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山西?”山西省发生的凶杀案应该不属北京刑警管吧?
“小张,你把案子说给李刑警听。”
“啊?我……”小张同志口结,额头冒出汗来,该怎么说……求助地看着柳队长。柳下溪带着鼓励的笑容,挑挑眉头
,不打算帮忙。
张建纲同志先清了清喉咙,鼓足勇气道:“前一段时间在山西的安石市发生了一桩命案,有一个来自香港的港商被人
谋杀在宾馆里……”
“等一下,小张,请准确说明时间地点人名。在你不了解案子的时候不要轻易给它装上‘谋杀’这两个字。”李明光
笑了起来,插嘴道。
“哦。”小张同志吁了一口气,重新开始说:“一九九八年三月六日港商高立业被人发现死在东一宾馆的……(以下
省略数百字)”
“李刑警,你觉得小张调查此案从哪方面着手?”柳下溪看着李明光又叼上了香烟,再看看他右手的食、中两指已经
被烟薰黄,才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烟瘾倒不小。
“先调查案发当天出入宾馆的人,谁是第一目击者,住在他隔壁客房的人是谁,找一找有没有人目击到当晚出入死者
客房的人。唉,案发时间过了这么久,要找这些只怕难度很大。接着要调查死者高立业有无特殊爱好,有没有性虐待
倾向,一些商人不洁身自好出门在外容易沾花惹草引起桃色纠纷。再查一下死者跟人是不是有钱财上的纠纷,或者跟
人有口舌之争招来杀身之祸。再调查一下第一嫌疑人的丈夫,这个男人在妻子被逮捕之后的表现太过了,一点也不合
常理。再想方设法从当地警方那边弄到案发现场的详细资料,没有死者的尸检报告无法判断凶手作案的手法。调查一
下王荟萃、洛小虎两人在案发当晚做了些什么。其实,调查这个案子先得去香港弄清死者的背景,一般来说,聪明的
凶手很少在自己的地盘动手。”
张建纲认真地把李明光的话记录下来,喃喃道:“需要先去香港了解情况吗?”
柳下溪耸耸肩:“两头并进是最好的方法。”
“我觉得山西的同行结案太草率,可能没去香港调查死者。”李明光摊开手掌,撇了一下嘴。这一下他明白柳处长的
意思,断案不能草率,应该慎之又慎。如果王、洛两位嫌疑人真是被冤枉的,那他们遭受的一切就是一场令人心寒的
恶梦。断错案一意孤行的刑警们补偿不了他们遭受的伤害。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一次抢劫案的嫌
疑人也是被冤枉的……
番外-约会约会
柳下溪下班后才离开局里,开着车前往邹清荷的公司。今晚清荷不用加班,两人决定一起去润华阁看看案发现场。刚
把车停好清荷就来了,手里提着一胶袋东西,笑得特别快乐。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问。
邹清荷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道:“还记得吗?桑椹。”
柳下溪扒开胶袋看,立即摘了几颗放进嘴里,啧啧舌,“怎么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吃了不少。嗯,好吃。没
有我们约会时吃的甜。呵呵,想起那时候真的很有意思。”
邹清荷脸一红,嘟起嘴巴把桑椹夺了过来,“不给你吃!”
“给我吃吧。”柳下溪涎着脸求道。呵呵,不是他说大话,总觉得以后再吃的桑椹没那次的甜。这是真的,以他的人
格发誓。开着车不由得回忆起第一次吃桑椹的往事……
(以下内容是回忆,那是九三年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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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清晨,柳下溪早早起床去外边晨练。抬头看天,七月清晨的阳光露着笑脸,今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
回到家先洗了一个澡,清清爽爽的很舒服。走到邹清荷的房门,本来打算先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紧,一推就开。
弯起嘴角一笑,真是一个没防备心的人。几个月前都已经跟他表白,他也答应了。他对柳下溪跟以前一样,亦友亦兄
,显然没弄明白两个同性拍拖代表了什么。这让柳下溪生起一股淡淡的寂寞。
走进房间,看到清荷还在睡,被单卷到肚子下露出肚脐来。柳下溪上前把被单给他盖好,再看向他的脸,英文课本压
在他脸下,睡着流了口水,课本上有口水印。清荷啊,这样子睡很不舒服的,睡前应该把课本拿开。想必他看着书,
困了,熄了灯直接睡了吧。轻轻地把书抽离,把他的头好好地搁在枕头上,清荷还没醒,蠕动了一下肉乎乎的嘴唇。
柳下溪觉得自己的咽喉一紧,有些舌干,伸出指头轻轻地抚着他的嘴唇。突然脸就红了,觉得自己在亵渎了他。转身
要离开,心里又舍不得。坐在床边仔细端看他的脸,平时总瞪着的大眼睛此刻安静地合上,长长的睫毛成扇形铺在面
上,特别地俏皮。挺挺的俏鼻儿细看之下有几个浅色的印子,仔细一分辨不由得想大笑,原来是墨水沾在上面,洗脸
没洗干净留了尾巴。他的脸最近长了一些肉,饱满了许多,肤色更是白里泛红。
清荷长得真漂亮呢。
柳下溪承认:自己多少有点看重情人的外貌,脱不了一个“俗”字啊。
觉得他的睫毛很好玩,伸出指头弄了弄。
邹清荷立即醒了,张开大眼睛,连续眨了几下,“柳大哥,早。”
“不早了哦。”柳下溪笑着站起身来。
邹清荷伸出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吐舌,“七点多了。想不到睡过头,柳大哥怎么不叫醒我呢?”
“我已经叫你了,你自己不肯醒来的。”
邹清荷起床,陈旧的睡衣皱巴巴的边缘都卷了起来。柳下溪想,得给他买几套新睡衣。
等邹清荷洗脸刷牙走出来,柳下溪坐在客厅看杂志。其实这本杂志早被他翻过无数次,根本看不进去,只是找一点事
做而已。
清荷做事很有规划,洗脸之前先把粥煲上了。换好衣服立即在厨房里忙开了,准备好配粥的小菜,手里便拿着一本书
念念词,一边看着煲粥的火候。
柳下溪站起来,走到厨房把他手里的书抽走。“清荷,等九月开学,你才是高三的待考生,还有一年的时间用不着争
分夺秒。有时也得让这里(敲着清荷的脑袋说)休息一下。”
“我是笨鸟得先飞。”邹清荷伸手去抢他的宝贝课本。奈何没对方高过他,手臂没对方长硬是抢不到啊。
“清荷,我也参加过高考,是过来人。告诉你一个经验,偶尔适当放松一下,反而会记得更牢固,头脑反应更清晰。
”
“真的?”邹清荷将信将疑。
“是的。”柳下溪加强了肯定语气。他这个人啊,从外表看是非常诚实的人。
“可是?”
“不相信我?”其实,柳下溪当年根本没把高考当一回事,他的成绩在他的年级非常突出,可惜他没有报考名牌大学
。
“相信。”
“嗯,那么吃完早餐我们去约会吧。”柳下溪打蛇随棍上,提出一个不符合他形象的建议。
“约会?”邹清荷吃惊地反问,突然意识到这句话里的意思,血一下子涌上头去,脸色艳艳比三月的桃花不灿烂。他
垂下头不敢看柳下溪的脸,低声道:“约会,有必要么?”
柳下溪笑了,伸手摸着邹清荷还没梳理的满头杂毛,认真地道:“有。”
“哦。”邹清荷眨着眼睛,他抬头看了一下柳下溪又急忙把眼睑垂下了。“你想去什么地方?”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谁
约会过,有些害臊有点期待。虽然答应跟柳大哥拍拖,每天过的日子跟以前一样,似乎并没有变化,并没有两人是恋
人的实感。把精力放在高考上的清荷根本没分出心多想,他不认为答应跟柳大哥拍拖,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就得改变
。
“你想去哪里?”柳下溪贪婪地捕捉着他脸上的羞色,心里涌起滔天的波浪。这是不是表明清荷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关
系,今天的约会能不能让他的感情由兄弟之谊朝前迈进一步?
邹清荷眼睛一亮,张嘴露出牙齿,“我来决定?”
“嗯。”
“好,嘿嘿。柳大哥,你得听我的。”邹清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独自一个偷着乐。
“行。”柳下溪答应得很爽快,没漏掉清荷眼里闪过的笑意。那应该是促狭的笑吧?
吃完早餐,邹清荷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柳下溪忍着没去偷看,心想,清荷这是要准备好食物才出门么?果然还是学生啊,把约会当成学校组织的效游。他不
知道邹清荷从来没参加过学校组织的郊游,一是本地没什么地方可以游玩的,只有初中毕业之前组织一次,必要缴纳
费用,清荷舍不得钱也就没去。
没有他想象的时间长,十分钟不到清荷就从厨房里出来,看样子没时间准备食物。
“走。”邹清荷肩挎着书包,灿烂地笑着。
“我来背吧。”柳下溪看了一下书包的面积,应该没带课本。
“不用。”清荷拒绝了。
两人带着愉快地心情出门了。
天气好,空气清新,悠悠闲闲。
“柳大哥,你偷过东西吗?”邹清荷突然问。
“噫?没有。为什么问?”
“我有。”邹清荷快乐地眨着眼睛,“偷过别人家的地瓜烤来吃,也偷过一根甘蔗,可惜甘蔗还没熟好,一点也不甜
。那时还小,真不懂事。被我妈知道打了我几下。唉……”想到母亲,清荷忍不住叹气。
“换成是我,得把你抓起来。”柳下溪笑了笑,揉着他的头发,“让你写一千份检讨。呐,清荷,你不是带我去偷甘
蔗吧?”
“现在甘蔗还没熟好,一点也不甜。偷西瓜怎么样?野河的东边是甘蔗林,西边则是瓜地,种了无籽的花皮大西瓜,
现在正是吃西瓜的时候。”清荷想到西瓜,吸了一下口水。在南水县西瓜并不贵,清荷却吃不起,一只十多斤的西瓜
抵得上两包普通香烟的成本。今年暑假他已经没去摆香烟摊了,全力冲刺高考的事。
“拒绝!可以考虑用钱买。”柳下溪扬了扬自己的钱包。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忘了你今天得听我的。其实除了用钱买还有一个办法,以物易物嘛。”
“嗯,你打算用什么去换?”
“鱼。我们去野河里捉鱼。”
“是去那条小河吗(指几个月前跟清荷一起游泳的那条订情之河)?”
邹清荷脸皮薄,立即就红了,他也想到跟柳下溪一起游泳后来柳大哥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和告白。摇头道:“不是,那
条河没什么大鱼,就算有也难捉。”
看着清荷的脸,柳下溪心跳的频率加快,飞快地扫了一下四周,没人!俯身过去嘴唇轻轻掠过清荷的面颊。清荷的脸
由桃红变成深红,双手不自然地想推开柳下溪,柳下溪轻轻道:“讨厌吗?”
邹清荷嘟起唇,往后跳开了有些慌乱,“这一次带你去的地方是你没去过的。那条野河其实是地势地的洼地,一到春
汛的时候,水漫成河,到了冬天水位极低。”
乡间的田野在七月非常美丽,路的两边长着高大的桑树,一串串成熟的桑椹(桑树的果子)呈紫黑色在绿色的树叶里
若隐若现。远处的荷塘绿的叶粉红的花,夏风轻拂摇曳生姿,艳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近处一块块的水稻田青葱稻禾长
势喜人,田边围着排水的水沟,沟边长满了白的、黄的、红的野花。停留在水草上的蜻蜓扇动着薄薄的翅翼一上一下
有气无力。再走一会儿,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大片大片的棉花地,七月正是开花的季节,乳白、深红的花朵含羞带怯
。
时间往走移行,太阳的光度越来越炽烈,仿佛如同柳下溪的血液。
噫?清荷呢?柳下溪突然发觉得身边的少年不见了,转头四处张望才发现他已经爬到一棵桑树上。
“在干什么啊?”他倒退回去来到树下问清荷。
“折桑椹。”邹清荷手脚灵活,左手已经握有几枝挂满桑果的树技,抬头看到上面还有更好的,右手奋力想折下来,
可惜高度不够,垫起脚尖再努力。
在下面看的柳下溪瞧他这样子捏了一把冷汗。“你下来,我去折吧。”虽然不知道他折这东西干什么用,见路过的农
人并没有出口喝斥他们,反而带着温和的笑意。柳下溪放下心,决定不问清荷折技的理由,自己亲自上阵。
“先把桑椹丢下来,你要接好哦。”
“你跳下来吧,我能接住你。”柳下溪张开双臂,想把情人光明正大地拥在怀里。
邹清荷笑了一下,没理会他,只把果技丢下,柳下溪立即接住了。邹清荷空了双手朝树枝上攀爬,不一会儿又折了几
枝,再丢下。柳下溪抱了一大堆,暗紫的浆果受到挤压有些汁液沾在他的白衫衣上。
邹清荷空着双手溜下树,笑嘻嘻地看着柳下溪。“这个很甜的哩。”
“能吃的?”柳下溪问。
“哈哈,我就知道你没吃过。”邹清荷摘下一串,也不清洗直接往嘴里塞。
“清荷,不洗不干净。”
“我们从小就是这样吃的。”邹清荷眼珠一转,摘了两颗往柳下溪嘴里塞,柳下溪没拒绝。嗯,真的很甜,这种甜味
儿一时无法形容。邹清荷继续笑吟吟地看着他,手指捏破几颗果子,满手的果汁突然朝柳下溪的脸上抹去。柳下溪没
防备他来这一下(根本没去防备),脸上一凉,有汁液往颈下滴,想必自己成了花脸,笑骂道:“你这小子!”伸腿
想碰他一下,邹清荷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柳下溪腿长跑得比他更快,眼看就要抓到了,邹清荷立即朝前面的桑树爬去
,站在树桠上大笑。柳下溪不忍心丢掉双手抱着的果树,看着他无可奈何地摇头。邹清荷又折了几枝,摆摆手作投降
状。
“呵呵,下来吧,我不怪你。”
“你保证!”
“保证。”柳下溪大笑,难得见清荷有这种顽劣的举动,当然不会怪他啦。
两人愉快地走着,邹清荷的嘴形一直保持着弧形,看一次柳下溪的脸弧度加大。柳下溪空不出手来抹掉脸上的痕迹,
他也不在乎,心情同样愉快啊。
想不到乡下居然有如此美丽的荒地。他们来到野河(野河不大宽不过两三米,狭长)边,周围的杂草高过人腰,水里
果然有不少鱼儿在游动。柳下溪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不远处有家养的鱼塘,明白水里的鱼可能在春汛的时候漫出鱼
塘流入野河中。
“一到冬天,水干得差不多就有人会来这里捕鱼,这里的水草多,鱼养得肥肥的平时也就没人理这儿。”邹清荷解释
道。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鱼网,脱了凉鞋站在河边,把网子弄开整理一下鱼网,再翻出胶袋装的一些饭粒往河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