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 前传、第一卷——lyrelion
lyrelion  发于:201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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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甚么为难的事儿……”紫微大帝眨眨眼睛,很是可怜的样儿。

崔判官一皱眉头:“若是问女娲娘娘的下落——”

“崔判官果然是聪明人啊,我才说上句儿你就明白我意思了。”紫微大帝兴奋的嗷嗷叫,拉着崔判官的手直蹭,“你

真是知心人啊——”

崔判官无奈的望他一眼:“紫微大帝,请您听崔判说完。”这便抽回自个儿手来,“崔判并不知女娲娘娘下落,还望

紫微大帝体己。”

紫微大帝这便垮了半边脸儿,犹自不肯死心:“那地府文书借我一观。”

“不可。”

“那你告诉我?”

“不成。”

“我不告诉别人。”

“那也不行。”

“崔——判——官——”紫微大帝咬牙切齿道,“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

“命令我?”崔判官笑得开怀,“这地府中能命令崔判的只得十殿阎王与我家帝君,此外尊奉玉帝旨意。不知紫微大

帝是要支援我这地府阎王之职,抑或是想要谋反夺了玉帝的宝座?”

紫微大帝另外半张脸也就垮下来:“我有这么说么?”

“那您怎么说?”崔判官笑眯眯看着紫微大帝。

紫微大帝觉得一股子火气像是撞到棉花上了,硬生生憋着发不出来。心道这东岳帝君是老奸巨猾的,连带着崔判官也

成个小奸小滑的了。这便转转眼珠子,嘿嘿笑了:“我这不是想求崔判官悄悄借我瞧瞧嘛。”

崔判官哦了一声,笑呵呵道:“哦,求我啊?”

紫微大帝心里早骂了千百回了,面上却只得笑眯眯道:“可不是嘛,求你啊。”

崔判官摸着下巴做深思状:“那你打算怎么求我啊?”

紫微大帝一瞪眼,却又忙的换上笑脸:“我带你跟天上参观,到处转转。”

崔判官哦了一声:“所有神仙皆是定期上天庭面见玉帝,且不时王母娘娘会召开盛宴,崔判虽不是甚么了不得的神仙

,但天庭还是见识过的。”

紫微大帝一想这马屁不是拍到马腿上去了,连忙凑趣儿道:“那崔判大人要是有甚么这个这个心愿的,我好歹是个大

帝不是?”

崔判官看他笑眯眯道:“可不是?”

紫微大帝心头大乐,这就拉着崔判官的手贴在心口:“早就听说崔判官是大善人呐。”

崔判官眯着眼直笑:“我就想请紫微大帝现下便回地府书房去,将那天规抄完。其他的,再议,再议。”

紫微大帝一把扔开他的手,气呼呼转身就走:“难怪他们都说地府里面帝君是虎阎王是狼判官是狐狸,当真没说错!

崔判官朗声一笑:“我代其余各位大人谢过紫微大谬赞!”

看着紫微大帝走远了,崔判官便又收敛笑容,负手不言。

东岳帝君这一去如此久,莫非与玉帝一言不合生了龌龊?虽说玉帝偶有蛮不讲理的时候儿,但我家帝君也不是纠缠不

清的主儿,万事皆是进退有度,这么几千年来与天庭不远不近,各司其职,也没出过茬子。只是这回的事儿,想必令

帝君为难了。不然,也不会亲自上天庭去。但之前偶然觉得帝君的熊式神放出灵力,这就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再察觉

不到帝君,这就稀罕了。

东岳帝君能收放自身神力,这是神仙都会的。只是为着安全之故,崔判官能感知熊式神所在,以此判定帝君身在何处

。崔判官记得那日帝君将他自天蓬元帅手中救下时,头一回见识到帝君的苍色灵力,便暗自牢记在心。但如今搜遍三

界,丝毫感应不到帝君气息。

这便只有两个解释。

第一,帝君在某处不便露出神力;第二,帝君遭遇不测,且这不测之地还隔绝了帝君气息。

派出去的鬼差都说不曾寻到帝君,崔判官又不能随意上天庭,这便万般为难,只能暗自祝祷,东岳帝君可万万不能出

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崔判官作为地府书记,万事只消经过他的眼目耳唇,便不会忘记。东岳帝君当年之事,只怕除却玉帝、太上老君与东

毕帝君,只有他记得。

当年东岳帝君决然饮下忘川水时背身落泪,自个儿是亲见了的……若是他遭遇不测,那些陈年旧事便是祸患无穷,更

何况,通天教余孽又在蠢蠢欲动了……

一只手重重拍在崔判官肩头,倒是唬了他一跳。转头细看,崔判官连忙拱手:“天蓬元帅。”

身后立着天蓬元帅,只见他赤着上身满头大汗,脸上有几块不明污渍:“那地我修好了,看门的鬼差也轮换了!你家

帝君呢?”

崔判官定定神,回身看去,果是地上光洁如新,这就笑了:“多谢元帅,不过我家帝君上天庭面见玉帝还没回来,请

元帅暂且等待。”

“等?你晓不晓得仙界一日地上千年,我那嫦娥岂不是早嫁作人妇,连小娃娃都生了好几个了?!”天蓬元帅这便揪

着崔判官胸前衣襟瞪大眼睛,“我现在就要下凡,下凡!”

崔判官举起双手:“莫急莫急,元帅还请稍安勿躁!”

“你叫我怎么不急,怎么不燥?我的嫦娥小亲亲呐——”天蓬元帅直着嗓子嚎了一声,就又低头望着崔判官的眼睛,

“你就告诉我嫦娥到底托生到何时何地去了,我发誓绝不显出真身,也不会叫周围人见到我。我就悄悄保护她罢了,

这都不行?”

崔判官心中叹得一声:“莫说是没有玉帝旨意,神仙不可随意下凡,便是您当真见到嫦娥仙子了。又真能信守承诺?

“这个自然!”天蓬元帅皱着眉头,“你不信?!”

崔判官无奈摆手:“我不过是个小小判官,信不信的,也没意思。”

天蓬元帅瞪大眼睛:“你们这些文官个个都是耍嘴皮子的厉害,半点真心也无!本元帅若不是有求于你家帝君,何须

忍气吞声叫你们使唤?!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地洞?!”

崔判官气得浑身发抖:“我敬元帅是天界名将,又是我家帝君故交,这才卖你三分薄面!如今竟敢威胁要毁我地府,

当真是人善被人欺不成?”

“也不知究竟是谁拿腔作势欺负人!”天蓬元帅更是心中暴躁,“好!反正最后还是要玉帝来定,那咱们也就别耽搁

了,这就上天庭去吧!说不定还能当着你家帝君和玉帝的面,把话一并爽快说了!”说完也不待崔判官答话,揪着他

的领子腾起云来,竟直往天庭而去!

可怜这崔判官一介文官,平日里文质彬彬一丝不苟,何曾这般叫人强行拉了去?只气得他又惊又怒,心头火起。待到

了天庭门口,也不等天将通报,只管反手拉了天蓬元帅径直闯了进去,反叫天蓬元帅有些惊诧。周围天将目瞪口呆,

何曾见过温文尔雅的崔判官发脾气的?更何况提到地府,连玉帝都避让三分,这群天将也忙的闪避不及。

崔判官拉了天蓬元帅一路到了凌霄殿,这便跪下磕头,大声喝道:“地府首席判官崔氏府君携御车将军天蓬元帅觐见

玉帝!”

却不听有人答话,崔判官眨眨眼睛抬头一看。凌霄宝殿上空无一人,这便想起方才过游廊经殿外,似乎不曾见天将值

卫,也不曾见婢女伺候。莫非玉帝不在凌霄殿?崔判官这便拉着天蓬元帅立起身来,想出殿去寻。却叫天蓬元帅拉住

,伸嘴一努。崔判官顺着一望,但见凌霄殿上头儿宝座之后,帷幔无风自动。

崔判官不由退了一步,莫非有人?!

天蓬元帅与他交换个眼神,两人俱是心中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翼翼上了御阶,转到御座两侧,同时拉起帷幔大喝

一声:“甚么人!”

“别别别!是我,是我!”

崔判官定睛一看,忍不住面色古怪连忙举手掩目背过身去:“非礼勿视,微臣,微臣……甚么都没看见!”

天蓬元帅却咧嘴眨眼:“玉帝,你拿着东毕帝君的画像做甚么?诶,你衣服呢?”

崔判官连忙捂了天蓬元帅的嘴:“臣等暂且告退。”

玉帝却嘻嘻笑着站起身来:“没事儿没事儿,反正你们也看见了,就当是咱们的秘密,可别叫旁人晓得了。”说完起

身提提裤子,“说吧,你们找我干嘛呢?”

崔判官斜眼看他穿戴好了才将天蓬元帅出言威胁一事说了,玉帝哈哈一笑:“元帅你着急做甚么,横竖嫦娥还会回来

不是?”

天蓬元帅却恼了:“回来还不是不理会我?更何况,她给我那罐子……不摔了么?”

玉帝拍拍他肩膀:“等她回来,我亲自给你问问去,成不?”

崔判官忍不住道:“玉帝,可这……不合规矩。”

玉帝转转眼珠子:“说的是……这事儿该月老管的,不过他办的那些事儿,统统惨不忍睹,哈哈哈——”

崔判官哭笑不得,正欲再言,外头却有侍卫进来跪下:“启禀玉帝,已于须弥山寻得文曲星君与东岳帝君!”

玉帝大吃一惊立起身来:“甚么?他们不在通天岛?!”

崔判官瞪大眼睛,怎么,帝君去了通天岛?又怎么去了须弥山?!这须弥山乃是天界禁地,入者将受重罚,轻则用刑

,重则上惩仙台——

崔判官来不及想个中因由,连忙转身跪下:“玉帝明鉴,东岳帝君必是有不得已才入须弥山,还望玉帝明鉴。”

玉帝拉拉裤子:“我自然会明鉴。可不管甚么因由,入须弥山者必罚,你是地府判官,天界地府皆是有法可依之地,

你不会不懂吧?”

崔判官这便仰起头来:“玉帝……想如何惩处我家帝君?”

玉帝面上狡黠一笑:“这个嘛……反正他在地府也这么久了,最近地府又老出事儿……不如由你和紫薇帝君暂领地府

之责,东岳帝君,就下界去,全当散心吧。”

崔判官心中一松,此一句散心,便是要东岳帝君下界投胎应劫,只是,只是那文曲星君又做何处置?玉帝那面色……

究竟是隐瞒了甚么谋划不成?!

东岳帝君啊——

前传完

第一卷:洞仙歌

第一章

春来绿几从。梦少年彼时,气势如虹。讥金榜题名,耻与人同。杏花散去桃花红。恣雅态、踏雪寻梅冬。羡寒松。愿

家国天下,四时喜融融。酒浓。

云遮雾绕,小楼东风,一树梨花,落白纷纷如雪,耳侧清风舞影从。遒劲矫健舞如龙。如今陌头复往雷声隆。无人送

。山重重、江渚白头暮色浓。已成空。长生不老何用。叹柳残春破,问谁人生死与共。

“曲水汤汤,浩浩荡荡。奔腾鸣兮,清扬皎兮。落碧过处,天化虹兮——”娄贝立在船头,凭栏远眺,见着眼目前碧

水接天,不觉面露微笑,低声吟诵。

身后跟着小厮万安,过来给他加件衣裳:“公子还是进船吧,外头儿风大,小心受寒。”

娄贝拉拉衣领:“母亲大人说甚么今年我有大灾,万不可出门,但今科应试在即,如何能不去?”

万安扶着他:“夫人也是惦记公子身体罢了。”

娄贝叹口气:“她偏信甚么道士胡说,甚么我活不过十八去。眼目下我早过了弱冠年纪,这不是都二十了么?”

万安拉着他笑道:“可不是?公子定了亲,那卢家小姐可就等着您金榜题名荣归故里,再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呢。”

“这话我不乐意听。”娄贝一皱眉,“怎的,我便考不中状元她就不嫁了?那她究竟嫁的是我呢,还是状元郎?”

万安连忙打个哈哈:“这也是老爷的意思不是?娄陆二家于谯郡都可是大户人家,正是门当户对。”

“横竖是父亲大人订下的,要娶他娶去。”娄贝斜他一眼,转过身来背抵栏杆,拉着衣带子,不觉握紧了腰间衣带。

万安哭笑不得:“瞧公子你说的这话……要叫夫人听见,可招一顿数落。”

“母亲大人便是耳根子软,父亲大人说甚么她都当是天。”娄贝越说越气闷,这就提步欲往船舱内行,“罢了,有这

功夫琢磨那无趣的婚事,不若再看两页书。”

“那小的给公子研磨。”万安是个伶俐人,这就扶了娄贝往里走。

一阵风起,满天云卷。沿江青山依依,隐隐得见岸上有人踏歌而行。

“春来绿几从。梦少年彼时,气势如虹。讥金榜题名,耻与人同。杏花散去桃花红。恣雅态、踏雪寻梅冬。羡寒松。

愿家国天下,四时喜融融。酒浓——”

娄贝听着,不觉停下脚步,举目而望。但见岸上有一道士且歌且行。一身宽袍长袖,拢发于头顶挽成髻,并未着巾,

也不带冠。颚下无须,健步如飞。

娄贝之母笃信道教,娄贝虽不信,于道士说不上厌恶,但也不喜。只是见这道士歌之前行,一派逍遥之态。随口吟唱

之曲,却又不似寻常道士,不觉心中一动吩咐船家道:“靠岸靠岸。”

那道士见有船靠过来,也就停下脚步眯眼打量船头。见个书生摸样之人立在船头,眉目清俊面如璞玉,此刻正拱手道

:“这位道长,相见有缘,若不嫌弃,何妨同乘一舟代步?”

那道士合掌回礼:“公子善心,无量寿福。”这便拉了道袍上得船来。

娄贝拱手相迎,待这道士上了船站得近些,方看清他面目。年纪与自个儿相仿,但见他发疏而光润,额莹且无瑕。一

根檀木簪子端端正正插在发髻之中,衬得面相堂堂,愈见眉目深沉。一身道袍行云流水一般,身带异香。行过身侧时

,不经意间瞥见他左耳耳垂上似有一点红痣,然一转身入了舱,也就不好盯着人耳朵看。

那道士见他微微吸鼻,这便朗朗一笑:“这位公子且安心,贫道近日研习经卷,于黄老之术偶有所悟,故此身上有岐

黄之味,万望见谅。”

娄贝赧颜:“道长风骨清扬,原是娄贝轻狂。”这便请他坐下,又令万安上茶。

那道士饮口茶方道:“贫道观娄公子面相,倒是与仙佛有缘之人。”

娄贝垂目轻笑:“我虽不信,然家慈信笃。”

“这便是祖上积福,娄公子贵不可言。”道士斜斜看他一眼,颔首而笑,“娄公子眉角入鬓,定是才高聪俊之人。”

万安插嘴道:“可不是?我家公子此番入京应考,定然高中。”

娄贝摆手:“可别胡说。人外有人,各地才子云集入京,我又能算甚么。”

那道士见他口中如此说,然眉端轻挑,却是志在必得之态,不由浅笑:“公子有科名之兆,然前路曲折,还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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