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第三卷 上)——耳雅
耳雅  发于:2012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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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一愣,嚯地站了起来,白玉堂在厨房,那声音像是什么茶壶酒坛子落地了。

“啧啧。”老爷子忽然掐着手指头,“找来了找来了!”

“谁找来?”展昭急着问他,边凝神听外头动静,隐约有风声……是白玉堂与人过上招了!

想到这儿展昭可等不了了,开门要出去,但是一想,回身拽住老头一起拉走。

“哎呀,轻点儿轻点儿!”老头让展昭拽的生疼,直嚷嚷,展昭可管不了他,出了院子就听到兵刃相接之声,能让白玉堂出刀还战上那么久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展昭三两步赶到了后院厨房,眼前场景让他也愣住了。

就见厨房里头亮着灯,门口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正在缠斗,白色衣服自然是白玉堂。黑色那人身材极其魁梧。他身穿黑色盔甲,所有皮肤都看不到,脸上带着一张白色、五官狰狞的鬼面具。手中拿着一柄笨重武器--方天画戟。

就在展昭赶到当口,只见白玉堂反手一刀砍向了那人面具。

那鬼面见躲闪不及,抬手就是一挡。

白玉堂手中是削铁如泥宝刀,这一刀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声有些松脆,不像是砍到了皮肉。

但展昭却看到那人一截胳膊掉了下来,只见是盔甲夹杂着白骨,还有破碎的战袍。

再看那鬼面,袖子一缩,断臂处,竟然迅速又生出了一只手来。

这一变故,让白玉堂也是一愣,这一愣神当口,那鬼面飞起一戟还击。

他打仗架势极不像是江湖门派,而更像是战场上打仗的兵将。虽然他趁白玉堂不备,但平地交战,戟这种马上兵器太不方便了。就在他抡圆了戟要劈下来时候,白玉堂已经一闪躲避开,反手横向一刀扫来。

白玉堂也是让他给惹毛了,耍刀最讲究就是霸道和狠戾。这一刀扫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那鬼面横向一切为二,展昭暗道好刀……这一刀从腰身处将那鬼面一分为二,但是竟然没有血肉内脏跑出来,只有碎骨零散落处。

白玉堂双眉一皱,也没停手,纵向又是一刀给他画了个十字,将一个大活人砍成了四半。

就在那鬼面碎裂同时,忽然房顶上有气息传来,似乎是什么怪物低吼之声。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仰脸望过去,只见那个鬼面人竟然已经到了房顶,刚刚地上被白玉堂砍杀那个鬼面,只剩下一地骨头和盔甲。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老江湖了,知道这种是伪装功夫里头比较常见一种,叫分身术,利用的是一种假象,只是一种花招。可这人能耐就能耐在,在白玉堂和展昭两大高手面前耍花招。

再看那个落到了房顶上的鬼面,就见他回头,看了院中白玉堂一眼,此时他鬼面已经被砍碎成两半落在地上了,可背对着月光的他,前脸还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唯独两只眼睛的地方,犹如两盏血红色灯火……有些刺目。

只听梨老疯儿大叫,“啊!血妖,是血妖!”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回头看老头……就在两人回头那一瞬,血妖消失了。

白玉堂一跃纵上了房顶,可再看,血妖踪迹全无。除非这根本不是人,不然的话,两人实在无法解释,谁能一瞬间就突然消失在这样一条毫无隐蔽地大街之上。

跳下房顶回院中,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展昭先问他有没有事,白玉堂只是摇头,问老头,“什么是血妖?刚刚那个就是?”

“嘿嘿!”老头紧张脸上忽然带上了笑意,指着白玉堂咯咯笑,“乖徒儿,不用死了,这回你不用死了!”

白玉堂心说真是谢你吉言了。

“老爷子,血妖究竟是什么?”展昭问。

“血妖就是大将军!”老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张着嘴神神叨叨地说,“千万阴兵,左右血妖,血王重生……妖城再临!”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都皱起眉头,老头说得,貌似是妖城里头总共有一个血王,左右两个血妖,还有千万阴兵!

“对了。”展昭拿出了那枚风铃给老头看,问,“这是什么啊?”

老头盯着那风铃看了良久,忽然张大了嘴巴,“招魂铃,招魂铃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相视点头,终于有一句整话是能理解了,老头说这是招魂铃!

“血王的东西!”老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风铃,“别让它响,一响要召唤亡灵!”

展昭和白玉堂心说--不是吧,都响了一路了!

“刚刚那个血妖是被这招魂铃引来?”白玉堂皱眉问。

“呃……”老头刚要说话,突然间,远天响起了巨大呼啸之声。展昭和白玉堂一同抬头望去,只见在西边海域,似乎是燃放了无数烟火。赤红色烟火在空中特别显眼。

“是海龙帮!”白玉堂皱眉。

“那是什么烟火?”展昭好奇。

“这是求救信号!”白玉堂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这东西上去!”

“莫非海龙帮出了大事?!”展昭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较严重。

“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梨老疯儿在后头石头凳子上坐着,仰着脸看着天上烟火,喃喃地说,“太晚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11.醉生梦死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海龙帮求救信号,虽然知道现在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但还是得去看一眼!

两人欲走,老爷子就喊开了,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啊、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报应不爽。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老爷子一晚上醉话了,也分不清他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但是想到刚刚那个鬼面人,又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两人就伸手将他一把提起来,带着往远处渡头跑了。

老头儿这回倒是还挺老实,没吵也没闹,由着展昭和白玉堂将他拉到了渡头。

此时,岸上聚集了不少人,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高处远远望过去,也是惊了一吓--因为整个海龙帮水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将海面染得一片血红。

山寨里头满是哭嚎之声,松江府衙门已经派出了水龙船救火。周围其他岛上也都派出船只来救援……无奈火势太凶猛,诸人无法靠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海龙帮被烧成灰烬。

也幸亏是在海上,身上着了火,实在没处躲就跳进海里,因此有一大批伤员在水中呼救,官府和江湖人都忙着救火,陷空岛也派出了好多船,展昭和白玉堂离得太远,无奈有心无力。

“怎么会这样?!”展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在水上还会着火?”

白玉堂点了点头,“猫儿,问到点子上了。”

“啊?”展昭不解。

“没有火油助燃,根本不可能着起来!”白玉堂脸上神色也不善,低声在展昭耳边说,“所以,一定是有人放火。”

展昭吃惊外加胸中愤慨,他虽然平日总也欢欢喜喜,但心中可是嫉恶如仇。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海龙帮,那实在是丧心病狂!水寨里还有老弱病残,这样痛下杀手,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另外,海龙帮里头高手众多也守卫森严,不是谁都可以进去啊。

“嘿嘿……”

这时候,身后梨老疯儿忽然又笑了起来,还摇着头边笑边叹息。

白玉堂到了他身边,问,“师父,你笑什么?”

“泽琰啊,听过醉生梦死么?”梨老疯儿脸上带着笑容问。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展昭,展昭不明白这醉生梦死是大家经常说那个醉生梦死啊,还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两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看着梨老疯儿,只求他别再卖关子了,快说吧。

“唉……”梨老疯儿望着远处熊熊烈焰,幽幽地说道,“这大海呢,就像是那个能让你醉生梦死的人了,爱有多深呢,恨也就有多深……”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觉得这话实在是深奥了点,首先醉生梦死这四个字,就很难有人能真正说明白了……莫非老爷子暗示这是一种情怨?

这一场离奇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夜,直将整个海龙帮都烧透烧没了,才最终停了下来。

清晨海上起了薄雾,焦黑废墟架在灰蒙蒙水面上,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寨中活人已经都被救出来了,来不及逃出来的,可想而知是多么凄惨。也不知道是多么命运不济,受这烈焰之劫,只求能往生极乐,来世平安。

岸边还有不少海龙帮在松江府的亲人,渡头一片哭声凄凄惨惨,展昭叫来了白玉堂,带着梨老疯儿到远处登船……他见不得这个,见了难受。

天光大亮时候,总算是等来了陷空岛大船,船头站是紫影,对着两人招手。原来岛上收容了大量伤员,早就忙得一团糟,要不是小四子还惦记着两人在松江府没回来,他们还真不记得来接。

展昭和白玉堂都感慨,还真是没白疼那小家伙呀!

将梨老疯儿也扶上船,老头原本不同意,想回家,但是白玉堂始终不放心,就将他硬拉上船了。

上了岛,才明白紫影说一团糟是什么意思……

只见陷空岛上到处都是人,看穿着都是海龙帮的,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没受伤的都在帮着陷空岛的人治疗伤了的同门,伤员则是有哭有叹,景象混乱且悲戚。

闵秀秀和公孙带着一大帮子松江府送过来的郎中,给伤员发药治病。严重的都抬进去上药清创,伤轻的,就让擦些烫伤膏。这活儿就是小四子负责了,萧良捧着一大篮子烫伤药在一旁跟着,小四子有模有样地给人治病。

好容易找到了团团转的卢方,白玉堂上前就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卢方摇头叹息,“海龙帮算是没了!”

“我看见了!”白玉堂点头,“不过……那火怎么着起来的?”

“这不知道啊!”卢方也显得很茫然,“我们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等看到求救信号的时候,海龙帮整个都着了!”

“不可能自己烧起来!”蒋平道,“还有,这火蹊跷,怎么可能扑不灭?!”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追问,“损失怎么样?!”

“损失大了。”韩彰大概是去火场救人了,满脸黑灰在一旁洗脸,“几个老龙王都死了,就剩下个公子曹昕,还是老三从火场里头背出来……在后院坐着呢,来不及问话。他像是吓傻了,这里人手不够,雷清朗陪着呢。

“曹昕救出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他身边跟着一只猫没?”

卢方愣了愣,就听一旁过来喝口茶徐庆喊了一嗓子,“有!”

“黑猫?”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啊!”徐庆点头,“那黑猫一直趴在曹昕头上,要不是它叫住我,我还真找不着曹昕,那畜生够灵。”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别过卢方和徐庆,匆匆往后院去了,说不定曹昕知道起火原因。

展昭想找梨老疯儿一块,可老头已经在后头忙着救人了,白玉堂拉了他一把,“没事,他医术好着呢,留在这儿比较有用。”

展昭有些担心他疯疯癫癫会不会给别人乱治病,白玉堂可是笑了,摇头往里走,“傻猫,你当他真疯啊,他明白着呢!”

展昭意外,“这么说他一直装疯卖傻么?”

……

两人到了后院客房,就见石头和剪子趴在院子里正打盹呢,看见两人,晃了晃尾巴上来蹭。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工夫搭理它俩,拍拍脑袋,就往房间里看……果然,只见房门开着,曹昕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怀里搂着那只黑猫。

雷清朗坐在一旁陪着他,桌上有热茶和点心,但是都没动过,曹昕胳膊上缠着绷带,看来也受了伤。

“啊!展兄白兄。”雷清朗看到了两人,赶紧站起来迎。

展昭和白玉堂都对他点了点头,进去看曹昕情况。

展昭刚想问问,却见曹昕嚯地抬起头,手大概一紧,把那黑猫弄疼了。这猫喵呜一声跳了下来,落到一旁轻轻地舔舔爪子,跃上桌子叼了块糕点吃。

曹昕没去管猫,伸手一把拉住展昭和白玉堂两人。

白玉堂让他吓了一跳,盯着他看。

“我看见了!”曹昕眼里含泪嚷嚷起来,“是个女人!”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女人?”

“对啊!放火那个是个女人!”曹昕双手拉着两人胳膊,“她在海上缓缓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烛台。先是一阵香风过来,然后她将烛台往地上一扔……就‘轰’一声!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啊!”

白玉堂听到这里也是皱眉,“你是说你看到是个女人放火?什么女人?”

“我不认识她!以前没见过。”曹昕摇头,“第一次看到,年纪,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岁,很漂亮很漂亮,穿着一件黑色长裙,上面有红色牡丹花图案。他手里举着个烛台,就跟走平地似的,袅袅婷婷地从海上来了!我看到了!”

白玉堂皱眉,一个女人从海上“走”过来?

展昭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说,她坐船从海上来,还是……”

“不是!”曹昕连连摇头,“她是就这样走来,从很远很远海上!”

展昭和白玉堂听完,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雷清朗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人怎么可能在水上走路?莫非是功夫奇高?”

白玉堂和展昭可清楚,功夫再高,有水上飞可没听说过有水上走!

想到这里,两人忽然注意到曹昕整个人精神状态似乎都不怎么好。

展昭试探着问,“曹昕,昨晚看到那个女人时候,你在做什么啊?”

“我……”曹昕想了想,摇摇头,“我,我在水寨坝上喝酒。”

白玉堂听后,问,“那你喝了多少?”

“我没喝醉!”曹昕激动了起来,看到了一旁桌上正吃点心黑猫,立刻扑过去,“小黑,你也看见了是不是?!昨晚还是你发现呢!”

“你说是黑猫发现了女人?”雷清朗可不知道太多细节,只是在他看来,这个曹昕应该是个失心疯或是个醉鬼……那他刚刚说女人,还可信不可信呢?!

“曹昕,你纳命来!”

正这时候,外头一个高大男子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刀,扑过来就砍曹昕,“是你放火,我要给海龙帮清理门户!”

说话间,刀就过来了。

雷清朗惊得抱着头躲到一旁去了,展昭一把拉过曹昕,避开了那人剁下来一刀。那人举刀还要砍,白玉堂踏上一步,也没挡他,只是冷声问他,“吴刚,你当我陷空岛什么地方?”

那人身子一顿,看着白玉堂,犹豫良久终是放下了刀,皱眉,“五爷,是这小子放火烧了水寨,那是个醉鬼!他爹死了之后他就疯了!我们好些兄弟看到他离最先起火地方最近!”

“我没有!”曹昕喊了起来,“你别冤枉我,是那个女人!”

“女人?!”吴刚似乎是愣住了,“什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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