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换个新活法——季殊央_
季殊央_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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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之站起身,打开电脑旁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邀请函。鲜艳的大红滚金边,在一行一行的标准楷体中,右下角那个略带潦草又不失力道的签名分外醒目。

苏临。

47、宴会风波

所谓的上流社会宴会,其主题永远与吃饭无关。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穿着奢华礼服的绅士和淑女们用最得体的语言交谈着,欲望和野心在恰到好处的微笑中被遮盖。在心照不宣的眼神交错之际,一个又一个无法见光的交易已然达成。

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站在宴会大厅的门口之时,夏黎言有片刻的恍惚。以金色为主要基调的大厅透着毫不掩饰的富贵之气,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巨大吊灯如同钻石般璀璨,暗红色的地毯厚重踏实,这一切都彰显着大厅中央那群俊男美女们的身份和地位。

并不是不熟悉……只是,恍如隔世。

“别愣神,进去了。”

夏黎言回过神之时,季衡之正低下头看着他。或许是暖色灯光的缘故,此时此刻的季衡之,眼睛中带着明显的柔和。和平日的冷漠截然不同,却是一样的吸引力十足。

夏黎言心头一跳,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掩饰般的轻咳一声,“有点不太适应而已。”

看着少年微红的脸颊,季衡之微微一笑,并不揭穿,牵起他的手走了进去。

季衡之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衣,手腕处随性的挽了一道,显得愈发率性不羁。他面容俊美,很容易就会让人心生好感,但是那眼底透露出的漠然却让人望而却步。从门口到大厅中心,几步路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其中也不乏认出他的身份的,却没人上来搭话。

就如同是一把精美的古刀,看到的每个人都会感慨赞叹,却无人敢去轻易碰触——不动则已,一动必将见血。

更让人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季衡之牵着的那个少年,精致小巧的脸庞,皮肤白皙,衬得眼眸越发漆黑纯粹,个头只到季衡之的肩膀处,身材更是纤细又瘦弱。他四处张望着,眼神里带着孩子特有的好奇和期待,嘴角也微微翘起,看起来就很有活力的样子。

这两人站在一起,就好比冬天和夏天,本该十分的不协调的画面却显得浑然天成。

——似乎他俩本来就应该这么站在一处。

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少爷,有这样的运气,得了季少青睐。

季衡之站定,就有不少人端着酒杯走了过去——虽然对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心有忌惮,但是大家都是在中洲市混的,就算不能拉近关系,至少礼数上不能少。

从侍应生端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酒,对过来打招呼的人礼节性的举了一下,季衡之侧过身对夏黎言道:“餐桌在那边,你先过去吃点东西,等会我去找你。”

夏黎言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事情,确实是不知道的好。于是他乖巧的点点头,就往餐桌的方向去了。

有胆子大一点的人,看着夏黎言的背影,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跟季衡之笑道:“季少,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公子,面生的紧,倒是以前没见过的。”

“家里养的孩子,还在上学,出来的少。”语气淡淡,让人无从猜测。

只是,季衡之是独子,这在中洲市却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哪个不是人精,当然没有人再不识好歹的往深里探究,话题一转,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是他们最擅长的。

季衡之听着他们说话,偶尔也会说一两句,但是他的注意力,却放在夏黎言所在的位置。

小孩正往盘子里放菜放的不亦乐乎,那一副没什么心事的模样让人看的羡慕。

“说起来,季少,你还没见咱们的东道主吧?B市来的,姓苏,看这架势的打算在咱们这边长远发展呢,只是不知道要分哪一杯羹了……”说话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不十分明显的酸意,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季少,要不我带你去见见他?”

视线的余光看到一个人影,正朝着夏黎言的方向走去,季衡之垂眼,晃动手中的酒杯,色泽饱满的液体微微动荡,扩散出一圈圈的细微波澜,“不用了。”

生命中所缺失的东西,要么彻底丢弃,要么找回来填补完满。逃避或者拖延,都无法彻底解决问题,想要获得新生,至少要把过去腐烂的东西彻底清除掉,就算会疼,也好过伤口感染。

既然他一直不能决断,那么他不介意帮他决定。

不得不说,在这种宴会上,就算食物只是陪衬,也精致的让人垂涎三尺。

唔,再来两个香辣虾,还有那边那个色泽诱人的烤翅……他今天出来的一半目的就是为了一饱口福,唯有尽心尽力的使劲儿吃,方才不负恩泽啊。

只不过这鸡翅离的有点远,夏黎言试着夹了两次都没夹到。心中不由产生几分懊恼,索性负气的把夹子丢到一边。

这时,身边一个人把那个夹子拿了起来,夏黎言只瞥见那人隐约穿着黑色的西装,手腕处露出一小截洁白的衬衣袖。

那个人熟练的夹起鸡翅,然后出乎意料的把鸡翅放到了夏黎言的盘子中。

“啊,谢谢!”夏黎言赶忙跟这个好心人道谢。

“不客气。”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优雅。夏黎言却一个激灵,这个声音……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自我催眠一般的想,一定只是凑巧相似而已,就算苏临现在在中洲市,也不会就那么巧的出现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抱着侥幸的心态,夏黎言抬起头,映入瞳孔的那张脸盘却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和苏乐三分相似的脸部轮廓,却更加深邃一些,多了几分英气,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带着他永远羡慕不来嫉妒不来的强势和威严,这个人,不是苏临,又是谁?

苏临快速把夏黎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忽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无措。微微扬起嘴角,弧度却冷的像夏日凌晨时分的井水,他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夏黎言一愣,赶紧摇头,就算确实有过想跟家人坦白的念头,但现在却不是好时候。

苏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夏黎言,眼眸中染上几分涩意,“对不起,是错觉,只是你和舍弟在神态上实在有几分相似。”说完,他似乎是怕夏黎言无法理解一般,又加上一句,“我的弟弟他,过世了。”明明苏临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阳光真好,但是夏黎言还是从眼前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悲伤气息。

他原本想逃离的脚步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眼前这样的苏临,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苏临可以是沉稳的、强势的、无所不能的,或者是任何霸道的词语来形容,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但是在这一刻,他如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失去亲人的家人一样,身上流露出来的伤感让人心疼。

不应该是这样的。

夏黎言觉得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苏临对他好,他是知道的。他从来不会责骂他,就算是在每次帮他收拾了烂摊子之后,也只会平静的告诉苏乐下次再有事情要及时跟他说,然后步履稳健的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就算是跟家里出柜那次,闹的天翻地覆,苏临也只是在给他送行时淡淡的说了一句,“等爸气消了,你再回来。”

他一直觉得苏临未尝没有存了一点补偿的心思在里头,或者是责任,再自恋一点还可以假设真的存在那么一点亲情,只是这些在永远是理性大于感性的苏临眼里,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也因此,他甚至想过,苏临还可能因为他的死觉得庆幸。

——终于没人再给苏家的脸上抹黑,终于没有人再一直给他惹麻烦了。

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对不对?那么为什么,苏临还要这么难过呢?

夏黎言看着苏临,眼眸中却是一片茫然。

“怎么这样看着我?”苏临很快的收拾好了情绪,玩笑一般开口道。

夏黎言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半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问道:“苏先生,你很爱你的弟弟吗?”

苏临眸光一闪,嘴角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点惊讶,“你认得我?”

夏黎言抿着唇,固执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苏临嘴角噙着笑,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冷静。却让夏黎言再次语塞。

他确实没有立场,刚刚不应该那么突兀的发问的……

就在大脑里七弯八绕的想着怎么敷衍过去的时候,苏临慢悠悠的补上一句:“别拿那个我弟弟的徒弟说事,他压根没有为人师表的耐心。”

听到他这句话,夏黎言忽然顿悟,从一开始苏临就认出了他,只是在刻意的在诱导他放松戒心而已!

在苏临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夏黎言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此刻十分懊悔刚才被同情心爆棚从而警惕全无,完全忘记了在耍心机这方面,就算是十个苏乐也不够给苏临填牙缝的!

此时,苏临身上早没了那种哀沉的气质,他眯着眼睛,像一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狮子,甚至还对夏黎言发出了善意的提醒:“我想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为何而来,其实很简单,我要真相。”

夏黎言默然,声音低低的,“可是,我不想说。”

苏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其实,只要有一点痕迹,顺蔓摸瓜下去是很容易的。尤其是现在还有监控器这种东西。你说,一个人在回公司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却怒气冲冲,而且还一反常态的一路飙车超速,这是不是很反常?”

没有看夏黎言震惊的目光,苏临继续说道:“在他进去的这段时间里,只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同性爱人,一个是爱人的弟弟,那么也可以推论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关系,对不对?”

“虽然从法律上来讲跟他们是无辜的,也不代表不能通过其他途径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你觉得呢?”

苏临虽然用疑问句结尾,但是语气却是陈述式的。很明显,他并不打算让夏黎言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苏临开口,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乐乐……”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一般,苏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话的声音越发低沉,“走的仓促,法医鉴定为瞬间死亡,他不可能有给外界打电话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但是你知道。而从种种迹象来看,绝对不会是周维周萧兄弟告诉你的。”话说到这里,苏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索性把最后一层纱布也揭开,“更何况,你还会打鼓。”

其实他本来不用这么迂回,只是那个真相太过虚幻,根本让人无法去相信。更何况,满怀希望之后的巨大失望,会压的人无法承受。

夏黎言捂住眼睛,良久之后。一个低低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间溢出。

“哥。”

48、坦白

苏临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是和苏乐完全不同的脸,但是那种神态和语气,就算是十分了解苏乐的人,也做不到十成十的一样。

尽管很玄幻,甚至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苏临接受起来却似乎没有丝毫障碍。就连他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但是偏偏他很轻易的就从感情上选择了相信。

最终,苏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眼前少年柔软的头发,叹息一般的唤道,“乐乐。”不管事情的真相有多荒谬,有多让人不可置信,但最后的结果是,他的弟弟回来了,这就够了。

“乐乐,过几天,和我回家吧。”

直到宴会结束,夏黎言都没有从这句话里回过神儿来。苏临说,要带他回家……?

回家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他并不怕坦白,他怕的是再一次让父母伤心。就算重活了一次,换了个身体,但是从心理上他还是一个不爱红颜爱同性的纯GAY,这种事情,压根改不了。如果再回去一次还是让父母伤心难过,颜面无存,那还不如让他们觉得他这个儿子早就死了来的痛快。

至少这样他们还可能念他点好。

季衡之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冲他一扬下巴,“我好了。”

夏黎言没敢看他,胡乱点点头就赶紧进了浴室。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季衡之说,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太突然,他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一个晚上的大起大落让夏黎言现在的感觉都如同置身云端,飘荡荡玄乎乎,怎么看都不太真实,大脑都不够用了。

他索性放开了不去想,走一步看一步算了。如果季衡之真要问的话,能不骗他就尽量不骗,其他的……看情况再说!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出来的时候季衡之已经在床上躺下了,只为他留了一盏暖色的台灯。

“……”很显然,季衡之并没有什么打算问的。

夏黎言心中反倒别扭了起来,毕竟在走的苏临表现的那么明显,季衡之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吧……公然管他叫乐乐什么的,甚至还嘱咐季衡之好好照顾他,这么明显的表示,偏偏季衡之却毫无反应。

……就像,他根本不关心一样。

这么一想,夏黎言心中又有几分不是滋味。平心而论,季衡之对他是很好。两个人相处的也很不错,但是……有些时候,夏黎言总是会产生一种季衡之是把他当小孩一样养着的感觉。被人惯着宠着的感觉固然好……只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呃……季衡之,你睡了没?”夏黎言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局促。

……在一片安静中,夏黎言默默的关掉床头灯。

刚躺下,就被扯进了身边人的怀抱之中。

夏黎言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啊,你没睡?”

黑暗中,有轻柔的吻辗转落在额上,季衡之的声音在此时温柔的让人心悸,“想说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黑暗的空间似乎给了夏黎言不少勇气,开口也显得没那么困难了。

“嗯……说到这个,”环在夏黎言腰间的手紧了紧,“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其实,我……”有点紧张,夏黎言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季衡之另一只手安抚一般的覆上夏黎言的背部,轻轻拍着,像是给他勇气。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夏黎言竟然真的开始缓慢的叙述着关于苏乐的一切,当然,也可以叫做他的前世。

半个小时之后,房间重归寂静。

没听到季衡之的声音,夏黎言心中未免有点忐忑。其实他做好了被怀疑的准备,毕竟这种事情确实足够玄幻。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缘由,导致了他的第二次生命。

“疼么?”季衡之的声音很低,他的手顺着夏黎言身上的皮肤摸下去,从脊背到腰侧,再到双腿。没有带任何欲望的味道。

他问的没头没脑,但是夏黎言听懂了。季衡之问的是,那场车祸,他疼么。刹那间,心口像是有一口温泉,冒出的热气不停的奔向四肢,温暖的让人想要融化掉。

他如实回答,“在那一瞬间很疼,但是我很快就不省人事了,所以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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