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职业——飞檐走壁的奇迹
飞檐走壁的奇迹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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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你们……”

君子税打了个哈欠:“都早些睡吧,夏会计铁定没事,他欠着那么一大笔钱,银行不会让他轻易完蛋的。”

我傻眼,这这这,这又是什么观点。

六六六看我实在糊涂,好心的凑过来,跟我解释:“你觉得你和夏会计同时落入敌手,我们会比较担心谁?”

我脱口而出:“我。”肯定是我,夏会计武艺高强,身手伶俐,李连杰一样能打能摔的,当然比我叫人放心。

六六六又问:“那么你说夏会计懂得这个道理不?”

我点点头,肯定的,他又不傻……等一下,等一下,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夏会计把我踢回来是甩了负担?”

君子税赞道:“小慕还行,没傻到不可救药。”

我没顾得听他的讽刺,仍然在自己茫茫意识流中挣扎:“原来我是负担,原来夏会计是为掩护我逃走故意被人家抓的?原来我堂堂男子汉窝囊到这种地步?”垂下脑袋,我无比沮丧。男人的尊严一下风扫落叶,被消灭的干净。我到底还活着干嘛啊?!!

万念俱灰的缩进墙角,恨不得就此披散成尘,风一吹就大大方方的消失无踪,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让我没面子的地方。

罗索索回来时,带来一个人,还有一捆我曾经谢绝的钱。这让我不得不暂时忘了尴尬起来相迎。老板看见钱很欢喜,但他想不起眼前这个人,于是打发我来接待。我逃到那人面前,一肚子苦水终于有地方倾泻。

李秦晋仔细听了前因后果后,居然伸手恭喜我。

我莫名其妙。

他笑笑,眼神确有羡慕的意味:“夏会计身手再好,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换来你平安的英雄。”

我顿悟,是啊,与那个牙咬着磁片只身入狼穴的人的勇敢比较起来,我在乎那些小小面子有什么意思。终于又挺胸抬头,恢复原来的高度,我宣布:“我现在要去救他出来。”

李秦晋:“那倒也不急,你说的那些坏人绑走他,必定是有目的的,你不妨和你们老板沟通一下。顺便等一等,如果夏会计真能突出重围就再好不过。”

我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谢了,哥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李秦晋轻轻摇头:“不,你还是没有明白。”

“?”

“你问过你自己吗?一个叫慕自由的人,会被几个人几件事这样羁绊?”

我登时哑口无言。半天才搓着手指头,黄花鱼一样溜回墙角去:“我不过……是内疚。”

李秦晋没有再逼我,只是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跟你们老板说,我和夏会计是朋友,钱是要用在搭救他这件事上的。”

我再次感激的看着他:“谢谢。”谢谢你,朋友,谢谢你给怯懦的我找了个这么恰当的借口,还让混沌不清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去寻他。

“内疚也好,惭愧也好,什么都好,先找到他,再明白也不迟。千万不要像我……”李秦晋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踩着乐拍,舞蹈已经和那个人一样融入他骨髓血液中,无法剔除,“千万不要像我,贪过一时欢乐,却葬送了他。”

那边君子税还在和老板别劲:“我不会先退缩的,除非你先看明白你对我的心思。”

老板眼皮也不抬:“六六六!去租个空仓库什么的!!罗索索,再去搜罗点钱,这些资金连糊口都不够,我怎么搞研究?!”

一时间,鸡飞狗跳,六六六和罗索索火烧屁股似的四下乱窜。

只剩我,有时间仰望冷清清的天空,除了一轮孤月就只剩满眼的子夜蓝,纯粹如每个人的最初心境。

它见不得明天的太阳,那七彩绮丽的阳光最有诱惑力,可以轻易修改每个人的初衷,涂抹上一层又一层贪念。

老板贪财,贪情,贪往昔。

君子税贪爱,贪恋,贪求不得。

六六六贪幻,贪想,贪乌托邦。

罗索索贪乐,贪欢,贪万人瞩目。

牛金金贪权,贪欲,贪掌控人心。

我贪自由,贪希望,贪无拘无束。

我们每个人都贪得无厌,在思想深处无法无天。我们生在世间,被孕育为灵长,就无法不贪婪,哪怕一滴雨露,一丝空气,一场邂逅。我们有的,我们从不珍惜,我们没有的,我们十分渴望。李秦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应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步流星朝牛金金他们绑走夏会计的地方走去,我要只身去找那个人最无私,用自己交换我平安的人。且让我用贪婪同化你。

然而,月光却是最会说谎的角色——一片朦胧白纱覆盖的街角里,我看见,牛金金,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子,正在和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说话,那语气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的阻止我?你还记不记得组织给你的任务?”

“我记得。所以我纵容你们所有人的贪婪,你们怎么争斗都与我无关。可是他,他不一样,我就算是用命,也要让他记住我!”那人的声音掷地有声,敲的我头脑一阵眩晕。

这声音好耳熟。似乎几个小时前,还在我耳边回荡。

15.《书中人》(上)

我得了健忘症。

在那比冰冷静的月光中,在听到那诡谲的对话后,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回来,或者不是走,而是直接昏过去,后来被人捡回来的。我只记得,天亮时,我窝在水泥管的外面,傻乎乎的贴着冷硬的水泥管壁取暖。罗索索发现我的,他尖叫的差不多半个城市都战栗,六六六泪流不止,她还以为我从此傻了。老板皱着眉头,指挥君子税救我。君子税的办法相应来说,是最为有效。他直接趴在我耳边,大吼了一声,将我三魂七魄从九霄云外直接震落人间,掉回在我打着结的脖子上头,那个空空荡荡的场所。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呆呆的。

君子税目光一柔,张开了双臂,我一时痴呆掉,居然当着老板的面直接扑了进去,痛快淋漓的嚎啕一场。

等我哭完,周围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只剩君子税环着我,平静依旧。

脸上凉凉的,君子税的外套上也湿成一片。我赧然:“谢,谢谢……”

君子税笑意盈然,和蔼可亲:“如果是眼泪的话,我原谅你的脆弱。但如果是鼻涕……你就——死——定——了!”

我破涕为笑。

六六六租用的仓库大概是满清时期借来的。远离市中心二万五千里不说,附近连个高于二层楼的民居都没有。连老鼠都只留下九十九个洞集体出走了。我一边淡然的负责填洞,一边头痛的听着六六六和罗索索的一唱一和。

罗索索:“蛋糕?切,我才不稀罕,你的水桶腰就是被那种垃圾食品催出来的。”

六六六为蛋糕打抱不平:“切,我要是不吃蛋糕就会变成你这种水蛇腰。要多丑有多丑,要多脆弱有多脆弱,要不是你的臭屁,只怕你早被做折了吧!”

罗索索怒,为尊严而战:“我水蛇腰怎样?我柔韧性好的很!我能180°,360°,720°旋转,看,看,看!”

几个pose的角度分别是18°,36°,72°。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填洞。

六六六却不客气,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水蛇腰啊水蛇腰,你再多扭20°是不是就会断?来,让本姑娘给你隆重介绍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标准的人腰……”她沉默了一会,也正是这短暂的沉默让我丧失警惕,“慕自由!”

我本能挺直腰板,应答:“到!”

……

当罗索索和六六六笑成两滩泥时,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回去填洞,顺便提醒自己,不要打女人,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东西……罗索索被我从此正式归为女人行列。

正填最后一个洞,一只不识相的大皮鞋,一脚踩在我的铁锹上,我抬眼望去:“哪个不长眼的……”对上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剩下的话自动消声,“请问大哥您找谁?”

“你们是不是72小时工作室的?”

我愣住,这年头信息社会不假,可这消息传的也忒快了点,我们可是上午才到的,瞅瞅太阳,这还没偏西呢。罗索索在旁摇晃着手机和脑袋:“原始人,这年头手机也能上网发广告的。”

好男不跟女斗,这句话在日后很长的一段岁月中,成为我和罗索索相处的基本原则。我转向客人:“请问客人有什么要求?”

那人掏出一本书,指了指古旧的封面:“我要回到这里去。”

我果断回头:“六六六去打120,这里有位先生需要精神科的大夫救治。”

六六六则是另外一种兴高采烈的表情:“请问先生,你是要穿越到书里去吗?”

我正在思索六六六是不是打算借口精神病传染,自己有幸中奖,然后偷懒休病假的时候,五大三粗的客人居然点了点头,赞许:“姑娘你真聪明。”

……我瞠目。

六六六谄媚的接过书翻了翻序言,兴高采烈变成热情洋溢:“居然是本耽美书耶!!先生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你不知道我们最崇尚有勇气的客人,特别是像您这样的。”

我暗地里翻白眼,是你自己崇尚吧,别算上我。

罗索索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和六六六一副嘴脸:“欢迎先生光临我们72小时工作室,我们这里服务周到,质量上乘,包你十二万分的满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真敢说诶……我撇撇嘴。

那客人终于越过我,在仓库里转了一圈,不出我意外,没找到坐的地方。脸色顿时微变:“真是……周到。”罗索索急急忙忙将我推到面前,挡箭牌一样数落:“凳子呢?快去给客官搬把梨木的!”

六六六也腆着脸做帮凶:“他新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先生别见怪才是。”

我怎么瞅他俩怎么都觉得像春风楼涂着红嘴唇甩着红手帕,走一步路晃掉一斤胭脂的老嬷嬷。不过1:2,任谁都明白强弱优劣,所以我很明智的去搜到一把扫帚,在内凹的窗台上扫出一块地方,指了指——可以坐了。

六六六和罗索索立目,齐刷刷挽起袖子准备合力揍我一顿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客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打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方方正正的一层接一层铺垫在那块空地上,然后恭恭敬敬摆上那本书,虔诚的拜了又拜。

“其实我是你们的第一代顾客,三年前,我就从你们这里抢走过一枚磁片。”那客人虎背熊腰,站直了身子,就能迫的我们三个一起后退。

“忘记介绍了,我叫张二,三年前是前街最有名的混混。有天上网打游戏没钱了,就在前街,我趁黑夺了一个人的钱包,里面有一枚黑乎乎的东西。那个人的身份证我当时瞥了一眼。就是你们老板,叶以万,”张二轻轻摊开书,一页一页抚摸,眷恋,好像最珍爱的宝贝,“我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这个人,完全是因为他的名酷似这故事里的一个人。”

人家故事还没讲完,六六六已经感性的热泪盈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穿越到了书里爱上了那个人,你们肯定经历了好多轰轰烈烈的事,肯定是特不容易才凑到一起,所以你坚持要回去……不过你怎么会眼光那么差呢?老板那样的冷血动物也是可以爱的吗?”

那人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是这书里的大哥。”

“啊??乱伦??兄弟??啊啊,我又赚翻了。”六六六被惊喜砸到手舞足蹈,陷入癫狂状态。客人只好转向罗索索,想不到那厮也是一脸憧憬:“肯定比老板帅多了,有钱多了,有男子汉气概……哦,不不不,你都这模样了,那人肯定和我一样生的如花似玉,绝代芳华,所以把自己折服吧。”

恨不得没出生过的客人终于想起了我,长臂一伸,把我拖到面前,一秒钟就将我转换为他的挡箭牌,挡那一对比洪水猛兽还怖相的同人女和娘娘腔。

“事实上,我的确爱上了一个人,是大哥的朋友……”熊一样的客人,居然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声音像蚊子哼哼,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他还没看上我。我想……所以想再进去试试。”

我顿时疑窦丛生,视线绕过熊偷窥了一下那书——那书正仰面向上翻开着,土黄色的纸张,灰黑色的字体,透过窗子的阳光下尘埃成束,恰巧飞舞在它上空,衬托的这书也是活的。切,怎么可能?我迅速将这念头撵出脑海,书怎么会是活的?可下一秒,客人又硬将这古怪念头活生生重新塞回我头脑中,他言之凿凿:“这书有命。”

这次是六六六主动去摸手机,预备打120。

这次是我阻止了她。因为我忽然好奇,很想听听这个精神病院来的客人到底要说什么。

“当初我在古书店里看到它时,只是当做一个可能升值的古董带回家去的。当时随手也翻了翻,你们相信我,它,当时它并不是一本耽美书,它是一本艳色的……言情小说。”

艳色的言情小说,我脑子里立刻缩写为  情小说。

书中故事如日常所见的那般俗套:一个绝色美女配一位温良如玉的君子,从相遇到相知,到误会,到解除误会皆大欢喜,连细节都狗血。张二说他粗粗看过一遍之后,只对里面床畔的热情描写又温故而知新过数遍,其余都没有再瞄第二眼。

罗索索轻哼一声。

张二一点也不脸红:“我是享乐主义者,从不混日子,我抓紧一切时间尽情享受。骄奢淫逸是我的原则,好吃懒做是我的目标。”

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深情握手:“哥们,我也是享乐主义者,同志啊。可找到你了。”

张二有些惊喜:“怎么你也是?那你骗了几个大款,偷了几段外情,吃空了几条金融界,吞并了几个发达国家?”

“……”我讪讪缩回手,天上地下的强烈落差感叫我心灰意冷。

“我可是当上了世界之王,”他眼睛发亮的捧起那本书,“我有天看床戏看的太入迷,一不小心就穿越过去。我就在这书里叱咤风云笑傲江湖来着。”

我听的细致:“你穿越到了一个美女床上?”艳遇?

张二低了脑袋:“不,我穿越到了一个美男床上,然后……”

“啊?你说什么?!”

张二头垂的更低:“他和我……我和他……其实吧……我让着他……他没客气……”

我如坠云雾中。

六六六似乎听明白了,刚刚平静下来的舞步,跳的更癫狂:“啊哈哈,我有生之年终于见到一个大叔受,老天爷你真是待我不薄!”

罗索索大张着嘴,看样子是吓的不轻。我上前晃了晃手在他面前,他依旧眼睛发直,木头一样。我只好第三次琢磨120,好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精神病犯,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而落下后遗症;好歹他们现在入院算工伤,老板想不赔都难。

说明一下,我没有那么小心眼,眼睁睁看着老板和君子税一前一后做伴去仓库后面一个小隔离间拼装仪器,我真的没怎么怄气,也没计较。我只是想救人,想搭救善良美丽的罗嗦嗦和文静气质的六六六,我是很有同事爱的大好人。手摸到裤兜,指尖碰到手机,我忽然觉得手感不太对。急急掏出来一看,傻了,怎么会是夏会计的手机?!他除了卖掉的那辆汽车之外最值钱的家当怎么会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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