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澜记+番外——闲相饮
闲相饮  发于:2011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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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潘濯笑道:“试试他气量而已。”白琚也不禁一笑,又对陆含章道:“周大人早年便对我们一众学生多有照拂

,又格外喜爱阿濯,他家老大周未晞一向与我们交好。”

陆含章心下疑惑,问道:“如此一来,阿濯你二弟岂不是也和他熟识?”潘濯笑了一下,道:“公侯高官的嫡子,是

入宫与皇子们一同读书的,自然不是周大人教。说来君瑜也要入宫伴读的,只是后来回来跟周大人读书了,我俩这才

结识。”白琚冷脸道:“只是看不过宫里那些少爷的嘴脸罢了。”

三人问来答往,将朝中诸事与陆含章一一告知,不觉已过了戌时。

潘濯起身道:“我几日没睡个好觉了,先回去了,你俩聊着罢。”走到门口又指了陆含章道:“老白,别忘了收他租

头。”陆含章又是大笑。

眼见潘濯离去,白琚重又闩了门,也不回头,漠然道:“我府上你不可再回去了,不过朝廷不日便会赐下宅院。还有

些行李,改日我找人暗里送还给你。今日之事已毕,你我也早些离……嗯!”

身后忽地伸出一双手臂,交错着紧紧箍上来,白琚被那力道带得退了一步,后背便稳稳贴上了一个胸膛。灼热的吐息

欺近耳畔,“……离什么?我怎么舍得……”话音未落,湿热的唇舌就贴上了耳廓,舔吮了一下已是红透的耳垂,又

沿着脖颈一路往下。“不要我的租子就想赶人么……”箍在胸前的手开始四处游移抚摸。白琚这几日听惯了他狂浪言

语,却是只动嘴不动手的,今天突然动起手来,自己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春衫轻薄,掌心里的热度透过衣衫直烫到脏

腑。

白琚想转身给他一脚,两腿却已软得直打颤,身体也更服帖地陷进那个怀抱里,“陆……你给我滚!”陆含章的右手

斜插进衣襟,正揉捏上那一点凸起,手指在忽轻忽重地刮搔打转。白琚想克制,却发现自己紊乱的吐息声里已杂了热切

的喘息。方才喝的不少酒,此时统统被引燃,浑身都烧得火烫。

怀里的身躯轻扭磨蹭起来,陆含章满意地咧了咧嘴角,拐个弯吮上他的喉结,轻轻地啃咬,听那人吐出的声音顿时打

了颤。“君瑜……”再舔吮一下,白琚难耐地仰起头来喘息,“你前日说,若得了功名……要给我庆功,”他声音低

哑,温热的吐息拂在颈前,白琚后仰着避开,却与后面的身体愈发贴合,“……今日我得了状元,你拿甚么来犒劳我

,嗯?”左手抚揉着向下,隔了衣料摩挲着他的腿间。白琚受用无比地叹了一声,直听得陆含章邪火猛窜,忍不住隔

着衣料轻轻顶弄。

陆含章还想说点什么,甫一张口,嘴唇却被白琚扭头狠狠咬住,已被他逗弄哑了的声音吐在他唇间:“混蛋……废话

甚么!唔……”一声怒嗔让陆含章筋酥骨软,猛地将白琚转过来紧紧扣住,软舌相缠直吻到喉间。

两人磕磕绊绊纠缠着往里走,衣衫掉了一路。玉人楼里服务一流,床边上各种物件一应俱全。

红罗帐里,隐约两个人影翻来滚去,引得帘幕激荡。不多时,似苦楚又似欢愉的呻吟渐起。

花有清香月有阴,歌馆楼台夜沉沉,正是一刻千金的好时候。

7.故人

潘濯刚下了楼,又被莺莺燕燕拉扯住。左边的青兰翘起染了蔻丹的小指抹抹眼角,怨道:“公子,你自此便来的少了

罢……”右边的翠仙姑娘黏过来,娇滴滴道:“檀郎,奴的簪子还在你袖里~”说着手已经顺着手腕摸上来。潘濯笑着

抬了抬衣袖,掏出簪子替她簪上,又温语哄了一番,这才迈得开脚步往外走。

满耳娇声软语里刚走了几步,忽觉得一侧有道目光紧随着自己。一转身定住脚步,透过嘈杂的人堆,恰又与他四目相

对。

潘濯当真愣了,凝目须臾后弯腰一揖,笑道:“赵公子好雅兴。”

景昭嘴角带了笑意,眼中凝了片深潭,缓缓起身道:“陆公子与探花对诗对得好彩头。玉人楼里当真能故人重逢。”

潘濯心下一凉,他竟然知道了。嘴上客气道:“诗固然是好的,只不过故人重逢不是诗缘,却是天缘。”

景昭走到近前,眸光深藏,“好个天缘。看在我坐等了数个时辰的份上,探花郎可否同我去喝杯茶?”潘濯低声道:

“在下惶恐,恭请殿下移步。”景昭笑道:“哪里有甚么殿下。莫不是认错人了吧。”潘濯只得苦笑:“是,赵公子

。”

二人十二分扎眼地出了妓馆,只留身后一片香帕挥舞,“檀郎~奴家等着您~”“赵公子也一定要常来呀~”

景昭将门口数个换了便装的侍从露在楼下,同潘濯出门转个弯绕了半圈儿又上了玉人楼,只不过这次是西门。

小二引着二人上了楼,挑了个靠窗的清净地儿。

窗外清风徐来,两株垂柳堪堪高出楼台数尺,正依在窗沿上,新叶绿条悠悠地摆。柳梢上一钩新月银亮亮地挂着,柳

树下彩灯灿烂,一路蜿蜒到宫门去。

潘濯将赵公子让入座中,又吩咐上茶。待坐定,见景昭仍带了盈盈笑意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开口道:“殿下没

参加寿宴么。”“去过了,献了寿礼便退下了,席上都是些老臣。还有,不是殿下。”潘濯额上青筋直跳,你让我叫

你什么才好……“探花何必拘谨,当日你叫我赵兄,如今怎的又变了。”突然心虚,一念之间的心思被看穿,这种感

觉很不好。

恰好小二端盘过来,将一壶团月新茶,并几样点心摆到桌上。潘濯将两人的杯子用茶水过了一遍,又斟上两杯金澄澄

的团月,顺杆道:“赵兄亦不必客气,叫我潘濯便好。”

景昭也不接话,盯着桌上的点心看了半晌,抬眼道:“从前,我们也曾见过。”声音说不出的和暖。

潘濯哭笑不得:“赵兄所言甚是,十日前在聚雅斋我们确是见过。”

景昭脸上无一丝玩笑的意思,从碟子里拈出一小块红豆糕,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仍用那种温软的声音道:“渡江南

下那年,我几个兄弟都被马车急急忙忙送去了渡口,我却没能赶上。幸好,中书令路过宁王府,我娘跪地泣求,将我

托给他。那位大人就把我抱上了马,带去了他家的船舱里。后来才知道,除了大哥同父王在天子龙船上,其余兄弟坐

的那艘在江心里翻了船。”景昭抬眼看向窗外的夜空,厚重温柔的黑夜托出一弯银月来。

“船舱里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公子,他的丫鬟给他包了两块红豆糕,”对着手上的那块笑了一笑,“比这块大些。

“他见我站在犄角里,就把那糕点分给我一块,还是背着那丫鬟偷偷塞的。我当时……已是饿了两天,就要站不住,

舱里也没有吃的。他看着我吃下去,又陪我坐在角落里说话。”

“我听过那个丫鬟叫他‘阿濯’。”景昭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潘濯,眼中清明澄净。伸手将指间的糕点轻轻放在了

对面的杯托上,“阿濯,你还记不记得。”语气里带了暖融融的笑意。

潘濯觉得胸中酸胀得厉害,喉结滚了滚,又眨眨眼睛。倘若今日不提起,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来。毕竟是已经

过了十二年的那么一点儿陈芝麻烂谷子。当下想想,记忆里只模模糊糊有些影子。浑身湿哒哒冻得发抖仍直挺挺站在

角落里的小孩,吃了自己的东西也不说话,阴暗潮湿不住摇晃的船舱,女眷的嘶号哭泣,一段不见天光动荡狼狈的日

子。

至于吃的什么,说了什么,长什么样子,早已不记得了。

勉强笑了一下,开口的声音却仍有些异样,“其实应该谢的是莲姨,从小将我带大,出府前也没忘给我拿点吃的。…

…不过,她五年前已过世了。”潘濯看向窗外,街上有模糊的人声,天上是沉静深远的夜空。

景昭看着他的侧脸,抬手将一口未沾的茶水缓缓倒在地上,轻声道:“谢谢她。”潘濯笑了一下,也将自己的那杯倾

了。

远远传来几声破空的尖啸,两人朝禁宫的方向抬眼,恰看见一片明艳绚丽的烟火在天边绽开,又化作万点金光消融在

黑暗里。潘濯定定地看着;景昭转头,在他眼里看到了忽明忽暗的流光溢彩。

仿佛只在极短的时间,烟花就放完了,只在皇城上空飘荡着一片若有若无的白烟,被夜风慢慢抹去。寂静却持续了很

长,直到潘濯开口:“时候不早,殿下早些回宫吧。”见景昭只看住自己不答话,只得再次无奈道:“赵兄,已近夜

半,我送您回去吧。”

景昭缓道:“也好,明日里事情颇多。”说罢与潘濯一同起身下楼。

楼下四个侍从立刻起身迎上,跟着景昭出门。潘濯往西刚送了几步,景昭忽地转身扶住了他的肩膀,生生止住了两人

的脚步。目光凝在潘濯的脸上,低声道:“夜凉露重,不必送了。”停了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求的是什么。阿

濯,来日方长。”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去,身后四个侍从利落跟上。

潘濯站定在街上,看那几个背影消失在灯火阑珊的道路尽头。伸手摸了摸肩膀,终于也转身离去。

启佑九年四月初十的寿宁节,皇长子景熙受封泰王,皇次子景昭受封靖王。

第二日,潘素问带了儿子跪在厅里听宫中太监宣了旨。

潘濯授了户部右侍郎,潘泱授了吏部右侍郎,听着煞是吓人,论品阶也只比白琚低一品,却是不折不扣的闲职。吏户

二部尚书年老体衰,多是称病不朝,六部中四部由皇子兼领,余下的实权在左侍郎及下面的主事下司之手,上头不想

做事,下头自然就是闲着。这两个空职仅为方便辅佐两位皇子、熟悉政事罢了。反倒是其他品阶低些的职位实惠多些

宣旨的太监一张圆鼓鼓白胖胖的脸盘,一笑眼角就现出许多纹来。此时执了旨朝潘素问拱手:“哈哈真是恭喜潘相啦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二位公子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潘素问笑道:“颜公公,承您吉言。犬子少不更事,在宫里还要您多多提点。”府中仆役捧了锦盒来送到颜喜面前,

“一点薄礼,还请颜公公笑纳。”

颜喜眼角又多堆了几条笑纹,“哎哟~潘相何必如此见外,说句逾礼的话,洒家与您也算得上多年的交情啦。”语毕抬

手捧了沉甸甸的锦盒,头生儿子似的在怀中抱住,喜气洋洋地告辞了。待上了府外软轿,将盒子打开,见里面卧着一

对足金的貔貅,正是万分合了自己心意,不由掩了嘴,咯咯笑出声来。

同日,六部新上任的官员到上司处拜见。

此次恩科共有五人入了尚书省。除潘濯潘泱不以常理授职外,状元陆含章授刑部主事,正六品,可谓飞黄腾达。另外

两人里,一人入了工部,任正九品所丞;另一个,正是琼林宴时陆含章对着吟诗的书呆子,恰好与潘濯同入户部,正

九品检校,此时见了潘濯已是使上了对上司的大礼,看见陆含章,又一脸惭愧状赔笑,压根不知道自己当日成了个传

话的冤大头。几人寒暄着跨进门去。

尚书令王同远老头正捧着肚子坐在中间,景熙景昭落座左右,再往下是左右仆射、左右丞,看去都甚眼熟。潘濯略略

一惊,景昭下首空了个座位,白琚竟然没来。倒是景昭朝自己微微颔首,居然连另一边的景熙也阴鸷地盯上来,潘濯

忙垂首行礼。潘泱皱眉立在一旁,颇为奇怪地看着。

右丞将座上诸位逐一介绍,到右仆射的座位时说道:白大人今日身体不适,诸位改日再见亦不迟。

潘濯眼睛余光看向陆含章,陆主事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潘濯觉得,他看向空座的眼神里老有点掩不住的喜气。

8.加冠

座上诸位又讲了些场面话,明里暗里交代了些各部不成文的事宜,随即纷纷起身离去。

座下五人辞别了上司,便分头迈出门去。潘濯见那书呆子冤大头与自己一道往户部走,尽量亲切地笑着打招呼道:“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冤大头在瑶光苑里远远见过探花郎咏牡丹,当即一脸崇敬又惶恐,瞪大了眼睛激动道:“右侍郎大人……在下,在下

宋云安,表、表字言宁!”

潘濯弯了弯眼:“宋检校好名字,在下潘濯。今后若有能帮扶之事,定当尽力。”宋云安也激动地笑出两颗虎牙来,

不住点着头随潘濯到了户部。

户部尚书李铭琛是个大腹弥勒似的人物,看小辈总是顶着笑眯眯一张老脸,左侍郎罗夔是个目露精光的干瘦中年人,

说话甚为谨慎客气,据说精力都用在炼丹上了,整日在府里抱着个炉子吃朱砂。待拜会了顶头上司,又见过了诸位同

僚下属,便听云板敲响,已到了放班时分。

四人银顶轿走到拐弯处,恰遇见潘泱,两人都停下。潘濯掀帘道:“二弟,我晚些回府,去看看白琚,同去么?”潘

泱道:“还有些公事,白大哥那里今日就不去了,大哥替我带声好罢。”见潘濯点头,随即起轿走了。

今日潘濯刚进了白府,就见白管家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直吓了一跳。心道:那小子病成这样了?旋即朝卧房去。

到了门口,引路的婢女悄声道:“濯少爷,您进去吧……”说罢转身提了裙角跑掉了。

潘濯心下大疑,一脚迈进去。

屋里燃了安神祛秽的棋楠香,连灯也不曾点。靠床一张贵妃塌,白琚穿了身浅雪青的袍子,侧身蜷在上面,一动不动

。又往榻边走了几步,白琚大约听到了脚步声,突然头也不回地怒道:“滚!”

潘濯哭笑不得,“老白,我是哪里得罪了你……”白琚闻声僵了一下,慢慢翻过身来,恨恨道:“你没得罪我,总有

人得罪了我。”中衣领口裹得又高又严。

几件事搭在一处,潘濯便猜出个大概,一伸手,两根手指已扒拉开了白琚的领口。果然,白瓷似的脖颈上嵌着个牙印

,周围几点红痕。眼见白琚一派颓然,潘濯想笑又不敢,只得语重心长道:“好啦好啦,过几天就消了。你这别扭小

媳妇样子给他看见了岂不是更丢人……”白琚猛地坐起,一巴掌砰地拍在榻上:“老子早晚要压回来!”一抽气又倒

回去。

三天后,白大人终于返朝了。

新上任的诸位已差不多摸清了门道。

户部掌天下田土人丁财政赋税,这便是一个国家的血脉流动,纷纷杂杂诸多事务在心中笔下一点点清晰起来,会有种

大夫把脉似的掌握感。只是探到了病灶在何处,也下不得狠药。时机未到,来日方长。

景昭近半数时间都在户部里,与潘濯一道,看案卷,查账本,批各州府县上呈的田亩、户籍。有时东西多了,两人便

到靖王府去挑灯夜读。朝中事,宫中事,民间事,边疆事,明明暗暗,条分缕析。两个智慧相近志趣相投的人商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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