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溪池月尾
溪池月尾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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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极为讨厌,推开欲将扶我的手臂,我怒了:“这是孩儿的终身大事,难道苏大相爷也不管不问?”我仍然坚持的提着嗓子叫。

突然关闭的门扉里传来一句话:“你要怎样便怎样吧!”顿时我的心愕然的碎了,也许我不该希冀苏北望给自己的合理的解释,不该期望着他会为利用了自己而后悔,更不该自己来此求此羞辱,也许在他心目中我连于殿丘这只狗都不如。

我心酸的转过身,瞬间一滴泪水滑过脸际,这是最后一次懦弱,我发誓!

次日,我穿着艳丽的红色新郎衣袍,红色的玉冠戴在我的发髻上,我冷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一丝言笑,颜面的冰冷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要为自己挑取一个面具,一个有理由活下去的面具,我对着镜子牵动嘴角边的肌肉,拉伸,在拉伸,我想我是个幸福的新郎官。

拜了没有高堂的高堂,谢了没有媒人的角落,就在这么一瞬,我与幽兰静互相对拜,我笑着牵着我们手里的红绸,“……进入洞房!”在一派欢天喜地的热闹锣鼓声中,我娶了一直喜欢的娘子兰静。

我被搀扶着撞开了新房的门,几个下人把我放在床上,就合上了门。我能感觉到旁边坐着不断战抖的身体,我用后肘撑起身子,“我喝了两杯,兰……”我摇摇头,要改口了,“娘子不会怪我吧?”兰静只是摇了摇头。

我连忙抱着她,用手掀开她头上的红头盖,看着她红润润的香唇,粉嫩的脸,而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一起不肯分开,我问:“嫁给我,不高兴?”她狠命地摇头。

“那是为什么?”我看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公子高兴么?”她轻轻地问,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猛地推开。

“你还叫我公子么?”我扶着床柱起身,一下趴在摆满‘枣、生、桂、子’零食的桌子上,拿起酒杯就往肚子里灌。

她立马上前从我手里夺去了酒杯,“相……相公,不该如此贪杯。”她握着酒杯的手哆嗦着。不知为何我心中竟有一丝的不屑。

“那好啊,不喝酒,就睡觉!”我赖皮猛然地扑向她,猛然倒在床上。我狠命索取着她的吻,用尽力量索取着她的温柔,然而那一幕幕重叠的影像却在脑海中不停的重复,我甚至撕扯着她的衣物,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待到那处炙热茁壮之时,我冲进了她那柔软的私处……

风雨过后,我才记起,方才依偎在自己的人儿,此时忍着落红的疼痛出去为我打水,猛然间我的内心只剩下内疚,同样是对自己的鄙视,因为就在那最高处时我的脑海中竟是董承建,竟是对他那些变态行径的浮想,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我在木桶中坐着,兰静为我擦拭着后背,她忽然说道:“相公,相公,其实想这么叫你,很久了。”我又怎会不知呢,从我让你代替十二年前的我,我就知道,只是一直不能给你满足。“还有,相公的眉间有个好看的图案呢!”她说着低下了头。

我回身问:“什么图案?”什么图案自己都不知道。

她取了镜子拿在我面前,我认真的看了看,这是一条蜿蜒红色的游龙印记,龙尾在下盘旋而上,龙头却像要凸出来,顿时我推掉镜子,镜子摔成碎片。我知道这个红色痕迹,这对我来说是种耻辱!是拜董承建所赐,此时我怒气中烧……

但忽然听到外面的大呼小叫,惨叫连连,我立马起身穿了衣服,与兰静一起出了门,看着火光冲天,院中各处的人马聚集,烧杀抢掠无所不及……

我竟黄狂大笑,“哈哈哈哈哈……”笑的我肚子发疼,拽着兰静的手发紧……苏北望你看你做坏事做到家,连老天都来惩罚你!

“烧……烧吧,烧吧!”我大笑着对着火光发狂。

兰静却紧紧拉着我:“公子,公子,你不要这样!”于殿丘此时也来到我们身边,无意的护着我们。

“带公子先行离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着,但仍是大笑,兰静她不能奈我何,我就是哟啊笑,笑这个最终吃了恶果的苏北望,笑这个妄自尊大的苏大相爷,笑这个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在内的奸诈小人……

第31章:倒凤

三天后,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也许是天公垂怜,它熄灭了相府的大火,黑压压的黑烟从这堆废区升起,眼前所能看到的全部化为灰烬,夹杂着些许的哀怨气息,路过的人们不一一唏嘘:“相府一夜被人杀光了,还烧了个干净……”

“是啊,是啊,应该是仇家所为吧,要不然不会做这么绝!”

“你们不知道么?那个苏公子在敌国做了几个月的男娈,我想啊,一定哪个爱国志士……”

兰静此时拉着我绕到无人的角落,出声安慰:“公子不要听那些市井流言……”

我定定的回头看他,“为什么我没死?”

她突然抱着我,“公子,公子,你不要这样!不要……”她无声的哭着,也许在她心里我仍是像孩子一样脆弱。但我想只要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做好最后的祭奠。

于殿丘从烟雾里走过来,对我们道:“公子,我们离开吧。”我转身拖着步子离开,背后是与以前的诀别,心中突然的畅然无比,哼,我轻笑,轻笑这繁华落尽,不都是一抔尘土?

于殿丘路上一直解释着:“相爷被人杀了,凶手是谁,我也不知,望公子……”我摆摆手制止他的言语,我与兰静的红色喜服与于殿丘一起走过到处是人的街巷,惹眼的注目非我所愿,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杀光这群市井小民的冲动,哼。

“凤萧,凤萧,你没事吧?”优人跌跌撞撞地才从屋外跑进来,一把抱住我的肩,他胸前的坚硬肩胛格的脸部难受,“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怎么交代……”突然间他看着我的脸,仔仔细细的上下看,“没有烧到吧?没有……”

“没有。”我笑着,哼,这个孩子还是如此的慌张冒失。

他看着我诧异的摸着我的额头,“凤萧没生病吧?发生了这种事还笑的出来?”

“难道你喜欢看他哭不成?”于殿丘在一旁焦急地回应,大有不耐烦之意。

优人本就不喜欢于殿丘,此时正好遇到他发难,于是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堂堂御前侍卫一品大将关心我的凤萧哥哥,还要个奴才管?”

于殿丘截然起身:“不敢。”就出了房间。优人瞪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

一时房内的三人陷入尴尬的安静,优人看着我们红色的喜服,有点不解同时也瞥了眼兰静,兰静更是低了低变红的脸,两只小手不断戳着膝盖上的衣角。

我了咳嗽一声,提醒他不要再看下去,否则兰静就要钻地缝了。优人再次看我时问道:“你们成亲了?”他桃花般的丹凤眼里似乎有一丝泪意流转。

我点头。他忽然站起吓到了兰静战战兢兢,我也起了身,盯着他的举动,我道:“兰静已然是你嫂子……”

他火势颇大地出气,“她不配!凤萧……”我伸手制止他要说的话,我不想听。

“你走吧。”我低下眼睑,不想再看他。

“苏凤萧,你……”优人愤恨地瞪着我,又看向兰静,一甩艳红斗篷,迈着矫健的步伐了离去。

“将军!优大将军,我求你了!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公子的,花大哥已经离开了,如果连你也离开公子,那么公子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我回头却看到兰静卑微的跪在地上抱住优人的小腿,眼泪如绝了堤坝的水,奔流不息。

忽然那份莫名的感染从眼角滑落,兰静,你这是何必呢?为了我,向他卑微的恳求,你知道我的心,却不断地打乱着自己的计划,真让人恨啊。

“优大将军,现在相爷死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公子的!你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张牙舞爪的小人,更不能不了解公子啊,他都是为了……”

我颇为生气地一把拉起兰静,“兰静,你让他走!”优人此时看着我们异常的举动,有了些回神。

“凤萧,你做了什么?”他坚硬的护手割着肩膀的肉摇动,有些痛。我不想看他突然变得城府的眼神,我想逃脱,猛地推开。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我扶着桌沿悲痛地的割舍着。听到门扉卡地一声被撞上,风吹着它来回的摇摆,我看着地上蹲着的兰静,小心地坐在她旁边,抬起她铺满泪花的脸,“兰静这是在怜悯相公我么?”我笑着吻上她的唇,舔舐着布满咸咸涩涩的液体的脸,拥她入怀。闭上眼,兰静,自小到大,我用唾液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只有你在我身边,这就是比翼鸟连理枝的缘分吧?一丝的冰凉滑过脸颊,苏北望,是不是这一步我又做错了?

几天后,于殿丘再次进来的时候,身后是一堆穿着黄马褂的人马,没错他们是小皇帝的大内密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我这里来了。

于殿丘狠狠地问:“公子都做了什么?”我没有理他,只是站起身向他们伸出双手。

从房外进来的兰静一下掉落了茶壶,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们要做什么?”她上前拉住要给我上铐的侍卫,瞪着他狠狠的坚持,并对着于殿丘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是你?”是啊,怎么又是他?又是他再次的出带人来抓我?

我从后面推开兰静,坚决的伸出手,并道:“兰静,我对不起你。”说完则随着他们离开。

身后是她艰涩地问话:“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公子全家不是已经都死了么?为什么还要抓公子?”兰静你这个傻瓜,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呢?那火是我放的啊,不抓我怎么给大家一个交代呢?

我此时是最高兴的,我狠心地是自己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处理这件事,一个人送走苏北望……不再会有人悲悯我这个烧了自己家的抗衡命运的可怜人。我看到被市井小民议论纷纷着,拥出街巷,他们用手指着点着就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或者像家里的一只臭虫。

第32章:凤舞

人群散开的尽头,是一个黑影伫立着,黑色的衣袂被风刮得直响,我抬眼,耀眼的阳光下,他拉长的身影投在地上直到脚面,风甩开他黑色衣摆,刮得刷刷直响。

顿时街巷间人影尽散,只有他那坚持的身影,掷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豪言:“放了他!”我轻哼,这不是前天我赶走的那条狗么?怎么难道还要回来报忠?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他们便打了起来,于殿丘如看好戏一般冷冷地看着。我走到一个黄马褂的身前,示意他拿我要挟,而如此一个青黄小子却不识抬举。他继而不理我上前与花退殇厮杀。

然而他突然放大的脸,眼前他掴在我左脸的热痛,身体不由得在空中倒转至地,我吐出口中额腥咸。恨恨地爬起。

“花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兰静扶我起身,怒视着花退殇,我推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

故意笑的异常冶艳,“多谢兄台这一掌,让我这个废人知道了什么是茅塞顿开!”如此死寂,剩下的唯有身体多次破溃的伤疤,独自舔舐。

他突然低下了头,恍然若失般的呢喃:“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次被带走!”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承认了那次是装的!

为什么忽然好想流泪,他这是在后悔么?后悔那次任六王爷带走我去做那笔交易?后悔听信于殿丘的话?为今只有可惜了,因为这次是我自己自愿被抓的。

我笑的更加不顾形象:“哈哈哈哈……花堂主这都说的是些什么?可别让这些官爷都笑掉了大牙!”黄马褂跟着就一个个狂妄的笑起来,笑他的自作多情!猛然间,长剑挥舞了几下,几人已然身首异处。

我看着地上滚落的头颅,触目惊心的血喷洒开来,心脏猛地抽动,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翻涌上来,隐忍着不动声色。他上前就要拉我离开,然而红色冰刺瞬间从方才流满鲜血的地上,从他的背后飞刺而来,他猛地抱紧着我,冰刺穿过他的身体向我刺来,他却硬生生掰断了从胸口穿过来的冰刃,虚弱地笑着道:“你怎么这么傻!”

唇间猛然施加而来的柔软触感,带着浓烈的腥咸,那是他的血。

牙齿错开的那一瞬,他的舌尖只是轻轻地滑过,便顺着我的脖颈直直滑了下去,直到地面。

我看着他背后无数血色冰刃,心惊胆寒地后退,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公子!”我后退着不断后退着,我转过身体就像街巷那出奔跑,不想听到兰静的呼喊,不想看到于殿丘温和下丑陋的外表,我这才明白我最畏惧的是——死亡。

对,我原先一直畏惧的不是不被人所爱,而是死亡!

十二年前的烟花之地,我畏惧死亡,所以我不断索取着董所施予的那一点点温存;我畏惧死亡,所以我对床榻之欢摆出厌弃而内心却无时无刻不渴望着那种疼痛;我畏惧死亡,所以我宁可再次做回董的男娈,也不愿如小何那样决裂;我畏惧死亡,所以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对苏北望施加报复;我畏惧死亡,所以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脑海里却只想着逃离……

跑着跑着狠命的跑着,漫无目的的跑着,心中就如脱了线的风筝,没有依靠没有港湾,不知道心再次飘向何处。我哭了,没勇气的号啕大哭,眼泪涩涩的留到嘴里,也流进了干涸的心田。

“花退殇——我恨你一辈子——”我仰天大叫,带着隆隆的恨意。

几日后,我被兰静拉着与于殿丘会和,“公子,还是先行离开京城吧。”她说着似乎很着急。

我一甩手道,“不用了,杀人的人都死了,还逃个什么劲儿?”不耐烦地坐在一个草堆上。

“公子,你说是花大哥杀得相爷?”兰静不明就里的问。我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于殿丘就在我们身后跟踪着,他想何时带我去报官,何时都可以,我也会奉陪到底。只是……

我忽然想起一年前……

我收集可以自燃的白磷,一直放在阴暗的床下暗箱里,那日躺下睡觉后,忘了放进床下,结果放在桌上的包袱,由于夏天的气温使然,自燃了起来。我睡意朦胧之中被人拉着起来,被人用湿巾捂着口鼻。

而当我出来时已然看到自己的房间被熊熊大火吞噬,我握着手里的湿巾,还带着些许的寒意,忽然想起床下的白磷,想起我就向火光冲天的地方跑去,只是猛然肩后一记吃痛,晕了过去。你知道,你害的我,这一年白白辛苦了么?

醒来之后我摸着自己手里的黑色包袱,我安稳的笑了,但转念一想,那花退殇岂不是知道了我的计划?我心急如焚并且无可奈何,如果他知道我要杀苏北望,会不会制止?会不会阻挠?

既然,他已然知晓,不如就借他的刀来做了。我嫣然一笑,就像夜空中的月牙,明媚却又诡异。

之后我的戏码演得很足,不但和苏北望处处作对,甚至将我恨他的情感表露无遗,我甚至想看看自己的魅力,对他花退殇到底有没有致伤?那夜,我违心的哭着,没有声音但脸上已然泪流成河,借着面前的镜面,我让他看到侧脸,悲伤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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