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第三、四部)——木原音濑
木原音濑  发于: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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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不知道交涉对象是警方还是国家。Boss说过最初对方对交易表示了难色,不过拿出那张照片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乘务员真的被杀了吧。而为了不进一步出现牺牲者,他们只能回应交易吧?

外面的人对于飞机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自己知道。而且可以传达出去。阿尔用鼻尖打着短信。

「劫机犯有五人。三个白人男性,一个黑人男性。还有一个女性。乘务员夏露是劫机犯的同伙,刚才传送过去的照片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还没有出现任何被害人。他们将藏在轮椅中的枪支带进机内,四个男人分别有一把手枪。女人只有匕首。除此以外没有其它武器。」

花费了相当时间,他才打完了全文。然后,阿尔向Boss发送带照片的短信的地址发送了自己写的短信。同时祈祷着这个情报能多少带助到外面的人,能让他们尽快把人质救出去。

发信之后不到五分钟,就传来了短信的到达声。轻快的音乐在静静的机内回荡。他完全忘记了发信之后也许会收到回信的可能性。当初应该关掉电源才对。

感觉到Boss站立起来,阿尔慌忙后退,趴在椅子腿的阴影处隐藏了起来。Boss来到通路上,窥探着椅子下方,捡起了打开的手机。

Boss势头十足地调转身体,返回到最前面的座位上。然后猫轻轻叫了出来:「干什么?好疼。放开我!」

「是你发送的这个短信吧?」

Boss怒吼。

「什、什么短信啊?」

在短暂的沉默后,可以听到猫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个短信是怎么回事?」

「不要装傻!是在我打盹的时候发送的短信吧?为什么要做这种将内部情报泄露给外人的事情!」

Boss一心认定发送短信的就是猫。

「不、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猫的声音变调,拼命地进行否定。

「我不可能做这种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吧!」

哇!猫伴随着悲鸣倒在通路上。墨镜也滚落在了座位下方。

「我确认了发信履历。是五分钟前发送的短信。在我来了这边之后,没有其他任何人来头等舱。……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发送短信!」

「不是!不是!不是!」

猫维持着仰面朝天的状态支撑起上半身,一点点后退。

「不、不要……不要开枪!」

阿尔吃了一惊。Boss用枪口对准了猫。

「你在现世是安琪儿的妹妹。我们也很尊重你。但是就算是妹妹,我们也不会原谅会伤害安琪儿的人。」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就算是杀害了好几人,已经被判决死刑的教祖的妹妹,就算是劫机犯,也不应该在这里被枪杀。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真的会在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被杀。必须阻止。可是以这样遍体鳞伤的蝙蝠样子,自己真的能阻止Boss吗?或者说……就在阿尔试图从椅子下面钻出来的时候,相当于分界线的帘子被拉开,长颈鹿进入了头等舱。

就算看到了趴在通路上的猫和用枪口对着他Boss,长颈鹿也面不改色。

「你们争执的声音都传到后面了……怎么了?」

「猫背叛了。」

长颈鹿眯缝起眼睛表示迷惑。

「她使用乘客的手机将内部情报泄露给了外面。」

「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相信我!长颈鹿!」

Boss用力地一跺脚。猫颤抖了一下,好像求助般地抱住高个的长颈腿的右腿。

「那是谁操纵了手机!幽灵吗?」

Boss的怒吼声让猫用力摇头。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Boss,该不会是你自己发送的,却试图拿我当替罪羊吧?」

猫进行了反击。

「你是打算陷害我吧?一定是这样的。」

长颈鹿无声地听着两人的争吵,突然嘿地一笑用力扬起右腿。原本抱着他右腿的猫掉了个个儿。然后他用枪口对准脸朝上的猫的额头。猫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

「……你更加无法相信。」

是不包含感情的声音。猫的双眼中溢出了泪水。

「Boss,要收拾掉她吗?」

「不,还不行。还不能杀她……猫,拿出匕首来。」

听到命令,猫虽然表现出踌躇,还是用颤抖的手从口袋中取出匕首。Boss一把抢过了那个。

也许是醒悟到就算抵抗也没用吧?猫低垂着脑袋不再抵抗。长颈鹿按照Boss的命令,将猫绑在椅子上,用安全带固定住了她。因为双手都被绑在背后,所以猫变成了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状态。

「告诉狗,我们变成四个人了。」

长颈鹿轻轻点头返回了后部座位。Boss接近猫,粗鲁地拉下了她只露出眼睛的头套。

「……现在暂时留你一条命。如果试图逃跑的话……到时候绝对会杀了你!」

在对方耳边如此威胁后,Boss进人了操纵室。头等船只剩下猫一个人。幸好没有被杀……就在阿尔松了口气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人他的耳中:

「……绝对是Boss干的好事。他到底和我有什么仇啊!」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展开,但是对于阿尔而言倒是正合适。假如被绑起来又没有带武器的话,就和人质没有两样。因为内讧的关系,犯人从五人变成了四人。

也许是和Boss交班了吧?乌鸦返回了头等舱。他俯视着恨恨嘀咕的猫切了一声。

「……我原本还觉得你很不错呢,不光是因为你是安琪儿的妹妹。没想到我看走眼了啊。」

「不是我!」

就算猫进行否认,乌鸦也没有听。

「明明还差一点就可以顺利了结了,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啊!因为你的短信的关系,那边非纠缠着说要引渡死去的乘务员的尸体。」

「那个短情真的不是我发的!」

乌鸦俯视着猫的冰冷视线没有改变。所有人都对那个Boss付出绝对的信赖。

是不是可以使用这一手让犯人内讧,进一步削弱战力呢?阿尔如此考虑。可是在刚才的那件事之后,Boss就将阿尔使用过的手机以及装着从乘客那里收集的手机的布袋全都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多半是操纵室吧。已经没有向外部传达情报的手段。

即使如此,是不是还能做些什么呢?阿尔虽然思来想去,但最终意识到以受伤蝙蝠的状态,自己无法再做出什么了。就是因为进行深究才会被卷入麻烦受伤。阿尔在告诚自己「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后,开始偷偷摸摸地向后方座位移动。虽然距离日落还有一点时间,不过自己毕竟遍体鳞伤。所以还是在时间上打出富裕来比较好。

虽然打算一直在椅子下面行动,不过因为经济船和头等舱是被隔开的,所以只有在那个分界线的部分,他来到了通路上。就在那个时候,狗从对面跑了过来。好快。尽管慌忙试图改变方向,却无法像平时一样自如支配身体。就在觉得「哇」的时候,皮鞋尖已经位于眼前。

「呀!」

阿尔被一脚踢飞,斜斜地穿过椅子腿之间,剧烈地撞上了前方的墙壁。因为冲击,他全身的骨头都爆发出悲鸣。近乎窒息的疼痛让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踢飞了什么?……蝙蝠吗?」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狗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回声一样遥远。

「嗯?没有?」

听到晓的声音,阿尔微微睁开眼睛。晓在通路上半跪下来,打开横躺在座位下的篮子表示出迷惑。然后他双膝着地,从低低的位置窥探座位下方。

……目光接触了。

晓用右手轻轻抓住了瘫在头等舱最前列墙边的阿尔。因为想到是晓,阿尔高兴而微弱地「吱」了一声。

「……那个就是你说过的药吗?」

长颈鹿的声音让阿尔恢复了清醒。他们还位于被劫机的飞机中。作为人质的晓应该不能自由活动。

晓的脸孔绷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阿尔转动着视线倒吸了一口凉气。长颈鹿站在晓的背后,用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这个是我的宠物蝙蝠。因为它身体不舒服,我一直很担心……」

「不要擅自活动!」

长颈鹿打断了晓的语言。

「如果再擅自做什么我就开枪了。」

不是威胁,而是认真的音色。晓回答了一句「我知道」,就缓缓地站立起来。

「药物没有在篮子里面。我可以再去坐过的位置找一下吗?是3B的座位。」

「……去吧。」

长颈鹿粗鲁地推了一把晓的脊背。晓踉踉跄跄地返回自己坐过的位置上,将玛莎的包拉到手边。他维持着右手抓着阿尔的状态,用左手在放在座位上的包里搜索。当不知道晓要做什么的阿尔也探头看向包里后,寻找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四英寸左右的瓶子被拿出来。上面贴着「骨胶原」的标签。晓就好像要遮盖标签一样用手抓住瓶子。

「找到药了。」

在如此说完后,晓「唔」地轻轻呻吟出来,捂住左胸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皱着眉头,好像很痛苦一样地「唔唔」呻吟,担心起来的阿尔也轻轻地鸣叫起:「吱吱(没事吧?)」

虽然进行了询问,但是长颈鹿的口气很冷漠。

「心、心脏病……发作……」

虽然晓说是发作,但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心脏不好。

「吃药吧。不是为此才特意去座位上拿的吗!」

「没有水……没法吃。」

晓摇摇晃晃地向前方走去。

「喂!不要擅自行动。」

长颈鹿追了上去。

「厕所有水……在那里吃药。」

晓无视长颈鹿进人了前方的厕所,从内侧锁上门。在被隔离开后,晓立刻将抓着阿尔的右手放在胸口,好像颤抖般地叹了口气。他的额头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面对持枪的男人,确实会紧张到这个程度。伴随着咕咚一声,骨胶原的瓶子咕噜噜地滚在了晓的脚边。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晓看看手表在阿尔耳边轻声嘀咕。哐地一声,厕所门被踹了一脚。晓的身体猛地一个颤抖。

「不要上锁!吃了药就马上出来!」

长颈鹿好像很烦躁一样地再三踹门。每踹一次门就向内侧凹陷点,看着都让人觉得害怕。

「等一下。药瓶的盖、盖子打不开……」

在晓寻找借口的期间,阿尔的全身已经唰地热了起来。变化开始了。转眼之间手脚就伸了出来,无法再留在晓的手掌中。覆盖住全身的毛消失,人类的皮肤露了出来。

完全恢复成人类的阿尔,维持着全裸的状态抱紧晓。脑袋和脊背……全身都疼痛到无法站立。被狗一脚踢开撞上墙壁的经历堪称雪上加霜。

「你没事吧?」

听到晓的轻语,阿尔点点头。

「再忍耐一下就好。」

晓用力将骨胶原的瓶子砸在洗手台上。咔嚓一声,瓶子破裂,药片也飞散出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也许是怀疑那个声音吧?长颈鹿发出怒吼。

「因为打不开盖子,所以只能打破瓶子。」

晓也怒吼着回答后,晚起了衬衫的左边袖子。他毫不犹豫地用破碎的瓶子碎片刺人手臂内侧。血唰地汹涌涌出。

「晓!」

「……不要说话。快点喝!」

送到眼前的手臂。怎么能让晓做出这种事情……在如此想的同时,血的甜美味道已经让脑袋变得晕乎乎的。比起自己的踌躇来,本能更强烈地渴望着那个。阿尔大大张开嘴巴,将嘴巴凑到滴落的血上。甜美的热流贯穿全身,在出发去美国之前自己曾经充分地喝过血。当时原本计算好了这一来在回国之前都不用喝了,可是因为受伤而大量出血的关系,自己的身体已经比想象中更加干涸。

「唔……」

晓发出轻轻的呻吟,就在阿尔觉得是不是吸过头而试图松开嘴的时候,他按住阿尔的后脑勺强制他继续。

「……好好喝到伤势痊愈为止。」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厕所门又被踹了。

「快一点!」

在催促下,阿尔看着晓的脸色一点点地吸食。原本发青的晓的脸就好像猛地失去了颜色一样变得宛如白纸一样。「啊,已经不行了。」如此想着的阿尔松开嘴巴。晓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阿尔虽然慌忙去抱住他,但是却没能完全地撑住,结果晓的脊背撞上了门。耳边传来了咚的响亮声音。

「喂,你有完没完啊!」

长颈鹿的声音让晓微微睁开眼睛。

「……我,我吃了药。发……发作已经止住了。门……打不开。坏……坏掉了。」

晓的声音干涩微弱。不是演技,而是真的不舒服。

「少说废话,快点出来!」

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着阿尔的脑袋将他拉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藏在这里面!我出去之后立刻锁上。不要出去。……在天亮之前……」

「晓……身体……」

晓脸色苍白地眯缝起眼晴,嘿地笑了一声。

「我习惯贫血了。」

晓将阿尔推到即使打开门也不会被看到的洗手台一侧后来到了厕所外。阿尔按照晓的吩咐,在晓出去后立刻关上门上锁。

「你这个混蛋都搞什么……喂……」

咚的巨响。然后是沉默。难道说是晓晕了……不,是被打了吗?阿尔由于担心而坐立不安,只能紧紧握着双手强忍住冲到外面去的冲动。

晓不惜对犯人说谎,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藏到了厕所。一想到晓的这份心意,他就不能冒失地冲出去浪费掉一切。

「喂,你这里吵闹什么呢?」

高亢刺耳的声音,是乌鸦。

「……嚯。」

隔着厕所门可以听到乌鸦吃惊的声音,以及停下的脚步声。

「这小子怎么回事啊!……你终于杀人了吗?」

阿尔大大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晓……被杀了?不会吧……不会吧……身体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家伙只是擅自昏倒而已。」

听到长颈鹿自暴自弃的声音,乌鸦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让我看看……还有呼吸。只是昏迷吗?脸色超级难看啊。和白纸一样。」

……没有死。晓没有死。阿尔双手交叉在胸前,在心中感谢着神明。

「为什么把这个男人带到头等舱来?不是说好了不能让人质离开后面的席位吗?」

乌鸦的声音在责备长颈鹿。

「那家伙有心脏病。因为他说要吃药所以我就让他来拿药。因为一直在那里哼哼也很烦人。」

「既然是心脏病,那就让他吃药不就行了吗?」

「他应该吃了才对。……可是现在看起来比刚才还糟糕。」

「搞不懂,不过放在这里的话会妨碍走路。将他拖到后部座位上去吧。」

两人的对话就此终止。晓应该是被拖走了吧?哧溜溜的声音也很快就消失了。

阿尔无法抑制涌上的泪水。不管身体受到怎样的伤害,吸血鬼也不会死。明明知道这一点,晓还是将自己的血分给阿尔。就算自己会变得虚弱到极点……而且他不会做出那种只分出一点,然后就让阿尔忍耐的半吊子事情。为什么会对自己温柔到这个地步呢?为了这个不光是对亲人,对恋人也只会添麻烦的吸血鬼……

杰夫的话掠过脑海。维持着半吊子的样子,永远都只会给晓添麻烦。他说的没错。可是自己没有成为完全的吸血鬼的勇气。明明不想给他添麻烦,却不想放弃温柔的晓会不惜生命地来照顾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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