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桃花(穿越)上——周析白
周析白  发于:2011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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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难补全,索性就这张扬开来……

新香只是个饵,目的是勾出玉府里心怀鬼胎的某个人。其实这一步他早晚要做,之前翻看账目时那些出入就已经令他

万分疑惑愠怒,如今,不过是把计划提前了。

不能鱼死,那就网破。

横竖都是要曝光的话,他就不信幕后那个人如此沉得住气。他不是玉泷白,他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寻死,但他知道的

是,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

17.『 露溢浓 』

“少爷。”丁管家立在门槛前恭顺的欠身,一身鸦青色衫子素净严谨。那埋首花间的青年男子身形一滞,转过头来,

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浮起一行红昏之色,将身旁簇拥的锦绣繁花尽数比了下去。

丁管家微微一怔,眼底浮起温和的光色,微颔首:“少爷不眠不休三日,可是已小有所成?”

“嗯,进前说话。”泷白淡淡一笑,珐琅水瞳漾开零星的璀璨,看的出心情不错。挥手唤管家进屋,又扬了扬下巴示

意他把门掩上。丁名了然的照做,上前时步伐稳妥,不疾不徐。

泷白眼底滑过一缕精光,不动声色的笑:“丁伯,抱歉了。”

“少爷何出此言?”丁名笑容不改,但微蹙眉心。泷白摇摇头上前来,虚扶一把,置了把椅子叫丁管家坐下,而后不

紧不慢的说:“新香已完成,配方稍后想请管家先过过目,看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趁着还未上货,我一并改之…

…”

“少爷,”丁管家深深的望着他,眼神闪烁,“少爷叫老奴过来,唯恐是有更重要的话交待吧?少爷不妨直说。”

泷白身形稍滞,听出那话音里的失落和哀伤,心弦微悸,转过身背向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丁伯,我委实不该

怀疑到你头上去。”

“少爷肯把话摊开讲,丁名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丁管家忽然漾开个慈祥的笑,“少爷起疑心是对的,毕竟从制香

到品香,再到最后成品出货,老奴都是先接触到的人,如今芙蕖苓被做了假,少爷谨慎是必然的……”

“你能体谅我便好,”泷白苦笑,“原以为这家里乱是乱了些,倒还不至于出什么内鬼,如今看来,是我掉以轻心了

。”

“少爷有何打算?”

“此事不宜声张。既然管家也留心到这些疑点,泷白便放胆说出来,这个内鬼,想必管家心中也有数吧?”清白的指

尖轻轻揉捏着疲倦的眉心,泷白面色平淡,显然已成竹在胸。

丁管家淡笑无声:“少爷说的是,老奴只是一介下手,主子有事,也只能是听命的份,做不了周全。不过少爷既然心

中有数,不妨放手一试。”

“饵料放的好,鱼儿必定会上钩,我不担心这些。”泷白轻敛眉。家事毕竟是家事,能内部解决是最好,若实在不行

拖到了明处,他倒也没什么可惧怕,只是多少又要折损玉府的气力,下下策啊……

“不怕。”丁管家微笑着说,“少爷既信了老奴,老奴也就不兜圈子了,幕后的暗手十成十的还会有所动作,少爷尽

管照着心中所想去放饵,后面的一切,老奴自会跟紧。”

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毕竟那也曾经是自己担心的。但,倘若不根除掉祸患,那么玉府这艘船即使再华丽,背后也是

一身的窟窿。不能再听之任之了,尤其是,这种嚣张的气焰,明显威胁到了正主的存在……

“那便好。”泷白歪起头嫣然一笑,转身拉开抽屉,从最下层取出一个描绘着图兰朵的紫檀木云匣,递到丁管家面前

,“新香初成,应当还有些不足之处,管家权且试看下,容我再改进。”

“好精致的木匣!”丁管家目光一震,手中的匣子沉甸甸的,上好的檀木触手光滑,四角被打磨的极圆滑,弧度精准

,勾兰映日,浮云联翩。区区一介木匣尚且如此考究,里面的东西,自然就更吸引人了吧?

丁管家打开盒盖,手指移开的霎那间,一行暗香扑鼻而来,带着噬骨的淡雅与阴柔,仿佛九天坠落的琼瑶,贯彻五腑

那濯而不烈的香味第一时间冲昏了丁管家的头脑,令他精明的瞳孔在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声线颤然:“这是……

身旁泷白灿然一笑,双目灼灼,启唇,悠悠道:

“露溢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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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琼浆凡俗香,三分娇俏出尘气,余下四分淡入骨髓,一分温婉,一分甘醇,一分优雅,一分伶俐。

香如其人。

丁管家痴痴的看着手中羊脂般细腻的桃花雕,少爷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妙哉,真真是妙哉啊……

不同于从前的凝固香那般死板规矩,而是用篆刀一笔一划的雕刻成一朵精美的桃花,白中带粉,含露欲滴,晶莹莹绽

放在雪白的天鹅绒丝缎间,桃花的三分妩媚和七分娇俏被逼真的呈现出来,若不细看,唯恐都不能觉察出那只是一朵

香篆吧!?

“这便是那新香,露溢浓?”丁管家抬起微有些激动的视线,泷白含笑微颔首,目光带着喜悦和几分骄傲,柔声说:

“雪露无暇,芬芳堪比地泉……露溢浓做到最后时我总觉得差了些什么,想来,若不是夜半无人私语,我一心苦恼推

开门窗去透气,也不会发现这霜华的妙处!”

“是朝露?”丁管家眼睛一亮,“我就说这味道不同寻常,比起那些普通的燃香多了几重的清冽,原来少爷是弃旧采

新,用了露珠!”

“……燕次的雪,总算是带来了些福音呐。”泷白含叹垂眸,眉宇间温存无限,从丁管家手中接过香篆时,动作小心

翼翼仿佛那是无限崇敬的生命。

“少爷打算如何推出新品?”管家就是管家,惊艳过后,便是万变不离其中。泷白笑眯眯的将香篆收好,弯腰在一旁

的太师椅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一句:“我并不打算推它啊。”

“少爷?”管家这是实打实的愣住了,“如此好的香定然能掀起一股热潮啊,为何不推?”话出方知自己逾越,瞬时

又一垂首,万分恭谨的缄默。

泷白不在意的笑:“其实,也不是不推,而是挑个特别的日子再推。”

“少爷指的是……”丁管家突然有些顿悟,泷白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出了心中早已拟定的日子:

“琼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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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曾言:美人凭己色,色差而无一。

当今燕次天下除了地大物博,美人也是多不胜数。因此便有了诸多比拼活动,一来“促进”京都地区的繁华发展,一

来又能明目张胆的赏美品香……

于是,夏有“画魂坞”、秋有“珞兰节”、冬初“上元汇”,初春便是“琼花宴”。四个节日每隔三月,不多不少,

恰恰好够让美人更新换代,前赴后继来竞争。

泷白当初就感叹这燕次天下不仅人文风流,就连习俗都如此开化,选秀选的是明目张胆,完全不避讳啊!当然,他不

介意赏美,毕竟他不很排斥美人,只是燕次皇室的风俗实在是令他不敢恭维,流行侍养美男鸾童就罢了,竟然还能婚

嫁迎娶?!

泷白一想起这些后背就是一身冷汗,先前他的名号已经很令人浮想联翩了,而今再加上西子臻那个无赖的纠缠……无

赖,他怎么就能这么无赖?

泷白无力的扶额,眼底水光朦胧,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唇角勾起的那一抹随然的笑,也许更无法注意到的,是那屡次闯

入脑中的名字,和面庞……

究竟是从何时起,竟习惯了他的无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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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丁管家在耳边一喊再喊,泷白脑子恍惚了一下,眼神飘渺的看过来,半晌,“啊”了一声,便

没有了下文。

丁管家一手扶额擦汗,决定暂时收回对少爷“睿智聪慧”评价,他还是,间歇性的犯迷糊啊……

“离琼花宴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少爷是想借此机会扩大影响力?”好主意,虽说这宴席不过是纨绔子弟们热衷的

游戏,但却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好噱头!

泷白一手懒洋洋支起头,微微笑说:“依管家的能力,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了吧?”

“要看少爷如何准备?”大批量的生产唯恐是不行了,因为新香还处于摸索阶段,若此时大批量的盲目涌入市面,引

人注目是做到了,但接下来恐怕也很难有长远的销路。身为管家和账房总务,他必须要考虑的长远些才好……

“我只要一百份成品就够了,带上我手里这份是一百零一。你秘密的准备,注意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泷白眼波一

深,顿了顿,又问,“芙蕖苓的作坊和供货商那边,从前谁在管?”

“这个……大少爷主管各商户间的连接,二少爷管的便是成品的作坊了。”丁管家眯起眼睛微笑,果然,少爷心中是

有了数目才来向他确认的。

“哦?”泷白面色无波,浅应一声,瞳底却漾开一层淡淡的寒雾,冷清清有些不容亲近的样子,“那么,就照这样继

续下去吧,不用改动。”

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丁名心领神会的扬一扬眉,慈祥的笑:“少爷说的是,老奴会尽力辅佐二位公子的。”

“就先这么着吧!一百份新香的试品,盒子方面暂且用着原先的作坊,这几日我会去瞅瞅别家的样子,到时择优而取

。大哥二哥那边稍后放话出去,说新香已完工,半月后琼花宴上顶替往年的浮尘香做首推,就这样吩咐下去……”

“是的少爷。”丁管家一躬身准备退下,泷白扬手又唤住他,“稍等片刻,管家,还有些事情需要核实下。”

“少爷请讲。”

“是先帝御赐的老号,但是我似乎并未见它有何独树一帜,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但我只想知道,当初父亲在世时,

是如何稳住芙蕖苓在京都的垄断?”

“少爷说的是,芙蕖苓的造假一事么?”丁管家复问,点泷白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说,“少爷有所不知,芙蕖苓之

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靠了先帝御笔钦赐的天下第一香之名号,不少同行虽觊觎却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少有人来

效仿芙蕖苓的配方治香……现在想来,定是有人笃定了无人冒充,这才明目张胆的篡改了制作流程,究竟是哪一步出

了错便不好说了……”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泷白一眼,泷白心领神会,嘴角漾开个冷笑,口气颇有些严峻:“这样,事情便简单多了!管家

你去忙吧,下面的事我心中有数。”

“是,少爷。”丁名一躬身安然退去。

屋里只剩泷白一人时,那眼底潜藏的厉色蜂拥而出,全然没有往日的淡然素雅,他慢慢起身,走到那窗子边,目光深

沉的望着案子上未来得及收回的“露溢浓”,嘴角一弯,勾出个冷冽的笑意。

竟然是他?可笑,原本以为的闹剧,到现在竟然还真就不比闹剧差多少!

泷白眼神一寒,捏着案角的手指微一用力,纤细的骨节泛起一层青白,弧线薄脆。

琼花宴……琼花宴……这一场精心排练的戏码,到底是演给谁看的呢?他低头苦笑。都说骨肉至亲骨肉至亲,即便彼

此有些这样或者那样的嫌隙,也总好过拆散了这偌大的家吧?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有多大的恨不能解,非要毁掉或

者镂空整个家业他才甘心?!

好吧,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便没什么颜面好顾及的了。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他不是玉泷白,他不会懦弱的选择逃

避,既然他顶替了他活下去,那么他就不可能让别人踩着他的头顶呼风唤雨……

往日的一切,就此打住。日后这场游戏该怎么玩,他说了算。亲情的疏离,爱情的叛变,友情更是遥不可及,他真的

不懂原先的玉泷白究竟是怎么活的那么骄傲和安逸!

他懒得再寻究过去,局已落成,由不得他退出,他也不可能退出,只是不清楚对手是谁,多少会让他产生一种羞愤感

。可是无所谓了,连家人都可以背叛的话,他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可以拿来玩味。

也罢,只等十五日后,琼花宴,让一切都分出个胜负吧!

18.『 风满楼 』

说芙蕖苓是香熏界的垄断,其实,也非全然。

那日将一干事物与管家安排妥当之后,泷白便带着下纳和比筑去了唐京北街的作坊市场,理由,美其名曰:暗访。

京都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集齐这国度里顶级的一切,美人,美酒,华服,华赏。而这里自然也就汇聚了

整个京都或者说是整个燕次里,最好的大中型人工作坊。

因为玉府是集配置—生产—销售—扩张吞并—垄断为一线的流水作业,因此每一步都也算是收拢了当今最有名,也是

最有实力的商户和合作者。之前泷白大意,以为这千锤百炼的合作关系是如何的牢不可破,可事实上,当他从那一笔

笔漏洞百出的账目,可芙蕖苓日渐下滑的局势上来看,他不得不逼着自己肯定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镂空财政。说的简单点,有人利用职权及地位关系,将这流水线上的某一个关键点偷梁换柱,大肆敛财。表

面上看,船还是那艘船,但实际上:除了掌舵者和旗帜未改变,其余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明白这一点时,泷白决定不再姑息养奸,他要一举除之后快。

账面上的漏洞已经很明显,背后的黑手也基本上水落石出,只是他今天来,除了要摸清楚那“症结”所在,更重要的

是为下一步的赢棋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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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月坊”,听名字十分秀气内敛,实际却是如今京都最红火也是最大的胭脂香料配货地,玉家百分之八十的基础香

料都是由这里购置,另外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流向皇宫和外地富户的那一部分,因为所占比重不大,便是由自家配

置生产。

泷白本想隐了身份亲自去试探虚实,但考虑周全,终究还是怕漏了底到时候会打草惊蛇,便交待了下纳一番,命他照

着自己的话去问。毕竟他常年外出奔波,基本与这些生产线无缘,所以会保定许多。

下纳尊意进去,比筑在一旁见泷白无事,便狗腿的哄着他哄到一旁的茶寮里歇息。二人方坐定,泷白一杯茶举到唇边

还未站分毫,便听身后一个沧桑的嗓音失魂落魄的呢喃着:“完了……就快要完了啊……”

那声音沙哑而悲凉,听得泷白一个激灵,禁不住回头去看,却见墙根儿处倚着一位老者,衣着朴素,面容沧桑,眼神

中透着一抹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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