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第三、四部)——木原音濑
木原音濑  发于: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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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呆在朋友家。阿尔在追逐犯人的期间迷了路,偶然遇到了以前的朋友。仅此而已。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

彷徨失措的眼眸低垂了下来。理查德好像颤抖般地叹了口气,用手扶着额头。

「我后悔了不止一次哦。如果昨天我不去参观摄影的话,阿尔就不会去追逐犯人。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面对危险了呢……」

「不是迪克的错。看到你这样的话,阿尔反而会吃惊的。」

阿尔也在晓的怀中随声附和。

「不,是我的错。……一想到我也许又要从你的手中夺走重要的人……」

晓抱着理查德的肩头,近乎搀扶地和他一起走进家中。玛莎在厨房准备了五人份的鸡蛋青菜以及西红柿的简单早餐。虽然亨利和晓不想吃东西,但是却遭到玛莎「年轻人更加不能不吃饭哦」的说教,被强制地按在了椅子上。

「迪克进行了变装吧?既然如此,也就等于犯人是无差别地进行袭击哦。」

玛莎一面喝着饭后的红茶,一面将话题丢给保镖。「真是可怕啊。呐,亨利,你怎么看呢?」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一定数量的不遵循常识的人类。」

亨利面不改色地回答。那个男人是明知道对方是理查德才进行袭击的。虽然亨利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因为犯人还没有被捕,所以也许认为不该让玛莎增添多余的担心吧?他同意了「无差别」的说法。

阿尔始终趴在桌子角落玛莎准备的笼子里,不经意地听着四人的对话。他想起了晓对他的怒吼。「为什么行动之前不进行慎重的考虑!」自己忘我地追逐犯人后,最后不但没能靠一个人抓住犯人,反而因为犯人的反击而身受重伤。而且还让理查德如此担心。如果是人类的话,他早已经死掉了。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理查德一定会深深地自责。

如果只是追逐也就罢了。假如他当时不是主动跳上犯人的货车,而是记下车牌号码通报警察的话,也不会留下痛苦的回忆,而且事情也可以更加顺利地解决吧?

「这么说起来,安琪儿o萨克斯的死刑判决公布了啊。电视上全都是这个话题哦。年纪轻轻就成为新兴宗教的教祖,据说还以一介女性之身杀了不止一个人。这个世界也真是快完蛋了呢。据说那里的宗教是主张虽然世界末日会到来,但是只有他们这些和平之家的信者们会在耶稣的保佑下存活下来。这个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信者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奇怪吗?」

玛莎左右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亨利开了口。

「那种宗教啊……接近于某种洗脑哦。因为安琪儿原本是女明星,所以拥有相当的美貌。据说有的男人在电视上看到她后就对她一见钟情。还写信向她求婚呢。」

「真是的,男人只要对方脸孔好,就什么都不在乎吗?」玛莎如此说着逼问对面的亨利。成为全体男性代表的亨利开始吞吞吐吐地找借口,「男人也不全都是这样……」静静听着两人交流的理查德也苦笑了出来。

「其实,在她还是演员的时候我见过她哦。」

理查德的告白,让玛莎「哎呀呀」地用手捂住了嘴角。

「这个我可是第一次听说。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啊?也会说什么世界末日之类的奇怪话吗?」

「嗯……」理查德踌躇了一阵,轻轻搔了搔下巴。

「她来参加过好几次我监制的电影的试镜,那时候还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哦。虽然她是美人,擅长交际,说话也很有趣,不过因为关键的演技差强人意,所以我一次也没有起用过她。虽然我的某个名叫海斯特的制作人同行比较中意她,让她出演过若干配角,不过不知不觉中两人都不见踪影了。」

「这么说起来……」

晓的声音让三人回过头去。

「因为教祖的判决公布的关系,街上好像进行了游行。今天从早晨起,车站前就一直很拥堵。」

「那可辛苦了。」玛莎用双手支撑着满是皱纹的面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八点吧?我原本以为如果十点左右出门就能赶得上飞机,不过也许还是提前一点比较好吧?」

「只要不穿过车站前或是广场的话,就没有问题吧?」

「那就九点半出门吧。」虽然晓如此表示,玛莎还是希望他能把预定提前。

「你要怎么办?晓?留在这里和阿尔一起过来吗?」

理查德单手拿着红茶询问。

「不,按照最初的预定三人一起去。」

「那就只把阿尔留在这边吗?」

「因为那家伙好久没回这边了,所以好像很恋恋不舍。他在芝加哥好像也有不少朋友。所以他对我说会乘坐另外的航班在今晚或是明天去洛杉矶。」

没听说过什么要去洛杉矶啊。阿尔莫名其妙地「吱(怎么回事?)」地轻轻叫了一声后,遭遇了晓好像要让他闭嘴一样的可怕眼光的瞪视。

因为表示行李还没有收拾完,所以晓先返回了房间。然后将放着阿尔的笼子放到了窗边的日照良好的场所。

「等你太阳下山变成人之后我会让你喝血的,所以你先忍耐一下吧。」

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晓比平时要温柔三倍。阿尔好像撒娇般地哼哼了一声。

「虽然我觉得在你受伤的时候进行移动不太合适,不过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没办法了。我们要乘坐今天中午的航班去洛杉矶。……我已经预定了从洛杉矶返回日本的航班。」

前往日本的飞机芝加哥也有。明明如此,为什么还要特意从洛杉矶出发呢?阿尔有些迷惑。

「在那边有我想见的友人。」

为了取得遗体整容师的资格,晓曾经在洛杉矶留学过几年。是那个时候的朋友吧?在回到美国之后,又是去见自己的父母,又是进行电视剧的摄影,一直都是他拉着晓陪自己行动。这次轮到自己陪晓了。

阿尔点点头后,晓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在移动期间,你只要睡觉就好了。」

他从日照良好的场所紧紧地俯视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晓。虽然脑袋和身体都在隐隐作痛,但是心情却非常舒畅。袭击理查德的犯人已经解决了,想要见的人也全都见到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而且说到洛杉矶的话……就意味着好莱坞。那是全美国的演员心目中的圣地。就算在电视上见过,阿尔也还没有去过一次好莱坞。

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许可以参观理查德的电影拍摄。如果在那里被负责选角的工作人员看上,受到「你相当帅气啊。要不要在现在拍摄的作品中演个小角色?」的话……

在阿尔沉浸在快乐妄想的期间,晓已经将全部行李塞进了行李箱。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外面传来了玛莎呼叫「晓」的声音。

打开房门后,玛莎说着「这个如何?」而拿出了一个带着盖子的小篮子。

「我觉得要带阿尔走的话,这个带盖子的比较好。虽然我想因为他是聪明的蝙蝠,所以应该不会乱飞。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谢谢你,玛莎。」

晓接过了小篮子。长方形的篮子中央有个椭圆形的坚硬提手,是盖子从两侧都能打开的类型。那个好像就是到达洛杉矶为止自己的卧床。如果是人类的话就必须坐着,如果是蝙蝠的话就可以睡着过去。这样很轻松,而且不用花交通费。……在移动的时候保持蝙蝠状态也许相当划算呢。

「这个啊,因为我不记得自己买过,所以也许是丽丽的篮子吧。因为那个人最喜欢散步和野营了。」

晓紧紧凝视着篮子。如果真的是丽丽的篮子的话,对于晓而言就相当于母亲的遗物。

在玛莎离开后,阿尔立刻被转移到了带盖子的篮子中。也许是玛莎的体贴吧?那里面一开始就铺着软绵绵的布料,睡起来非常舒服。

用鼻尖蹭着布料品味感触的阿尔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晓的手在缓缓移动。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篮子的提手。

虽然路上很拥挤,不过只要过了中心部分,道路好像就变得相当流畅,所以四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机场。因为出发时间是十一点三十,所以还有一个小时的富裕。四个人于是在航空公司专用的休息室等待乘机。

保镖亨利也就罢了,玛莎和晓原本说自己坐经济舱就好。可是理查德表示「如果分开坐会很寂寞的」,就擅自将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后面。因为这个关系,全员都能使用航空公司的专用休息室。

因为理查德说「只有你站着的话会很显眼」,所以亨利也坐在了沙发上。因为比起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来,专用休息室的人不多,所以好像比较容易护卫。篮子里面的阿尔被放在晓的脚边。在离开家的时候篮子盖已经合上了。因为只有从篮子的缝隙中射入的一点点光线,所以阿尔非常无聊,自然而然地竖起了耳朵。

咚,是什么东西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玛莎,那是什么?」

是理查德的声音。

「骨胶原的胶囊哦。早上一不小心忘记吃了。据说这个可以让肌肤充满弹性,减少皱纹,变得光滑起来哦。」

玛莎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似乎还是永远保持着女性的感受。

「对了,迪克。在你办理机票手续的时候,旁边有个腿部残疾人士吧?」

「啊,有啊。」

「他使用的轮椅大而结实,和普通的轮椅似乎有相当的不同呢。」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啊。」理查德暧昧地随声附和。……多半他已经不记得了。

「那个该不会是轮椅竞技的选手吧?」

亨利加入话题。

「我曾经在有线电视中见过那个类型的轮椅。在那个残疾人士后面还有三个和他穿着印有同样标记的外套的人……里面也有健全人。应该是一个团体的吧?」

「那种轮椅可以带进机内吗?」

「那就不明白了。」

亨利露出苦笑。

「你在意那几个人吗?」

「不是人,而是轮椅哦。我和维利说过要去佛罗里达的事情。你也知道啦,维利他腿脚不好,无法进行长距离行走。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轮椅。」

「我不认识维利……」

在亨利如此回答后,玛莎「哎呀呀」地提高了声音。

「我和你说过一次哦。就是在你帮忙打扫房间的时候。他是我从幼儿园时代起的朋友。就是那个金发的维纳沙o罗德哦。」

那个责备的口气让亨利陷入沉默,让理查德发出了嘻嘻的笑声。从亨利的角度来说,老婆婆的闲聊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半点印记吧。

「假如你忘记了的话,我再说一次哦。维利啊,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开始登机的广播声。亨利就好像说得救了一样,一面说着「赶紧吧」一面匆忙站了起来。

因为是从席位靠前的乘客开始办理登机手续,所以四人比经济舱的乘客更早地进入了飞机。因为前后的座位都被别人定了,玛莎坐在了左边窗口,晓坐在了通路一侧。在他们前面则是理查德靠窗坐,亨利坐在通路一侧。

四人坐下后不久,经济舱的客人就进入了飞机。放在地上的篮子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而上下震动。因为会影响到伤口,所以阿尔有点郁闷。

由于众多人塞入了狭窄的场所,所以味道也很集中。在臭乎乎的鞋子和香水的味道中,还有火药的味道一瞬间掠过阿尔的鼻子。因为有严格的持有品检查,所以手枪或是爆炸物之类的东西应该不可能被带上来。因为味道一瞬间就变淡了,所以也许是在什么地方使用过手枪的人的硝烟味,还残留在了衣服上而已。

「把轮椅带进了机舱啊。」

是玛莎的声音。

「是啊。」

前面席位上的亨利随声附和。

「因为那个无法放入行李柜,所以应该是放在客席的最后吧?其实在通路上又没法坐那个,所以带在身边也是麻烦吧?其实不要这么的费事,而是干脆放在前方的空余空间不好吗?乘务员也真是不懂得体贴乘客……」

玛莎好像有很多在意的地方。

「前方的空间看起来很狭窄。还是后边比较宽敞吧?呐,晓你也这么觉得吧?」

不知道为什么,亨利将话题丢给了晓。也许是因为晓坐在玛莎的身边,所以他在示意晓充当玛莎的聊天对象吧。不过当事人本人只是淡淡地报以了「也许是这样吧。」的回答。

「上次坐飞机的时候也很糟糕哦。有个宿醉的乘务员……」

玛莎的话题无限度地扩大开来。而在这中间,夹杂着变成了祭品的亨利无精打采的「是……」「对……」的随声附和声。

也许是全部人都就坐了吧?虽然会听到嘈杂的人声,但是脚步声却安静了下来。乘务员开始说明救生衣的使用方法,飞机缓缓地开动起来。阿尔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因为晚上的骚动积累下来的疲劳吧,他变得困倦起来。在飞机到达洛杉矶前的两小时半中,他没有任何可做的事情。在大大地伸了几次懒腰后,阿尔在飞机离陆之前的短短时间中陷入了沉睡的世界。

咚咚的嘈杂脚步声让阿尔轻轻睁开了眼睛。因为被打扰了非常舒适的熟睡,所以他因为不快感而动了动鼻子。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戴着奇怪的头套……」

可以听到玛莎的喃喃自语。

「各位乘客,那边是没有机长的许可就不能进入的……」

从前方传来的乘务员听起来很慌张的声音。因为飞机上的气压低,所以很容易晕机。觉得难受的客人撒泼耍赖好像也是常有的事情。

「……样子不对劲啊。」

晓深刻(录入注:应该是「严肃」)的声音和座椅嘎吱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晓请坐在这里吧。我去看看情形。」

亨利好像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传来了「呀啊啊」的高亢悲鸣。那个非同一般的气息,让阿尔也在篮子中爬了几步,从盖子旁边探出了脑袋。

「不要动。动的话我就开枪打死这个女人。」

从站立在通路上的亨利的双腿之间,可以看到前方。在机上厨房和洗手间之间的通路上站着一个男人。身高大概是六英尺左右,脚上穿着皮鞋,身上穿着颜色明亮的高领衫,头上盖着个露出眼睛的头套。那家伙从背后勒着空姐,用枪口顶着她的额头。

亨利和男人之间有三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亨利来到通路上,但是却无法动弹。对方不但带着枪,还抓到了人质。所以从形势上来说是他这边压倒性地不利。

搭乘前的检查明明很严格,那个男人是怎么把手枪带进来的呢?最初闻到的火药味道不是硝烟的残留,而是那个男人带着的子弹吧?

「如果不想让女人被杀掉,就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

男人的声音很冷静。但是这种淡淡的感觉格外可怕。亨利缓缓地遵循了男人的指示。

「就那样不要回头地走过去。」

亨利一点点地,好像乌龟一样地后退。他的视线纠缠在了理查德身上。明明是保镖,却不能不离开理查德。他的表情中带着这样的踌躇。

「快一点!」

男人的声音中混杂了烦躁。「没事,你走吧。」理查德小声催促亨利。在不明对方目的的现在,还是不要反抗和刺激持枪者比较好。这一点在观看的阿尔也能明白。

「……非常抱歉,理查德。」

亨利表情苦涩地嘀咕。

「不要说话,快点走。」

原本对着乘务员的枪口,转向了无抵抗的亨利。直到亨利的后背碰上了隔开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子。

「站在那里!」

男人的命令让亨利停下了脚步。

「从那里向前走。找个经济舱的空位坐下。不管别人问什么,也绝对不要说话。如果经济舱那边有一点骚动的话,我就杀了头等舱的所有乘客。」

亨利缓缓地拉开到膝盖部分的帘子走向经济舱。当亨利不见后,枪口一个个地转向位于坐席上的乘客。好像俄罗斯轮盘一样的无声威胁。头等舱除了理查德,玛莎和晓以外,还有一对五十上下的看起来是夫妇的中年男女。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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