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邹清荷看得出来,梁教授又累又饿,体力透支严重,需要补充养分。
姚风跑不过乔治,体力与精神力不相等,喘着粗气眼睁睁见到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开。
柳下溪后来者居上,很快赶到姚风身边,夺过他手里的棍子,“回去照顾梁教授。”
“不!清荷会照顾好教授。”姚风固执道。
柳下溪不理会他,跨着步子迅速往前赶。
姚风停下来缓了几口气,立即跟了上去。
乔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一冷柳下溪赶上来了。他没回头,全力往前跑,速度更快了。
“乔治,站住!否则,我开枪了。”柳下溪喊道。
跟在后面的姚风暗骂柳下溪迂腐,开就开枪,干嘛喊起来。他哪里知道,跑动中的人最难瞄准,而柳下溪手里的枪只
剩一颗子弹不能随便浪费掉。
乔治冷笑,他会傻得站住等着挨子弹?他听到身后的枪战,估计一下柳下溪枪膛的子弹数目不会超过两颗。开吧,等
子弹打完就是他反击的最佳时机。
非特殊情况,柳下溪不喜欢朝人背后开枪,这是他做人的原则。柳下溪干脆把枪插在腰上,一手拿棍一手亮着手电筒
,拼尽全力追赶乔治。
“打死了两个,三个重伤。”小陈警察仔细地检查着倒在地上的五个青年,回头看了看邹清荷,他正在翻行李,找出
一条毯子平放在地上,接着把梁教授扶过来,让他平躺在毯子上。拿出水与食物喂老人家吃。自己的同事小李直接躺
在地上,把警枪紧紧地抱在怀里。小黄刚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小陈警察叹了一口气,同情他们的遭遇。被人抓
住当成苦力,人民警察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用手电筒对准矮山给小罗发出平安的信号。唉
,这时不知道费队长他们在哪里……
“只有你跟着柳下溪来这里?”小李警察问。
“小罗守在高处。对了,小黄,那个带血的箭头是你留下的吧?费队长根据那个箭头追你们去了,可能还在后面。”
“带血的箭头?”小黄抬起头伸出自己的手指,血肉模糊,苦笑道:“留下第二个箭头时被乔治发现了。”
“邹清荷,找些伤药给小黄。他被乔治打了一顿,全身都是伤。”梁教授吃了一点东西,精神好了一些。
邹清荷掏出裤袋里的药油和伤药走到小黄警察身边,看着他的手指不由得内心一阵酸软,是自己拖累了他,“黄刑警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小黄打断了他的话,笑道:“现在别说扫兴的话,这点小伤忍忍就过去了。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难得有这个机
会锻炼自己。有止痛药吗?”
“有。邹清荷,我的行李里有。”梁教授道。
“吃点东西吧。”小陈警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袋饼干递给小黄。
小黄摇头,“没胃口。”
“给我。”小李警察坐了起来,“妈的,我从昨晚起就没吃过东西,饿死了。”
“你们怎么被抓的?”小陈警察并不了解前因后果,有一肚子疑问横在心里。
小李警察鼻孔收缩,嘴一张跑出一连串的粗口,“我XXX……昨晚我跟乔治去找刘老师,后来收到邹清荷发出回营
地的信号,我转身往回走,妈的,乔治突然击打我的后颈。当时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我被人捆
了起来,身边就是这几个家伙(他指了指地上倒在着陌生青年们,眼里全是仇恨),这群王八蛋打了我一顿(他撕开
自己的上衣,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后来,他们带着我在山里转悠,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后来他们听到
了口哨声没多久跟乔治汇合了。他们让我背行李,我们走啊走,天黑了还在走,谁都不准开口说话,一说话乔治就对
人拳打脚踢。”
乔治突然转过身来,双腿叉开,伸展双臂展出一个经典的咏春拳的起手势,冷冷地盯着柳下溪。抱头鼠窜不是他的风
格,他已经确定身后就只有柳下溪一个人。柳下溪的身手到底如何没交过手又怎么知道呢?他认为只要干掉柳下溪才
有机会扳回一城。其他的人不放在眼里。
他在逃跑过程中他把受过枪伤的右手手腕包扎好了,张开五指做出一个“来吧”的手语。
跑了这么久早就热身好了。
柳下溪把木棍往地下一插,把手电筒搁在一块岩石上,十指交缠,捏得指关节“啪啪”响。双脚错开,地面上的小石
子翻飞起来。柳下溪长吸了一口气,一脚带起无数的小石子朝乔治踢过去。乔治凌空跃起,反身夹着匕首朝他刺过来
,柳下溪左臂一伸,木棍在手,斜旋上身一棍朝乔治扫过去。匕首与木棍相遇,木棍没承受住匕首的锋利,断成两截
。
树欲静而风不止-27
乔治削断了木棍刀势没变,左手腕一翻朝柳下溪的腹部削过去。柳下溪没有丢掉手上的半截木棍,手腕上抬突然转向
,狠狠地击打乔治的左手手肘。
乔治想不到柳下溪手法如此灵巧,来不及撒手,手肘先是一麻接着疼痛加剧,左手失力匕首离柳下溪的腹部还有三寸
距离时脱手落地。乔治见势不妙迅速后退,他的右手受伤,现在左手肘骨折等于断了双臂,再也没心情跟柳下溪打下
去。可惜,他此刻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柳下溪左手出击的同时右手也动了,右掌斜击砍中乔治的颈部。
乔治颈部硬受一击,头有些晕眩,身子连晃了几下才站稳。出手精准!可怕的男人。
他是聪明人,实战经验虽然不多却立即判断出柳下溪的身手比他高出太多。有些后悔没听从彭亦文的叮嘱:柳下溪很
强,别逞强跟他硬拼,尽量避开他,不要去惹他。如果真的跟他对上,记住一个字“逃”,有多远逃多远。彭亦文曾
经亲眼见过柳下溪跟人近身搏击,用这样的话来形容柳下溪这个人:“柳下溪拥有强悍的肉体、精准的目光、丰富的
近战经验,这些优势往往被人忽略,他身边的人只注意到他那超强逻辑能力。其实,他是一个用脑对敌的人,很少有
人能在他手上讨到好处。曾经有职业杀手暗杀过他反而失手。他能迅速找出对手的弱点给予简洁正确的有效攻击。当
然,他也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不够狠,会给对手留下余地,余地也就是最好的反击机会。”
一击得手,柳下溪并没有继续进攻,冷冷地盯着乔治,等他缓过神来。最初见到他停下来摆出一副迎战的样子对他还
有几分尊重,谁知道他根本没格斗家的气节居然把匕首藏在手里进行偷袭。他厌恶乔治以强凌弱手段卑鄙,更不能原
谅他伤害清荷。这次出手,一点也没留情直接敲断了他的手肘。不过,他没料到乔治能承受住自己对他颈部的强力攻
击。
柳下溪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这是他送给清荷的却被乔治夺走了。
乔治连退几步刚站稳就看到柳下溪弯腰去捡匕首,机会来了!逃还是偷袭?他目光一闪迅速做出决断,一脚朝柳下溪
的头踢过去……柳下溪好象算准了他会来这一脚,就地一滚,右手捞起匕首往前一挥……好快!乔治内心一冷,暗叫
不好,一踢没中立即收腿,慢了半秒,匕首划过足腕处的韧带,脚伤。乔治的脸色立即惨白,悲哀地发现自己失算了
。哪怕双臂断了只要腿还能走路都可以逃啊,现在踝关节的韧带受伤,右脚等于报废,怎么有可能逃出这片陌生的山
区?
柳下溪没再看乔治一眼,仔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乔治不敢动,他怕了眼前这个男人,本能的惧意击垮了他的理性,他绝望地盯着柳下溪,不知道对手接下来会怎样对
付自己。
姚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弯着腰双手按着发软的膝盖,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目光落在乔治身上,不由得大喜,“
柳哥,抓到他了?”
“姚风,找能绑人的青藤过来。”柳下溪吩咐道。他对乔治曾经用青藤绑过清荷的事耿耿于怀,得让乔治本人尝尝同
样的滋味。
“好。”姚风见乔治象一条没有毒牙的蛇软成一团,别提心里有多高兴,疲倦到极点的身体象是打了一针强心剂特别
有劲儿。
“林红兵是你的手下吧。”柳下溪突然开口了。
乔治没吭声,柳下溪看了他一眼,见他额头翻滚着一颗颗冷汗,也就没再问下去。
乔治稳定自己的情绪,他紧盯着柳下溪,慢慢地坐在地上。柳下溪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他身上,然后转过头寻找姚风,
他已经离开不短的时间怎么还没回来?
“我要疗伤。”乔治先开口了。
柳下溪“嗯”了一声,点头答应。柳下溪知道匕首削入乔治的脚腕伤口有多深,应该流了不少血。这个人能撑到现在
才开始要求疗伤挺能忍的嘛。
“柳下溪,你何必紧盯着我不放,欺辱邹清荷的是龙琦不是我。”乔治舔着干枯的嘴唇继续说话,一边强忍着疼痛翻
开随身携带的挎包,找到药盒,知觉迟钝的手摸到一个长型的小木盒。心一动,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危险,他刻意在
黑市购买了一把手枪随身带着。他偷偷地瞧了一眼柳下溪,见他后脑对着自己,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手枪……后
脑……近距离的射击,柳下溪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躲开。试还是不试?他的心跳得非常快,在他的人生旅途里第一次控
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不过横在前面还有一个问题,自己的两只手都没握力……如果一枪不能解决柳下溪,他将没机会
开第二枪……手枪等于生机……他脑子一热,装着寻找东西,两只手都放在挎包里,颤抖着打开木盒,摸到带着冰凉
触觉的金属。
柳下溪突然回过头看着他在挎包里摸找,口气平静道:“你身上没带伤药?忍耐一下,姚风身上有药。”虽然很讨厌
乔治,看在他最后放过了清荷,柳下溪也不想过份地折辱他。
乔治有些作贼心虚,手不敢动了,全身僵硬地直直地盯着他。
柳下溪明白了,乔治的两只手都受伤,没办法处理伤口,“你的手不方便,把包递过来,让我来处理伤口。”
“不,不用了。”乔治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柳下溪朝乔治走近,乔治惊恐地瞪着他,紧紧地揽住自己的挎包。柳下溪明白他包里肯定另有秘密,摇头,停下来叹
了一口气,问: “你怎么认识龙琦的?”
乔治见他没过来,松了一口气老实地回答柳下溪的问题,“彭亦文介绍我们认识的。”
“彭亦文?”柳下溪皱眉头,想不到又兜转到彭亦文身上。“你什么时候认识龙琦的?”
“几年前。”乔治垂下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脚,不想开口说话。一道电筒的光射在他脸上,他起头看到姚风回来了。
姚风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朝柳下溪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柳下溪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想不到姚风找来绑人的藤是荆棘。“姚风,你!把它丢掉!”
“不给这个无耻的东西一点苦头吃,我咽不下这口气。”姚风冷笑,“柳哥没看到清荷当时的样子有多惨,还有梁教
授受的那份罪我要统统地还给他!哪能轻易饶过他!柳哥,这事你别管。”
柳下溪不赞成私人报复,皱着眉道:“姚风,成熟一点。姚风你身上带着药吧。”
姚风看了看乔治脚上的伤势,冷哼一声把裤袋里的伤药掏出来,在他脸前扬了扬,突然扬手一甩,药不知道被他丢到
哪里去了,丢完还拍着巴掌道:“我偏不给他用!柳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柳下溪拿起电力不足的手电筒,去找被丢掉的药。
姚风等柳下溪走开,拿起荆棘,朝乔治身上鞭去。
乔治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闪身躲开,柳下溪的注意力被姚风引开之后,他试了试右手,虽然不够灵敏还可以握稳枪
……发着抖拼尽全力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从挎包里射出来,姚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子弹从他的腰侧掠过
。
没中!这么近的距离没有中……乔治手痛得无法继续开第二枪。
姚风强行压住的杀意被这一声枪响给激起来了,他立即丢掉手里的荆棘,掏出早准备好的石头纵身朝乔治扑过去把他
压在身下,拿着石头对准他的脑袋一阵乱打。乔治这一次没来得及闪开,一枪没击中姚风使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任
由本能挣扎着反抗着,可惜他的双手差不多废了无法进行有效反击……石头砸上他的咽喉……意识渐渐地远离,难道
我要死了么?真不甘心啊……呼吸停止。
“他已经死了。”柳下溪强行拉开姚风。
“死了?”姚风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你骗我,祸害那么容易死掉。”
“对不起。”柳下溪难过地闭上眼睛,是自己太大意了,应该搜身拿走乔治挎包里藏着的手枪。姚风虽然没中枪,却
激起他心里的恨意。
柳下溪没想到乔治挎包里藏着的秘密是一把枪。
“乔治既然有枪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使用?”姚风用胳膊挡着自己的脸问柳下溪,他不敢用力呼吸,他嗅到风里有一股
难闻的血腥味。
“他的右手被我伤到了,开枪也不一定能打中我。”柳下溪坐在一块石头上,疲倦突然朝他袭来,他回头寻找燃着火
把的地方,清荷就在那里。
树欲静而风不止-28
柳下溪突然醒来动了一下,一条毯子滑落在地上。他睁开眼睛,看到清荷蹲在他身边笑吟吟地望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邹清荷笑道:“柳大哥,你这一觉睡得真沉,已经下午了,再不醒来就把你抬出去卖掉。”
柳下溪斜靠着身后的岩石,伸手轻拍他的前额。突然一怔,乔治的尸体不见了。
邹清荷站起来轻踢几下腿,揉了揉膝盖,蹲的时间过长,有点麻木了。“天亮的时候费队长他们来了,把所有的人都
带走了。梁教授他们都受了伤,费队长会带他们去医院。他们也把乔治的尸体带走了。”
“怎么不叫醒我?那些武警哪里来的?”柳下溪站了起来,发现不远处有身穿制服的武警在走动。
“你太累了,几天没睡觉我怎么忍心吵醒你呢。移走乔治尸体时,费队长吩咐大家小声些不要惊醒你。那些武警啊,
他们跟在你们后面从蓝县来的。老费出发前跟他们县领导通电话,县里的领导立即招集一批武警带着猎狗顺着你的气
味追过来。这些武警比费队长先到二小时,他们来了之后我到这里来看你,发觉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柳下溪看到几百步外正坐在地上发呆的姚风问,“姚风怎么没走?”
“他手臂被乔治刺了一刀,流了不少血,不过已经包扎好了。他不肯走,要等你醒来。你们俩个合力对付乔治的吧?
”邹清荷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也想跟柳大哥一起对付乔治这种坏蛋。想必当时的战况一定非常惊险吧,他对姚风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