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情史(穿越)上——沈令澄
沈令澄  发于:201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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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院子,便见敏之在房内边铺着被子边碎念着,“你要真有本事,就别用我的意见。等你将来治水不成,总会有你

哭着来求我的时候……”

风若廷一听便知他口中那人是狄仁杰,想起连日来敏之也没少受狄仁杰的气,心思一动,竟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敏之闻声回头,正好瞧见风若廷嘴角那抹笑意,脸色瞬地一凝,沉声道,“进来。”

风若廷忙收敛了笑意走进房间,默默接过敏之手中的被子替他将床铺好。

敏之回身走至桌边坐下,定定看了风若廷背影半晌后,才悠悠开口,“明天你去文埒,将近年来与淮河有关的记载拿

来。”

“是。”风若廷恭敬应道。

“还有,”敏之接着道,“你也记得回来。别又被那只狐狸差遣了去做别的。”心底却暗自补充:你要不来,这天书

似的文字谁看得懂?

风若廷铺好床被后,转身退开几步朝敏之行礼,道,“公子,夜已见深,请公子早些歇息。”

敏之起身点头,刚走了一步身子又退回至原地,直勾勾地瞅着风若廷的脸颊问道,“方才上哪去了?”不等他回答,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将那一块黑印轻轻拭去,抿唇笑道,“快去洗脸吧!弄的真脏。”说完,迈步朝床边走了去,不忘

叮嘱道,“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风若廷赶紧答应着,几步退出门外,将门关上后促慌离开。

走在回房的路上,风若廷一手按上胸口,刚才敏之手指触上他脸颊的那一刹,柔软的温暖随即从肌肤上蔓延散开。那

一句似笑似嗔的话语绵延入耳,竟引得风若廷心神一震,心跳加剧。

一夜飞逝,等次日敏之醒来时,狄仁杰早已去了水岸巡查。

等在门外的侍从见敏之起身,忙打了水服侍他梳洗更衣。一切刚收拾妥当,便见风若廷带着两名下人进来。

“公子,您要的记载全在这里了。”风若廷朝敏之点头示意后,只见身后那两人走近,将怀中抱着的一摞书卷搁在了

桌上。

“这么多!”敏之矍然大惊,挥了挥手让其他侍从退下后,指着桌上的文卷道,“你将这些内容一一读给我听。”

风若廷一愣,疑惑在心底飞速掠过,随即回神俯首应允,伸手取来一卷文书展开,将上面所记的内容一句句念了出来

敏之走到桌边摊开锦缎,随手取下一只毛笔凝神静听,每当风若廷念到自己想要的部分时,便持笔飞快将之记下。

风若廷虽不知敏之此举何为,但也不好逾越多问,只得照着读了下去。

22.月下夜谈

敏之每到一处重点,便将之记下,遇见不明白处,便叫风若廷倒回去再念几次,或是停下等自己想明白了些,再接着

往下。

转眼既过晌午时分,行馆侍从摆了膳食来请敏之的示下。

敏之搁笔走出门外,看了看日头正高的天空,随口问道,“老狐狸回来了吗?”

“回大人,”侍从忙鞠身回道,“狄大人派人传了话来,说是在水岸和百姓一同用膳,让大人不必等他了。”

敏之回头极为认真地看了那人一眼,义正言辞道,“我才不会等他。”回屋让风若廷先行去用了膳后,再吩咐道,“

下午你叫人将这些文书送回去,然后去老狐狸那儿瞧瞧,若有需要便留那儿,我这里已没什么可忙的了。”

风若廷待想要留在敏之身边,无奈又不好开口直言,只得听命往水岸方向去了。

敏之留在房中将上午所记一一整理,又按照年份和灾情的不同将之划分。等这一切忙完时,只见日已西下,侍从前来

催了几次,敏之这才惊醒自己竟忘了要用午膳。

将手中所记资料卷好后,敏之刚走出院落便见狄仁杰从外回来,遂上前将文卷递给他道,“这个是我做的近年来淮河

水灾情况的记录,”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般又补充道,“对了,我忘了你看不懂我的文字。这样,等我吃了饭回来

找你。”

说完,敏之将卷轴塞在狄仁杰手中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狄仁杰展开卷轴低头一看,只见上面不但文字奇特,字体走形严重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狄仁杰盯着那五花八门的字看了半晌后,扭头问向身后的风若廷,“风侍卫追随贺兰公子甚久,这文字可曾见过?”

风若廷上前一步,就着狄仁杰手中的文卷侧身过目后,强忍着嘴角想要抽搐的感觉回道,“回大人,属下未曾见过。

狄仁杰失笑摇头,“这个贺兰敏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收好文卷回房,狄仁杰梳洗更衣后又等了许久,眼见暮夜降临,却始终不见贺兰敏之过来,出门之际只见夜幕下繁星

闪烁,点点星光宛如碎钻般流动着明亮光彩。狄仁杰心情大好,当即吩咐下人取来梯子,上屋顶观赏星月去了。

等敏之用过晚膳回房顺便换了件衣服去找狄仁杰时,却见房内空无一人。走出院落正在心底暗自纳闷,只听见头顶传

来一声轻笑,敏之抬头循声望去,见狄仁杰就坐在屋顶笑意盈溢的看着夜空。

“老狐狸,”敏之喊道,“你还要不要商议治水之事了?”

狄仁杰低头看向敏之,狭长的眼睛仿如黑曜石般华美光耀,“贺兰公子也上来瞧一瞧,今夜月色甚好,正是赏月的好

时机。”

敏之狐疑地瞅着狄仁杰看了半晌后,终于按捺不住爬上屋顶,就着他身边坐定,“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要欣赏起月

色来了?”

“明月照西楼,影对露白半衫寒。”狄仁杰眼中萦笑道,“这等好月色,即使照在长安上空,也无心思去看。”偏头

见敏之眼底满是不解,不由得勾唇朗笑,“公子不是说有治水妙计么?旦请道来,狄某洗耳恭听。”

“也不算什么妙计。”仿佛是被狄仁杰的笑意感染,敏之竟觉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不过是将近年来水灾的情况做

了简短的统计。从记载不难看出,淮河水患除历年雨水过多外,蓄水量的落差和河流泄流缓慢占据了主要原因。”

狄仁杰闻言点头道,“此言甚是。落差过大不但破坏了河流原有的特性,更削弱了河流泄水能力。”想好的治水之法

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狄仁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反问敏之道,“既然如此,依公子所见,该如何改变这现有的状况

呢?”

敏之侧目看了狄仁杰一眼,嗤笑道,“老狐狸,你分明是套我话来着。你既心中已有计划,为何又来问我?”

狄仁杰挑了挑眉,笑颜灿灿地道,“贺兰公子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将治水计划告知狄某,狄某若不反问,又岂有公

子挥展之余地?”

被狄仁杰一语堵得哑口无言,敏之忿忿地瞪着他,心道,怎么这人戳穿别人内心所想时,竟能这般面不改色而不着痕

迹?偏又是一针见血,让人欲要击掌赞叹,又顾不得面子上的窘迫。

“方法不是没有,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困难了些。”敏之抬头仰望着星点密布的夜空,似感叹又似嘲弄,“就看当今的

朝廷肯不肯花这大手笔了。”

狄仁杰闻言,顿时兴致矍起,问道,“你且说来,若是有理的,我即刻起草文书命人快马送回长安,请求皇上赐准。

敏之转头看向狄仁杰,正色道,“从记载上来看,灾情严重的多在中游。只因湖底灌入大量泥沙,使得整条湖形成倒

坡,泄水受阻灌溉不通才引起洪灾。但依目前的条件设施,想要将中游的泥沙搬开可能性也不大,那么最好的办法便

是将中游附近人口迁移,耕地腾空做开渠之用。还有,”顿了顿,想起自己没带地图在身,便问道,“你带地图了吗

?”

狄仁杰轻轻一笑,将一卷图纸从袖袋里抽出递给敏之。

敏之接过展开,就着月色指着图上淮河上游至中游的中段道,“从这里开始全线拓宽挖深,整理成顺坡,将河引入湖

中。”又指向中游与下游的中段,“这里可以分别开凿蓄洪区,原有的渠道行不通的全部封闭,划入水库和作为行洪

滩地的原居民迁移。”

说完,敏之扬唇而笑,眉眼间蕴着点点澄澈明透之光,“至于具体到洪沟开凿的宽度与深度,就得交给狄大人你了。

不过这确实是一项浩大工程,看来往年那些治水官员之所以不能成功,定是想到这几项同时进行不但要消耗大量钱、

物,万一治水不成落下一个虚耗国库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这一次,贺兰公子却有把握不虚耗国库了?”狄仁杰收起图纸淡笑反问。

“没有。”敏之尤其老实地摇头,道,“如果你这里有现代化设施,也许我还能有三成的把握……但总归是要一试的

,也不能叫这里的人常年生活在水患之中。”

“现代化设施?”狄仁杰手中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敏之似笑非笑道,“说到这个,狄某倒想请教公子,何谓‘现代化

设施’?何谓‘简化后的文字’?”

敏之这才惊醒自己说漏了嘴,然而想要解释却怕越描越黑,只得强词夺理道,“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公子细细道来,狄某不就懂了么?”狄仁杰目光如炬地将敏之上下打量一番后,恍然顿悟道,“说来也怪,公子自

失忆后,周遭的人事物一概忘尽,这国家治理之道却能如数家珍。”稍作停顿,抬眼瞟了敏之那瞬间涨红的脸颊一记

,眼底蓄笑道,“公子莫要再将那‘前人有例,后人效仿’的话拿来搪塞狄某。既能忘了自己身份,又何以记得前人

之例呢?”

被狄仁杰一席问话逼到了绝境,敏之定定望着他那墨玉黑眸看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忘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就好像身体里住着陌生的灵魂,忘了,或记得,都不由自己控制。”见狄仁杰眼底飞速闪过一丝疑惑,敏之勾唇笑笑

,遥望着天边的星空叹道,“我了解身边的一切,却不知道自己的过往。醒来后每个人看我的眼神,令我感到陌生和

害怕。”扭头对上狄仁杰凝视自己的视线,敏之苦涩一笑,“越了解自己的过去,就越痛恨自己——偏偏成了贺兰敏

之,丝毫由不得自己选择。”

说完,敏之低下头自嘲般轻声道,“我找不到这个时代的归属感。”

“时代?”狄仁杰微微蹙眉,在心底稍作疑虑后,问道,“因为失忆而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所以在重新面对时感到茫

然和无助?”

“也可以这么说。”敏之点头,嘴角抿着一抹抑郁,“所以我试图去改变、去补救,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没有在这里生存着的真实感,却又不能忽略自身或许存在的危机。明知道每一个人所即将要发生的未来,却无力改

变也不能改变……”

说到这里,李弘的身影在敏之心底一晃而过,快得令他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无力改变也不能改变,就顺其发展。”狄仁杰线条优美的薄唇挽起一个淡然的弧度,“有些事并非人力所能改

变。就算是人定胜天,谁又知道那最后的‘胜’,是不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呢?”

转头对上敏之惊异的目光,狄仁杰挽唇一笑,“想要归属感,就记住你自己是谁。”顿了顿,移开与敏之四目相对的

视线,眺望向无际的夜幕,“同时也要记住,你曾做过的一切。”

敏之转头,凝视着狄仁杰的侧脸诧异道,“我曾做过的一切?”

23.童心未泯

盯视着狄仁杰那俊逸的脸庞看了半晌后,敏之抿唇笑道,“你是指,我曾调戏你的那件事吗?”

狄仁杰偏头看向敏之,一缕清风迎面拂过,缭绕起他肩头的发丝随风舞动,“贺兰公子觉得,那就是‘调戏’?”

“自然。”敏之回答得毫不犹豫,“虽是忘记了,但想到那一幕时仍觉不可思议,原来狐狸也有被戏弄的时候。”

狄仁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飞扬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愉悦,“贺兰公子自失忆后,性子倒是愈发直爽起来。这‘调

戏’一词用在狄某身上只怕不妥。”顿了顿,未等敏之接话便又问道,“公子可知,何谓‘调戏’?”

被狄仁杰那光点闪耀的眸子直视得心底微感发虚,敏之不着痕迹地往边上移了一寸,“就是之前我对你那样。”

“哪样?”感觉到敏之的闪躲,狄仁杰笑意盈耀地将身子往他靠近一分,低沉惑人的嗓音,自敏之头顶缓缓移至他的

耳畔,“看来贺兰公子仍不明白……”

魅惑的话语缠绵入敏之的耳蜗,引得他眉头无端一蹙。不等狄仁杰把话说完,便伸手推开他,忿忿道,“老狐狸,你

又想做什么?”

“为公子解释何谓‘调戏’。”狄仁杰狭长幽黑的眸子里飞速闪过一丝戏谑,忍俊道,“贺兰公子方才才说完,怎么

这么快就忘了?”

“你弄反了。”敏之忙抬手挡在狄仁杰的胸前,纠正道,“就算是调戏也应该是我对你。我可不愿象个女人一样被人

戏弄。”

“晚了。”狄仁杰一手握住敏之的手腕,炙热的温度随即从他的掌心蔓延散开,在敏之的肌肤上燃起一层炽火。

看着敏之眼里毫不掩饰的惊惶和诧异,狄仁杰强忍了心底笑意,唇畔若有似无般在他耳上扫过,“象公子这般风华绝

代之人,狄某怎会毫无怜玉之心呢?”

低沉却又清悦的音律,令敏之的心漏跳了一拍。

见狄仁杰神色认真,并不似在开玩笑,敏之大惊失色,忙挣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转身顺着梯子往下落荒而逃。

将敏之慌乱的背影尽收眼底,狄仁杰待他走出院落后终于忍不住地朗声笑了起来。这个贺兰敏之,倒比过去那个可爱

得紧。若能一直这样,即便是失忆了,也并无折损之处。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狄仁杰那轻悠的低呢声,敏之嫌恶地揉着脸颊耳朵胡乱擦拭了一通,却始终无

法忽视心底那狂跳如鼓般的悸动。

正在心烦意乱之际,只见风若廷从对面走来,忙收敛神色迎了上去。

风若廷早在甚远之外便已瞧见了敏之,等走近行礼时才发现他脸颊绯红,眼底满是遮掩与窘迫。

风若廷心中微感疑惑后,随即回神持手作揖道,“公子。”

敏之点了点头,随口应了声,“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风若廷抬眼看了看敏之脸颊的红晕,不答反问,“公子可有将日里所记文卷拿给狄大人过目?”

“恩,刚给他瞧了。”敏之咳嗽了两声,想起方才屋顶一役,面颊无由泛起一阵燥热。又怕风若廷看出端倪,忙掩饰

性地低头开口,“晚了,赶紧歇着去罢。”说完,不等风若廷回答,径直往院子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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