带了回来,不然留在西月,不知道还得招惹多少孟浪,嘴上敷衍道:“无妨,改日让余卿家携家眷入宫君臣小叙。”

意辞气竭道:“我是说我要自己出宫看元遥!不说元遥身怀有孕怎能胡乱走动,那余清流明明是孤身一人,除了他那高堂,哪来的家眷?”

皇帝扔下手中奏章,腻上去环住意辞,道:“原来你是为此事不满,那我许他们个名正言顺可好?”

意辞疑道:“什么名正言顺,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猜……”

月意辞不愿和他搅缠,推搡道:“走开,我要出宫!现在、马上!”

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皇帝向外唤道:“来人,备马车!”

这般干脆,倒叫意辞觉得有鬼,不禁疑问:“你,怎么……”

皇帝趁势撷住意辞朱唇,轻柔一吻,在其耳边轻道:“我知你是想他了,你不开心,我又怎会不难受?”执起意辞小手,邪邪一笑,“可早些回来,朕在龙床上等着娘娘临幸……”

前半句话尚叫意辞些许沉迷,可惜后面……

“下流无耻——!”月意辞甩开皇帝,满面绯霞的拂袖而去。

方才传旨的小太监鹦哥见皇后一脸怒容的急奔而去,甚至来不及行礼。

小太监搔了搔脑袋,进了殿内,奶声奶气的向皇帝行了一礼:“陛下金安,小奴已传圣旨。诸位大人已先在御花园等候着了。”

皇帝捏了捏鹦哥脸颊,吩咐道:“跟着你家娘娘去,不许他换衣裳。天色一沉,也别直接提醒他需早回宫,只说你肚子饿得慌,宫外的东西吃不惯。”

鹦哥乌黑眼珠儿溜溜一转,狡黠道:“那娘娘要是非要换衣裳、非不回来呢?”

皇帝一巴掌拍在鹦哥小脑袋上,佯怒道:“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朕要你何用?不如将你调去守陵!”

嘟了嘟嘴,鹦哥怏怏离去,边还小声嘟囔,“我家娘娘才舍不得呢……”

皇帝气闷,但这小太监鹦哥平日深得意辞宠爱,倒真不敢真把他怎么了。

******

从皇城一路向那余家别苑赶去,饶是马车轻便,却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娘娘,地方向到啦!”听着鹦哥软嫩的声音响起,意辞长舒了口气,可算到了。

意辞掀起软帘,却见那鹦哥不等马夫置好脚凳,轻松跃下马车,蹦跳过去将那老院门“嘭嘭”敲的震天响。

“开门开门啦!”

“来啦来啦!谁啊这是,门都敲坏了都!”一个尚未弱冠的黝黑少年骂咧咧的开了门,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顿时气道,“小子儿!哪里不好玩儿来这干啥?”

鹦哥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儿道:“小爷哪有空玩儿呢!快去通告你家元遥公子,我家……刘公子来访!”

“什元公子?什么刘公子?!咱们这儿没这个人!”

鹦哥气极,挽起袖儿正要说话,却被意辞止住。

“算了,我来与他说。”意辞上前向那小厮道,“日前余相爷说了,我那兄长正在此休养,怎得又会不在此处?”

小厮见意辞面上缚着白纱却衣饰华美,又似乎与主人交好,倒不敢放肆,只好红着脸搔搔脑袋道:“这事儿小的也不晓得呢!只听管家大人说夫人在此养胎,小的只是门房小厮,也未曾去过内苑……”

意辞不耐,说道:“那便有劳你们管家出来定夺便是。”

小厮连忙答应着了,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子匆匆走出。

余三儿只打量一眼那小厮口中的贵客便是一惊,那少年身上的紫貂乃是皇家贡物,又瞄见少年发上紫金栖凤簪,便觉得额间一滴冷汗滑下……

连忙的将意辞让进内堂,口中怕恐道:“公子受惊,多有怠慢还望恕罪,小人这就通报我家夫人……”

“不必,兄……你家夫人身有不便,还是我亲自前往探望罢了。”意辞眉间紧皱,对那余清流更恨上一分。

余三儿自不敢怠慢。

而元遥,却是另一番景象。

第四十三回

因着余清流早间离时提道,今日事少,午间也能和元遥一块儿用膳,元遥便高高兴兴的等着他了。

可是眼看此时午时已过,满桌饭菜都快凉了也还不见余清流回来。

元遥不知余清流是被皇帝留着赐宴,仍是眼巴巴的等着。

翠依见元遥巴巴的等着,又见那菜肴皆没了热气,便宽慰道:“公子莫急,老爷许是被急务绊着了。奴婢这就去将饭菜热热,公子还是先吃些罢,免得相爷回来心疼。”

元遥垂着眼睫,轻轻颔首。

怎奈余清流不在,元遥自是没什么胃口,小小尝了几口,便再吃不下了,翠依红霜二人苦口劝了数劝无果,也只得无奈收拾了碗碟。

纸窗不知怎地缺了一块,偶然一阵轻风拂来,元遥觉得眉间微凉却无限舒爽,竟来了几分兴致欲往外面走走。

红霜本不欲让元遥刚用完午膳便出去吹上凉风,但元遥难得兴致,想着等他高兴了许能求着吃些糕点小食,便也欣然扶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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