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认真+番外——风渡
风渡  发于:2013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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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范其铮轻轻一笑,回头对那经理人道:“身为一个职业经纪人,让人在公司大堂闹事,且出言粗俗,没有半点ZR的风度。如果有下次,也不用站在这浪费时间了,隔壁餐厅正在招侍应。”

这话淡淡的,没有波澜,白开水一般的冷艳矜持。却叫在场的两个人同时听得心惊胆寒。这究竟是教训谁呢……

那经纪人唯唯诺诺的点头,领了教训,迅速离开。那少年一看不妙,急忙转手抱住了范其铮的腿。

见状,范其铮垂下眼,居高临下,冷艳绝伦,开口道:“如果给你另外一份不用受苦的工作,还那么想当模特么?”

少年想了想,面上现出些疑惑,但仍是道:“我还是想当模特。那种,像您那样,一个眼神就能,怎么说呢,连一个眼神都有好多种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睛的……”

范其铮始终神色恹恹而淡淡,道:“站起来,转一圈。”

少年会意,起身转了一圈,还特意露出些肌肉。范其铮的眼神从他的肩膀,胸口,腰际,小腿滑过,最后红唇微启,笑了一声,笑里含着嘲讽,“肌肉线条畸形,双腿不直,肩膀单薄,腰部有赘肉,身体线条不流畅,你自己觉得,可以当古琛那样的模特么?”

范其铮的眼睛很锐利,嘴下更是没加保留,少年紧闭着双唇不言。

他从钱包里随手抽出几张票子递给少年,淡淡道:“三天之内,一口东西都不要吃,饿成皮包骨再来找我。”

撂下吩咐,范其铮戴上墨镜缓步离开。从某些角度看,挺拔,消瘦,冷漠,苍白如同一尊冰雕玉砌的塑像。

唐显祖本来并不叫唐显祖。他本名叫唐柔。唐老爷起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他小时候身体柔软的让人抱了就不想放手,性格安静,不哭也不闹。而唐老爷去世的那天,唐柔就改了自己的名字,改名显祖。

范其铮踏入新天地的超豪华包厢时看到的就是一派乌烟瘴气。唐显祖坐在一个华贵的太师椅上,一身白色蓝百合的双排扣宽袖唐装,肩上畏寒的围着一个银色狐裘皮草,三十多岁的人,微微闭着眸,苍白尖细的脸半掩在皮草里,还是有一抹说不出的颓艳风情。他身后站着一个二十些许的青年,似笑非笑,温柔的体贴的给他端茶倒水。

而地上,躺满了人。他们都是唐显祖曾收留过或者控制过的孩子们,曾经像范其铮这样的孩子,不是抽着毒品,就是在地上不分谁对谁的野合,发出疯狂的呻吟和‘啪啪啪’的声响。房间里充斥着性事的腥气,淫靡的污浊,还有一种烟酒混杂的味道,范其铮几次控制着自己不要转身吐了。

然而,对上唐柔那双尖细的丹凤眼,范其铮似是挑衅般挑了挑眉,绕过地上那些露着皮肉的障碍物,坐在沙发另一头,双腿交叠,头微微歪在靠背上,眯起眼,衬着那一头墨色的中长发,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冷傲靡艳。

唐柔声音很虚,还有一种沧桑,吩咐道:“东君,给其铮倒茶。”

他身后的青年应了一声,正要端着茶盏走过来,范其铮勾起唇一笑,闭上眼轻轻摇头,声音低沉微哑,“唐爷要吩咐其铮,尽管说。”

唐柔没有答话,问道:“不喝茶,喝酒么?”

范其铮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夹在修长雪白的指尖,轻轻笑了,依旧是垂着眼皮缓慢的摇头,东君过来点火,衬着火光和烟雾,范其铮那双黑曜石一般冷定含情的眸透出些许残艳。

唐柔道:“看,他们很快乐,你要加入么?”

一眼也没看地上那些男男女女,范其铮依旧是笑着摇头,吐出一口烟圈,淡淡道:“唐爷喜欢看这等戏码,其铮陪着就是了,真下去演,您也就没兴致了。”

唐显祖笑了两声,拿茶盏的手不稳,又咳了几声,东君在后面帮他拍着背,眼神始终无奈而温柔。

他缓缓从那架太师椅上站起来,坐到范其铮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把脸都埋进了范其铮的颈项间,淡道:“不想演,那今儿个陪唐爷过夜吧。”

颈项间湿润颓靡的感觉让他不大舒服,但在这么一个环境里,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致幻剂,范其铮毒瘾未过,无形中已软了身体,他凝起眉,笑着移开头,掸了掸烟灰,缓缓道:“东君吃醋了。您别逗其铮,十几岁的时候都没让陪过夜,人老了,哪有那时候新鲜。”

唐显祖抬起眼,没看沈东君,就着手把范其铮搂进了怀里,身体贴的严丝合缝,他从袖中拿出一根像吸管一样的白色长管,含着一端,另一端送进范其铮嘴里,柔声道:“其铮,想要这个么?”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迷幻剂。范其铮知道自己今晚上驳了他面子好多回,不好再拒绝了,否则想必很惨,何况他的身体叫嚣着想要自己嘴里这管东西,但是脑中闪过一个人影,迟疑半晌,还是将那管致幻剂拿了出来,张扬魅惑的一抬眼道:“东君,还是给我茶,渴了。”

唐显祖的眼神有些玩味,也有些嗜血的危险,淡道:“其铮,人老了,也不听话了。”

闻言,范其铮微微一愣,唐显祖已经松了手,坐回他那架太师椅上去,开口道:“东君,替我照顾照顾其铮,别总让他那么禁欲,伤身体。就在我面前……”

两人皆是神色一窒,没想到反应更大的竟是沈东君。东君缓缓回头注视着唐显祖,低声道:“小柔,你说真的?”

“放肆。”唐显祖声音依旧虚浮而靡废,但是隐隐的已有了些许深藏的怒意。“东君,宠你几天,你也无法无天了?”

仿佛自嘲又仿佛受辱一般的,沈东君垂下头道:“是,唐爷。”

沈东君缓缓走来,高大壮实的身体凝成一片黑影向范其铮压过来,他勾起唇,冷笑道:“东君,你要用强么?”

沈东君道:“抱歉,范先生,唐爷的吩咐。”

此时致幻剂的药性已经散了,地上迷乱的男女收拾起衣裳,眼中开始显现清明之色,却见东君半边身子已经压上了范其铮,众目睽睽,行苟且之事,何其羞耻!

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摩挲,伸进了衣领,范其铮想把他推开,但是身体是软的,每一丝肌肉都无力抬起,正想开口咬下去,东君突然在耳边道:“不想接受的话,要不要把那管迷幻剂用了,等你醒了,也完事了。”

闻言,范其铮挑其眉,索然无味的勾唇,倦道:“不,我不想让你碰。如果没有办法,就喊唐显祖的名字,他不会容忍你把别人当成自己意淫的。”

沈东君没有说话,顺着他的颈项吻了下去,一手利索的解开了范其铮的衬衫,长裤,露出光裸白皙的皮肤,胸前两点樱红慢慢站立,无限魅惑。他含住一边,刻意朗声道:“小柔,小柔……”

一声又一声透着情欲的呼唤,中间夹杂着范其铮的喘息,看着沈东君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恣意抚摸,还仿佛入戏般的叫着‘小柔’,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一只手遮住眉,心里一片空茫。这具身体,明明早就千疮百孔……这颗心,明明已经油盐不浸,李燃……这是一种充满无力感的想念。范其铮从不妄自菲薄,但他想,那么不干不净的自己,那么盘根错节的过去,他配不起李燃,他头一次那么明明白白的反抗唐显祖,尽管如此,他还是想为李燃留下点什么,范其铮身上专属于他的东西,不曾被别人染指过的东西,他发疯一样的想李燃,想逃离这个堕落的地狱,但是,什么也做不了,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唐显祖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着沈东君扯下范其铮身上最后一层衣服,翻过身,吮他的腰臀,两根手指在他股间试探,几乎没入后穴。但是所谓同床异梦就是如此吧。底下那人一直破破碎碎的道:“李……燃……”上面那人一直执迷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小柔,小柔……”

唐显祖有些恍惚,面前这戏突然看得他很难受。唐柔?小柔?那是多久以前的记忆,在被自己一直崇敬的父亲施暴时他嘴里叫的就一直都是这句,梦魇般的,小柔。

是啊……看别人淫乱的野合,还是强迫的,自己的嗜好怎么如此恶心肮脏,但是,没有人明白,只有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过程,他才能从痛苦中找到快乐,痛苦中的快乐,然而,当这个人是沈东君的时候,他不快乐了。

“停下!”唐显祖霍然站起,神色寒冷如冰。

和这句‘停下’同样中气十足的是踢门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踢开,一个人影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样子,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范其铮近乎绝望的笑了,然后流下了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肯给我幸福!

沈东君冷静的起身,收拾衣服,面无表情的站回唐显祖身后。

那个人是李燃,遍寻范其铮不着而到新世界碰运气的李燃,他拿着手机,对着一屋子乌烟瘴气,冷着眸,微微勾着唇,淡淡道:“我刚刚给警察署打了电话。想必不到十分钟扫黄组和扫黑组就有人来了。”

闻言,少爷小姐们如鸟兽散,很快,只剩了三个人。唐显祖,沈东君,范其铮。

李燃的眸方才扫到衣裳不整的那人身上,缓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的风衣盖在光裸的身上,然后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抚摸着他的发,听不出情绪的道:“我来带你回家。”

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可是,这一次……他们却已经玩完了。

李燃点尘不惊的眸对上唐显祖,微微一笑,沈声道:“唐先生,你知道么?我李七这辈子最恨混黑的。我的爷爷因为混黑的一辈子郁郁寡欢,我的五嫂因为混黑的半生残疾,我的爸爸,因为当了国际刑警,扫黑的时候被射击致死。我的第十个妹妹,刚出世就被绑架撕票。”

“现在……”他一眼也没有看范其铮,抚摸他头发的手突然半分温柔也不见了,从头皮传来了阵阵刺痛,“现在,他是我的,你们还想染指么?”

那一瞬间,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黑道巨枭也不禁感到周身一冷,李燃逼视着他的眼睛里带着熊熊烈火般的灭顶压力,似乎仅仅这一个眼神就能将人绞成齑粉一般。粉身碎骨,森寒绝烈的霸气。

唐显祖神色不变,纤细的脸埋在衣领里,一只手转着扳指,淡道:“李七?原来是七少。望春少爷可还好么?”

“唐柔,我没有和你寒暄。”李燃冷冷道:“我说,叫了扫黑组,不是虚张声势的。”

“七少。”开口的是沈东君。东君站在唐柔身前,很明显的保护姿势,但仍是微笑道:“不知道其铮是你的人,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今个你保他,我们也卖望春少爷和李大少一个面子。如何?”

李燃面如寒冰,手指微动,一把银色机枪从袖中滑出,稳定修长的手握住那把枪,直对唐显祖,低声道:“望春的面子你们卖不起了,我们不傻。当初十三杀手围攻望春的时候,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那么,第十四颗子弹,就是射瞎他眼睛的那颗子弹到底是从哪来的?砍断他腿骨的第十四把刀是谁干的?唐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瑞士银鹰AK8643-L?”唐显祖有些疲倦有些无聊的开口,微微一抬眼,搂住沈东君的脖子,颓靡的道:“东君,该走了,我倦了。”

沈东君很无奈,望着唐显祖的眼神似乎是爱恨交织的,最终搂住他,叹道:“七少,扫黑组来了,见拿着违禁物品的人是你,恐怕这帐是不好了了,我知道李家权势滔天无所不能,但是,也别给李大少添麻烦吧。关于望春少爷,改日东君必给你们一个交待,要杀要剐按道上规矩也可,但是,请别为难小柔,他不比十年前了,现在容易受惊,容易任性。”

唐显祖脚步很虚浮,像是被那一笔又一笔算在黑道上的血债吓怕了一样,三十多岁的人,五十多岁的心,禁不起那么多恨,那么多杀伐,那么浓重得业障,他甚至是扶着沈东君的手臂出去的。

李燃开着车来的,一辆黑色迈巴赫。他面无表情的抱着范其铮上车,回家,一句话没有说。范其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闭上眼,满面倦容。

回到那个积尘已甚得小房子,李燃在浴室放了水,让范其铮先洗个澡再休息。

等到范其铮穿着睡衣躺到床上,他看到李燃笑了一下,似乎毫无芥蒂一般,开了口,却让他心下冰寒。

“其铮,你知道ZR这个名字的来源么?”

范其铮凝视着他,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燃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神里有一种悲悯,一种范其铮熟悉的,从第一次醉倒在他家门口开始就频繁见到的悲悯。

“ZR,灼然。这两个字母是我名字的缩写,只是当年大哥送给我的成人礼而已。我占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抱歉,我本来叫李灼然。”

“原来如此……ZR,只是你们的玩具而已么?”范其铮此时的神色冷静到了妖异的程度,勾起唇,点了点头,甚至还示意他说下去。

“还记得半年前你在厨房里抱住我,跟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你想要,我就给……范其铮一瞬间就想起了这句话,连带着他当时那似笑非笑的,悲悯的,洞悉一切的笑容一起记起!原来……如此……

范其铮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冷笑道:“你早就知道?”

李燃撑了一下眼镜,没有笑,只是淡淡道:“我不介意这些。你想要ZR,我可以给你,当时,我只是这个意思而已。但是,其铮,做人不可以太过分。”

李燃握着他的手,动作温存,眼神温存,语气也温存。“其铮,我去西塘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回来找到你,你也可以因为一个眼神就兴奋得扑过来,我就好好爱你一辈子。但是……我看到了什么?”

范其铮脸色更白了,手指狠狠地攥成拳,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我承欢膝下毫不反抗的狼狈模样!

李燃道:“和ZR相比,我是不重要的,和舒云相比,我也是不重要的,和那个混黑的相比,我依然不重要。那么,你把我放到哪里去了呢?提款机?还是专门英雄救美的保镖?”

“不是!”范其铮下意识的矢口否认,张开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李燃笑笑,搂住他纤细的腰,继续道:“实际上,在你知道我身份的时候就可以对我虚以委蛇,你要什么我不会给你呢,但是,我的其铮,你真傻。你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离不开我,也离不开权势名利,离不开过去,这样,不是很容易阴沟里翻船么?”

范其铮第一次发现,李燃那种慢吞吞的,温和无害的口气里也能说出这样尖如冰刀的话,一字一句,把他伤得痛彻心肺。

“其铮……”李燃抚摸他的身体,温柔含情,淡道:“哪怕,你几天几天不回来的那时候费心给我编个理由,或者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少按掉一回,我也不会这样对你,你知道,我对你,其实很心软。”

李燃终于停了手,放开他,吻了一下他无血色的唇,柔声道:“分手吧,其铮。”

第十七章:洛丽塔式爱情

李燃终于停了手,放开他,吻了一下他无血色的唇,柔声道:“分手吧,其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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