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呼吸。

苏小熙紧紧地把手机握在手心。

原以为不去想，不去忆就不会痛，其实思念永远在心底，割搅着，一旦感觉，便会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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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师，再见。”可爱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和苏小熙打着招呼。

“路上小心，再见。”苏小熙微笑着摸摸孩子们的头，来到校门口。

“小熙。”老远，林夕招着手，一身粉红色的长裙，微风吹过，仿佛从天上来。

苏小熙愣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小熙，你现在有空吗？”林夕十指交叉，不敢直视苏小熙的眼睛。

“有的。”

“那你跟我来。”林夕羞涩地笑，朝前面走去。

小镇里有条河，没有人知道源头在哪，流向何方。听老人们说，这条河是女娲补天时候留下的，所以如此清澈。

苏小熙跟着林夕来到河边，两人坐在大青石板上。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苏小熙抱歉地微笑。

“小熙。”林夕转过脸，两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苏小熙，“你能不能别这么客气，至少别对我。”

“为什么？”苏小熙皱着眉，疑惑。

“因为……”林夕低下头，河水倒影出她的羞涩，“这样总会有距离。”

“距离？”苏小熙不懂。

“苏小熙。”林夕轻声唤出这个名字，手不停地拽着衣角，脸颊绯红，“你……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苏小熙脱口而出，水很清，鱼儿游来游去，“你是我的好朋友嘛。”

林夕瞪大眼睛，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朋友，他把我当朋友。

林夕猛得抬起头，充满泪水的眼睛让苏小熙一愣，“你……你怎么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

苏小熙呆住。

一张真挚的脸，一双晶莹乌黑的眼睛，一片丝柔细腻的长发。为什么要喜欢上我？为什么要爱上我？

苏小熙垂下眼帘，栗色的头发遮挡住表情，“对不起。”

林夕无神地低下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河水泛起一圈圈的水纹，“滴答滴答”。

“你……你有爱人了？”

苏小熙心里一揪，神情黯淡，“是的。”

“你很爱她？”

苏小熙闭上双眼，“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苏小熙没有回答。

林夕能感觉到他的悲伤，这种悲伤让自己更加难过，绝望的悲伤。她悄悄地瞅了眼苏小熙，微皱的秀眉，紧闭的双目

，苍白的嘴唇。只是提到就这么伤心么？爱她为什么又独自一个人生活？难道那个人已经……林夕不知道对一个已‘

死’的人是否不敬，但她却有一丝欣喜。

林夕擦擦眼睛，恢复精神。我还是有希望的，毕竟我还活着。苏小熙，我会让你走出阴霾，我要给你幸福。

25.那个雨天

这几天，林夕都有来苏小熙的住处，有时陪陪爱西，有时打理花园。开先苏小熙会委婉拒绝，但后来也就随她。

“爱西，要乖乖吃药哦。”林夕温柔地抚摸着毫无生气的爱西。

“爱西今天好像不大正常。”苏小熙皱着眉，把爱西抱在怀里。

“它有些低烧。”林夕爱怜地看着一脸忧郁的小熙。

“是么，我抱它进屋吧。”

林夕跟了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苏小熙的家里，空间似乎有些小。

林夕坐在窗边看着苏小熙照顾着爱西，露出笑容，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一个小抽屉。林夕瞅瞅没有注意自己的苏小熙

，又瞅瞅这个抽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拉开，她觉得里面有些什么。

是一个盒子，是那个盒子。

林夕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她悄悄地拿出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手机。她笑，原来有手机，那为什么以前问

起号码都说没有呢？嘻嘻，我偷偷地把号码记下来，下次打电话吓他一跳。

林夕大拇指轻轻地按着开机键，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糟糕，忘记有开机音乐了。林夕使劲捂住，还好没被发现。

咦？这是谁？林夕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这个男的……是谁？

“啪！”苏小熙快速地抢过盒子和手机，慌张地关机，放进盒子里。

林夕有些后悔，捂住被苏小熙扯得生疼的手，脸色苍白，“对不起。”

苏小熙紧紧地拽着盒子，铁青的脸稍微恢复神态。

“对不起，小熙，我不是故意的。”林夕低着头，似乎要哭出来。

“没……没关系。”苏小熙把盒子放回原处，深深吸了口气，“我要去上课了。”

“对不起。”林夕站起身，慢慢地朝门口走去。

苏小熙虚脱般地跌坐在床边，双手痛苦地捂着头。不要去想，不要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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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西，我回来了。”苏小熙放下课本朝厨房走去，“要下大雨了，一会打雷别吓着啊。”

苏小熙开始准备晚饭，今天的天气变化无常，上午还是阳光灿烂，下午就乌云遮天，让人觉得好闷。

一个刺眼的闪电划过，“轰隆——”雷声震天。

苏小熙愣了一下，自来水在指间流个不停，心里有一丝不安，不安来自哪里？苏小熙有些惶恐地擦擦手，奇怪，有奇

怪的地方，哪？在哪？苏小熙心“咯噔”一下，爱西！以往打雷它总是叫个不停，此刻却很安静。

爱西！

苏小熙快步走到床边，爱西蜷缩在窝内，一动不动。苏小熙脸色惨白，他慢慢地蹲下身，发抖的手缓缓地试探鼻息，

“爱西，别吓我。”没有反应。

苏小熙哽咽着，模糊的双眼溢出泪来，“爱……爱西？”

苏小熙失神地跌坐在地上，仿佛一只断了线的人偶。

屋外大雨倾盆，“噼里啪啦”的雨声让人头脑欲裂。

对，去找林夕，她一定能救爱西，对，去找她！

苏小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出门去，豆大的雨打在身上狠狠的疼。

“爱西等我，爱西。”苏小熙一边拼命地跑一边喃喃自语。

“啪！”还没出院子，一个踉跄，苏小熙重重地摔在草地上，雨水和着泥土溅在脸上。

“为什么？”苏小熙没有力气爬起来，“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闭上双眼，失声痛哭，这十多年

的感情，这一年的痛苦，这活着的折磨。苏小熙十个手指深深掐进土里，“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裴义！”

苏小熙就那样哭着，一直哭，他没有起来，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起来。雨……下得很大，仿佛要把所有的水都倾倒下来

，一直下着。

忽然，雨停了。

苏小熙慢慢张开眼睛，进入视线的是一双皮鞋，这让他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雨，也是这样的鞋。

苏小熙没有抬头，他不想抬头，因为这个人不会是他。

一只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苏小熙猛地睁开眼睛，淡淡的烟草味，熟悉的味道，他的味道。

下一刻，苏小熙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久违的怀抱，一个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怀抱，是梦么？如果只有在梦

中才能遇见你，那就让我永远不要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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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苏小熙艰难地睁开眼睛。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有他。

他！苏小熙瞪大眼睛，那张脸映入眼帘。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磁性的声音，宽大的手覆盖额头，“退烧了。”

苏小熙不说话，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看着苏小熙僵硬的脸，裴义微微一笑，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轻声唤，“熙。”

苏小熙闭上眼睛，密长的睫毛颤动着。

裴义奇怪小家伙怎么没有动静，他慢慢抬头，却看见苏小熙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溢出眼角。

裴义开始慌了，“对不起。”他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温柔地吻他的脸，“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对不起。

”

“呜……”苏小熙一把抱住裴义，放声大哭，“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呜……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裴义轻轻拍着苏小熙单薄的背脊。

“你们都不要我了，爱西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害怕一个人……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起，熙，别哭了。”

苏小熙一直哭，哭到哽咽，哭到没有力气，渐渐地趴在裴义肩上睡着了。

轻轻扯动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牢牢地抱着自己，就像一辈子都不放开。裴义心疼地抱着苏小熙的身体，瘦了好多，他

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裴义皱眉，为什么睡着之后脸还是这么痛苦？难道……他一直都过得不好么？

裴义长叹了口气，抱着他的手变得更紧了。抱着他，就这样一直抱着，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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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妈妈和爸爸要出门了，你要乖乖看家哦。”朦胧的身影。

“汪！”

“爸爸，妈妈，爱西。我会安心在家，等你们回来。”

“熙。”抬头，爱恋地看着身边的人，“有我陪你。”

“恩。”

十指相扣，这回真的抓住你了，裴义。

苏小熙慢慢地睁开眼睛，屋内的灯光有些闪耀。近在咫尺的那张睡脸，没有了遥不可及，伸手，就能碰到。

“醒了？”裴义睡眼惺松地看着怀中的人，抚上苏小熙白皙泛红的手指。

“三百五十七天。”苏小熙怔怔地吐出这句话。

“啊？”裴义一头雾水。

“我们分开有357天了。”

裴义一愣。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苏小熙皱起眉，轻轻咬着下嘴唇。

裴义的心狠狠地疼，环抱着苏小熙腰际的手更加紧了，缓缓抬起他微侧的脸庞，捕捉到他目光里的躲闪和悲伤。

“我爱你。”

苏小熙的心猛地一跳，听到这句话，还是会沉溺，原本应该欣喜，应该热泪相拥，但……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裴义阴下脸，对上苏小熙彷徨慌乱的眼神，“难道你喜欢上别人了？”

“我……”苏小熙否认的话刚到嘴边硬是压了下去，他回想起裴夫人的话，想解释却不能，想爱却又不忍爱。

苏小熙痛苦地闭上双眼，就算是默认吧。他会不会责备我？会不会恨我？会不会离开我？裴义，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可是……如果我的爱会伤害你，我情愿你离开我。我知道我很懦弱，但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

募地，苏小熙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就算你爱上别人，我也不会放你走。”一阵磁性霸道的声音低低响起，“苏小

熙，你认命吧，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一滴泪滑落在苏小熙的心底，他……爱得一样痛苦。

苏小熙仰起头，探出微颤的手指轻轻抚平裴义的眉宇。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放弃荣华权势乃至亲人，如果连我也

拒绝他，连我也不能给他幸福，那我还算是爱他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裴义抓住苏小熙的手，“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担心我会被世人耻笑，担心我的母亲，担心我的事业。可是你可曾担心

过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我，你怎么办？”

“我不怕被舆论评论，感情是没有错的。我和母亲之间的问题是历史问题，你不用负一点责任。我也不怕没有事业，

什么事都可以重头再来，不一定非要在宇帝。只有一件，我怕，怕再与你分开，怕失去你。”

裴义低头，两人额头轻轻相贴，四目相对，“这世上是有‘永远’的，那就是我对你的爱。熙。”

苏小熙呆住了，他微微张开口，滚圆的眼睛透着惊讶。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自己的担心，自己的顾虑，他都知道

……心安了下来。

“傻瓜。”苏小熙抿着嘴，眼角微翘。

“恩？”裴义咧咧嘴，终于看见他笑了，太好了。

“我说你是大傻瓜。”苏小熙仰起头，一个妩媚的笑容暂放开来。

裴义屏住呼吸，一年没见，他变得成熟了，听说还当了老师，这个小家伙竟然敢露出这么诱人的表情。裴义一个俯身

，重重地吻上苏小熙的唇瓣，还是那么软，那么甜。

苏小熙被裴义的举动吓着，他轻轻抗拒，却被吻得更紧，衣服被悄悄撩开，皮肤被触碰着，久违的味道，久违的感觉

。

“等等。”苏小熙忽然使劲推开裴义，呼吸有些紊乱，脸绯红。

“我要你。”裴义低沉沙哑的声音让苏小熙心中一紧。

“等一下。”苏小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有几个问题。”

“说。”裴义强压住火，抱着苏小熙的手不安分的上下游走。

“宇帝……宇帝你安排好了么？”

“炎阳。”

“你母亲呢？”

“美国。”裴义有些抗议地皱皱眉，手偷偷触碰苏小熙的敏感处。

“等……等一下啦。”苏小熙红着脸推开他的手，“顾宁怎么样了？”

“她和炎阳在一起。”

“这样啊，太好了。”苏小熙安心地笑，但忽然他哀伤起来，垂下眼帘，“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