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辉面瘫道：“我身材也不错。”
“噗——”时毓一口水喷出去老远，像被烫了手一样立刻收手，“救命，你能别这样不，好不容易把你当回哥们来说话。”
张青辉坐在那里不说话，像被训话了的小动物。
唉，时毓真心拿他没办法，扳过他的脸和他对视，无奈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没走呢！”
“我等你。”张青辉坚定地点头，“你也等我。”
时毓简直要抓狂了。救命谁能来拖走这个跟人无法沟通又自说自话霸道得要死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大概不可能回来了吧，也许。”
“为什么。”张青辉抿紧嘴唇，手紧张地抓着时毓的手臂。
时毓觉得手臂都被他抓得火辣辣地疼，却还是没有随便答应他。
谁知道回来会不会又被拒绝一次，或者尴尬地看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什么的。这样的话，他还宁愿他们俩的回忆就停在高中时代的好哥们这个身份上。
可这些话哪里说得出来，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一次两次头脑一热地送上门也没人会要。
“不为什么，笨蛋。”时毓忍不住翻个白眼，起身热身去了。
春季一到，天气开始温暖起来了，恋爱中的情侣也越来越多，观众席有一对对的情侣，也有参赛球员的女朋友和追求者等等，但是相对的，恋爱中的人的智商却总是随着天气的升温持续下降。
周折凡在观众席找到陈顼之后，郁闷地问坐在陈顼隔壁的沈柔：“你怎么也在这……”
“谁规定姐不能来，陈顼说看你打比赛肯定很无聊所以叫我来陪他看。”小姑娘一手挽着陈顼，一脸得瑟。
“才不会！你这个混蛋！”
“干嘛城管脸，有本事你赢来看看！”
“你给我等着！”周折凡转身揉乱陈顼的头发，握拳，“记得给我加油，我走啦。”
“别随便吃豆腐好吗！”沈柔也握拳朝他挥挥手，做鬼脸。
等人走远了，才恢复她文静的假面，抚平裙子坐下。
陈顼有点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
“谁跟他感情好。”沈柔翻个白眼开始卖队友，“我说你究竟为什么喜欢他，他可无聊了。”
“不知道，不过你说的他没谈过恋爱，是真的？”
陈顼觉得这很不科学，虽然周折凡人是二了点，但是其他地方根本没什么可挑剔的，怎么可能没有喜欢他的女生。
“是真的。”沈柔顺了顺耳边的头发，“我其实很久很久之前也喜欢过他，啊，那真是黑历史。也有很多女生喜欢过他，只不过有些是因为那些女生太胆小，也没敢表白。有些是因为我从前喜欢他，特地造成一副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的假象，搞得就算后来我放弃了别人也一直以为我和他是情侣。”
想到这里沈柔就抽了抽嘴角：“救命，我发誓我真心只是他青梅竹马，跟时毓差不多。”
陈顼也嘴角抽了抽，还真心谢谢你了，直到现在那二货还那么单纯看来你功劳也不少。
“之后上高中我跟他班级离得老远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不过我发誓我真心没去破坏他桃花运，我只是听说去告白的人都被拒绝了。”沈柔无奈摊手。
……估计是这二货自己也错过了不少机会，而且本来他自己也够迟钝了。
“你觉得……”陈顼考虑了一下措辞，“怎样才能追到他。”
“鬼知道。”沈柔一脸不爽，“啊啊啊，我是哪里不对啊！之前喜欢一个二货，现在喜欢的人喜欢我之前喜欢的那个二货！卧槽，我还要帮着他追他！”
她抱头：“一定是因为我上次吐槽我的那个腐女姐妹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恋的错！呜呜呜，我回去一定认错了！”
陈顼同情地拍拍她的背，然后继续一脸面瘫道：“传授一点经验给我？就算没有，让我多了解一下他也是好的。”
哨子声响，比赛开始了。周围的人开始燃起来，打鸡血一样呐喊加油，陈顼的目光跟随着赛场上那个身影，同时也注意到了很久不见的那个人。
沈柔也同样一脸面瘫地盯着赛场道：“我要是知道老早追到他了。他傻愣愣的，你要做好准备，和他谈恋爱能累死你，而且，必须要够厚脸皮。要不然他都肯定会无视掉你各种这样那样的暗示。”
“嗯。”陈顼受教地点点头，“那你觉得如果我现在去跟他告白他会怎样？”
“纳尼！！”沈柔大喊，“你会吓死他的！不！他会被你吓尿的！”
……
姑娘这两句话有什么差别么。
坐在沈柔隔壁的女生被她那么大喊吸引，都纷纷侧目。
沈柔挽着陈顼，面瘫道：“对不起，我们只是在讨论小时候尿过几次裤子。”
“……”
沈柔挽着陈顼，面瘫道：“对不起，我们只是在讨论小时候尿过几次裤子。”
“……”
看好奇的目光都带着黑线收回去之后，沈柔转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别太冲动啊！”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反正总有一天我要告诉他这个事。”陈顼推推眼镜。
“那你千万温柔点告诉他。”这一刻沈柔已经把各种告白场景脑内补完，总感觉会很激烈啊。
陈顼一脸黑线，不过在心里也默认，也许会挺激烈的也说不定。反正无所谓了，最多也只不过是被讨厌，虽然他从来都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但与其让别人来告诉他或者他发现了自己从前那些事而误会不清，还不如由自己来说给他听。
聊了聊天，比赛中场休息。陈顼拿了瓶水起身对沈柔说：“祝福我成功吧。”
“才不要。”沈柔撇撇嘴，过后一瞬间反应过来陈顼的意思是他要去告白了，立马起身调整表情也跟上去。
周折凡站在球场边撩起衣服随便擦了擦脸，满头大汗。见到陈顼立马张开双手过去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陈顼本来想递水过去，一看那情况立刻躲开就要逃：“别过来混蛋，快去洗脸！”
周折凡大手捞人，把他抱起来蹭蹭。陈顼一手抵着他的头受不了地说：“你上辈子一定是犬科动物的吧！一定是的吧混蛋！”
周折凡大笑，终于把他放下来，接过陈顼手上的水灌了一大口后转头看着陈顼：“汪。”
陈顼正在拿纸巾擦着刚刚被蹭的衣服衣服，一脸受不了。
沈柔也下来了，看这情况哪里适合告白。无语地出去买水打算给时毓他们送去。
正在考虑着怎么开口好，一个黑影就笼罩在自己头上。一个冷傲的声线，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顼，原来你转学就是去了这间破烂高中么。”
虽然想到今天一定会遇到这人以及都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也来得太快了吧。陈顼抬头，眼前这个人没多大改变，还是一脸狂傲，全身都散发着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的感觉，现在陈顼其实还宁愿他看不上他，不会来找他搭话比较好。
“这跟你没关系。”陈顼皱眉。
“？？”周折凡一脸莫名其妙，这神奇的气场怎么回事？要打架了？
“你是陈顼以前的同学么？”他摸摸后脑勺，伸出手去，“你球打得真不错，我是周折凡，陈顼现在的同桌。”
“你就是他现在的男朋友么。”他勾勾嘴角，衬着他英俊的脸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男朋友的前男友见面不需要握手了吧。”
“？？”周折凡一脸疑惑，“不是，什么男朋友……？”
陈顼瞪着他，伸手把周折凡拉回来：“他是不是我男朋友关你什么事，温临，你最好别惹我。”
“我惹你又怎么了，你来咬我么。”他点点自己的唇笑道，“或者生气到今晚自己扑倒我床上像小猫一样给我留几道爪痕？”
陈顼的脸瞬间苍白苍白地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的嘴。
周折凡睁大眼，他再笨也听出了些什么，倒是没有发火，皱眉道：“陈顼怎么了由不到你说，你不要诋毁他。”
“看来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啊，你了解他么？你知道他多少事？”看着周折凡一脸郁闷，温临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看着休息时间快到了。便凑过去周折凡耳边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在床上调教一下他？看来反而是你被他调教了啊，还是说……你们还没上过床？那真是可惜，他的味道可好。”
他摊手，一脸遗憾地朝陈顼那看了一眼，转身回去。
陈顼握拳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这人看起来傲慢得要死，而现在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抢了一样，幼稚地报复而已。
真是跟从前一样欠揍，他咬牙切齿，转头想跟周折凡解释清楚。
但是周折凡很明显消化不了刚刚短短时间内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呆呆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陈顼到他面前蹲下抬头看他。
周折凡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他没有理陈顼，只是慢慢地在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抢过陈顼手中的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起身低声道：“我上场比赛了。”
陈顼明显地感觉到周折凡身边围绕的低气压，郁闷地皱眉。
这边的沈柔到时毓那边送完水，拖着个剩下一半的纸皮箱过来：“夫人我来送水啦，快开门！……咦，不对，你干嘛了，失败了？不对呀，干嘛大凡也是那副臭脸，呜哇比刚刚的城管脸更恐怖。他也生气了？”
陈顼叹气，帮她拿手上的纸皮箱回到原来观众席座位，无奈道：“还没告白，不过今天大概也……算了，等一下还是跟他全部说清楚吧。”
沈柔双手捧脸道：“他今天太恐怖啦，怎么回事我都好久没见到他发火了，好可怕！”
你哪里是一副觉得可怕的样子，明明就是看戏一样的一脸兴奋吧！
陈顼扶额，啊，一想到等一下要跟他解释就头好痛。
同时赛场上也是打得有够激烈的，比上半场恐怖太多。
等到比赛终于结束的时候，陈顼觉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
比赛结果怎么样也根本无所谓，他下去一把抓过周折凡把他牵走。
周折凡任他牵着，没说话。
还好他没甩开，陈顼松了口气，他们现在急切需要好好谈谈。
章九
校园总是让青春绽放得最灿烂的地方，即使天气只是稍微暖和起来而已，学校的树木也总是那么茂盛。
周折凡被动地跟着陈顼一路跑出体育馆，穿过教学楼，路过操场，然后……跑不动了，走到了学校门口边的咖啡店。
坐在咖啡店靠里的情侣座位置上，陈顼还在思考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咖啡店里来了呢，囧。
周折凡坐在对面，意外地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在想，又好像是在琢磨着些什么。这样的周折凡真是少见，平时明明就总是把情绪都放在脸上。
陈顼点了两杯咖啡，有点不安地说：“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有。”周折凡点点头，“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
终于问出来了啊，看来他别扭的原因在这里。
陈顼点点头：“嗯，是真的。”
周折凡瞬间不敢相信般瞪大了眼，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在和他一起之前我是喜欢女生的，后来……喜欢上了他，因为太喜欢他，干了不少蠢事……”陈顼烦躁地咬唇，“例如太听话什么的。我是说，包括身体，整个人都曾经很听他的话。”
“等，你停一下，这个没必要告诉我吧。”周折凡受不了地看着陈顼，一脸不可置信。
“不行，你要听。”陈顼深呼吸，站起身扯过周折凡的衣领，眼睛直视他不让他逃避，“我曾经为我当初认为的爱干了很多蠢事，结果那什么都不是。我不在意我的付出结果变成这样，那是因为我自己太蠢。这就是我和他曾经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不想你听了他的话会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我承认我是很蠢，但是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付出。”
“你没必要告诉我。”他皱着眉，还是那冷淡的样子。
陈顼已经烦死了眼前这张说着冷淡的话的嘴，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莫名地想发火。
“有必要，因为我喜欢你。”
于是他用自己的嘴堵上这说着可恨的话的嘴。
这感觉完全不同于上一次蜻蜓点水的偷吻，虽然这次也跟上一次一样心跳加速，揪着他的衣领的手都要出汗了，隔着桌子去亲他的姿势也很累，但是这感觉实在太棒了。
舌尖像猫一样地舔过他的唇，探进他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口腔，撩动着他来加深这个吻。
真想就这么吃掉他。
就算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怕会吓坏他。
就当陈顼想停下时，周折凡大手撑着桌子，左手掌伸过去温柔地托着他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陈顼忍不住想笑，更热情地迎过去。
他的吻技真是有够烂的，都是占有性地胡乱啃咬一把，却足够让陈顼兴奋得意识都快模糊了。
下午的咖啡店人非常少，阳光静悄悄地照进来笼罩在他们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于是当服务生托着两杯咖啡从厨房里出来时，走到一半就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他们，然后果断退回来，刚好看到在收银台撑着脸看着店内摄像偷窥得正欢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是有多不厚道！你明知道这样还不拦着我，我要是真的过去了会尴尬死的！”
“哎，青春真是好啊。”老板娘捧着脸说道。
……
那边在偷窥，这边亲完之后就整个冷场，周折凡正努力反省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接吻，还是跟男人……
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想过啊！！！
陈顼喘着气盯着他许久，结果终于能再次在他脸上找出情绪来了，不过这情绪稍微多了点，后悔，懊恼，疑惑等等。
不对吧，接个吻而已有那么复杂吗？
不过还好的是没有厌恶，那证明还是有机会的，不过那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我喜欢你。”陈顼认真地说，“虽然以前因为自己看错了人，尽做了一堆蠢事。但我觉得你值得……你不一样……嗯，我是说，我不怕再付出些什么，因为我想要得到……想要得到你。”
这是什么情况？等等，今天是怎么回事？周折凡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那毒舌别扭的同桌会说出那些话？
虽然今天作为一个母鸡来说，知道了自己的小鸡被欺负了之后很生气，知道自己原来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陈顼还在心里说要保护他的时候更加生气，但是等等，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今天难得地发一次火，结果没过多久又突然被喜欢冲掉是怎么回事？这大起大落太戏剧了吧？不对，为什么他现在完全没有觉得火大了呢？
这严重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