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展晨是不可能和沈亚抢什么东西的，可到了后来，两个人经常抢起来。一个快20岁的人抢一个快两岁孩子的东西，这多少让沈皓天有些哭笑不得。可偏偏要先把大的一个给哄住，不然小的那个的下场就是被随手扔出去了。这样沈亚就更讨厌沈皓天这个父亲了，总觉得他对自己叔叔比对自己好，小孩子的这点小心思往往是可爱的。

展晨也慢慢的融入了沈皓天和沈亚之中，常常上课上着上着就想到一些要吃的东西，下课的时候就给沈皓天打电话让他记得带什么什么东西回去。

沈皓天第一次接到展晨主动打的电话的时候，那种激动是无法形容的。虽然展晨只说了一句话，买某某蛋糕店的蛋挞。

到后来要买的东西花样越来越多，而沈亚每天晚上也要拖着展晨等到沈皓天回家了才会去睡，因为一般沈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手里都会提着好东西。

沈皓天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种日子说不出的美好。工作了一天，自己的儿子，喜欢的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自己回来。

说不出的满足。

35.

元旦一般有三天假期，加上刚好紧挨着周末一些学校懒得补课干脆就放了五天大假。

沈皓天这两个月已经基本上不出差了，有什么事都是叫手下的人去做。趁着展晨学校放了几天大假就准备去B市旅游。

说到旅游也不过是去看看不同的城市而已，其实是那边有一个工程投标必须亲自去打点，沈皓天舍不得和展晨离这么几天随便编了个理由而已。

B市和C市紧挨着，算是二级城市，虽然不是省会中心但也算是全国有名的经济重心城市，人口也达到100多万，算是一个大城市了。

从C市到B市很近，近到乘飞机也不过是40多分钟的事，开车上高速也不过三个多小时。因为沈亚见爸爸和叔叔提着包包要走也哭着闹着要跟着，弄得两人出门了大半小时又回去把沈亚给弄一起了。

而沈皓天不知道存的什么心，居然也同意带着沈亚这个两岁的小孩子，连保姆也不用带。

到达B市的时候，刚好是正午12点，先到那边的下属早定好了总统套房。把东西放下，加上两个司机，总共是五个人洗了澡就去吃午餐。

罗真给展晨挑的司机不是一般的司机，他们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护展晨的安全。所以，五个人在一套总统套房里，卧室只有两间。最后只能是两个司机一间卧室，而沈皓天沈亚和展晨在一间卧室。好在床够大，睡两大一小绰绰有余。

吃完午餐的沈皓天就马上和下属出去了。

元旦是国假，许多部门都不上班的。沈皓天选在这时候来就是因为不上班，某些人物在放假可以好好的请出来联络联络感情，打通一些门路，让招标把握更大一些。

盛世集团是沈家的，但是里面的股份却是分做好几家。除了沈皓天和展晨手里的40%，洛家有15%，沐家的10%，剩下的35%都是散股。其实用罗真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在那位子一辈子，这辈子就得给别人赚钱，赚得多了自己觉得不值，赚得少了人家要骂，亏大去了。当然罗真说的是他自己那个大家族，不过这话搬到沈皓天这里也说得通。怎么赚都有大半利润是别人的，虽然分下去别人没自己的多。所以罗真落摊子不管了，他家老头也同意，完全是两朵奇葩。

请客吃饭，吃喝玩乐是个费时的事。这种事沈皓天自然不会带着展晨去，展晨被丢给沈亚了。沈亚对有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怀抱表示满意，对于沈皓天的离开一不闹二不哭三不吵，说有多乖就有多乖。

可惜沈皓天才走几个小时沈亚这小孩儿就后悔了。他爸走了，谁给他买吃的去？展晨都是那种人家买什么吃什么的人，没人买就不吃，要他自己去买，那是做梦。

沈亚开始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可惜展晨充耳不闻，自己看自己的电视，稳得像座石雕。

最后，两个保镖无奈，只能让一个人抱着沈亚去找吃的去。沈亚一小屁孩，完全就是个吃货，等到保镖小五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另一只手上的袋子至少也有十斤重。

等把袋子里的点心零食摆在桌子上，沈亚怂着他那小穿得像个球的身体一下子就扑在零食中间去了，霸占着不许展晨吃。要说这小孩的心眼也真小，大约是心脏比较小的原因吧，还好展晨也没吃零食的习惯。

罗真请的司机管家都是向着展晨的人，但都没把展晨当做老板来看。两个司机兼保镖哄着沈亚在一旁吃喝，不管展晨了。

等到了晚上该吃晚餐的时候，服务员送餐上来。这回沈亚又哭了，因为没人给他喂饭。

两个保镖开始也不过是把零食袋子打开让沈亚自己吃，沈亚是个馋鬼，每一样拿来舔一舔就不吃了，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

沈亚瘪着嘴哭，边哭边说，“叔叔，喂，饭饭。”

展晨在旁边吃得风轻云淡，瞄都不瞄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亚，看得旁边的两个保镖直觉得晨少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人呐，这和那罗少有神马区别？完全没有区别。

小四看不下去了，只能端起碗给沈亚喂饭，偏偏在喂饭这件事上沈亚也有一个偏执。在展晨会喂他吃饭后，他拒绝任何其他人的喂饭，包括沈皓天。

小四泪目了，小五悲催了，展晨心情颇好的自己夹了几道菜吃得津津有味。

等到展晨吃饱了，沈亚也哭累了。展晨开始端起碗给沈亚小宝贝喂饭。

小四小五看着哭肿眼的沈亚张着小嘴吃展晨喂他的东西的时候一起感慨，这货以后绝对是个受虐狂。再看展晨的眼神就是红果果的两个字——闷骚。

学前教育是无比重要的，什么叫兴趣爱好可以慢慢培养？看着沈亚一板一眼的学着展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医疗频道的节目《走进手术室》的时候，小四小五集体膜拜了，什么自学成才，天资聪慧都是浮云，从娃娃抓起才是王道！

看完节目10点钟，正是孩子该睡觉的时候。展晨淡定的把沈亚小盆友用两根指头夹起来，丢进主卧那张大床上，说了一句话，“脱衣服，睡觉。”

沈亚此刻无语了，颇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势。展晨上下打量了两眼，几秒中之内把人扒得个精光，然后去浴室放水，再捏着沈宝宝的后颈窝丢进水里。

然后，然后，然后……

洗澡神马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结果沈小盆友不想睡了，在水里折腾到水冷又被展晨提出来用浴巾包着丢进被窝里。

摇篮曲神马的是没有滴，话倒是有一句，“闭眼，睡觉。”

沈小盆友在经过一天的折腾后，无力再哭，只能闭着核桃眼睡了。

沈皓天大半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展晨规规矩矩的睡在一边，沈亚小盆友缩成一团差点被被子遮住整个脑袋，就露出脑袋上黑黑柔软的头发。

去洗漱完毕，沈皓天轻手轻脚的躺在床的另一边。关掉床头的灯，手不自觉搭在了展晨的腰上。

隔着睡衣，沈皓天发觉了展晨身体微僵。在默数展晨会在多久发飙的沈皓天睡着了，在第二天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搭在展晨的腰上，而展晨一晚上身体都是僵着的。应该是一夜没睡，沈皓天暗想。

果不其然，沈皓天看向展晨的时候，展晨那双黑得泛光的眼正盯着沈皓天。

沈皓天有些心虚的收回了手，对着展晨笑了笑，说，“早。”

展晨一向无悲无喜的脸上那张薄唇吐出两个字，“刷牙。”

沈皓天泪目了，劳资昨晚上睡前都刷了牙好不好，劳资一向没口气好不好。

展晨是真的一夜没睡，从12岁过后，他就不再习惯休息的时候身边有人的气息存在。一个沈亚还好，只是个小孩子，挨着能入睡两分，加上个沈皓天是真的连眼睛都不想闭，直咄咄的睁了大半夜。

一起去酒店下面吃早餐的时候，沈皓天见展晨脸色不太好，连喂饭都没敢让人喂，直接叫沈亚拿着儿童勺子自己吃。

“我今天晚上还是睡沙发吧，沈亚还小，跟着睡沙发肯定会感冒的，还是让他跟着你一起睡好一点。”沈皓天见展晨吃完早餐了忙说。

小四小五一听这话自动脑补成，昨晚沈皓天和沈亚悲催的睡了地板。虽然地板上铺有上好的地毯，外加空调控温，但床是那么大，看得着睡不着，也够悲催的。

司机是给展晨找的，展晨的脾气性格自然清楚，睡觉不习惯身边有人这是死穴。本来两个司机应该另开一间房的，只是这非常时期，罗真有命令说一定要紧跟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晨少，就这两天忍忍吧。罗少的意思是安全第一。”小四不得不开口说。

展晨皱了皱眉回道，“没事！”心情有些不悦。

沈皓天挑着嘴角笑，当然没让展晨知道。

展晨睡觉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人，不然他就睡不着，这事沈皓天早就知道。可是还是带着人来了，还故意以安全为名让五个人挤在一套房里。

从沐寅告诉他展晨每天晚上在基地都睡不着只能站在阳台上休息的时候，他就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是没有安全感的典型案例，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他习惯身边有一个人的存在。所以这一次才以旅游为名，把人带出来。

不过，从昨天没把人从床上踢下来就证明这套方案从一开始就是有效果的，只要一有时间就这样做，那个毛病应该是能够改过来的。

这个想法肯定是不能告诉展晨的。

展晨无法在别人面前安稳休息是有原因的，不过大多数杀手或者漫游在人前都是不可能安稳休息的，职业使然。如果就那么轻易的在一个人面前睡着，那么他一定会很短命。谁知道在你旁边睡着的那个人会不会趁着你不注意放你冷枪呢，信人不如自信，求人不如求己，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这才是他们这一行保命的信条。这是老师当年带他出师的时候告诫展晨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36.

请客是一门学问。

什么人要单独请，哪些人应该聚在一起请，都要会看形势。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什么人该送文雅的，什么人可以直接送钱，也要会投机。

拿元旦这三天假来说，沈皓天光请客吃饭，送礼的时间都够呛的，要说出去玩还真没时间。也恰好展晨没事的时候就会宅，倒也没什么不满。心情好的时候带着沈亚和俩司机去超市或者点心店买吃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电视或是在卧室里上网。

沈亚小盆友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在吃饱饭，吃过零食的时候。展晨上网看东西他就在旁边跟着看，虽然那满屏的符号他都看不懂不过样子装得挺像，以后应该是个会装13的人。

沈皓天今天请的客人是个重量级的，也就是说得单独请。送礼的时候也颇费心思，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一般不缺钱要讨人情就得投其所好，避免一般的金钱交易。

送礼不外乎两种，送钱和送艺术品。当然艺术品是比较保险的，你送真的去，到时候只消说是个仿的，专家只有那么几个，还十个里有九个是看钱说事，真真假假谁又清楚。

B市今天下午3点有一场艺术品拍卖会，拍卖一些书画，恰巧沈皓天又收到了请帖，这个重量级人物的礼就得在这里面挑。

早上吃完早餐后，沈皓天就带着展晨和沈亚到处看看了。去什么景点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特色街是可以逛一圈，看看不同城市的文化也可以。

B市的特色街是卖一些手工艺品的，一条街下去全是古风古店，里面的老板导购也全穿的少数民族的服装。一条路走下去有穿越的感觉，当然来往的看客的衣着是最大的败笔，要真全换成民族服装肯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行五个人，也就沈亚这个小奶娃看得最高兴，被沈皓天抱着，脑袋到处转，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扯扯那个。

展晨双手揣兜里，神色还是一片淡然，逛街还是万年不变的只看大路。

在路过一个路边摊的时候，展晨突然停了下来。沈皓天仔细一看，展晨眼睛看向的是一只黑色的猫咪木雕。

卖木雕的摊贩是个60多岁的老头子，脑袋上缠着一块头帕，一脸的沧桑。当他看到展晨的眼光集中在那只小黑猫的时候，扯起嘴角笑了，露出掉得差不多的焦黄的牙。一看就是草烟抽多了，沈皓天腹诽。

展晨弯下身去拿那只猫，在快碰到的时候老头突然伸出一支细长的烟枪挡在展晨手前。

展晨看了那个老头一眼，老头笑眯了眼，说，“呀，不好意思，这只猫不卖。”

展晨把烟枪拍开，拿起了黑猫顺手就揣进裤兜里，对着那支猛的敲过来的烟枪说了一句，“一样的。”

烟枪僵在半路后又慢慢收了回去，老头子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开始点旱烟。等到抽完一杆烟，展晨还在那站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沈皓天在旁边抱着沈亚看了看展晨又看了看那老头，最后对着展晨说，“中午了，该回去吃饭了。”

展晨没理人，还是看着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头。

终于，老头把烟杆里的烟灰敲了出来，对着展晨说了一句，“他怎么样。”这本该是个疑问句，在老头的口里却成了陈述句一般，没有什么感情，好像那不是询问而是在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展晨的回答也冷清，无关痛痒的陈诉事实，“20年前，死了。”

老头用烟枪前端的铜制烟锅敲打着摊子上的一块铜制八卦图，那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你走吧。”老头子开口送客。

展晨二话不说抬腿就走，一路没有回头，脸色依然。

沈皓天觉得展晨似乎认识那个老头子，两人的对话无比诡异又无比合拍。

沈皓天想知道那个老头子的事，可是问了一路展晨都没有说话。

回到酒店，吃午餐的时候，沈皓天看见了两个熟人。

罗真和沐寅正在餐厅大厅里吃西餐吃得津津有味，看见沈皓天一行就猛的招手。这下子本不想跟他们打招呼的沈皓天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巧啊～”沈皓天扯了扯嘴角打招呼。

罗真挥完手就继续解决盘子里的牛排，没空理沈皓天。沐寅倒是笑了笑，对着沈皓天说，“一起吃吧。”

沈皓天不客气，抱着沈亚坐下，展晨坐在罗真身边，小四和小五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

把点的西餐送上来的时候，展晨把揣进兜里的黑猫木雕拿了出来。

罗真拿着这个拇指大小的木雕玩弄了一番仔细的收进了兜里，问展晨，“他还没死啊？”

展晨吃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嗯了一声。

沐寅看了看罗真的脸，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混血儿一般比较帅气，如罗真，身高一米八几，五官深刻，可那双丹凤眼总给人含笑的感觉，而微翘的嘴角给人一种痞痞的感觉，这种男孩子很受女孩子欢迎。

吃到一半的时候，沈亚就哭瘪着嘴要展晨喂吃的。展晨自然而然的把跑过来揪着他腿的沈亚一把抱进怀里喂他吃菠萝珍宝饭。

沐寅有些惊讶才过两个月展晨居然能和沈亚这么亲近，当然他也没错过罗真眼底的一丝不悦。

“沈哥哥，谢谢你教会展晨送礼物给喜欢的人。哇卡卡，劳资的魅力就是无敌的——”罗真突然抬起头对着沈皓天笑得一脸灿烂又极为自恋。

沈皓天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倒是沐寅这时候开口了，“过来谈生意？”

“嗯，顺便过来旅游。”沈皓天随口说道，“你们呢？”

沐寅摸了摸鼻子说，“下午有个拍卖会，来看看。”

“元旦的假期一般是三天。”罗真突然又开口说话，“一般这种小假都会选择短期旅行，比如所处城市的周边景点。不过B市这里并没有什么景点，要说有什么不同也不过建筑之间的外观构成不同。旅游～C市倒是有一座古刹，这个时候香火多鼎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