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竖起了拇指,“姚风,你真勇敢!”
姚风回过头,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们,见柳下溪带着责备的眼神盯着他,垂下头慢腾腾地走过来,伸出双手站在柳下溪
面前,“柳哥,你锁我吧。”
“什么?”邹清荷不解地问,目光从两人的脸上不停地移动。
柳下溪叹气,“姚风,你那偏激的性格要改一改。你没权终结别人的性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个人复仇主义在法
制社会行不通的。”
姚风双手插回裤袋,沮丧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他有反省过,事后心情特别复杂,思绪不宁,不敢看乔治的尸体,身体
虽然疲倦连眼睛也不敢闭,后怕啊,只觉得自己当时昏了头。
见他这个样子,柳下溪也不想多责备他。从刑事案的角度来看姚风这这一次属于过度防卫。按照法律把他抓起来送交
法庭,法官会考虑死者乔治有杀人、绑架、袭警、非法持有枪械、企图盗取文物等重罪,一定会对姚风法外施情不会
定他的过失杀人罪。如果姚风有历害的律师为他辩护,只要咬住乔治对会他开枪欲致他死地,他奋起反抗也就不能构
成防卫过度。如果这件事闹开造成一定的社会影响,被民众知道反而会称赞他是打死凶恶罪犯人的英雄。
“姚风,难道是你一个人打死乔治的?”邹清荷张大眼睛,围着姚风上下打量,“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历害,乔治
很强的呐。”
姚风本以为邹清荷知道自己打死乔治会大声责备自己的,看到他兴奋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舔着嘴唇道:“柳哥已经
抓到乔治了,当时乔治受了伤。我,我……”
邹清荷一怔回头看柳下溪,眨了眨眼睛,难怪柳大哥的脸色这么难看。乔治这种身带命案的人在逃跑中反抗被打死,
很合法。如果已经被抓到了,再被打死好象不合法哩。“姚风,你这样子很不道德。”
“清荷,这件事我也有错,抓到乔治后没搜他的挎包,想不到乔治藏了一把手枪。我去捡药的时候乔治先对姚风开枪
了。”柳下溪站起来,“我们走吧。”回头看了一下,姚风怔怔地盯着地上的血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成长的旅
途里遇到自己砸下的心坑,勇敢地跨过它。”
姚风一怔,抬起头看着柳下溪,精神一振,扬了扬被风吹乱的发,“谢谢柳哥。”
柳下溪淡淡一笑,“这一次我放过你,仅此一次。”
“我们去哪里?为什么不回营地背行李?”邹清荷问身边的柳下溪。
“去看刘老师。”前面带路的姚风大声回答道。
“哦。”邹清荷轻轻地推了下柳下溪的胳膊,小声道:“柳大哥,文教授怎么死的?还有,乔治死了是不是所有的线
索都断了?”
“文教授的死因等梁教授、刘老师康复聚在一起的时候再说吧。”
“清荷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姚风突然唤道。
邹清荷往前跑了数步,一边回头对柳下溪道:“柳大哥不要偷听。”
柳下溪笑道:“知道了。”
“清荷。”姚风小声地把昨晚打死乔治的经过说过邹清荷听。
邹清荷皱起眉头看着姚风的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身为你的好朋友在这个时候应该安慰你
,说乔治这种人坏人迟早要挨枪子的,打死他算是在替天行道。我不说这种没有实际用处的空话来安慰你。姚风,这
件事你做错了!你不是天,没资格替天行道。乔治这种人就算挨枪子也不该由你提前结束他的生命。打他几拳踢他几
脚出出胸口的恶气也就算了,你怎么突然没脑子打死他呢。”
姚风苦笑,被邹清荷骂几话,心里反而好受一些,自己真是犯贱讨骂。“我是想他死,却没料到真把他打死了。”
邹清荷轻叹一声道:“其实……见到他的尸体时候,我很高兴,心想这个人终于死了。亲眼见到他一枪打死龙琦,那
种感觉非常糟糕。我怕他,以前从没这样怕过人。昨晚埋伏在一旁看到他出现,我的手脚突然冰凉,全身僵硬,两腿
无力,突然坐在地上引起了动静,被乔治发现了。当时,我想到柳大哥就在我身边,突然又有了勇气克制住自己的软
弱冲了出来。我想……如果当时我跟柳大哥去追他,说不定我也有可能会失手打死他。”
姚风把手搭在他肩上,紧抿着嘴,他知道清荷在用另外的方式安慰他。
邹清荷侧过头冲他一笑,伸手捶他的胸膛,“不过,我不会幼稚地拿荆棘捆他。姚风,你心眼太小了。男子汉行事应
该更光明磊落一些。”
“知道了,以后不会小肚鸡肠。”姚风笑了起来,心情真正地好了起来。
他们到了小镇找到诊所才知道刘老师已经送去县里的医院了。
“你们谁叫柳下溪?”诊所里的护士问。
“我。”柳下溪很意外。
“你有一封信。”
“信?”三人莫名其妙地对望。
“送病人来的哑巴留下的。”护士递给柳下溪一个封好的信封,上面写着:此信一定交给一个叫柳下溪的男人。柳下
溪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下,嘴角泛起笑容。
邹清荷凑过来一看,“字写得不错,快打开看看,是不是有暗恋你的人写的情书。”
“啪”的一声,柳下溪拿着信封敲打他的头。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柳下溪听说你在,呵呵,我决
定先溜了。”落款四个字“知名不具”
“这是谁啊?还知名不具哩。”邹清荷嘟起嘴。
“救了刘老师的哑巴。”柳下溪笑道:“我想,他应该是黑色基调酒吧里的春风。算他跑得快,看到他出手救刘老师
的份上,这一次不跟他计较。”
邹清荷歪着头想了一下,记不起哑巴到底长什么样,“乔治这次的动作很大,我觉得春风装成哑巴救刘老师也是另有
所图。”
姚风拍着清荷的背道:“别想那么多,不管他图的是什么最终并没有得到。他伸出援手救了刘老师一条命已经获得我
的感激。”
树欲静而风不止-29
柳下溪三人在小镇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等到赵警察从临县的医院回来,得知刘老师度过危险期,这才放下心。
这座小镇离临县的县城比回到蓝县要近。
在外而吃了早餐回到借住的民宿问柳下溪:“这里离邻县更近,姚风当初怎么不去邻县?”
柳下溪伸手揉乱清荷的头发,“你忘记了,我们最初是来查老褚的案子,这里是属于蓝县的地界,发生的事归蓝县管
。”
邹清荷点头,把身子往后一靠倚在柳下溪怀里,“看来乔治带的人是从邻县进入山里的。”
“嗯。”柳下溪检查了一下清荷身上的伤,淤血散开了只留下淡红的痕迹,只不过按下去还很痛,需要时间来调养。
“我们回蓝县。”
“行李还在营地,我们先去营地吗?”
柳下溪摇头,“驻守在墓地附近的武警不认识我们,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等梁教授身体养好了再去吧,反正假期的时
间还很长。”
“我认识武警。”邹清荷觉得行李丢在营地不放心。
姚风在门口叫道:“柳哥,我借到自行车了。”
“清荷,你跟姚风都需要去医院看看,我们先回蓝县吧,彭亦文在蓝县我有点不放心。”
邹清荷眼睛一亮,回蓝县也好,文教授的死因……
等他们回到蓝县,柳下溪带着邹清荷与姚风直接去医院检查身体。
“柳下溪!”他们前脚刚进医院的大门就被费队长叫住。
“你们先去找医生。”柳下溪对邹、姚俩人道:“我等一下过来找你们。”
费队长带来两个坏消息,一是彭亦文和罗欧逃跑了;二是被关押的姜文菜突然撞墙自杀了。
“姜文菜自杀了?现在怎么样?”彭亦文有办法逃走,柳下溪并不意外。彭亦文这种人精要困住他不容易,不过就算
他逃离蓝县离开中国,他的根在香港,迟早会逮到他。只是没料到姜文菜居然自杀了。
“他已经死了。”费队长叹着气坐在医院外的木椅上,“我把梁教授他们送到医院之后,回到局里才听说这件事。同
事告诉我,文教授的家人来了,知道姜文菜是凶手之后要求见他。当天晚上姜文菜就自杀了。”
“文教授的家人对姜文菜说了些什么?”
老费苦笑,“死者的家属对凶手还有什么好脸色,用尽了刻薄的话诅咒对方。”
“文教授的家人住在宾馆吗?我想见见。”
“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
“尸体进太平间之前就有点腐烂,经过他的亲人同意,火化了。凶手自杀死了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所以……”老
费的话让柳下溪的眉头皱起来,老费有点不安,难道这事办错了,不该火化尸体不该放文教授的家人离开?姜文菜自
杀的责任在看守人员身上……老费忧心忡忡地转移了话题,“乔治等人的尸体都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
柳下溪摇头,“你们看着处理吧。”这里的事他不能过份插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邹清荷
正朝他们走来。
“清荷,没去见医生?”柳下溪挑了挑眉头道。
“姚风先去了,他手臂上的刀伤有点发炎。”邹清荷走到他身后,双手搁在柳下溪的肩膀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
问道:“是不是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是啊。”费队长叹气,他从小黄嘴里知道这位来自北京的青年吃了不小苦头,这小子一点也不象城里人,很能吃苦
,小黄挺佩服他的。
“什么事?”
“姜文菜自杀,彭亦文跑了。”柳下溪简单地说出坏消息。
邹清荷愕然地张大嘴,“难道杀死文教授的人是姜文菜?彭亦文也涉案了?彭亦文想跑的确没人关得住他。他怎么跑
的?”还没等老费回答又加了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跑的?”
“我们离开的那天晚上他就跑了。说起来有点丢脸,看守他的同事睡着了,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老费苦笑道。
“噫,睡着了?”
居然是这样……柳下溪只能选择沉默。
柳下溪把邹清荷押到医生那儿检查身体。医生得出结论是没有大碍,开一点药吃,养几天就好了。姚风的伤口已经处
理好了,正在打消炎的吊针。柳、邹俩人见药水还很多没这么快打完,跟他说道:“我们去梁教授的病房,你吊完针
来找我们吧。”
进了梁教授的病房,警察小黄、小李都在同一间病房,见他们进来,高兴地打着招呼。
邹清荷走到梁教授的病床前,看到老教授脸色恢复了红润,心情好了不少。
“邹清荷,我还以为你做了好吃的东西来探病。”梁教授乐呵呵地看着他。
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头,“对不起,等一下回去我……”
梁教授手一挥,笑着打断他的话:“真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他的目光落在柳下溪脸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听
说是姜文菜杀了文教授,姜文菜畏罪自杀……柳下溪,案子是你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教授,文教授他们当初发现古墓之后挖掘过古墓吗?”柳下溪坐在床边反问。
梁教授回想了一下,缓缓道:“我们到了墓地,一座墓挖掘了一半。我们几个人齐心合力把那座墓挖来,墓室不大,
里面的冥器都是一些粗糙的石器,当我看到石棺上的甲骨文时,认为古墓应该是殷商早期的墓地,当时文教授想要开
棺被我制止了。我记得当时姜文菜告诉我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壁上有文字。我立即跟姜文菜去山洞了。我听小罗说你
们也去了那个山洞。没错,当时我兴奋地认为大山深处有一座王陵古代王朝,可能是夏朝未期的王陵。等我们从山洞
出来之后才发觉文教授和老褚俩人已经把石棺打开了。意外的是石棺里并没有骸骨反而是一套青铜乐器编钟。看到它
我们几人都兴奋地呆住了。根据文献与出土文物记载,早在3500年前的商代,中国就有了编钟三枚一套。编钟用于宫
廷的演奏,在民间很少流传,每逢征战、朝见或祭祀等活动时,都要演奏编钟。在中国古代,编钟是上层社会专用的
乐器,是等级和权力的象征。能用编钟作为陪葬物可以肯定死者是王侯。”梁教授停顿了一下,接过邹清荷递来的水
杯,喝了半杯水才接着说下去:“我们很高兴这个发现,并且在周围测出另有六座墓。当时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身体
有点不舒服,建议回营地申请国家项目挖掘古墓群,得到文教授他们的同意,后来又发现墓地其实就在营地的另一边
,只不过太难翻越了。回到营地没多久,我的腿出问题了。紧接着大雪封山我们被困住营地不能动弹,后来老褚突然
死了……后面的事你听姚风说了吧。”
柳下溪点头,“前几天我们到了古墓群,发现七座墓全部是空的。”
梁教授眼神暗淡下来,无奈地叹着气,“看来他们背着我把墓挖了。”
“梁教授除了青铜编钟,你们还挖掘到什么?”
梁教授摇头,“都是一些石器,文物市场没有几个人会收藏石器。”
“文教授被青铜香炉砸死的。你果然不知道文教授手里有青筒香炉,他才敢明目张胆地青铜香炉卖给彭亦文。”
梁教授张大嘴:“文教授把古文物卖给彭亦文?”这事他还不知道,吃惊地看着身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几位警察。这几
位警察也不大明白其中的关系,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是的,我想你当时虽然跟在文教授他们身边,却被他们忽悠了。他们发现古墓的同时肯定也发现了那个山洞,姜文
菜故意把你引到山洞里,文教授和老褚开了石棺里面的东西可能不止编钟,还有青铜香炉与古玉。你跟姚风去太原治
腿,文教授他们找机会偷偷回来挖开了三座墓。另外三座墓是最近挖掘的。”
“可恶!”梁教授一拳击在床铺上。
“彭亦文来太原见你们之后,接着去找文教授与姜文菜。出高价收购他们手上的文物。他出的价格让文教授他们心动
了。然而,文教授他们虽然有胆子挖墓,却没胆子把文物带回家。挖掘出来的东西还藏在古墓附近,文教授跟彭亦文
另约了交货的时间,前一段时间带着姜文菜重回古墓,把另三座墓一起挖了。带走青铜香炉交给彭亦文,文教授也怕
事情败露或者想独吞挖掘出来的文物,请彭亦文帮忙在途中对付姜文菜和你。故意喝醉酒,推迟出发的时间,打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