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卫成躺在某个人身边心里会莫名心焦如焚下。

卫成出院，戴海就把他这些想法说了一下，算是个坦白的开端。

卫成听他说，嗨，卫成，真的，我们好好处一下吧，像对情人一样处着，还有我不觉得韩业来有什么，来了就来了，

你别刻意对我好，你以前的事我们就当它们过去了，毕竟我们过的是未来的日子，再说了，我尽管没你那么乐于换身

边躺着的人，倒也不是一直守着你没跟别人交往过，我们是成年人，你别老对我小心翼翼的，你觉得委屈，我也觉得

累。

于是他一说完，卫成瞪着他半晌，最后吐出句话：“戴海，你为什么老把我想得这么浅薄？”

戴海看他，眼角勾起，显出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男人风情来，他躺在沙发上微偏着脸看着卫成，高深莫测般说，“那

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卫成“靠”了一声，拿着枕头扔到戴海脸上，骂了句“操蛋的”的就到处找烟抽。

等他点好烟，又跺着碎步去把文件桌上的文件收了下，又把液晶电脑屏幕移了下位置，才又含着烟头坐到戴海身边，

模糊不清地说，“其实吧，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这有些说不准，我觉得这就是兄弟吧，你可以跟任何人上床分手

，但你不会跟兄弟分手，所以，你是我兄弟，这挺好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措辞跟以前没区别。

戴海靠着他扔过来的枕头，看着等着他继续说。

卫成被他看了半会，像是愤怒，“你别老盯着我。”

戴海从善如流，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卫成又要说话，开了口半天没一个字，最后他挫败地说，“你还是看着我吧。”

戴海转脸，看着卫成摸了把脸，低头头抬也不抬一股作气地说，“唉，反正就是这样，我们一大把年纪了，再折腾搞

不好就嗝屁了，你舍不得我过得不好，我反正没你也老惦记你的，隔再远也这样，倒不如我们用我们的感情来过好日

子，我这几个月也试了，不找别人上床其实真不重要，我一想到你会伤心我下面就抬不起来，老子身上的兄弟都为你

折腰了，这阵子来我真不是刻意这么对你的，而是我真这么做来的，想都没怎么想过的，你就别想那些七七八八的，

老实跟我过吧，你说成不？”

说完，卫成抬起脸，一脸认真，又带着忐忑地注视着定定看着他的戴海。

半根指头第二部18

卫成被他看了半晌，最后暴了粗口，“靠，成不成的给个信啊？”

戴海坐得离他远了点。

“你躲什么躲？”

戴海又瞅他。

卫成又搭拉下头，抚着胃说，“我说你别这样，弄得我快成孬种了。”

“你不是吗？”戴海开口了，但内容简短不算，还不好听。

卫成瞪他，随即又垂头丧气，“想来也是。”

不过，卫成是实在性的对戴海无赖习惯了，先不自然了几秒，现在干脆把那点不自然扔到了一边，再问：“成不成？

”

“老实跟你过吗？”戴海动了动嘴，拿着水杯又喝了口水。

“操，是。”卫成再次忍不住说了粗话，妈的，戴海就这德性，总是一派冷静模样，有关于自己的事到了他那里他都

像有条不紊，自己有时不信他爱自己，真他妈的有情可原。

哪有这样爱人的人？

“可是，”戴海又开口，只是声音里带着无奈，“卫成，我刚不是跟你说了，我愿意跟你好好过吗？敢情我说的话不

是话，你说的才是？”

“你有吗？”卫成下意识就反驳。

“没有吗？”戴海彻底无奈。

卫成想了想，迟疑地说：“好像是有这个意思。”

“那么，是你不把我的话当话，还是我不把你的话当话？”戴海冷静地问着。

卫成看他，有点呆滞。

“看，这就是我们的问题，你说我不信你，其实一开始你就不信我，你不信我爱你，更不信我会好好爱你，一次又一

次的你找着我，不就是让我证明我爱着你吗？”戴海干脆敞开了说话，“我有时在想，你这样赖着我，说是把我当兄

弟那真是活见鬼了，有这么当兄弟的吗？你出什么事了谁都不找，跟个走失的孩子一样把老子当妈，四处窜着圈子就

为了找到我……更他妈别说你还陷害老子，让老子破产，老子没钱了你就高兴，假惺惺地说这是为了我好，你难受才

这么卑鄙无耻的……其实，你也够卑鄙无耻的，老子倒了十八辈子血霉才老是上你的当。”

卫成被他劈里啪啦一阵话说得傻眼，他又下总识为自己辩驳，“我……我才不是这么想的，我……我……”

“我，我，我……我个屁啊，”戴海干脆坐到他身边拍他的脸，“再我，老子也跟你过了，爽快点，你跟我说，你还

跟不跟人鬼混了？”

此时卫成对于戴海的随即反眼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眨着眼睛看着戴海，哪还有一点平时成熟稳重，老谋深算的鬼影子

，完全退化得就跟乖乖跟在戴海屁股后面又因死要面子不肯轻易讨绕的少年时期一样。

“不说话，是打算还鬼混？”戴海挑眉。

“我不是说了，老子跟人干只要想到你计较这个，就不行了……”卫成也愤怒了，骂：“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老子不

老子的，你有点教养成不？”

戴海冷眼看他。

卫成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摸了下鼻子，老实回答了，“不鬼混了，真的，戴海，我累了，我现在就想把公司发展好，

等市场稳定了就跟你回国，你妈不喜欢我，我跟你回去跪她老人家面前求她喜欢我，成不？”

戴海敛眉，“我妈不是老人家。”

“阿姨，是阿姨……”卫成立马改口，随即懊丧地拍了下自己的头，“你看，我对你都孬成什么样了？”

戴海笑了，特别认真地看着卫成，说：“我也不跟你说爱不爱的这种不适合我们再挖根究底的东西了，就是，你别给

我出轨，这个，仅此一次，再有一次，我再爱你也不会再受一次这样的侮辱。”

卫成郑重点头，“好，我绝不……”

戴海勾起嘴角，点头说，“那好，明天，刘英要是叫你去机场接韩业的话，你就去吧……”

“啊？”卫成又傻了。

“我来收拾他，”戴海依旧冷静地说，“放心好了，刘英的资历我查过了，他确实是你开拓国内市场的最好人选，我

会让他心服口服地带着他那表弟滚回国内帮你卖命的。”

戴海冷不防的犀利又让卫成惊讶得回不过神，他伸出手去拉戴海的手，问他，“我是不是脑震荡没好，这幻觉有点真

实过了。”

半根指头第二部19

卫成是真不知道戴海在想什么。

算得上告白的那天后，戴海人就没见了。

打了电话，他说，陪朋友。

卫成暗咬了下牙，假装，“唉，先前我不对，让他们住家里来吧。”说得那个叫温和委婉。

戴海在那头笑，还说，“别逼我说谢谢，就这样吧，等过几天我就回来。”

于是，卫成活生生见证了戴海在承诺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第二天，就抛下了他投奔了另外两个男人怀抱的伟大行径。

对于他来说，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

汪汪是真挺好奇戴海的脑袋构造的，他觉得戴海跟秦峻合得来这是有道理的，这俩人，永远都学不会坦坦荡荡一个人

往前走，拖泥带水得孬得让人愤恨。

可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是他认的朋友，他也就咬牙忍了。

戴海托朋友的关系拿了几张秀场的邀请，汪汪在一堆堆俊男美女中眼花缭乱地全然抛弃他们，跟着戴海的一个设计师

朋友的屁股去了后台去见那些比他要高的弟弟妹妹换装去了，用他的说法，就是借此良机，一定要好好看一下别人的

裸体，多看一个是一个，以后都是用来让他男人嫉妒的资本。

对于汪汪的小阴险心思，戴海与秦峻给予了充分的支持，双眼一闭，当找不着人了，以后汪汪男人来找麻烦也找不着

他们不是。

中午在街边休息喝咖啡等汪汪时，秦峻看了几眼目录之后，见戴海在调整表带，问了句：“怎么样了？”

戴海先沉了一下，然后却问，“秦峻，你说，如果消极对应结局好不了，我积极点，结局如果一样我会不会后悔？”

秦峻张嘴反问，“你后不后悔？”

戴海放下整表带的手，笑了，他摇了摇头，“卫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直明白，他大都数情况都是因为对我有持无恐

才肆无忌惮，如果这次还是成不了，我也该学会释然了。”

秦峻带着淡淡笑意看他。

戴海也失笑，“毕竟，都这么久了，再不平和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说着他倾过身，拿了块饼干塞到口里，一手搭

在秦峻的椅子上，侧头朝他的好朋友说，“如果老了我还是孤身一人，你就收留我吧。”

秦峻遥想了一下他们老了在一起的情景，两个穿得一本正经的老头吊儿郎当叼着烟再剧烈地争吵昨晚擂台上哪个拳手

的肌肉更好看一点……呃，其实挺有意思，所以他干脆应了声，“好。”

随即他补充，“不过以后出去吃饭喝酒你得买单，还有别随便给人塞钱，年轻人这叫大气，老了这叫猥琐。”

戴海想了想，也很干脆点头，“好。”

阳光下，两男人讨论了一下未来，这时汪汪在前方朝他们一扭一扭地走来，见着他们就嚎淘大哭，“在秀台上掉下来

了，他们嘲笑我。”

引得秦峻撸袖子，戴海也连忙说着要帮他报仇，汪汪随即破碲为笑，大气地挥挥手说不跟人高马大的洋鬼子们计较了

，他们人多，打群架这事不靠谱。

半根指头第二部20

没几天，汪汪就要提前回去，不放心家里头的那位。

心上住人的人总是不习惯在外面呆太久的，就算外面世界五光十色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所幸，秦峻没走。

徐誊涛有个新的试验，半年时间都是呆试验室里，一个星期也回不了几次，秦峻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忙就忙，也不

必抽时间赶着回来，干脆自己呆在外面，让徐誊涛安心工作。

再说，戴海这里，秦峻也想多陪会，要说戴海真是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现在的他，要说有钱那也是没多少钱，手指

头动动就可以花完；要说有爱人，那也真是说着好笑来的，卫成那人在秦峻眼里顶多是个戴海爱得撒不开手的人，而

不是可以关心他死活的情人。

就换戴海来了他这里住的几天里夜里低烧了几次，而戴海含几次药片就当退烧就可以看得出了，如果不是秦峻拖着他

去医院看了打了几针清毒剂，这病毒性感冒的长期发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戴海脑袋烧成黑灰。

戴海真觉得秦峻是个好人，至少，这个朋友让他自在，也让他快乐。

卫成来了几次电话让他回去，韩英来的那天还打了电话，特地说没让他住家里。

戴海仅是笑着跟他说：“不能人家一家大小都住吧？注意点影响是好的。”

卫成得到夸奖，立马追问：“你回来不？我来接你？”

戴海说：“明天就回，先送了朋友回国。”

一送走汪汪，把秦峻的行李塞进了租的短期公寓里，戴海在LA没车，都是卫成的，只好塞给秦峻一把零钱和两张信用

卡，让他得到体面地在陌生城市活着。

回去时，卫成在上班，戴海看了看几天没回来的房子，钟点工打扫得很干净，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去了冰箱拿了点吃的，打电话给秦峻，又打了电话给过几天要上班的老板，一接到他电话洋鬼子老板在那边惊喜，

“伊森，你朋友也是中国人？”

戴海失笑，敢情在秀场里见过他们的莱恩看上秦峻了。

等跟莱恩说好上班的时间，戴海又去查了查帐户里能用的余款，还了信用卡，结算下来知道自己不能买车，只好死了

心，还是让秦峻坐出租车去吧。

卫成晚上回来，戴海在睡。

他吻了他，有点醒过来的戴海发了下愣，好像有点不太习惯卫成的动作。

这其实也说得过去，前面他们装平静，除了上了几次床，连手都很摸过，冷不丁的卫成如此情人举动，戴海不习惯那

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敢情，他觉得自己一直是哥们没法改变，自己也没想过当成情人了他们要怎么办……戴海在心里苦笑，但还是对卫成

说：“回来了？”

卫成眼睛发亮，他看着戴海的脸因光彩英俊得不可思议，“戴海，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我见到韩英，竟然只想

到你……我想念你，不是以前那种见不到你无所谓反正我会找到你的想念，而是想念爱的人那种思念，你懂不懂我所

说的？”

戴海一直没说话，卫成乱七八糟说完后之后，充满着期待看着戴海。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眼神，又说来问他，敢情，这一切卫成觉得新鲜极了，所以他热烈地围绕在自己身边。

靠……想到此，戴海在心里骂自己，又钻牛角尖了是吧？妈的，卫成能成现在这样你还不满足？真他妈不满足了。

“嗯，我明白……”戴海坐起身，点了根烟，又吻了吻卫成，“你明白我很高兴。”

卫成脸上的笑意跟光彩慢慢淡了下来，他没戴海那么多的心眼，但他却足够聪明，“你不高兴。”

戴海下意识想反驳，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终于苦笑着说：“抱歉我很难为你的发现高兴，这些，在二十多岁时我就

为你经历过，卫成，我不可能与你同步，我爱你很多年了。”

半根指头第二部21

“……”半晌，卫成没有说话。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微秒的，俩个人之间的步伐因为个体的不同总是很难得到统一，一人进一人退，一人退了一人

进，演绎得跟探戈似的，舞步繁乱，看起来好看，但很容易一失神就踩中了对方的脚，让人受伤。

卫成觉得心有些微微刺痛，为戴海，也为自己：“可那些年我已经没有办法，难道现在我就不能好好爱你了？”

“你爱吗？”戴海平静说着。

“爱。”卫成毫不犹豫点头。

“我信。”戴海说着。

“可你……”卫成想说你一点也不高兴。

“你要让我如何？”戴海失笑，“跟你一样手舞足蹈？卫成，那些十足煽情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情绪我早就沉淀

了下来，你自己体会着，哪天你跟上我了，我跟你说，我们一起走，OK？”

卫成看他半晌，最后说：“戴海，我以为我够了解你，现在还是，不过，你比我了解的还要更好些。”

戴海愣了，然后说：“这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