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月黄昏(穿越)——巫羽Iamos
巫羽Iamos  发于:2012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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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呢?”李则成的口吻带着嘲意。

卿甫不鸟这人,而是将身子凑向觐灵“觐灵,‘通道’是怎么回事?”

“我来告诉你好了。”李则成说。

“则成,你来说,我去拿件东西。”觐灵离开座位,进屋去。

“按你们文人的说法,这城市是文化古城,也就是地上层层叠叠的遗址。简单地说,暗香茶馆那地方,可能以前就有个茶馆,这个以前是指古代,也可能那片区域位于西湖畔,一直就是用来开茶馆的地方,谁知道呢。”李则成才不理会卿甫愿不愿意听他说,他倒像是说给卿年听。

“然后呢?”卿年听得兴致勃勃。

“觐灵的祖父经营这家茶馆时,就发现‘通道’的事情,因为偶有客人迷失在里边。当然这样的事,好几年才会出一桩。”李则成说完话,看向卿年。

“有出来吗?”卿年急忙问。

“这我就不大清楚,要问觐灵。”则成回。

“又怎么知道‘通道’是真的存在,还是人产生了幻觉呢。”卿甫冷语。他并不大相信世间有种东西存在,这确实颠覆了他的观念。

“那不是幻觉,我自己清楚。”卿年不乐意听卿甫这样说,因为他知道什么是幻觉,什么是事实。他确实在里边喝了茶,还吃了一块菊花糕。

“你不信,可以不听,也不要去缠觐灵解答,让他说也是这么回事。”李则成对卿甫的敌意,一直没减少。其实,那天在学校,李则成打电话给觐灵前,就已见到觐灵和卿甫坐在椅子上交谈,两人有说有笑,十分扎眼。

“那好,既然那‘通道’存在,为什么又在那里建洗手间,那可是人最多的地方,要失踪个把人再容易不过,这说不通吧。”卿甫指出了其中的疑点。

“迂腐,我前头说过,好几年都不出一桩,洗手间在茶馆建成时就安排在那个地点。你还有什么需要解答的?”李则成口吻不好,卿甫被说“迂腐”亦横眉冷对,好在这时候觐灵出来,手里拿个盒子,见到则成与卿甫的脸色不好,并没理会,而是走到卿年身边,将盒子递上说:“这是串玛瑙念珠,能辟邪,你戴上。”

卿年接过盒子,打开,取出念珠。念珠一取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坐在角落里的女鬼魂立即消失。卿年喜不自胜,急忙戴上。

“觐灵,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以前也不拿来给我戴。”李则成凑过去,伸头探脑。

“卿甫,这念珠太神,一拿出来那些东西就真的都不见了。”卿年急忙跟卿甫分享他的惊喜。

“觐灵,如果那‘通道’真得存在,为什么只有极少量人能看见?。”卿甫需要觐灵亲自告诉他,否则他根本不信李则成的说法。

“我也不大清楚,能见到‘通道’的人,本身没有什么特征。”觐灵回答。

虽然这答案不怎么满意,但也勉强算个答案。

由于觐灵解决了卿年的问题,卿甫也不好再赖这里,何况已是深夜。他走前顺便留意李则成,他想知道这家伙是不要要留下来过夜,觐灵家里并没有其他人。

觐灵将卿甫与卿年送出门时,李则成正在门口换鞋子。

“要不要载你一程。”卿甫故意问。

“不劳你,我车停在附近停车场,可不像有的人,随便把人门口给堵了。”则成摆手拒绝。

听到这话,卿甫心里很满意,这家伙也要离开觐灵家。

卿甫和卿年上车,觐灵伏在车窗前,嘱咐说:“赵先生,卿年先生,希望你们对这事保密,如果外传的话,茶馆将无法营业。”

“朱馆主放心。”卿年回。

“他也是赵先生,这称呼还有差别啊,觐灵,你叫我卿甫就行。”卿甫套近乎,觐灵只是微笑,挥手。

车开启动,正见李则成套上外衣,走出院子,两人四眼对上,卿甫嘴角上扬。

路上,卿年问卿甫:“你和李则成以前有过节吗?”卿甫淡然回:“我校庆那天才认识他,能有什么过节,不过就是看不起他那暴发富的嘴脸。”

确实,卿甫很不喜欢李则成这类人,有钱气派,对他人不屑一顾。

李则成见卿甫的车开走,转身朝觐灵走去,笑说:“你真不留我过夜?”觐灵回:“不晚了,等会你妻子就该打电话来。况且,我何曾留你过夜。”则成望向卿甫车离去的方向说:“那个赵卿甫,一看就是位纨!,我记得你以前一向很厌恶这类人。”

觐灵不理解,卿甫为何会跟则成会冲突,因为卿甫不是同性取向。是不是这种人,觐灵看得出来。无奈的是,李则成竟一口咬定他与卿甫有关系,这本身对他倒无什么影响,对卿甫的名誉却有损害。想到这点,便回:“赵先生不是我这种人,至于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会有更变。则成,六年前你做了选择,今日又何必再来填烦恼。”

则成沉默,他没想到觐灵会这么直接说起六年前的事情,他有时候会产生幻觉,也就是无论他成家与否,觐灵始终是觐灵,他们之间的深切联系,并不曾割断。

六年间,他们偶有联系,但极少相见。李则成在妻子的老家办厂,生意做得很大,可以说一年就回趟杭州。

“则成,我不曾忘记你对我的帮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这世间的情,需有个约束,你有家室,有个可爱的女儿,往事不要再提。我今日仍让你进这房子,只是当你是朋友。你了解我不是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多年前,我已经把这一切都割断了。”觐灵说到把一切都割断时,神色静肃,他这副模样,不可侵犯,李则成那点邪念可算无地自容。

“人生没有回头路,我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每次见到你,总会痴心妄想,哪怕是片刻的温存也好。”

则成搂住觐灵,他这一搂,往昔的恩情便也都浮现在眼前,他们曾经是情人,而他也是觐灵的初恋。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总要放手,六年后,再来纠缠,那真得是无耻之徒了。

觐灵拉开则成,轻声说:“回去吧。”则成讷口,望着觐灵,却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己做的选择,何况如果现在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再做个选择,他只怕仍要选择妻女。

不是他不爱觐灵,而是他已不是六年前的自己,有家室,他没有选择。

昏黄灯光下的觐灵,显得那么静穆,他目送则成离去,眼里没有寂寥,只有毅然。

李则成离开,觐灵返回屋中,看着空荡的大厅,他想到适才有过的热闹,心中黯然。他大概是注定要孤独一辈子的吧,这么多年,独身一人,其中的苦楚,他人难以知晓。

屋中,民国装束的女魂仍坐在角落里,觐灵回头望向院子,对弈的人已离去,老园丁的鬼魂还在游荡。

也不是真的独身一人,他看得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感受着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那些陈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痛苦与迷恋。人真是种顽固的生物,即使死去,仍要留下执念,恋恋不肯离去。

八年前,觐灵在暗香茶馆认识官二代的李则成,则成是茶馆的老顾客。那时候觐灵还是位大学生,暑假里在茶馆帮手。当时,茶馆的馆主,是觐灵的父亲。

那时候,茶馆的生意冷清,以至差点经营不下去,李则成见状,拿出一笔不大不小的钱,借给觐灵。觐灵收下,虽然在之后偿还,但这份恩情,觐灵一直不忘。

觐灵大学刚毕业,父亲便去世,当时有一些人想来盘店,价格出得也高,但被觐灵拒绝。

即使倾家荡产,暗香茶馆也不能卖。

这是觐灵的坚持,他接手茶馆,重新装修,使濒临倒闭的茶馆逐渐盈利,并且在当地有了名气。

觐灵并非有多高超的经商手段,他日以继夜的操劳,甚至也曾亲自充当服务员,以便了解顾客的需求。暗香茶馆,是朱家三代人的心血,对觐灵而言,这也不只是一间茶馆而已,这里承载着他小半生的记忆。

第一位发现暗香茶馆通道的人,并不是觐灵,那是比较久远的事情,是在觐灵祖父当馆主的时候。一位顾客在“通道”失踪多日,并在之后自己走出来,讲述了他的离奇经历,不过,没有人信。

第二位失踪者,在“通道”内迷失了一天,才走出来,当时觐灵的父亲在场,于是终于相信“通道”的传言,乃是事实。但毕竟好几年才出一次失踪事件,确认那“通道”只有极少人能看见能进入,觐灵的父亲便也不当一回事。反正这种事说出去没几个人信,生意照常营业。

到觐灵六岁时,他在茶馆内玩耍,并在茶馆内失踪,这一失踪不要紧,整整找了一个多月,急得他父母把寻人启事张贴遍了全市。一个多月后,觐灵出现在茶馆,仍是失踪时的穿戴,问他是谁把他带走的,他手指“通道”──当时那地点也是作为杂物间使用。

这之后,觐灵的父母不准觐灵上茶馆二楼。觐灵逐渐长大后,不再听话,那“通道”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他时常偷偷进入。

觐灵接手茶馆的第二年,一位顾客发现“通道”,所幸没有进去,也没惹来麻烦。觐灵认为这秘密,不会外传,而他也只告诉过李则成。

“通道”只对某些人开放,这类人只怕几万人中才有一位。李则成当初曾不甘心,在二楼杂物间过夜,等候“通道”出现。当然无论他怎么努力,终究是进不去。为此,觐灵则成问觐灵,在“通道”内,觐灵见到了什么?觐灵告诉他是另一间茶馆,但不是现代的茶馆。时空在那里交错,历史在那里停滞,觐灵见得到,摸得到,李则成无能为力。

觐灵眼中的世界,和他人眼中的都不一样,这份孤独感陪伴着觐灵长大,以至成年后,当他发现自己性取向异同于常人时,他也仅是认为,他宿命如此。很多事无法与人道出,再激烈的情感也必须压抑于内心,这就是他的人生。

第四章

折腾一晚,回到家后,卿甫和卿年好好睡了一觉。

清早,卿甫将卿年送去机场,俩兄弟在机场来个深情拥抱,卿年说他下次回来,一定还去暗香茶馆光顾。

“这样的经历太奇妙了,真想再进去一回。”卿年感慨。

“吓得半死,还想再进去?”其实,卿甫对于能跟觐灵一样进入“通道”的卿年,还是有小小的嫉妒,他倒也想见见,那“通道”里有什么。

卿年才不承认他被鬼魂吓得半死,反正他现在不怕什么鬼魂,因为有念珠在手。

目送卿年进登机口,卿甫离去,开车赶往古玩街。他今天与老罗父子有约,要盘点店中的古玩。

古玩街一早游客稀少,卿甫前往自家店面门口,见仲敏人已在那里。

“来了多久?”卿甫掏钥匙开店门。仲敏退开,忙说:“刚来。”

“唰”的一声,防盗门弹开,接着是里边的卷闸门自动升起,满是尘埃的店铺,就都落在仲敏眼中。

仲敏进去,四处摸摸看看,也不忌讳灰尘。卿甫开灯,进会客厅,将随身带来的店铺合约取出,并去开保险柜,将一叠叠帐本翻出,边翻边问:“老罗头不过来吗?”

“用不上他,我就行了。”仲敏蹲在地上,打量一件大鼎,在鼎上摸摸看看,又说:“这玩意有人买吗?仿得太粗糙了。”

“不是每个顾客都搞收藏,可别对工艺品要求太高,这东西就是给某些才大气粗的人买回去,摆着占地方罢了。”卿甫悠然回答。

仲敏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把这店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嘴里念叨:“没有织品柜。”

“老刘对织品不在行,至于我,也就是负责数钱的。”卿甫自嘲。

“卿甫,那我们合作后,店的货柜要重新布置下,织品利润可高了,怎么可以不做。还有,把店名招牌都换下,‘怀古斋’没特色,要另取个大气有特点的名字。”仲敏摩拳擦掌,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

“可以。先过来将货物盘点,现在十点,看看晚上十点能不能完工。”卿甫递帐本给仲敏。厚厚一大本,仲敏接过,翻了几下,问:“从哪里开始?”

“就从青铜器开始吧。”卿甫手指角落上蹲的那件大型青铜鼎。

也该说卿甫有先见之明,店里的货物从早上十点盘点至晚上11点,然后还剩有几箱小件古玩,大多是工艺品,卿甫说:“这些不用点,也没几个钱。”仲敏在清点货物过程中,便发觉卿甫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因为有好几件帐上翻不到进货价的古玩,仲敏要求丢一旁评估,卿甫都说不必要。

与人合伙做生意,最怕遇到锱铢必较的人,那是相当的不痛快,而且无论生意做盈利与否,都会因利益起冲突。

自然,对卿甫这样的合伙人,仲敏很满意。

由于到晚上11点,才点完店里的货物,要核算总价还需要花费时间,两人便约定明日再继续,而仲敏也粗略算过价钱,心里有数,对开的话,确实就在四五百万左右。

两人关好店铺,一起离开,在路上,仲敏对卿甫说:“店名就叫‘博盛斋’怎样?”

“博盛堂古玩。”卿甫也不喜欢太文雅的名字,所以他对怀古斋这店名也是不大满意。

“好,就叫这个名字,我认识做招牌广告的朋友,招牌广告这些事,就我来弄好了,我会先让对方发图稿给你看下。”仲敏这人办事利索,他说交给他做,卿甫也放心。

“还有件事,我们争取下个礼拜重新开业,你以前的伙计还能招来吗?”仲敏问。店多关一天多赔,肯定要尽早恢复营业“要另外找,明日在店门上贴张招聘就行。还是说你有熟人?”卿甫问。“我爹是说有个熟人,不过你也知道,熟人不好管理,还是招聘。”仲敏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停车场,于是分道扬镳。

今天相处一天,卿甫才算认识仲敏,这人虽说是教师出身,却有经商的才能,说不准换个合伙人,生意能起色,也算因祸得福。

第二天,两人核算金额,仲敏把钱款打入卿甫卡中,原先荷包凹陷的卿甫死而复生,他相信他的晦气已经一扫而光。

先是女友分手,然后是合伙人跑路,再就是出版书爆冷,卿甫二十八岁的人生十分瓦凉。现在是枯木逢春,心情爽朗,便约了平日几位交好,一起到暗香茶馆喝茶。

卿甫交友也算广泛,他的朋友中有书店老板,有收藏家,有酒吧老板,也有开画廊的。五六个人约在暗香茶馆二楼叙旧,喝茶。也就是话唠,卖书的抱怨最近书市不行;搞收藏的抱怨这年头有钱的门外汉大量涌入收藏市场,总之,这世道,不好混啊。

一群人在包厢海侃,泡了三个钟茶,一看时候不早,立作鸟兽散。卿甫留下买单,站在柜台正要结算,抬头见到楼梯口的觐灵,惊喜非常,急忙说:“觐灵,我今天可是到你家茶馆捧场来了。”

觐灵微笑走来,吩咐收银员将帐单扣下,不用结算。卿甫自然还记得觐灵曾说过,如果他肯到暗香茶馆捧场,必然分文不取。

“你要不算我钱,那我下次就不敢来了。”卿甫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红色润泽东方,硬让收银员结算。收银员为难,不肯收,卿甫亦不肯让人退回,见此,觐灵只得让收银员打个七折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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