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公子+番外——子夜月
子夜月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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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个赌局,他就接下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过,只能在零世进行。他的东西,可不能脱离掌控呢。再看了眼界痕,暗澜眼里闪过一道讥色,既然那个一片苦心,那他就成全了他吧。不过,结局难说……

“你说呢?”眼神从界痕身上移回来,暗澜声音显得格外轻挑,几乎可以称作惨白的手轻轻挑起临诺的下颌。细细的观赏着这虽是苍白了些,但却依然年轻俊雅的面庞。那眼神中,有欣赏,有占有。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人时,他就想着,这人是属于他的,现在看来,离这个日子,不久了。

不过,真是可惜,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竟然会被那个放弃,真是太不识货了。暗澜叹息着,不过他却并未想过,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取走了三人的心,他们三人早已成为新的管理者了。

啧,真冷,感觉到下颌传来的温度,临诺心里感叹。果然这家伙不论外表看起来多温暖也是分外的冷呢。对于暗澜看向界痕的眼神,临诺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疑惑当然是有些的,但这并不代表他非要知道些什么。

真是冷淡,暗澜默默的想到。不过,以后会热情起来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色,仿佛要把临诺碾碎一般。终有一天,他要让这个人臣服于他,虽然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执着,但是,既然是他零世主看上的人,那就别想逃!

在暗澜的逼视下,临诺显然感觉到压力的,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容易退缩之人。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了一阵天昏地暗,天地间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暗澜身上是那种浑然天成的黑暗气息,如若暗狱中的喋血者。而临诺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冷凛,与他的温和外表完全不似。可神奇的是,他的脸上还依然维持着温暖的笑容,仿佛任何事都无法令他色变。

在暗澜第一眼看向他的时候,界痕并不知道这家伙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奇怪,而他并不是那种容易多想的性格,故而并未出言。可后来这家伙的眼光越来越奇怪,充满了趣味与不屑,仿佛他是一个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也不断向他涌来,那一瞬间的窒息感让他差点崩溃,仅仅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不过,看着暗澜勾住临诺下颌的手,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啊。

尽管知道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着一条鸿沟般的距离,界痕依然一脸冷冽的看着暗澜,若是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就算不是对手,他也绝对不会放任这人的不敬之举。他的人,不是谁都可以碰的。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若是就这般不战而逃,岂是他的风格?

而且,这个人是故意让他明白他们两之间的差距的吧,以为这样他就可以退缩?哼!临诺,绝对是他的!谁也无法抢走!这是界痕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开始就已经注定。除了他,谁也休想得到这个人,他要的东西,就算是毁灭,也不可以拱手让与他人!

一西一抖,这几人是怎么了?本来不是好好的吗?这可不能怪一西的反应太慢,而是这些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而他又时不时的走神,醒来之时就发现临诺与暗澜对上了,而界痕也一身冷气的看着暗澜那里。这是什么情况?

一西一脸懵懂,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惊鸢,他虽然是很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可不敢问这个家伙。从他们第一次见到开始他就看惊鸢不顺,处处横眉冷眼,仿佛惊鸢欠了他很多银子一般。虽然惊鸢并未理会他,不过现在若要是让他拉下面子来请教这家伙,他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我知道。”临诺语气很平淡,说话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他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了这家伙身上的气息。若是再有一会儿,他不崩溃才怪呢,本来就知道这个身体太弱了,但之前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够用,可现在,看来是要加快速度了。这里的游戏还没有玩完呢,看来是看不到收尾了,临诺心里微微遗憾。

暗澜也明白临诺的身体状况,也不再上前。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临诺,真是聪明,这点,正是他第一眼看到这人时便把他定下来了的原因之一。

第四十八章

御炘在御书房内呆呆的坐了许久,终于清醒过来之时已是第二日天明了。最终,他还是决定要去确认一下,急匆匆的站起身来,却由于僵硬着身子太久,一起身便不自觉的倒下了。

没有理会闻声而来的宫人们,吃力的撑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那人的居所跑去。他一定要听到他亲口承认,就算是绝望,他也要亲自确认一番。

在看到冷清清的房间之时,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御炘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他一定是有事出去了,御炘这样安慰自己。在这里等,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不会抛下自己的。说了要一起壮大银时国,说了要一直共享江山,那人不是食言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这样说,却还是无法掩住自己心里越来越大的恐慌之感。

临诺的确不是食言之人,可是,他却没有向御炘做出过任何一个承诺。这一点,御炘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害怕临诺的离开。御炘知道,那人离开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怕,他再也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个冰冷的王座上了。他以为自己能够从那人那里得到一丝温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依靠,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里好冷,御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看着这个曾经有过那人身影的房间,明明以前没有这么大的。怎么现在,这么空了?靠窗的那把躺椅,还在那里,可是,那时常坐在上面看书的清逸身影却是已然不见,只剩下一室的凄凉。

对于这点,御炘当然不甘心,他要等,他不相信那人就这样抛弃了自己。是的,抛弃。可笑他竟然用了这样的字眼,似乎他没有了那人便活不下去一般。但是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一天,两天。没有回来,御炘愣愣的想。此时他本是清亮无比的眼空洞的望着外面依然蔚蓝如洗的天空,脸色苍白如鬼,头发也凌乱的披了下来,显得格外的颓唐。整个身子都蜷缩在那把躺椅上,本来就不够壮硕的的身子此时显得更是单薄无比。

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来,御炘滴水未进。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眼睛一直睁的大大的,尽管已是干涩无比,可他不敢闭眼,一闭眼便都是那日午后的御花园,他想,那么残忍的事实,那个人怎么说得出口呢?他明明知道他在外面的,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呢?只要他否认了,只要他否认了,他就相信……

可是,没有。那个人那么轻易的就把他的世界摧毁了,原来他的世界这么脆弱。原来,他真的只剩下那个人了。但是,现在,那个人也不要他了。

只要你回来,御炘这样想着。只要能再见到那人,他什么也不问了,什么也不计较了,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像从前……一样。

“陛下。”清冷的声音如同山涧溪水般带着凉意。

御炘依然愣愣的看着窗外,毫无知觉一般。

看着眼前缩成一团,显得格外颓废的年轻君王,吟希轻叹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他还记得这小皇帝第一次登上王位之时那个不知所措的样子,也记得御炘在群臣为难下隐忍不发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皇帝还是十几年前呐,那时他还是御史府的公子。一日随父到宫里来参加当时的一次小小的宴会,由于这是一场宫内的私宴,他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御史大人又是当时明妃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亲姐姐。当时的宴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时的场面很混乱,是的,只有混乱一个词可以解释了。

就在那一日,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族,连带他的姐姐也彻底失去了荣宠。就因为他的父亲说了一句话,龙颜大怒。至于是什么话,当时的他也不是很懂。只记得,他当时很害怕,一个十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活打死,他有的,只是不知所措。

最后,御史一家,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并且成了新一任的御史继承人。至于为何他逃过了这一劫,年幼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便是那个小家伙,也就是他的小外甥,今天的小皇帝。

吟希眼神复杂的看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的御炘,只是,他现在恐怕是不记得了吧。呵,他在想什么呢?当时一个三岁小娃哪里记得这些事情?恐怕他的命也是他不经意才换下来的吧,只是可怜他的姐姐。

那时,他记得最为清楚的便是在当时的皇帝快要迁怒到他身上之时,那小家伙突然扑到皇帝身上大哭,让那人一时反应不及,也就没有再看向他。至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双充满了怒意与杀气的眼睛,和另一双哭的红红的,但依旧清亮无比的大眼。那么深刻。

从那以后到御炘登基之前,他都再也未见过御炘一面,就连他姐姐去世,他也未去探视一面,只因为,他没有资格。而御炘,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舅舅在外面吧。他很清楚他的姐姐,那样一个固执的女子,只要认定的,就绝对不会放手,而她对当时的皇帝的心,谁都知道。是他们让她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恐怕她是恨他也来不及吧。又怎会在御炘面前提他,而且,从那以后,御炘恐怕也失去了她的关注,甚至,他可以想见,她是恨着御炘的。

可想而知,这个孩子这些年来过得多么苦。不过,这并不是他同情他的理由,他吟希,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同情的人呢。这么多年来,他积聚力量,就是为了向皇室复仇,独留下御炘,只是因为他当时救了他一命而已。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活了下来,这是事实。那么,他一定是要还的。

没错,皇室所有的人都是在他所谓的小小的计谋下失去了生命的,不是他残忍,这只是以牙还牙而已。他所有的家人,他的家族,他的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一天,仿若一个永久的空洞,再也无法补回。他曾经以为,杀了所有的皇家之人,就可以消灭那个空洞了,可是,他还说别人天真,其实他才是那个最天真的人吧。天真得……可笑,那个空洞,不但没有随着皇室之人一起死去,反而愈加扩大了起来,他该怎么办?

当吟希在朝堂上第一次见到御炘之时,他便知道了,这个少年,是他唯一能守护的了。他还很干净,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他,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了。尽管御炘不知道,但是,他是他舅舅这个事实,吟希是绝对不会否认的。他从小便是一个冷清的人,唯一重视的,便是他那个嫁给了银时皇帝的姐姐和家里的母亲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皇帝给摧毁了。只因为一句戏言,他便把他所在乎的东西全权毁去。可既然没有让他也被毁灭,那么,就由他来毁灭吧。

持久的寂静,让御炘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刚刚似乎听到了谁在喊他。木木的头脑里完全无法分辨任何事情,眨了眨干涩的眼,好像不是在喊他,他不是陛下啊。他明明就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王子,他从来就是一个小王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用烦恼。

“陛下。”耳边又传来了这个声音,是在叫他?是在叫他。御炘心里叹息,该醒了,他的梦,该醒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再美丽的梦也会有醒来的一天。何况,这只是一个虚假的,连他自己也不曾相信的梦。愿意沉浸其中,只是他太过寒冷了,想要找到一丝温暖,而已。但到底,这个梦,不是他该做的,他生活于现实之中,别无选择。他是银时国的王,他是,背负着一个国家的……王。

看着御炘的眼神渐渐清醒,吟希松了一口气。银时国时间已经不多了,作为银时国的国主,御炘必然是要主持大局的。他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想法,不过,这么久了,也该胡闹够了。这几日战局危急,他以御炘的口谕为由硬压下了群臣的进谏,但是,现在实在是不行了。在众臣眼里,他可是与皇家毫无干系之人。毕竟,他姐姐未婚先孕嫁与皇室,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故而虽是给她封了妃,但为了不让皇家蒙羞也便未向外声张。所以,他只是一个外人。

御炘无神地坐在皇座上,朝上众人烦杂的话语一丝也未入耳中。这些日子来,皇城已然失手,肆虐的魔物们几乎冲入他的寝宫,他当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它们被不知从哪里而来的人物消灭了。虽是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问任何人,早已无生念,又何必在意这些,不过,看来还是有人想要他活着呢。

“报……”一声冗长的传报声传入殿内,御炘终于把眼神移回了朝堂,无声的嗤笑自己一下,果然是愚不可及。

吟希站在廷上,看着御炘仿若心死的神态,心里升起一股恐慌,这种感觉至今只出现过两次,一是御史家灭门,一是他姐姐去世之时。看来他是真的把这个小皇帝当做是亲人了,那么,既然是他重视的人,就一定不能被他人欺负了去。他很明白,若不是他护着,估计这段时间,这个小家伙都死了好多次了。

“报、报、报,呼呼……”进来的士兵一身铠甲早已开裂,显然是才从战场上下来的,狠狠地喘着粗气,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他此时正弯着身,低着头,没有人看得到他的神色。

只是最近的噩耗太多,故而并没有人会往好处想,心里都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恐怕,真的支持不住了。是啊,就连仙人也放弃了人界回归了天界,他们又如何小小的人类又如何对付这些魔物们呢?听说修真界也失守了,恐怕,希亚大陆无望了。

“禀报陛下!”士兵终于喘匀了气,他的声音还带着些稚气,就和御炘一般大小吧,抬起头,他的脸虽是有些污色,但的确是稚气未脱。“陛下,国都失陷,蓝凌将军在与魔物之争中负重伤于凌晨逝世。”说完他便再无言语,只是静静的跪着。朝堂上的空气也冷凝了,就算听到老对手殒命,丞相此时也丝毫开心不起来,满面颓然。唉,命都快没了,国也快灭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夺什么权?

希亚大陆纪元五千三百二十一年,这是灾难的一年,亦是新生的一年。在魔物的侵蚀之下,希亚大陆的物种几近绝灭,只余银时一国一隅死守,告破之时,却不知为何魔物纷纷退去,回归本界,三界封印也各自恢复。又因希亚大陆只余银时一国,虽败不破,又有临楼相助。

从此,希亚大陆统一,再无五国之说。希亚大陆纪元亦改称为银时元年。银时之主,便是后世称为明源帝的御炘。相传明源帝在位三十年,在位期间,百废俱兴,可谓明主。

没有人知道明源帝为何会在国家稳定下来便消隐无踪,更没有人知道最后他到哪里去了。只是道,明源帝得道升仙去也。

只有一路陪着御炘走过的吟希才知道,御炘他到底是没有忘记过那个人。他知道,御炘会留在这个皇座上,只是为了达成一个承诺而已,那是他对那个临国卿的承诺,共享江山,做一个好皇帝。那么,最后,他做到了。所以,他该离开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该累了。

看着手里拿着的圣旨,吟希笑的温柔,那个孩子,还真是个孩子呢。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过。固执,倔强,和他母亲真像。

最后,吟希也没有告诉御炘真相。那孩子,是抱着遗憾去的,吟希当然知道。但他的自私不允许他告诉御炘,他不想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厌弃与仇恨,一点也不想。他知道,自己和临诺不同,他没有那个资格在杀了御炘的家人之后还能获得原谅,尽管心酸,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比不上临诺在御炘心里的地位。多可笑,他陪在这人身边这么多年,还比不上在他身边一个月不到的人强。

很多年后,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站在山之巅,山风带着丝冷意吹过,扬起他的衣袍。已然有了皱纹的脸上仍是看得到以前俊朗的轮廓,静静的,任凭冷风吹拂。这么多年,他每天都在这个山巅上,望着远方。虽是除了云雾翻腾,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就是一日日固执的远望着,因为,那边,是他的国都……是他,曾经在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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