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愿(第一、二部)——天戒
天戒  发于:2011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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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的话。

抄,化表自己屈服于现实之下,不抄,却要带着写上小偷的牌子游街示众,我真的不懂去选择。在趴在楼梯上,闭上

眼的一刻,我只懂恨着自己的无能。

怎么...四处这么黑了?我知道自己睡着了,也知道这是梦境,但也不用连发梦都要漆黑一片吧?

他妈的,总觉得来到这里的我,脾气变得超暴躁,想打人,想把身边的一切毁灭...

连我也扭曲了吗?

但在这什么也没有的世界里,我又可以做什么?除了被逼继续往前走外,什么也不行。

原来,这梦是现实生活的倒影,也可以是真面目,什么也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真的一丝光也没有...

我走着,走着,然后莫名其妙地觉得累,然后蹲下来,瞪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突然觉得,这片黑暗比现实世界更亲

切,让我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用再醒过来,不用再面对。

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这是恶梦吗?对我以言,却是好梦,甜得令人心酸想哭。

我感到有人拥着我,嘴唇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很轻,没有一丝企图,只是两个人的唇重迭在一起,张开眼,见到

面前的是熙,而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

果然是甜得令人心酸的梦,叫我无法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不管自己如何被生活逼得去漠视,不管自己找了多少理由去解释,但依然敌不过自己的一个愿望,我想要熙,我他妈

的想要熙一人。

可能这样去承认,会令本已沉重的心情轻松一点,又或者是更为辛苦,但比起以前,老是为自己找寻在乎他的理由,

心,的确是舒畅了不少。

熙,我不知道自己那可舒服的心情还可维持多久,但,我爱你。

在现实中张开眼,面前那里有熙的存在了?什么温柔,什么拥抱,什么亲吻,也只是我欲求不满而创造出来的幻象,

令我贪恋不已,却不得不在最后醒过来,梦境中的熙,并不是真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可以欺骗自己便好了。

站起来伸一伸懒腰,再望向天空,却见到天空就如一道大彩虹,整片天,都是瑰丽夺目的幻彩,有淡紫色,有粉红色

,有橙色,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黑色,是上天在告诉我明天会更好吗?北爱的冬天老是下雨天,什么时间都是湿

漉漉的,但今天,却是天朗气清,好漂亮,同时也代表已经天亮。

Oh my god,现在是什么时候了?Fuck!一看闹钟,才知已经是差不多八时,现在只余下一个多小时罚抄,还有什么心

情看风景了?罚抄!

自我督促一下,我又再次趴在楼梯上抄字典,说实话,即使经过之前的休息,脑袋依然是一堆浆糊,几乎是见到什么

,手就写什么,但自己抄了些什么,却完全没有入脑;至于身体,也是酸痛无比,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笔,而且忽冷忽

热。

是病了吧?毕竟我在寒冬中于室外抄写很久,而且又没有穿大衣保暖,病了也是活该。

或者,我是希望就此死去。

熙,如果我死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听闻人在病中时,总会是最软弱的,现在的我可深切体会到,一向害怕死的我,很难得地想到一堆『如果我死了的话

,会怎样怎样』之类的问题,甚至幼稚得希望会有电视中的老套情节发生,幻想熙见到病至昏迷的我会失声痛哭,甚

至是抱着我表白...这幻想是唯一支持我与睡魔肉搏的精神食粮。

可以这样的话便有够幸福了,但幸福又是什么?小孩子堆砌起来的沙砾堡垒,堆砌的时间很久,要毁灭却只需一秒,

得不到永远,这一点,在熙醒来时,我总算学懂这道理。

「若风,很少有啊,你竟然这么早起床,今天太阳由西边升起吗?」

熙一张开眼,见到我已梳洗完毕换好衣服、赖死在床上的样子,便开口调侃,要是在平时,我可能已笑着反驳他,但

现在,我笑不出,熙完全没发现我几乎整晚没睡呢,甚至没发现我那连自己看到都吓一跳的苍白脸色。

「我说了,我不要再听到若风这个名,我是食屎。」

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开口,但心中却依然期待着,熙,快点发现我的不妥...

「睡得不好也不要乱发脾气,我不是你的出气袋。」

听到熙不满地开口,接着是衣物磨擦的声音,还有离开睡房的脚步声,我忍不住讪笑,到底要怪熙的迟钝,还是应该

怪自己的幼稚?我不知道,我发现来到这里后,有很多事都不知道,无法找寻答案。

唯一清楚的,是我跟熙,什么也不是。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恐怕连将来也什么都不是。

微愿 修订版 22

在床上多躺一会,已是时间去食早餐,我拿过昨晚拚命的结果,随便地卷起塞入袋中,便慢慢地走向饭堂。

没错,我是很想睡,可以的话,我甚至会躺在地上,极速去找周公喝茶,但现下在心中,却有一信念令我支撑下去,

幼稚而真摰。我要当着那班看准我抄不完的臭女生面前,把心血递出去,我要见到她们奸计不得逞的样子,否则便吞

不下这口气!

来到饭堂外,便见到那班女生以一副『一会你便知死』的眼神望着我,而身为主角的我,却是不愠不火地走上前,故

作委屈地开口说,顺便递上那厚厚的一迭纸,当着几乎所有人面前,也包括熙。

「二百字连解释。」

「你抄完了?」

沙律姐惊讶地接过我的罚抄,随便翻了数次看清楚后,便一脸愕然地开口问道:「你真的把二百字连解释都...」

「呃,原来如此。」

沙律姐大概是看出我的脸色有异,知道我昨晚通宵把惩罚完成,脸上尽是歉意,至于其它人,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

子,嘴巴张得可把一个橙塞进去,脸色臭得如吃了大便一样。

眼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我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想不到沙律姐以只有我们才听到的声线说:「食屎,我也不想罚你

的,也知道是有人在闹事,只是其它人...」

只是一句话,便把我的潇洒瓦解,这算什么了?只因有人想闹事,其它人起哄,那我就要再度沦为罪人,任人鱼肉吗

「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

我忍不住转身,悲愤地望向沙律姐,还有她身后的女生们,但开口时,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很平静,而且带点同情。风

纪也不是如表面般风光,就我看来,风纪只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经一事长一智,我觉得自己又成长了。

完成了目标,彷佛失去坚持下去的执着,在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是死狗的样子,没胃口食任何东西,只是托着好像重

了十倍的头颅,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只有颜色的红茶。

「到底女生们罚了你些什么?」

回到睡房,我又再次赖死在床上,等去教堂,而这时,熙终于疑惑地开口问道。

「二百字连解释,一晚完成。」

我的确有点不高兴,熙这混蛋,我跟他同房而睡,他一天去多少次厕所,什么时候洗澡,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我都可

如数家珍的说出来,但他呢?我整晚没睡,一副随时倒下昏迷的样子,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一声慰问,我对

他和他对我有什么分别,明眼人一看便明白。

「你整晚没睡,抄通宵吗?」

熙再次问出白痴至极点的弱智问题,我开始怀疑,这人在心中到底是怎样看待我,连朋友也不是,单纯的同房吗?否

则又怎可以连这么明显的事都要开口问了?

「唔..嗯...」

我几乎已不愿回答,只肯含糊地发出不知所谓的声音。我对熙,如果还是普通至极的朋友,或者便不会在意,甚至会

感谢他关心我,但现在?我只怪他不够关注自己,贪婪地希望熙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Kenneth,借领带给我,我想借那条黑底宾尼兔。」

我尝试转移话题,不愿再说下去,怕自己越听,便越发现熙毫不在意我,到最后要学武侠小说的名人物,悲痛得仰天

狂号三声,然后吐血而亡。

「不要叫Kenneth,叫我的名。」

熙,你明白吗?我不想再要那讽刺的特殊权力,我不想再要这种虚幻的奢望,我不想再觉得自己被同情,但我只能瞪

着熙蹲下身,在衣柜里找领带,无法说出话来。

「坐过来吧,我帮你结领带,免得你把我的领带结得乱七八糟。」熙拍一拍他自己的床,我见状便坐过去,半坐半躺

到床上。

是熙的床,上面还有熙的味道,是沐浴乳?还是洗发素?还是洗衣粉的香味?又或者是熙本身的香味,又可能是把一

切混合后的结果,但很香,是只属于熙的香味...

头晕中的我无法再思考,竟然大胆起来,直接把脸埋在熙的枕头上,如犬类动物的不断地吸取着熙的气味,幻想自己

可跟熙同床而睡,幻想自己其实和熙很亲密...

「若风,不要睡了,我已经把领带找出来。」

不要吵醒我,我要不断地不断地幻想下去,直至永远...

「若风,你怎么..哎,发烧了,你到底在哪里抄字典啊?SHIT,很烫手,我去跟老师说一声。」

在模糊中感到熙在解开我的衬衫钮扣,还有裤子上的皮带,感觉暧昧,偏偏心中却很清楚不是那回事。

可以是真吗?只要是熙,我愿意。

「熙,吻我...」

听到熙好像要离开,我连忙扯着他的不知哪里,轻轻地哀求道,一次也好,即使是施舍也没关系,请让我感受梦中的

幸福。

「你疯了吗?我们..我们都是..男人啊。」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拒绝后,我忍不住讪笑起来。

「在这疯狂的地方,不正常的人才是正常啊,我是疯了,那这里的人又是什么?」

「而且再告诉你另一点,就是我早已不像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好怕了?哈哈...」

知道熙不会吻自己,我反而舒畅起来,好,够痛快啊,就像被审斩首似的,大刀一挥,一切活着的希望都被斩断,不

带痛楚,爽快至极。

「若风,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熙以微凉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在发烫中的肌肤上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炎和寒,用在我身上,竟令我感觉到极端的

兴奋,口中不禁发出舒服的低吟,熙听罢却是连忙缩手。

「你就睡在我床上好了,记得要好好地补眠。」

熙说着,便拉开被子,让我置身在内,而被动的我,在脑子烧得只余下浆糊、理智宣布休息一天、感情的放任下,忍

不住便撒赖起来,脱下裤子随手一丢,便拥着熙的枕头要睡。

「傻瓜,要脱眼镜啊。」

熙板过我的身体,轻柔地为我脱下眼镜后,便拍拍我的头,感觉就如哥哥照顾弟弟一样。

我去你的哥哥与弟弟啊,我不是要兄弟般的感情,我不是要他妈的亲情,我要的是你宠我疼我爱我,熙,你到底明不

明白,刚才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吻你,我是真的...爱你。

「熙...」

也不知是因喉咙痛还是想哭的关系,总之我就是只能瞇起眼望着熙说不下去,说不出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三个字。

「睡吧。」

熙很简单地说道,然后把手覆盖在我眼帘上,而我就如蜥蝪一样,见到黑就闭上眼,意识随即便被扯进一片黑暗里。

记得以前电视上介绍蜥蜴这种特性时,我嘲笑过蜥蜴的愚蠢和傻呼呼,但原来人都可以变成这样,只要当人爱上一个

人时。

熙,我会听你说的,只要你开口,而我又做到的,我都会乖乖地听话...

所以,可以喜欢我多一点吗?

微愿 修订版 23

当我好好地睡上一觉,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睡在别处后,几乎便惨叫起来,以为有人藉我昏睡的时候不知做了

些什么,但放在床旁,熙的大特照使我及时住嘴,没有叫出来。

如果是熙的话,我失身又有什么好怕?我倒怕他对自己没兴趣呢,虽然事实上他的确是对我没兴趣。

怔怔地望着熙的照片,忍不住便拿上手,沿着照片上的轮廓勾勒起来,一边赞叹熙的俊俏,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而

之前罢工的理智总算开始重新运作,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昨晚被人冤枉,接着通宵罚抄,今早起来便病了,胡里胡涂对熙说了堆笨话,最后在这床上睡着,我说了什么了?好

像叫熙吻我,他说我疯,以大家都是男人而拒绝了。

哈,他说我疯,我自己也开始这样觉得。男和女才是天经地义的一对,自己变态,爱上男生也算了,竟然还向熙索吻

?现下好了,我应该怎样收拾残局?要命,我怎可以这么白痴,向梦中情人求欢?这里的生活终于把我逼到精神崩溃

吗?

想着想着,我也不想在熙的床上逗留,只想尽快逃离现场,把应该是熙带给我的午餐搬到自己的书桌上,依依不舍地

回望熙的床,最后总算狠下心肠,把自己曾睡在他床上的证明毁去,接着去厕所,然后躺回自己的床上。

「若风,你醒了吗?有没有喝水和吃午餐了?」

躺了不是很久,熙像个侍应地拿着托盘连晚餐回房,一见到自己的床空空如也,便很识趣地转向我这边,若无其事地

笑说。

「喝了水,但没胃口食饭。」

看到熙这模样,我也开始不知索吻一事到底是发梦还是现实,但在理智的控制下,我自然不会笨得开口问他,事情过

去了,但由他去吧,多问无益。

「我想继续睡。」

把身体重新缩在被窝中,我闷闷地开口,心中到底有点怅然,希望今早的事是真的,而且熙会主动提起那件事。

「不可以,你还要食药,一定要吃点东西。」

熙放下托盘,把我扯起来,脸上带着微愠地道,要是他人这样说,我一定觉得啰嗦,但换了是熙说,听在耳中,我却

觉得如天籁般的歌声。

原来关心和啰嗦也只是一线之差,又学到新道理了。我捧着杯喝水,只懂望着熙傻笑,心中这样想着,我绝对不介意

被熙啰嗦一世呢。

唉,沈迷至这地步,看来短期内,我都是没救的了。

「不要,我真的没胃口吃。」

但没胃口始终是事实,我看到那些油油的食物便想反胃了,还说什么食下去?恐怕只能白费熙的苦心。

但听在熙耳中,却似乎变成另一个意思,接下来的一番话吓了我一大跳。

「你还在为今早的事生气吗?」

听罢,我几乎把口中的水全喷出来,但情况也算坏了,我被水呛倒,弯着腰狂咳起来。

「..什..么...?」

咳了好一会,我待气管舒服一点,心情也平伏下来后,才困难地反问。我不理,索吻一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今早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熙闻言脸色大变,首先变成红色,接着很快又转为苍白,最后回复正常,温和地微笑起来,却笑得牵强。

「你忘了吗?那算了,现在这样也很好,忘了便算了,也不是重要事。」

熙这话说得乱七八糟的,我听完要仔细地思考片刻,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彷佛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也彷佛那件事是

很尴尬的,在我脑中,几乎马上想出一可能性,但又旋即被否决。

熙绝不可能吻过我,至少,我不会不知道他这样做过,但我依然想希望,还是,他在说着我向他索吻的事?他是指忘

了索吻一事比较好吗?如果是前者便好了。

「你不会..做了什么事吧?」

当我在努力地祈求熙真是做过些对不起我的事,我感到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心脏也蓦地加速了不少,全身的血液都

直涌上脸部,耳边只听到bibi的鸣声。

熙,你有吻过我吗?

「唉,你忘了也算,硬是要我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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