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溪池月尾
溪池月尾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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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们张口,心思却不在此。胡既非此时被杀,绝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怕的是凶手的目的,是为了引出我们这一群惠天的人。然而,我斜目扫视周围,街角各处的眼线,这几天多起来的原因,我也大概能够知晓。

那么胡既非那里是去不得了。去了反而耗伤更大。那么于殿丘那里……抬头,看着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哼,这个眼线倒是善良。忽然想起缕嫣,策马奔腾向春秋花月楼。但此时我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不能就如此着了别人的道,痛定思痛,策马回府。

刚回府中,便见人来报,“侯爷,二王爷今日被拘禁于东府,王爷临走前,特嘱咐下属不要向您报来,但……”他说着忽然跪倒在地,“现下只有您能救二王爷了。”我一侧头看向他,眼神凌厉,他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就是让我去自投罗网,好救他的主子,哼,忠实的部下啊,只是他不知道我这个已尽退了良知的人,不可能为某人放弃心中所要的么?

我侧着身,大笑,“哈哈哈哈……你这是说什么话,二王爷的安危,怎会牵扯到我这个小小的亡国侯爷,我有何德何能救下你们王爷?”说着违背良心的话,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看着他不语,却咚咚咚的开始向地面磕头,我侧立,不语,只是听着这震动心坎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现下胡既非被杀,缕嫣不知所踪,他们四人,两人在暗处守护,其余两人分别去查胡既非与缕嫣之事。于殿丘的拘禁,不难想又是一场愿者上钩的勾当。

但这个下属的确是忠诚的,因为地面上印着血迹斑斑。我背过去,转身离开。最后只留一句话:“他有你这样的下属,已然放心了。”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上马而行。

本来就欲会一会这个燎原,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兴许他认定这是我在玩火上身,却不知到底谁笑到最后。

马过了二巡门,眼界倘然开阔,红色高墙,宫阙万千,白玉楼兰,哼,壮阔不减惠天的宫殿群。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上前牵马,过了三巡门,下马,引路而上。一路寂静非常,没有一颗石子。

看着引路的太监不是向前殿,反而是后院,哼,难道此次接见的并非燎原,而是三王爷?于是开口问:“敢问公公,这是前往……”

“侯爷跟着就是,小的不能说多。”他毕恭毕敬地,爬给他自己惹来麻烦,哼,这皇宫之中就是如此,勾心斗角,连一般的小太监也会牵连其中,一个不小心,全家死光光。想来也是,不应再牵扯无谓的人进来。

婉转了几次回廊,绕过假山桥水,陡然豁然一片悠然树林现于眼前,太监行礼,退下。我则不知如何抬步。风声飒飒,不知为何,竟举步维艰。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忽然一个声音贯彻心神,抬头,却见一个白色人影已然从林中走出。他走出,却令身心有些凛意,不敢抬头看。“潋,怕朕么?”他是燎原?没错,他是燎原。努力抬头与越来越近的人,对视。

猛然下跪,“臣定寰侯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久,没有他的应许,也不好起身,抬头却见他再没有走近,他在笑,笑的很无奈。又是许久,他才语:“潋侄,何时如此称过朕?”他的声音很远却带有些许哀怨。我只有不语,待他的平身。

“看来,对你太残忍了。”他说着话,已然搀扶我起身。“侄儿,还是叫皇叔罢。”看着他的内敛气宇,竟没有丝毫的敌意,难道自己搞错了?几经思考未果,只好作罢。

第58章:意兴

中间有太多废话不解释,今天谢谢铅笔画,来更新了!嗯。

到了林中殿宇,他只是指了石阶,“就这里吧,潋侄还记得这里么?”他是在套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侄子死了吧,哼,三王爷却明了的紧,看来这个燎原也是很多事都睁只眼闭只眼。

我摇头,他看着我,眼中露出丝丝关切。莫名陡然的想起于殿丘。于是开口:“陛下……”看刀他眼中的不悦,立马改口:“皇叔……”突然想下去的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潋称燎原为皇叔,那么于殿丘和三王爷怎么称呼……心中倘然一笑,为此败笔还真是不值得。

他见我应声,倒也不急追究,立马和颜悦色的坐于石阶上,这才关注起他的着装,没有高贵华丽的衣衫,也没有繁冗的拖裙,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的随意中衫,却显出雍容华贵的气质,哼,就因王侯将相的出身么?

“潋侄,过来。”他招手如同我是他的孩子。最然极为不惯,却也识时务的与他坐下。看着这绿意盎然的园林,真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一会儿,他便开口:“潋侄,可知朕叫你来,是为何故?”我摇头,像个听话的孩子。

他瞥了一眼我的方向,笑道:“你可曾记得,十年前,我们初遇的那刻?”他望着天,且没有让我接话的意思,顾自继续,“那时,你才这么高。”他用手在胸前比划着。“一晃这十年就过,潋侄还恨我么?”一片叶随风而落,“恨我吧?那些人都死在了我的手里。”他望着天仍然继续着他的话,我不明了于殿丘为何没有对我讲明,潋的身世。且对于他的安排,似乎自己被告知的少之又少,对这个定寰侯的身世,我只知道,是个被燎原灭掉的小国太子。哼,亡国之君有何让燎原记挂。

忽然他转而相向,两手抓住我的肩膀,面容因愤怒都变了模样,“潋,你放手吧,你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他的义愤填膺让我摸不着头脑。他还是认为我是潋么?不对吧,他可以问出这句话,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但,这个皇帝似乎很爱这个潋。

哼,我笑,笑着推开他的手,“皇叔,多虑了,侄儿什么都没做……也不会再做什么让皇叔难为的事。”

他也笑,看了一眼被我推开的手臂,无奈道:“潋,还是这么让人不放心。难道你还要被关起来么?”他最后这句威胁,着实让人害怕。

不过,我隐忍了轻笑,仰头,笑靥满面对他:“皇叔,放心,侄儿不会再做什么了,还请陛下放了二王爷吧,他是无辜的。”起身欲走。

他却一句话敛了所有心神,“潋,就做好你自己吧。”我回头,看着他沉着的神色,他不相信我,他是在拿于殿丘做挡箭牌,哼,无所谓了吧,对于我来说。回身继续自己走出的路。心中暗暗发誓:于殿丘,自求多福吧,目前这种状态,是不可能救你出来了。否则我们都会因此身则不保。

不过,燎原既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怎会还留下我这个定时炸弹?这确实让人不解。胡既非,是让他做了替罪羔羊么?一切乌云盖顶,这一步棋,似乎燎原你赢了呢。下一步,看谁走到最后。

皇家园林深处,仍是那台石阶,仍是那个衣着单薄之人,此时他一手支着头,斜靠在地面,看着早已消失不见的人影,邪魅的笑从嘴角晕开,眼中似有异样光彩,久久不散。

“燎原,不杀了他么?”声音从男子背后的而出,黑靴及地。

男子非但不回头,反而一脸安然,“诸君,舍得么?”悠悠风吹,一眼云烟过。

回府之后,便坐立不安,胡既非的府衙被查封,于殿丘被冠名篡位的大不敬之罪,于明日午时处斩。缕嫣不但没有消息,连那担当护卫的亲信也失了影子。

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只有自己活着的感觉,三王爷果真与燎原讲明了这其中关联,自己是主谋,然而现在却享受着被保护的角色,看着周围的气息,如此不受自己驾驭的感觉,如此不爽!

一夜未眠。

晨,看着东方升起红日,我笑的绝然。燎原让我做的,莫非就是自投罗网,承认这一切的主谋是我!但他没有想到,我已然不是苏凤箫,再也不是拖泥带水、妇人之仁的苏凤箫,于殿丘此人再也与我无关。思及此,连忙换了明亮衣衫,滕然迈出门,叫了管家。

“备马,五门看热闹去!”我吩咐着管家,心中不停地叫嚣:这是自己走出的第一步,必须严正以待!必须干净利落!必须TMD不是人!

到了五门,还未到时间,围观的人群已然里外三层,哼,这属于中国人自古以来的悲哀。人群中,嘈嘈闹闹地说着,于殿丘的好话,似乎没有人相信他会对燎原有逆反之心。在管家的推挤下,我们站到人群最前,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于殿丘,白色污衣,渗出血丝,一向光鲜的头发,也缭乱不堪。忽然想起他失明的右眼,对,他这个方向,是看不到我的。

一阵余悸,难道自己非要他看见自己么?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看他头颅滚地么?烈日炎炎,烧烤着地面,也烧灼着紧绷的心弦。于殿丘,你到底是为何呢,替我把一切都扛起,你真的这么傻?

“午时到!即刻行刑!”钦差扔下令牌,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场面,想不到在自己面前上演,似乎这个斩首的应该是自己,然而于殿丘却替自己做了一回亡魂。

侩子手,擦掌,举刀,红色的鲜艳头绫在风中飘扬,这个在俗气不过的场面,只有这位勇士才是最后的胜者。

刀落,咔……

兴许没了声音,兴许是头脑太过刺激,兴许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也兴许,是自己没了良心……

第59章:博弈

“燎原开国四十四年,各方局势颇为安定,其各地官员敬得其主,为国主尽忠尽职,一派安然。其周遭之国,不少以蒙敬仰之由,游历燎原,至此,燎原敞门而迎,所谓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不过如此。

然,此间亦有爪哇小国,借此派军潜入,为些鸡鸣狗盗之事作幌,实则于明晦之处,勾结朝中官员,趁机为乱。

而此间,霄国廿一年,潋虽贵为霄国太子,实则并无实权,其父昏庸数年,不理朝政,且潋由仲父抚养,顺之,仲父独揽政权,日日朝纲。待潋长至十岁,霄国君薨,其仲父亦于燎原潜藏十一年,趁燎原以蛇口吞象之势吞并周遭三国之疆土,国局稍有不定之态下,攻其不备,谁料此时潋已为燎原作质,逼迫其仲父进犯之兵退守。

燎原昌盛,究其黑暗之势,荡无人能晓,但其中缘由,不可妄自菲薄。

表,霄国在战而不利之下,臣于燎原。拱手让河山。

内,是为其仲父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棋差一招,被燎原早了一步,霄国内臣为君退避三舍,不战而降,仲父寡不敌众,终众叛亲离。

此间燎原四十五年。”听史官念及以上,燎原伸手阻止,“下去吧。”

不过一刻,庭院深深,燎原国君便立于观景台之上,想起此间过去又是十年,潋已然二十,在他心中,潋向来乖巧,不问可否。在他第一眼在霄国见到他时,心中便狠下决心,为他守得一方净土。只是没想到,红颜易损,在其十六便驾云西去。此间,燎原不闻不问,是为心中的等待,等待着那个院落中的人儿,并未离开。

只是等了这十年,没有等到盼望的人,而是等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孩子,如此充满血腥杀戮的孩子,他还是初次见到。虽然有些失落,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这个与潋截然相反心思的孩子,能够为他撑起一片属于真正的盛世。“哗然,一切皆是哗然一场吧。”燎原笑,笑对苍天,笑对自己。

棋子其一:于殿丘

一叶落而知秋。知他于殿丘,本王并不知把苏凤箫推至此地,是不是过,因为他已了然,这其中的安排并非他一人所能左右,诚然,本王之计谋,他于殿丘有些不解,但一提及保护苏凤箫之事,于殿丘立马应了下来。此处,走一步算一步。

棋子其二:燎祈

三皇弟燎祈,此人是谓旁观,但举棋不定的架势,看在本王心里,心知肚明,此处,他只是观客,不不予深究。

棋子其三:花退殇

此人行为颇为诡异,深夜造访定寰侯侯府,离去之时,却叮嘱影中人,道:“护其不死便可。”话语中之凛然,未人知晓。

棋子其四:胡既非

此人精于官道,又岂会轻易被抓,因此本王对于他的处置,也就只有暗诛,由其人擅武,便派了大内密探究其叛国之据,趁夜杀之。

棋子其五:苏凤箫

苏凤箫,此人不必多余解释,一向妄自尊大,料本身之所知,精于暗处笼络各路人士,为其效力,但终成器可否,望后探其虚实。

思索着这些伤脑之事,燎原作于宝殿龙椅之上,一手抚额,一手抚着宝座龙首,如若不是为了此座,为了守住这茫茫疆土,怎会让自己如此心碎,怎会背了心底最深的执念。

猛然间,燎原豁然起身,思及苏凤箫,燎原深刻明了,他是惠天与颠之国的纽带,一旦此人除去,颠之国的臣服就有待商榷,惠天便有倾国之危,燎原忽然扯起嘴角,没想到此人,惠天的友仁竟放于我燎原之手,难不成要与颠之国董建成那蠢货,用同种手法?

“哈哈哈……”忽然燎原仰天大笑,“如此人儿,确实讨喜,不过要上得朕的龙床才可为,哈哈哈……”

殿外,落日余辉璀璨,侍卫恭敬地站岗,暮色逐渐洒在他们脸上,熠熠生辉。

燎原地牢

幽深的月光照进黑色浸染的牢狱,最深处的一个牢狱,一袭血染白衣的修长身形,倒在杂乱不堪的稻草中,头发蓬乱,毫无生气。

此时,走过来的狱卒,趾高气昂的吼着地上之人,“喂,我说,别给爷装死,快点起来,吃饭!”狱卒粗鲁的放下毫无米粒的白粥和一小蝶青菜一个馒头,便离开。

狱中白衣人,指尖稍微动了下,头才从稻草中抬起,无神的左眼看了扫视周围,才慢慢爬起,刚要靠在墙面,却因背后的疼痛,恍然眼中一闪而过清明,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青筋不断在其温润的脸上显现,他想起了苏凤箫,忽然他猛然站起,抓住木柱,大喊,“大哥,狱卒大哥,敢问,今日午门斩首发生了何事?”于殿丘两眼精光闪闪,焦急万分地看着走出不远的狱卒。

狱卒本就不屑回答,不过听他问及午门之事,确是轰动都城的大事,狱卒就本着八卦的脾性,随口答:“还能有什么事?”说着拱手向上,“陛下英明,诛了那个准备篡位的二王爷,这叫大义灭亲!”

听了他的话,于殿丘顿时委然坐地,燎原偷梁换柱,放了我于殿丘一马,那么就是说,他本着游戏的态度,和苏凤箫来场真正智谋的决斗。而现在所有事态都不利于苏凤箫,也就是说,只要苏凤箫一动,就会被燎原抓得死死的,不给任何机会逃离。

思及此,于殿丘才悔悟,为何当初燎原听到他认罪时,一点也不讶异,哼,他燎原才是下棋者,我们都是棋子,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棋子。

“嘭——坷啦啦”木柱被他一拳打的直响,“该死的!”燎原果然早在遇到我于殿丘时,就预备好了的,可是,令人费解的是,为何在利用完我于殿丘这个棋子后,怎么不抹杀?难道他认为可以囚禁我于此地终身么。

看着地上的稀粥,于殿丘忽然坐下,端起碗,大口喝完白粥,拿起筷子吃青菜。

想要离开这里,想要看到苏凤箫,想要证明心中的所想,想要看着他毫发无伤。

第60章:无人

醒来便已然在府中,看了周围床幔,猛然起身下了床,于殿丘为自己做了替罪羔羊,看着他的头颅滚地,血腥溅到衣衫,看着他那一只眼看着自己,心在狂跳,直到这一刻,忽然想起小睿,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孔的同胞弟弟,忽然间,似乎什么在脑中炸裂开来,也是同样的,他为自己承受了乱枪狂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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