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灿宫。谭妃的宫殿。
远远的望去,与往常没有太大的不同,鼓足勇气,想要去看看他。可是到了门口,两个侍卫样的人挡住了我,我说我
是染桃。他们说那也不行。我一急,我喊:“谭斐,你出来,……”几近哀号。然后便坐在了地上,不起来了。秀山
走了走去,跺了几次脚后,分赴其他的小太监给我拿个椅子来,……
“秀山。”我叫道。
“嗯,……?”看着我,满头是汗。
“这紫灿宫就一个门么?”
“是啊,就一个,……嗯,还有一个小门,……”他说。
“把小门堵起来,然后给我拿些吃得来,我饿了,……”哼,我不信谭妃不出来,不会功夫么,那就跳墙吧!!!心
里怀怀的想。
五个时辰了吧,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从远处过来,然后抱我进了紫灿宫。
“原来你没在啊?我傻傻的等了你好长的时间呢,……”我笑。鼻酸。
“他们说不让进,并没有说我在。”谭妃无奈的叹气,亲亲我的脸颊,……
“我好想你啊,……”眯起眼,开始朦胧起来。
“好傻啊,染桃!”然后替我盖上被,斜斜的靠在床头,……
“我要睡了,你要一直在我的身边,……”他的味道,很香,很香,……一夜无梦。
……
祁云让蛮儿进宫了,许久不见得她看到我却有种陌生的感觉,唯唯诺诺的蹭到了我的跟前,说:“少爷,您瘦了!”
我一听,略作吃惊状,抬起了胳膊一瞧,说:“没有啊,一定是蛮儿胖了,……”然后笑在一起。
蛮儿给我讲了这段时间的好些事情,听得我是蠢蠢欲动,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出去。眼睛望着梳妆台上的匣子,眼神定
了定。那里藏着我从祁云身上偷到的腰牌,……
蛮儿说现在物价上涨,税缴得特别多。从南方来的小乞丐也多了起来,……看我表情凝重,便转移了话题,说染虎升
官了,已经作了染府的总管,可是他不想当,然后说她爷爷(蛮儿的爷爷,老总管)硬逼着他,然后委屈得才当的。
我说是么,难怪没有来呢。
“席南国,发动政变了吧?”趁着秀山没有在,我问蛮儿。
“……!”看着我,沉默。
“大皇子从使者变为质子了吧?”我没有理蛮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比我预想的要快啊,……”
……
我得找机会出去,我必须得出去。
屋外的藤椅上,越听那悠扬的琴声越加的烦躁。我冷不丁的问,我说:“那边是那儿里?”
秀山替我摇着扇子,淡淡的说:“仙辰宫。”
仙辰宫?舅舅。顾敛惜。
我望着远处,记得谭妃说过,宫中只有一个地方不能去。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苦涩的语气,无奈的心情。
是仙辰宫吧,一定是了。
“你要去什么地方?”秀山停下摇扇子的手,看着我。
“我想出去!”我说。哼,我要去什么地方还用你管!!!有些生气。
“天色已晚,染主子还是早些休息吧,……”似乎认识到自己的莽撞,秀山压低了口音,静静地同我说。
“我不困,要睡你自己睡去吧,……”说完,以阵眩晕。扶着藤椅,看到静立的秀山,……
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的秀山依旧是老样子,蛮儿跑前跑后,几个奴才恭敬得很。有时候,越不让我去的地方
,我还拼命的想去;让我去的地方,我有时还不愿意去,……难不成叛逆的小孩都这样???想想我也老大不小了,
怎么?叹气,……
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到处逛,哥哥们的祭坛和谭妃的紫灿宫。和谭妃在一起的时候谭妃很少说话,只是看着我,微笑不
语,……谭妃,我纵然爱他,他也是皇帝的“妻”。
每次故意跑丢,但还是很快的被他们找到。笨拙的脚步累得气喘吁吁,……伪劣的三角猫功夫也能被他们喝了散功丸
,对着自己懊恼不已。
蛮儿看破了我的心事,淡淡的跟我说:“少爷,我帮你。”蛮儿知道些东西吧,可是她不告诉我。……
成年了,酒可以随便喝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喝酒时还要看别人奇怪的眼光,……大家坐下来,喝一口酒,冲淡一
下陌生的感觉也很好,……
我、蛮儿、秀山、几个贴身时候我的丫头和小太监,我们围成一桌,吃着香喷喷的菜,……那陈年花雕,还剩了些许
。
我说:“你们侍候我可捡了便宜了,……”我笑,也是最难侍候的一个吧,看着这些人复杂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干了吧,我都干了,……”然后一仰脖,把酒干掉,……醇香的味道,一直是我的喜爱,还有那三琰居的桃仙酒
,除了香,还是香,……
花雕是黄酒,加热更好喝吧,晃动着酒杯,脸微微发烫,……
第三十九章:仙辰宫的人
今夜的月光很美,皎洁的如同美玉,看着落寞的月光,外面桃树的树叶沙沙作响。
“染主子,太子说了,你做什么,他都可以原谅你,……”秀山说完,喝了一大口酒,满上,又喝,……
没看出来,这些人还真得挺能喝酒,……看着秀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猛地把住了他的手,我说:“别喝了,……
”
“这样睡得才香。”然后眯着眼,雾蒙蒙的看着我。
除了秀山,我,还有蛮儿都还算清醒的,另几个人早就东倒西歪的睡着了,我们几个人便瞪着眼,互相看着。秀山低
下头,然后趴在桌子上,……均匀的呼吸传出来,……
“把他放到床上吧。”我说。和蛮儿一起,把他抱到了我的床上,袖口,明显湿了的痕迹,“侍候我,他很累吧,…
…一个他爱的人——的爱人,……”
“好瘪嘴啊,少爷,您说的话总是这么让人难懂。”蛮儿说。
“……收拾一下,然后你就去睡吧。”我说完,去了内间换衣服。
“爷……”她轻声地叫着。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想去的,也是我一个人想去的地方……
吃酒的时候弄脏了衣服,换了一套白色的衣衫,又拿起我那把小扇子,摇摇摆摆、晃晃悠悠的出门了。
“少爷,喝口醒酒汤吧。”蛮儿从厨房那头跑出来,在后面叫住我。
“醒和醉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等会儿给他们几个喝了吧。哦,别忘了给他们喝解药,……迷药这东西,蛮
儿你放得有些多,我都有些晕了,……”调笑着,看着门口倒地的侍卫,……
花雕真是好酒啊,迷药也是上好的迷药……
仙辰宫我比较熟悉,因为毕竟我在那儿也住了一段日子,虽然一草一木不熟悉,但是大概的布局与位置,我还是清楚
得很呢。躲过了一批又一批的巡逻锦衣卫,我来到了仙辰宫的宫外。仙辰宫的后门不知为何锁起来,正门肯定是不能
走的。……
月光明亮,照得城墙及树木越发的甚人。正门的侍卫多了很多,都默不作声,心事重重。难道他们的主子也很难侍候
?
每当这个时候,优美的琴声便从这里传出来,轻轻悠悠,不躁不骄,像在讲一个故事,一个,爱情故事,……也像在
——想念一个人,……
细细的找着,看来,没了武功是不行,飞檐走壁是不可能的了。仙辰宫的西南角,有几块砖松动,扒开砖头,露出微
弱的光,大喜,然后耗子盗洞一样,细细的扒着,……没想到,我堂堂准祭师,也要干这种龌龊的事情——钻狗洞。
而且还是自己挖的狗洞。
那次,我认为仙辰宫看着堵塞,四周像监狱一样,于是想开一个窗来拓展一下空间,因为多个透亮的东西,视角也就
宽阔了,看得也就不那么的堵得慌了。可是当自己私自动工的时候,上边传来话,仙辰宫的东西,乃至一草一木都不
许动。打通了一堵墙,我正训斥着说我要个窗户,看到传话的德福,又看那汗水连连的小太监,我憋屈地说:“再弄
回原样!”
还好那太监偷工减料,要不然我还进步来呢!想到那小太监哀怨的眼神,想到那些时候快乐的日子,……
满面尘土的进来了,抖抖身上的土,扑扑头上的土,还跺跺脚,远处琴声嘎然而止。
“谁?谁在那儿?”铁链拖动的声音夹在一个男声中。
透过一排小树,我看到一个穿这同样白色衣服的人,慢慢的往上看,几片叶子挡住了那人的脸。
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吧,有的话早就被发现了。我想着,然后往前走,……那人似乎停下来,不再走动。拂开挡住
我们视线的碍眼障碍物,我看到一张苍白而又绝色的脸,……
那个叫顾敛惜,我舅舅的男人。
不知如何的和他打招呼,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微微一笑,转身,说:“既来之,则安之,过来吧,小耗子,……喜
欢喝茶么?”
“……?”目光茫然,思绪缥缈,根本没有听他在讲什么。那个男人,是一年前狩猎的那个男人,被赫连皇帝带走的
那个男人,……顾敛惜。
“再想什么呢?孩子?”他又说。
忽然后边哗啦啦的链子响声“打”醒了我,我快步上前,看着屋内延伸到屋外的铁链子,他走到我跟前的位置,刚好
那个长度。我说:“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但是我记得,你是那个摔伤了腿的小男孩。”他说。
“你没有忘了我,……”一阵感动。
“很久没有人来我这儿了,……”他淡淡的说。
“你,……疼么?”
微微一笑:“不疼,……”
宫外的空地上,摆着一个琴,是他每天弹奏曲子的琴,悠扬的琴声就从这里不断的涌出来,可是我没有听到,那悠扬
的琴声背后,还有重重的铁链声。
看到他回屋子里拿茶壶,我蹭的上前,我说:“我来吧。……”说完,却被他挡在了身后。蔫了般在他的后边。闻着
他身上的固有味道,脸微微发烫。
他僵硬的手拿起茶壶和茶杯,我心里微微一痛,上前要帮忙,又他给挡了回来。茶水洒了,满手都是,他说:“茶凉
了,……”
怎么,茶是热的还要自己给自己烫一下么?我夺过茶壶,瞪着眼看着他。他跌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越是这样,我越想了解他,越想靠近他,像那次一样,我的心一直没有变,……
“顾敛惜,我是染桃。……”我作着自我介绍。
“染桃?姐姐的孩子?”抬头凝望了我一下,“祁云的……”不再说话。
“是,……”我淡淡的说。
“长大了,……”拉过我的手,拂过我的脸颊,“真美,比我还美,……”一声叹息。
“终没有逃过命运,……是么?”我说。
“嗯,……”
……
仙辰宫,从我来就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和太监,顾敛惜说因为他嫌太吵人多,他抚琴的这段时间,便遣散了这些人,让
他们歇息去。茶凉了,那些人走了应该好长时间了吧。门外较多的侍卫还尽职尽责,要不我才不钻狗洞呢。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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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桃会抚琴么?”他问我。
“会,但是弹得不好。”我红着脸。
“没关系,我想听。”他说。温柔的眼睛里水汪汪的,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我彻底陶醉了。
晕头转向的来到那把琴的跟前,回头看看他,手放在弦上,……“九璇”那首曲子,我练了好久,……除了我自己弹
,我还听过两个人弹过,就是琴师傅秦尧和谭妃,……炉火纯青的指法,一直是我羡慕的。
“来,我来教你弹一遍。”他淡淡地对我说。
我弹得的确不好,但是因为实在是很喜欢这首曲子。练过许多的遍,而不解其中之奥妙。顾敛惜手拎着链子,慢慢的
过来,血渗出来,染红了两边的锁骨周围的衣服上。
“很疼吧,……”我咬着下唇,“能把他拿下来么?”
“……能吧?也许不能。……”然后拉了长椅,把我圈固在怀里,抬手,弹起第一个音符,……“用心去感觉,……
”他说,“姐姐的孩子,染家和顾家的骨肉,……”
优美的音乐从手指间流露出来,然后我闭上眼睛去感觉。很美。……
熟悉的感觉,越来越熟悉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像是老朋友一样,彼此很熟悉,……”他说。
“不止像朋友。”安静的我坐在他的怀中,唯有那锁骨上的铁环疙的我生疼。我睁开眼,抬起头,看着柔美的脸、额
头、鼻子、嘴唇和秀气的眉,然后寻找离我最近的地方,我吻了下去,……琴音乱了,弦断了,……只有吻没有停下
,……
许久之后,我们从重重的喘息中看着彼此的眼。
“你该回去了,被发现不好,……”他说。
“我不想回去。”我固执的说,然后有意无意碰触他的胸膛。可是看到越渗越多的血,心中微寒,着起的欲望被浇灭
,心中留下的只有痛。
把那个链子拿下去,我心中叨念。
气愤的表情一定写在脸上了,因为顾敛惜说一句话,他说:“一场游戏,一场猎人和猎物之间的游戏,……”
他又说:“仅此而已。”
第四十章:打探的消息
清幽的琴声又从他的手里传了出来,我远远的望着他,说:“我下次还可以来么?”
“只要你愿意,……”他说。然后继续弹琴,……即使琴弦断了一根,他弹得还是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