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第二部)+番外——夜灯
夜灯  发于:201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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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拿起酒杯喝了口说道,“我承认我手下有那么帮闲人,忠心是没话说,可要说能人还谈不上,你是不知道你叔的苦啊,办点事身边都没个出主意的,我看了这么多人里就你脑子转的特快,滑的更泥鳅似的,偏你还不吃我这套,依我以前的性子早跟你较上劲了还容你小子在我面前打哈哈,耍花枪。”

“于叔,人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有几人是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会愿意进入这个所谓的江湖的呢?”

“原来你是不想入黑道。”于叔晃然大悟,随即大怒,我波澜不惊的抽着手里的烟。

于叔稍稍调整了下情绪,说道,“小子,进黑道有什么不好,你今晚赚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还太小,还不懂得什么是权利,什么是力量,什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那份寂寞,是多少英雄好汉可望而不可及的。这一切常人想都不敢想,但在这里,一切都可能发生。”

“于叔,人各有志,别逼我。”我隐忍着抽完手里的烟。

“你做事成熟老练,心思缜密,手段圆滑,又有野心,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最难得的是你还这么年轻,哎,于叔老了,手上这一大摊子事不想管,只想陪着你云姨好好过完下辈子,你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别让我失望。”老于递给我烟盒,语重心长的说道。

期望越高,失望时越痛苦,我明白老于这么割据一方的人物很少听见别人对他说不,基本上能让他开口的事已经不多了,何况还这么多次提同样的问题,老于这次摆明是来真的,

“你好好考虑考虑。”门开了,穿中山装的老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刚才的黑衣人,老于松开手,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直身体。

“什么事?”对下属喜形不于色的老于朝那个老者说道,并没问他为什么没敲门就进来,老者的地位可见一斑。

第三十九章

老人说出的话很快,一串连续的声音过后,我听出那不是普通话,是边境那边缅甸一带的方言,老于接下来和老人的对话只能用不愉快这三个字来形容,慢条斯理的老于用哦,恩等词回答着那位老人越来越快的问话,

一脸无聊的老于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手上抽烟的频率变快了,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他们的动作已经告诉了我很多东西,我起身想去看看那批货物,等他们谈完了再过来,

老人的目光直接看向我,转眼犀利无比,我的毛孔瞬间战栗,几乎同时目光迎视他。

老于大喝一声,打断我和老者的对视,这时的老于不再只是哼哈着打发对面的人而是开始用缅甸话怒喝那名老者,

老者看着我像是几天没吃饱饭的饿鬼,眼神没刚才那份犀利,但还是很炙热。他转头对老于说了句话,老于更是大声呵斥着他,连说了几个,不,不,不。我听不懂缅甸话但一些简单的词还是能听出来的,何况老于还是边摇头边说的,很是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去看看那批货。”对老于我这么说道,想脱离这怪异的气氛。

出门只有几步路,老者黝黑,瘦小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我想我肯定见过他,一阵风扑向我的面门,老于不满的吼叫声又响了起来,我顾不了那么多,侧身躲过。

老者正脱着身上的中山装,宽大的衣服里面是具干瘦的身体,我脑袋里一个画面出现,“是你。”

在森林里,我从菜园回来的路上碰到过这个小老头,他当时穿着大褂,又蹲在地上戴着斗笠,所以一时没认出来,直到他刚刚用那么犀利的目光看我,我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老者并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又扑了过来,照我的面门就是一拳,外表如此干瘪的老人力气却大的惊人,拳风刮过我的脸生疼,不敢大意,我身形挪后,呼的便是反手一招,取他心脏部位,

功夫,我练的时间比较晚,是在我23岁接回主家两年后,身体调理到正常人状态下才开始练的,重生真的有什么好处的话就是每一招我都比以前练的更纯熟了,一些虽然能领悟但无法做到的事情也能轻易做到,身体很自然会作出反应。

老者脚下不动,避招扭手又是一抓抓下,拿捏时候,恰到好处,他这招举重若轻,看的我心中很是佩服,

“都给我住手!”老于说话开口的那刻挡在了我与老者的中间,老者被迫收回了手,对着老于怪声怪调的说了句中国话,“你,说,给,他……”

老于见话已说白,很不情愿的说道,“凭什么我看中的人要白白给你,”

老者一脸煞气,回了句缅甸话,老于脸色变黑,“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这种医生。”

“他,给,我。明天……”老者想了下,可能是想不起用中国话如何表达他下面的意思,只好转而用缅甸语开口,老于听的是头上冒火,但还是强忍着送老人离开。

“等等,”我想也没想,开口拦住老人,

老人倒是好脾气的停下来等我,态度前后判若两人,“于叔,请帮我问问他,为何半月前深夜到我小店里一游?”

“什么?有这种事?”老于惊讶的问道。

“恩”从身手来看,那夜摸进楼上走廊里的人,应该就是他,我不会看错。

老人听我问话哦了一声,那种炙热的眼神又回来了,令得纵横黑道的老于看着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找……东,西。”他一字字的说完,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推门出去,后面是那离远远的不敢近身的黑衣人。

送走了老者,老于就在屋里开始来回踱步,

“到底怎么回事?”看不下去的我,问道。

“你今天不该来的,不该啊。”老于那紧着眉头说道,“你要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老队长交代。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不管出了什么事,那总是跟我有关吧,于叔你先别着急,对我说说。”帮老于和自己点上了根烟,我尽量平心静气的劝道。

“唉,你这样说,我更不放心了,别看你有时聪明,但有的方面真的是很慢一拍。”老于坐我身边说道,“刚才那是什么人啊,别人见了他哪个不是头都不敢抬气都不带喘的主,你当我愿意搭理他,不过就是惹不起嘛,你倒好不但不躲着,还对上了,现在甩都甩不掉,人家直接向我要你,你不是不要入黑道吗,现在是你想不入都不行了,”

“于叔,你骗我吧,他能看上我什么啊?”我半信半疑的问,

“你这该死的冷静,小郑,”说着说着,老于对我生起气来,抓我的胳膊摇晃道,“不是于叔我说你,你以后遇事要多想想后路,这次你碰到的对手是个手底下几万人的大帮派,要对付你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可以不屈服,但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办,抓到他们后,你还能这么冷静吗?以后,在你能保护你身边的人以前,我拜托你变‘傻’一点,变‘蠢’一点,不要这么锋芒毕露行不行,”

“我没考虑这么多,”听了老于的话,我想起以前的自己被慕长风胁迫成为他禁脔的事,一阵心慌意乱。

“你说的对,黑道里的人没有几个是自愿入的,看见了合适的人才我们都不会心软。这样我们才能强大起来。你知道好的人选有难找吗?”

老于停顿了下接着说,“这次三合门选在我的地盘和外地人谈生意,竟然出了事,两方死伤惨重不说,货还没了,刚才那个老家伙就是三合门的长老,他有事没去成,他的徒弟遭了殃,全靠一身从小练到大的功夫才没被炸弹炸到,但那张脸是毁了,三合门要我负责给他找医生治,老子到那里去给他找这种医生啊!这里穷乡僻壤的连个土郎中都没有,偏偏你又跳了出来,这下好了,老家伙说了,脸治不了可以,但你得交给他明天带走。你说我交不交?”

我倒是对那个病人挺感兴趣,说道,“那个病人在哪,我想去看看。”

“怎么,你有门路?”老于难以置信的说,

“也许,要先看看情况。”来云南边境这么久了,和很多人打过交道,老于是唯一一个帮了这么多却很少要求回报的人,见他为我的事这么为难,我良心过意不去,

“好,我带你去。”老于二话不说,领我出了门,门外小海还在那等着,抱着头蹲在地上,我拉他起来,他全身打颤,见是我才好了点,双手抓我胳膊死紧。

“于叔,你最近老派人从我店门过送东西,怎么也不事先招呼一声?”拖着小海的身体,我跟在老于身后,向楼道岔口走去,

“送东西?”老于只在我抱起小海时瞥了小海一眼,没再看他,也没问有关小海的来历,那么冷漠的眼光,若不是我的缘故,老于怕是瞥都懒的瞥吧,“我不碰那种生意,只有三合门还有和盛堂的人才会干。”

老于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那你看是哪边的人可能性更大?”老于领我过了道门,进了另条通道,这里两边的墙变厚很多,墙上饰品由劣质的墙纸变成精美的壁灯,颜色基调改为红黑为主。

“和盛堂”老于肯定的对我说道,“他们最近换了次血,新当家的是个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很厉害,能赚钱的生意他都要插挡手,搞的道上人对他很感冒。运白粉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走你那边的就只有他那种不知道深浅的新人才会干。”

“和盛堂”我来回念了两句,路走到尽头,老于要我将手上的小海交给后面的两手下看着,

放下小海,发现他已经扑我身上睡着了,我小心将他移交到黑衣人手上,小海翻过个头枕在那人肩上接着睡,没有醒。

和老于点头,开门进了病房,病房里又是条长廊,一边是一排房间,另边是靠墙几扇窗户,浓烈血腥味欲人做呕,

房间一排全部开着,人流穿梭其中,里面摆设全是客房模样,这个病房看样子也是临时征用的。

“不是说那人没有生命没问题吗,这些人都在忙什么?”我好奇的问,

“是三合门的几个手下和与三合门谈生意的那几个外地人,都受了重伤,看样子是凶多吉少,”老于冷淡的说,

“怎么说?”

“全被炸的缺胳膊少腿的,听说那些外地人里头还有个女人,爆炸后连尸体都没找到,唯一一个四肢完全的也是被人用身体挡在了下面,上面那人当场死亡,下面那人现在还在抢救呢。”

“哦!”我听后没多大感受,这种事在以前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第一间房床上床下都是血,一个人躺在床上哀号着,我看不见他的手,下身也是血糊一片,几个人正压他肚子上不停冒出的鲜血。

“作孽,死了算了。”老于没什么表情的说道,领我过了个伤头的病人房间,我瞄了一眼那人一半的头都没了,然后是个重伤员的房间不同的是这次房间里全是血,床上人却是哼都没哼一声,

“这人倒是条汉子。”老于难得的露出不一样的眼神,扫了屋里一眼,

我跟他走到第五间房时,无法再走下去,扶着墙冷汗直流,脸色雪白,老于赶紧掐我人中,我缓过气来,老于骂我没出息,这么点场面就晕了,我推开他往回走,老于无奈随我去,以为我受不了这环境想回去了,只是我走到第三间房时停了下来,喘了好久才抬起头向里看,里面三个人除了会压伤口和一盆盆往外倒血别无他法,全都等着床上的人咽气,那只是时间问题。

看清床上那张脸我几乎晕旋,慕长风,真的是他。

第四十章

“给我弄把手术刀来,还有大量的清水,纱布,快。”我没有时间思考,心痛到极至便是一片空白,我只知道不能让他这么简单就死了。

“我到哪里给你去弄手术刀,”老于被我搞糊涂了。

“你这不是黑市吗,弄套手术刀有什么难的,难道有比找个医生更难吗?”我的冷静,自制统统消失,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怒,它像一团火在我胸腔里越烧越旺。

“你怎么了,认识他吗?”老于叫来个手下吩咐下去,瞧我神色不对,问道。

我充耳未闻,眼里已经没有了旁人,只有他。

摸开他脸上的血迹,我脱起他身上的衣服,红的发黑的布料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粘稠的粘有人的部分肉屑和内脏,裤子被血浸的时间太长凝固了,无法解开,只好用手撕。

“该死,帮我把他身上的这些脏东西统统扔掉。”抱起他那些带血的衣服,裤子,被子,床单,一股脑丢出了房间,老于差点被那团东西砸中,有人端了盆清水进来,我拧了把棉布,仔细的清洁起他的身体,

换了有三次水后,伤口很快查明,背上数不尽的碎玻璃插进身体,可能是爆炸前一刻背靠着窗口坐着,腿上一块玻璃刺穿大动脉,使的他血流不止。

现在最首要的是先帮他止血,“这里有没有AB血型的人?”我问站边上一人,他害怕的摇摇头,“什么A……B,”要不是门外有老大‘站岗’,他早就逃之夭夭了,哪会陪着个快要死的人,在一个屋里待着。

“把能找到的蜡烛都找来,再给我倒杯糖水来。”我推了那人一把,

“老大你看?”那人临出门问站那冷眼旁观的老于,

“他说的,都给他。”老于没有为难我,只是在边上高深莫测的看着。

有了老于的支持,事情进行的很顺,我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手术用具很快一一都送了进来,

我要一个小伙子去喂慕长风糖水,另个一直压着慕长风腿上的伤口,还有一个人点亮房间里所有的蜡烛,打开包着手术刀的带子,里面有一个刀片,两把刀柄,手术用的刀片一般是一次性的,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八成新,刀刃还算锋利。

对这种简陋的手术刀,我戴上手套,用高酒精的酒进行清洗,然后放火上烤,没有多说什么。

“医……医,生他,他……不肯喝水。”帮慕长风喂水的小伙子都快要哭出来了,慕长风的身前一片水迹,

“你去点蜡烛,这里我来。”交过水杯,小伙子如释重负,一下子逃开。

我拿着水杯心里五味杂陈,床上的慕长风,面呈死灰,俊美的脸庞如同雕像般冰冷,不真实。

水杯里的水喂不进他的嘴,只会顺着他的下颌,流进脖颈,不管试多少次都是这样。放弃吗?看着他渐渐死去。

我喝了一大口杯里的水,口腔里甜甜的糖水温暖着我的味蕾,双手微抖抬起慕长风的头,低头吻了下去,慢慢把水过渡过去,离开时水又从慕长风的嘴里流了出来。再也忍不住,贴着慕长风的耳朵,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压抑的说,“活下去,慕长风。求你!”

我又喝了口糖水,单手托着他的头,另支手放在他的脖子,吻了下去,把水过渡过去没有马上离开,这次我贴着他的嘴唇,手来回按摩他的脖子,确定他口里的水一点点进入喉咙后才放开他的头,果然没有水再流出。放心下来,喂他喝完了那杯水。

我拭了拭头上的汗,如果这次还是送不进水,我只能在他的喉咙上开个洞,从那里送进去了,不过幸好他喝了。

“医生,蜡烛,全……全都点好了。”我一回头,见房间里的人都离我远远的站着,我才惊觉刚才那幕怕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吧,他们会怎么想?男人亲男人,尽管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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