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之奇迹 下——文礼
文礼  发于:2011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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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安睡。这片大陆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只可惜这个奇迹却已濒临死亡,再也无法承载任何奇迹的重量。

“呵呵……”

他突然轻笑出声,我问:“怎么了?”

“我在想……阿尔法多他们要是知道你把真名告诉了我,一定会嫉妒死的吧?我可以回去向他们炫耀吗?”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不过不能告诉他们哦。”

“绝对不告诉,让他们一辈子羡慕死!”

笑过之后,我们从草地上起来,拍掉斗蓬上的草屑,我重新将全身都包裹到黑色之中,与菲利克斯一起走回客栈。

由于菲利克斯之前都没怎么吃,我们又回到大厅想要重新叫点东西,却看到那两位还坐在老位置。回到包厢之后,看

到菲利克斯没事,两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真是自作孽,怕伤害到别人,之前就不要出口伤人不就好了?

服侍的美少女美少年们都已被遣走,波奇亚斯像什么事也没有似地招呼我们坐下,又过度殷勤地给菲利克斯布菜。阿

尔法多没说什么,只是亲自给菲利克斯倒了杯果酒,这对于高傲的元老大人来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回来就好,担心死我们了。”波奇亚斯打着哈哈说,“这个混蛋诗人有好好向你道歉吧?我们的神官大人就不要跟

他计较了,哈,哈哈!”

菲利克斯白了他一眼,边吃东西边说,“我为什么要和他计较?萨拉什么错也没有,倒是那个自称勇士的某人啊,只

会把别人推出去,自己躲在一边,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也没有。”

波奇亚斯瞪大了眼睛,半晌又望向我,“你给小神官施了什么魔法?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站到你那边去了?”

初见时菲利克斯对我并无好感,甚至还有点讨厌。在索加玛那湖边看到我和阿尔法多一起“游泳”之后更是没给我好

脸色看。后来虽然缓和了些,不过也仍然算不上熟络。现在听到菲利克斯竟然站在我这边说话,还叫我“萨拉”,波

奇亚斯灰蓝色的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所以我就说了嘛,”阿尔法多有点不满地看着我说,“说的话都能变成蜜的诗人一定能很轻易地将闹别扭的孩子哄

回来的。”

被称为“孩子”的菲利克斯也不恼,而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意说:“萨拉可是被称为‘火焰的金翅鸟’的传说中的

诗人,就算屠龙的勇者和波塞多尼亚最有前途的元老加起来,也及不上他的一根头发——对了萨拉,”

他转向我,故意笑得很甜,“虽然你的名字并不存在于大西洲的语言之中,不过说到晚霞的色彩,数年前我在波塞多

尼亚的海边有一次看到的晚霞却也很美呢。虽然在你心中一定比不上爱斯兰德,但那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晚霞。不知

道这次回去还能不能看到,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我笑道,“非常荣幸。”

“喂喂喂,你们打什么哑迷啊?!”

因觉得我们话中有话,波奇亚斯不满地嚷起来,“什么晚霞啊?为什么神官小子这么容易就能约到你,我们要和你一

起同行的时候还得追着你跑啊?”

“因为菲利很可爱啊,”眼睛瞄到脸色转阴,瞬间布满阴云的阿尔法多,我故意用昵称来称呼菲利克斯,“又漂亮又

乖巧,我当然愿意和他约会。至于某些三大五粗的人……唉,恕我直言,看一眼也很伤眼睛的啊。”

波奇亚斯气得七窍生烟,我不理会他,菲利克斯又红了脸说:“什么可爱啊,我又不是女孩子……”

“可爱这个词又不是专为女孩子而生的,”我伸出一只手捧起他的脸,“菲利的眼睛就像是最世间最美的琥珀,让人

情不自禁……”

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便将我和菲利克斯分开。阿尔法多阴着一张脸将我按到椅子上,波奇亚斯则一脸难以接受地抓

着菲利克斯的肩膀说:“上次我说你可爱的时候你直接赏了我一个拳头外加脑波大震荡,现在他说就行?!而且你在

那里脸红个什么劲?!”

“萨拉和你可不一样,”菲利克斯不满地挣脱他的魔爪,“你这三大五粗的,你懂什么叫‘可爱’吗?”

“你、你你你!”

波奇亚斯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正看着好笑,耳边却飘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他刚才说什么晚霞?”转眼便看到那双黑夜之眼正如同不知名爬虫类动物一般盯着我,“这和你的名字有关吗?你

的名字……不是不存在于亚特兰蒂斯的言语之中吗?”

“是不存在,”我笑笑,“不过存在于爱斯兰德语之中嘛。”

“爱斯兰德语?”黑眸中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把名字告诉他了吗?”

“是啊,”

“用爱斯兰德语?”

“没错。”

阿尔法多一脸想把我撕了的表情,放在我肩上的手抓得我生痛,几乎就要陷进肉里。

“可你以前告诉我你的名字……无法说出。”

“用亚特兰蒂斯语无法说出。”

“那你为什么不用爱斯兰德语告诉我?”

“你又没叫我用爱斯兰德语告诉你。”

“菲利克斯这样说了吗?他让你用爱斯兰德语告诉他你的名字?”

“对。”

“如果这么问的话,谁都会说的吗?”他猛地将我拉过来正对着他,“我也让你用爱斯兰德语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也

会说吗?”

我对他笑笑,“不会。”

元老阁下一脸震惊:“为什么?”

“我身负求得神官大人原谅的重任,所以为了讨他欢心,便答应诚实且毫不隐瞒地回答他一个问题,或是为他做一件

事。”

“所以他那样问你,你就说了?”

“是啊,”我说,“这可是二位交给我的任务呢,不完成可交不了差。”

阿尔法多一脸错过了的懊恼,胸膛明显地上下起伏,牙齿也咬得死紧。快要气死了吧?真是好玩的反应。聪明反被聪

明误,说的就是他了吧?

“……为什么……”

薄唇中轻轻泄出一句,然后像是被触及到某个开关,阿尔法多原本尽力克制保持平和的脸突然间变得狰狞可怖,猛然

拧着我的衣领站起来,扫落了桌子上的盘子杯子,也扯掉了我斗蓬的帽子。

“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难道我的表白与真心还不够吗?你能与波奇亚斯无所顾忌地谈笑,能与菲利克

斯冰释前嫌,甚至告诉他你的名字,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

他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愤怒与不甘,加上弄出的巨大声响,整个大厅中的人都被引得纷纷抬头向二楼的包厢这里望过

来。一阵阵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涌起,除了好奇者的八卦,更多的却是对我过于艳丽的发色的感叹。在帽子被扯落时

,火焰色长发便倾泻而下,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喂,小白脸!”

“阿尔法多,你干什么?!”

他甩开想要过来劝阻的二人,黑色的眸子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的冷漠,你的淡然,你的无畏你的绝情,我以为只要交出我的真心,你至少可以将我当作你的朋友而让我

留在你的身边!波奇亚斯做到了,菲利克斯得到了,而我……为什么唯独要这样残忍地对我?!”

是啊,这对你并不公平。因为你不过是与那个将我抛弃了两次的男人长得太过相像,所以才不愿再去相信而已。

“我愿意为你抛弃一切,家族、名声、地位、权力、财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与你在一起而已!”

什么都可以不要,当年的他,又何曾没有向我立下这样的誓言?

“在索加玛那湖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如果你不会改变,那就由我来为你改变!你还记得吗?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

你一起去的!你把我的誓言都当做玩笑了吗?!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要怎么做才能换到你的真心?你告诉我啊!

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为你去死……”

心里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在我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手便已经先大脑一步行动,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死亡我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德高望众的贝拉路德元老因长年累月的劳累积劳成疾,身体一天天衰败,最后死在

了病床上。以奇迹之星的人类的寿命来说,他算是寿终正寝。据说他死时很平静,并没有遭受到多少痛苦,在睡梦中

离开了人世。他的葬礼很隆重,整个波塞多尼亚都为他的离去而哀伤。

正如我的预言一样,回到波塞多尼亚之后,他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踏出那个城市一步。而我,则直到他死去之后两年

,才又重新来到了他渡过余生的城市。他的痕迹已在这两年里被磨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再也没有他的味道。我去了他

长眠的墓园,只看到一块刻满了他的生平的石碑,而他,已在冰冷的地下,化为了一具枯骨。

整块石碑上,只有他的墓志铭刷上了金粉,显得格外地刺眼: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不愿有一秒钟离你而去。

可是弗朗西斯啊……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没有如果的。

那天夜里,我坐在他的墓前弹奏着他最喜欢的曲子,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隐隐泛白。然后离开,去继续我的流浪。

家族、名声、地位、权力、财富……

他曾发誓要为我抛弃的东西,最终化为无比坚固的锁链将他牢牢地束缚在了波塞多尼亚,直到死亡无也无法挣脱。后

来听说他曾在遗嘱中写上了自己想要被埋葬的地方,然而为了家族的声誉,他最后的愿望也仍被乎视。

我有时候不禁在怀疑,我的那句话并不是什么预言,而是一个诅咒。我因憎恨他离我而去,所以在最后原本应该期待

着美好未来的结束语中无意识地加上了精神力,给他施加了强烈的“无法离开波塞多尼亚一步”的暗示。是我将他禁

锢在了这方狭小的天地,因为他拒绝了与我一起去更加广阔的世界。

这样的怀疑也只是一瞬而已。更有说服力的猜想便是他因对我的愧疚而给自己施加了强烈的“无法离开波塞多尼亚一

步”的暗示。

可是现在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因为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没有如果。

20禁药、禁言,禁止的过往

这个与他八分像的男人,正拎着我的衣领,在大厅广众之下向我咆哮。一瞬间的错觉将二人的影子重合,不过却很快

地消失。因为不论外表多么相似,二人的灵魂却终究是不同的。比如他从未想过要为我而改变,比如他绝不会如此失

去理智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粗。

我只是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如果他想要继续向我怒吼当然是完全可能的。但这个男人似乎因我的动作而震惊,黑色

的眸子张得老大,眼神忧郁而复杂。我几乎以为他就要这样哭出来,实际上他的眼里也确实闪着微小的水花。那是因

委屈与不甘而凝成,不过很快便干涸在其中。

“不要轻言死亡……”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中竟带着微妙的颤意。

“那是最为痛苦的分别,身体与意识的永远的消失,就算时光倒流也无法挽回……”

重生的标准是什么?肉体的复制?就算基因一模一样,却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只有思想才是识别一个人的唯一

途径,就像王子那样,肉体死去,精神却仍存在于那里。然而王子毕竟只是一个特例,他是宇宙的奇迹,再也没有人

能像他那样幸运,亦或不幸。

“如果你在乎我,那就为我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新的奇迹。死亡只能带来悲伤,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不要再将那些悲伤的故事在现实中上演,我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

就算是来自属于一级A类文明的巴比洛克,就算在知识程度与领域上毫无可比之处,但我和你终究是一样的。做为人类

,就算注射了抑制精神力的药物,我也仍是有感觉与感情的生物,而并非机械与人偶。

“不要责备我,阿尔法多。我无法……我……不敢……再次相信……”

弗朗西斯是理智的,所以他才自以为是地离开我,去为了能与我在一起而做“准备”。而我却比他理智成百上千倍,

所以我也自以为是地说出了绝决的预言。然而分别之后,痛苦的却绝不是只他一人。我不敢再次尝试,因为我也会痛

,我更害怕那种痛。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只松开了拎着我衣领的手,然后将我抱住。我不知道刚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

的表情,但我知道那是我破天荒的示弱。我在向他示弱,用别扭的方式请求他的原谅,然后再次把情绪关起来。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或许是他在颤抖,所以才连带着我也一起。只是连这样的颤抖我也再分不清

彼此,我伸手抓着他的衣服,这也是示弱的一种。理智告诉我我不想这样,我不该这样,我不能这样,只是抓着他的

手仍然紧紧地抓着,动弹不得。

脸是僵硬的,身体是冰冷的,所以我知道自己仍如平常——也不得不如平常。来到这里之前我注射了双倍的精神抑制

剂,因为我是监督者,与那个原本便十分感性的人一起搭档,我就必然得成为这个组合之中冰的一面才能保持平衡。

在弗朗西斯的婚礼之后,我又私自注射了一支额外的精神抑制剂。这已经严重超出了法定份量,但我却不得不那样做

。我得保持着冷漠的清醒,麻痹所有神经,这样才不会痛,不怕痛。

可是现在,胸膛之中的微微刺痛与抽搐又是为了什么?为何三倍的精神抑制剂依然不能避免这种异样的痛苦?就好像

回到了那时……

我蓦地一惊,一下子推开轻拥着我的阿尔法多,怔怔地望着他跌倒在椅子上,一脸错愕地看着我。我回身飞奔而出,

不知被留在身后的人们会怎样,只是逃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将后背抵在门板上,大睁的眼睛望着虚空中的一点,感受

着额上浮出的冷汗。

[为什么……明明已经注射了三倍……]

为什么精神波动如此强烈?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极其的不正常。现在的情况使我想起了精神力暴发的前兆。我大

口地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思维一片空白。可是很快地,我却发现平时用来压制情绪的办法居然不管用。心脏跳动的

频率一阵强过一阵,混乱的思维已经使我视野中的景物也随之扭曲。

三倍的精神抑制剂也无法抵御的精神冲击……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我的额外注射,现在是不是已经暴发了呢?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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