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暖灰
暖灰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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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疼痛倒不算什么,比这更厉害的伤谷玄都受过,这点算个啥?只不过,一想到以后只能由着这家伙在床上为所欲为,他就是一百二十个不爽啊,却又不能点破,乘着祈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哪里能不想着弄点好处?

只不过,假哭了半天,听见祈然把那几句赔罪话儿车咕噜般翻来覆去的讲了几回,谷玄还没想出能弄到什么好处。

实在是因为祈然的任何东西,他想要,直接开口就是了,祈然只要能给,必会给他。剩下要不到的,那也是因为祈然想给也给不了,他要了也无济于事。

唉,真是栽了……

暗自咕哝一句,谷玄却觉得心中有丝甜蜜,不知不觉脸上就笑了出来,只听祈然突然沉默了,半晌后小声道:“谷玄。”

谷玄听这声音不同,一睁眼,便对上祈然在昏暗中亮晶晶的眼神,顿时吓得一凛:“干嘛?”

祈然刚才把谷玄像翻烙饼般检查了半天,除了手臂和后背一点点擦伤外,其他啥也没有。依他对谷玄的了解,这必然达不上哭的标准,又见谷玄哭着哭着居然翘起嘴角了,顿时有股被骗的感觉。

“还有哪里疼的?”

若是论起骗人装蒜,祈然哪里是谷玄的对手,当下他便怒吼一声:“屁股疼!”

祈然立刻闹了个大红脸,沉默片刻后又像不甘心般道:“我也和你做过啊……”

谷玄眉毛一竖:“你那能和我比?这是什么地方?我做得又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这倒是实话,祈然放低了姿态,一边从乾坤袋里掏衣服出来一边小声道:“这次也是因为前面忍太久了,你以前是执夫礼的,感觉不强,我这边可是不同的。”

“还夫礼呢……”谷玄一骨碌爬起来,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没好气的咕哝,“到底谁是夫?”

说到这个,祈然得意起来,一挑眉:“我也是为你好啊。”

见谷玄动作灵活,祈然哪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只不过,那丁点不快在看见谷玄穿衣间若隐若现的痕迹后,刹时间便烟消云散了。他带的衣服自然是他的尺寸,谷玄穿来大了一点,脖颈间露出一片白皙皮肤,再衬上鲜血与青紫吻痕,他只觉得呼吸一滞,胯间又开始胀得难受起来。

谷玄忙忙碌碌把祈然的衣服穿好,又卷了过长的袖子与裤腿,再一抬头,便发现祈然正定定地望着他,那眼神如狼似虎的,同是男人,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回味刚才的滋味,谷玄觉得倒也是不错,除了祈然实在太能折腾之外,倒还有滋有味的。只不过,眼下哪里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先前做过一回了,也就罢了,哪能一做再做。

清咳一声,见祈然回过神来,谷玄没好气地道:“赶紧拿了阴阳叶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你想怎么做我都奉陪!”

这话差点又让祈然失控!

见到祈然脸红脖子粗的开始整理衣服,谷玄在内心暗自大笑,还没笑完,便听见头顶一阵轰隆声,腰上一紧,祈然已经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捂着他口鼻。

轰隆声一阵接着一阵,不时有零星脚步过去,等到再度平静下来,祈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对劲。”

谷玄压低声音:“怎么?”

“乌金虫还有凶兽潮,秘境里不该有如此凶险的东西。”祈然一边召出剑为谷玄割去过长的外袍下摆一边道,“如果如此凶险,那就不是秘境,那应该是宝界了,进来的也不应该是些下阶修者。”

谷玄深以为然。

祈然召出白龙探出洞口,通过水镜观察半晌,确认外面无物后俩人才爬了出来。粉色天空与黑色峭壁一如既往,只不过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四周,俩人爬上峭壁顶端,看见白岩地面上到处散落着鲜红的大片血迹,其中还夹杂着碎肉断肢,看起来份外可怖。

第十节

周遭已变成死地,毫无生气,乌金虫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谷玄和祈然正侧然时,某块血肉居然动了动。俩人吓了一跳,正戒备着时,一个血人钻了出来。血人似乎在眨巴眼睛,呆滞了会儿才抹了把脸,露出一缕山羊胡子,俩人一见,这才放松了下来。

山羊胡子钻在一堆烂肉中逃过了大劫,气喘吁吁地爬出来,一眼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祈然。

“前辈饶命!”

山羊胡子真是个光棍汉子,当下就猛力一磕头,一动不动,任君发落了。问题是,恐怕是被血糊错了眼皮子,他这一趴,居然是用屁股对着祈然。

祈然:“……”

谷玄:“……”

祈然看了看眼前的屁股,再看看转过头去不住耸动肩膀的谷玄,最终还是提不起杀意,只得面无表情地道:“起来吧。”

山羊胡子不仅生命力顽强,嘴絮叨,人也自来熟。

祈然和谷玄一声不吭的走了,他便迅速跟上,俩人还没说几句呢,他倒已经说了十句,包括凶兽潮的可怖在内,连着打算怎么对付谷玄的前因后果全部交待了,顺便把白兰治下的同窗出卖了个遍,真让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好。

祈然最终听得不耐了,一挥袖子把山羊胡子赶得远远,低声对谷玄道:“此人不杀,以后还会叛你。”

“我知道,我又不会收他做徒弟。”谷玄一脸无辜纯良,捶了捶酸痛的腰,极目四眺,“不说他,我们眼下要往哪里走?”

祈然伸出手,掌心一抹以光芒组成的小苗正在调整方向,慢慢旋向一个方位不动了。

他抬起头,皱了眉毛:“和凶兽潮一个方向。”

“阴阳叶在那个方向?”谷玄也跟着皱眉,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秘境出了什么鬼?”

祈然的神色严肃,眼中隐隐有着不安:“不是这秘境出事了,我怀疑外面出了什么事。”

谷玄见祈然眼中有凶气掠过,不由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现在想这些没有用,我们还是赶紧拿了阴阳叶,一切等出去再说。”

抚上皮肤的手如同带出一丝轻微的酥麻感,祈然身体一僵,慢慢斜过眼神,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狂浪的翻云覆雨后,俩人间的感应立时减弱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做出一边保命一边还忍不住抱在一起狂吻的事了。

谷玄见祈然这付样子,微微一笑,一根手指点了点祈然的额头道:“忍着,又不是禽兽。”

那根手指如玉凝脂,戳在额头上,令祈然的呼吸有几分紊乱。他深吸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混乱,召来白龙,把谷玄拉上去,往着阴阳叶的方向疾驰而去。

凶兽潮所过之处九死一生,沿途即有潮中熬不过煞气、半路死亡的凶兽,也有受煞气影响,加入凶兽潮的凶兽。在这凶潮之下,急急逃命的自然就是倒霉的修者们。

三人一路走一路捡,不少伤兵残将在凶兽潮中勉强活了下来的,即有宗人谷也有星宵派的。这些新出茅庐的小修者们哪里见过凶兽潮,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也被同门惨死的模样吓得掉了魂,一见祈然这金丹宗师就如同见了救星,全奔了出来,死死跟着不敢离开,即使劝他们先自行离境也不敢独身上路。

谷玄看着身后越来越庞大的队伍,不禁有些头疼:“要不,我先带他们去秘境入口?”

“他们不会跟你走的。”祈然瞄了眼他。

“要不,你先带他们去秘境入口?”

“我不会带他们走的。”祈然继续淡定的回答。

谷玄又叹了口气:“他们这是跟着我们去送死啊。”

宗人谷没有讲出所有情况,谷玄却是知道的,阴阳叶乃是稳定此秘境的至宝,一旦拿走,秘境关闭之后恐怕再不会开启。既然如此,阴阳叶周围必有重卫守护,要么是机关禁制,要么是仙兽强人,甚至有可能是妖魔也不一定。

谷玄有祈然保护,但祈然可没有义务去保护其他人——他甚至连星宵派的弟子也不屑一顾。

“自作孽,不可活,既然进来了,就要有送了命的准备。”

谷玄认同祈然的说法,可是不知怎的,有一丝不安从内心升起。在那么一瞬间,祈然的身影与某个人重叠起来,是那么相似。

拍了拍脸颊,把不安抛在脑后,谷玄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

白龙日行三千里,却仍然不够快,这秘境也不知多大,沿途不断有修者掉队,又不断有修者加入。

晚上,俩人也曾想过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没想到一入夜,那普天盖地的死气令谷玄几乎丢了半条命。祈然只得召出白龙,盘锯左右,为尚未结成罡气结界的他抵挡,一夜下来消耗颇大,祈然第二天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在这种情况下,谷玄再也没心情照顾跟随而来的修者,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他们干脆日夜赶路,三天之后,阴阳叶的指示之物终于停止了旋转,死死指向一个方位,再也不动了。

“就在这附近了。”

此时,他们的眼前出现的是无边无际的繁茂树林,只不过,那些树俱是墨黑色,没有树叶,树干像蛇般扭曲交缠。

原本的粉色天空在此处被染成了血色,从森林内往上张望,黑色枝干把天空分割成好几片,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阴之气。

修者们在这里发生了分歧,有请祈然作主带领众人离开秘境的,也有人主张只有跟着祈然才有活路。无论旁人如何议论,祈然都没有兴趣,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阴阳叶,即使前路如何艰险,他也决不会放弃。

谷玄亦然,他抓了祈然的手,就决不会放开。

最终,一部分人离开了队伍返回秘境入口,只有七个人决定跟着祈然进入森林。

脚下的腐叶堆积深厚,一脚下去,直没腿肚。飞行法宝纷纷失去了效力,唯有白龙还能托着祈然和谷玄贴着地面缓缓滑行,只是树林茂密,白龙即使缩小了许多,也只能如蛇般扭来扭去,行进速度瞬时慢了许多。

森林里静得令人发疯。

“然儿。”

“嗯?”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踩树叶的声音?”

谷玄这一问,祈然才惊觉,那如草垛般被踩着陷下去的树叶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再看向下方的七人,却惊奇地发觉他们越走越慢,离得越来越远。

“怎么……”

他一抬头,蓦地发现谷玄正盯着他,微微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吐露出来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极为缓慢:“然……儿……这……里……不……对……劲……”

祈然不知道,他的动作落在谷玄眼中也是古怪万分——刚低头时还是正常,可是抬头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到后来,仅仅把眼珠子抬起来这动作便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时间被拉慢了,而且,每个人的时间线还不一样。

谷玄眼中的祈然还有极慢的动作,可是树下的人只剩下细微的颤动,而他自己,则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甚至连转一下眼珠都办不到。

他盯着视野所及范围内的东西,不一会儿,那些树竟渐渐扭曲了身形,最后,全部化成各式各样的人。这些人以各种姿势立在那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穿服饰五花八门,有散修、也有各个门派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谷玄稍稍辨认了一下,认出其中居然有百年前就灭门的某个门派,那人身上大部分已经变成树干,只是腰间露出一块玉来,表明了他的身份。

所有的树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向着阴阳叶的方向。

谷玄有些心慌,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冻住了,但当他看见祈然望着他的眼眸时,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即使永远被定在这里,他也在祈然身边,即使死了,他们也在一起。

一想到这一点,恐惧渐渐消减了。

身体不能动,头脑倒是仍旧无碍,谷玄闲着无事,开始考虑该怎么办。

显然,这片“森林”处于某种禁制中,能够拉慢时间。白龙还在微弱的往前游动,证明这禁制也是看人下菜,修为高者抵抗力更强一点。而且,不知为何这禁制只定住了肉身的时间,却没有定住思维和外物,谷玄发现祈然身上的衣物还在以正常的频率摇晃着。只不过,越是这样便越觉得可怕,以清醒的神智看着周围的一切随着时间逝去,而自己却一动不能动,除了发疯还能怎样?

谷玄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这种禁制出自何处,他静静的立着,心却不住沈了下去。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该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是不是已经过了百年?

他似乎看见衣袖在慢慢变灰褪色,变得脆弱,摇摇欲坠,最终化作灰尘随风逝去。

也许,他真的在这儿已经百年,千年,万年……

也许,他再也出不去这儿……

眼前的人是谁?

他在哪儿?

我,又是谁?

前一刻,他还在那儿,做着什么事,下一刻,他就站在这儿,似乎从万古洪荒起便立在这儿。

不过,有一件事他一直在做——他甚至都忘了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那种细微的、钻在心上的欲望促使他这么做。

第十一节

他想要握住眼前那个人的手,虽然他根本一动也不能动,但谷玄注意到了,眼前这个人的手也一直在伸过来。

极缓极缓的,似乎要过上一百年,那手才仅仅能够前进一个指甲。

然而,谁也没有放弃——哪怕他们忘了所谓放弃是什么。

那只手就这么顽强的,一点一滴的前进,直至颤巍巍的,几乎能碰在一起。

似乎力歇了,那手停了下来——就在谷玄手前一寸的地方。

他们看着对方,静静的,而时间已经凝滞。

谷玄的脸平静无波,仍然保持讲话时的表情,无悲无喜,直到下一刻,他的眼中突然流出一滴泪来,顺着白瓷般脸滑落下来,轻轻的落在手背之上。

祈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猛然间,他动了起来,那只本来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的手一把抓住谷玄,把他拉入自己的怀里。

四周的树木瞬间化作旋风,千万人的哀号与呻吟同时在空中响起,那些早已枯萎的树木表皮生出绿色和湿润的水气,合成漂亮的树皮。树叶从枝顶端窜了出来,很快填满了血色的天空,春意薰绿黑色的森林。

祈然紧紧抱住谷玄,脸上的惊悸令他表情扭曲,抱着人的手怎么也停不住颤抖,似乎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般。

“我感觉好像过了几百年……”谷玄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腿还在发软,如果不是祈然抱着他,立刻就会跌倒在地,“我以为我要一直在这里站下去。”

“我抓住你了……我不会再放手的!”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久许久后才有余力打量四周。

诡异的黑树林已经变得绿意盎然,那些枯枝已经不再是扭曲的躯体,而是清透的树木。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七人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正惊惧的打量四周,面容恍惚。

“跟我来。”

祈然和谷玄顺着指引往另一边跑去,在一条无形的曲线上停了下来,曲线的对面,无数树木正在化作灰尘,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他们甚至还能窥见正在衰败的零星绿色。

此生,彼死。

沿着这条无形的曲线行进,很快,他们就看见一株小苗,正如祈然用来指引方向的那个,两片长着细细绒毛的圆形叶子相对而生,如同托着什么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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