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 上+番外——初末末
初末末  发于:2011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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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说中痛处了,萧陌歌心中暗叹道,只是他无缘无故的打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这当下人的真是可怜,总是要忍气吞声,最可怜的是摊上了这么个任性的主,受虐待折磨。

这都还不算完,他伤了,要好好摸一下子你的脖子,深刻反省他为什么会受伤,他受伤之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他有心事,还要找你诉苦,你说错话了,他张口闭口都说要了你的命。总之,每天都是性命堪忧阿。

只是这人生总有一点可慰藉之处,于是就有了韩傲尘,这人虽然明理不说全部都在暗中暗算,堪称阴险,但是好歹也是个淡如墨菊的美人,虽然阴阳怪气难哄的甚,但是总比刘碧箫来的好多了。

刘碧箫看见这人眼神怪异的打量着自己,立马一掌往他头上拍了去,“看看看!本太子是你这等居心叵测之人可以随便乱看的?!”

萧陌歌不屑于他瞎扯,背地里悄悄做了个鬼脸。

刘碧箫见他一脸不屑,自己自当表现的更加不屑,他哼了哼拨开人群走进储物司。

储物司的仓库内一片漆黑,几个金吾卫站在那里,连同些许宗正寺的人在调查。

“殿下,此处太过隐晦,您还是——”一个金吾卫犹豫的说道。这皇宫上下,太子性情暴戾早已穿得人尽皆知,每说一句话不仅要看清楚他的脸色,更要想到安王的看法。这两个人的关系明里不说,暗里谁人都清楚的很。

刘碧箫不予理会,抬眼便看见一个宫装女子吊在梁上,双眼翻白,面色紫青。是自杀的。

而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沾满鲜血的面具。血色已经泛黑,在漆黑的仓库内,就像是涂满了黑漆的苍白面孔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面具上为什么会有血?”刘碧箫伸手想去触摸那张面具,却觉得指尖一阵冰冷直入骨髓,不由又将手收了回去,“用血作为媒介……是巫术?”这几天玄负弈的事想多了,又不由联想到蛊毒巫术了。

只是为什么要在面具上施巫术?这个宫女,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自杀?

“这宫女是司天监的么?”刘碧箫问一个金吾卫。

“殿下,这是尚服局的人。”金吾卫叩首道,“当晚似乎是来偷看贡品的,却在此上吊。”

尚服局和司天监根本就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一条三尺白绫,一张诡异的面具,一个无法说话的死人。好生混乱阿,只是宫中近日频频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莫非真的有什么联系?说道巫术,倒也能算上庞若水一份,那么,会不会和庞家有关系?

“这种事本不该太子殿下处理,”这时,一个声音介入了这漆黑的仓库,紧跟着是几个人行礼问好的声音,“不过,殿下对这件事多少还是知道一点比较好。”

刘碧箫转身,看见韩傲尘正平静的看着自己,侧身让开一条路,示意自己出去再说。刘碧箫刻意留意了一下,他手上拿着的那个白色布包。刘碧箫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韩傲尘不答,转身走出仓库。刘碧箫踌躇一会儿,跟了出去。

在外面的树林中,韩傲尘站在树下,手执那布包,缓缓拆开。

只见一个稻草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插满了银针。“此乃厌胜之术。”韩傲尘将这稻草人递给了刘碧箫,“这是宫女小淮身上揣着的,宫女小淮直属李贵妃的管辖。”

“这与我何干?”刘碧箫冷笑着接过人偶,表情却霎时僵硬了,“这是——”

“是您的生辰八字。”韩傲尘冷静的补充完下文,看着刘碧箫的手有些颤抖,隔了半晌,才继续说道,“殿下,从表面上看这是小淮做的,但定是另有其人。元凶打定嫁祸,选中了这宫女,人已死,而万事皆休。所以也无法再查。下官推测这件事定不会就此结束,那人皮面具,定是另有蹊跷。”

在宫廷中,使用巫术乃是禁忌,最忌讳使用厌胜之术,这些都是邪术,一旦被发现是难逃一死的。尤其现在有人在对太子施厌胜之术,更是罪该万死。

刘碧箫吸了口气,指关节已经捏的泛白,他面色阴沉,低声说道:“你推测会是谁做的?”

“依下官之见,小淮是李贵妃直属管辖之内,常常侍奉李贵妃。下官冒昧,李贵妃嫌疑最大。另外,李贵妃的父亲淮封将军与庞相是世交。提及庞相自然还会牵扯一人,自然便是那庞若水。”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韩傲尘是点到为止,倒也没有继续往下说,“殿下,这件事牵扯甚广,请不要意气用事而提前造成东窗事发。只需隔岸观火,明哲保身,最后自有人来收拾这残局。”

意思就是,这宫中一群一群的人,都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刘碧箫觉得有些无力,扶着墙壁失神的看着地上。从庞相,乃至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惦记着自己的生死?他们不过都是一群看不透局的人,他们身在局中,被安王的障眼法迷了眼阿。到头来,这黑锅还得自己来背。

“观古今之成败,能先见事机者则恒受其福。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弱以为强,鲜不遂矣。”韩傲尘转过身去,欲将离开,“殿下的这一点最为下官敬佩,请您观清全局。殿下是有福之人,十一年浩劫一场,而必有后福。云中白鹤,非鹑鷃之网所能网罗。”

刘碧箫心中是乱麻一团,这地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让人害怕了?

◇◆◇

韩傲尘铺开宣纸,用玉管龙纹羊毫沾以十景彩朱墨写着,字体是簪花小楷,清新秀丽花团锦簇。萧陌歌看着那一笔一画,清新飘逸,字字珠玑。真是字若其人阿。

“你可知,我在写什么?”韩傲尘低头继续写着。

萧陌歌笑道:“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一介凡人,何来读心之术?”

韩傲尘突然也笑了,笑得甚为阴柔,妩媚入骨,萧陌歌不禁打了个抖。不知道自己看见他笑,是高兴还是害怕。他笑的极少,不是真的极其高兴,就是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才笑。今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阿,莫非——

真是要命死了,刘碧箫和韩傲尘,两个人弄得自己进退两难,横竖都是一死!

萧陌歌识得当下时务,忙道:“咳咳,下官身体不适,先行告——”

“退”字还未出口,韩傲尘就打断了他的话,毫无妥协之地,“我韩傲尘向来用人不疑,唯才所宜。现在需要你了,你怎能弃之不顾呢?你这般负我心思,真让人难过呢。”

祖宗阿,我哪里敢弃你不顾阿?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萧陌歌堆着一脸假笑,看起来比哭都还难看,“大,大人,您知道下官不通武艺,难度太高的话,会出命案的阿。况且下官春闱不是一定就会金榜题名,下官出身也不体面阿。”

“官得其人则平讼理,用不尽其人,虽才且无益。敢用其人,则不废有罪。”韩傲尘搁下笔墨,轻声念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申雅怀?如诗不成,罚依以金谷酒数。”

阿?萧陌歌目瞪口呆,他,他……这就是他写的东西?原本还以为是出师表进谏奏折什么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风花雪月的诗词锦句?!天哪,连韩傲尘都,都如此这般了,难道这个世道真的已经沦落至此了?!

“大,大人?”萧陌歌克制住自己没有去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无发烧。

“对了,”韩傲尘起身走到书架前,含笑取下一本线装书,放在萧陌歌面前摊开。那手抄书中,与刚才的簪花小楷并无二异,字字妙曼宛若纤柔的女子,光华流转,透若琉璃,“这是我连夜抄的《妙法莲华经》,你若是喜欢,便和刚才那篇字一同拿去罢。”

噗——

“诶?你怎么吐血了?”

片刻之后——

萧陌歌坐在椅子上,仰头止住鼻血。开什么玩笑,难道真的要改朝换代天崩地裂了么?萧陌歌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这不是在做梦罢?他为自己写诗,为自己抄莲华经?说起来,这字真是好看阿,他一定用了不少心思罢?萧陌歌想着想着,神游天外,一阵热意涌上。

“你这般反应,是不喜欢了?”韩傲尘拿过莲华经,正要撕毁。

“诶诶!谁说我不喜欢的!”萧陌歌捂着鼻子站起来夺过经文珍重的护在怀里,这美人的字,每天得以看得也是一大快事,更何况是他特地抄的,更为珍贵,又哪里会有不要的理!“你,你可真好。”萧陌歌痴痴笑道。

韩傲尘不动声色,切入正题,“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太见外了。非成业难,得贤难。而今我之得你,犹鱼得水,不慎欢愉。所以,我想请你去城外紫竹林的‘笼门客栈’一趟,见我的一个友人。”

做人肉包子的孙三娘的店?萧陌歌瞬间石化了,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先给蜂蜜滋润,在不动声息的从后悠哉的捅上一刀,韩傲尘,你做事果然要命。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想借刀杀人也不用这么绝罢?!

“下官,下官不行阿!”萧陌歌把莲华经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退了几步,“官差都拿那家客栈没辙,我,我怎么行阿!”根本就是送死阿!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要你去捉拿孙三娘归案呢?”韩傲尘无奈的看着他,“萧陌歌,我自当是相信你,才会把这件事托付于你。现在没有他人,我便就直说了,玄负弈和庞若水在那家客栈里,我要你去问庞若水,庞相府中是不是还有精通蛊毒巫术之人!”

所以,你怕我知难而退,就抄了妙法莲华经,在我面前写一首娟丽字迹贿赂于我?萧陌歌彻底的崩溃了,原以为他是对自己有意思,结果到头来还是三句不离本行,早就该想到他根本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事!萧陌歌掩面,欲哭无泪。这东西也收了,总不能又不要了罢?多不给韩傲尘面子阿,以后还要不要活了阿。再说要让自己把这些丢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下官知道了,夜深了,大人快些休息罢。”萧陌歌失魂落魄的拿起莲华经走出了书房。

韩傲尘看着那人离开的身影,不禁抬袖掩口轻笑。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申雅怀?如诗不成,罚依以金谷酒数。

第十四章:华灯碍月

萧陌歌骑马出了城,来到韩傲尘口中的那处紫竹林中。此时竹花已败,留一片枯荣。

遥遥见得一片深黄颓败之境中有一家朱漆涂梁粉末饰墙的客栈,雕花门栏处竹帘垂下,竹编门扉虚掩着,隐约可见微弱的烛火。这大白天的,点根蜡烛给谁看阿?萧陌歌抖了抖,自己怎么总是和这种诡异到不行的事情扯上边?

萧陌歌摇摇头,拿着韩傲尘写的一封指明给玄负弈的密函下马朝小食店走去。

玄负弈真的会在这里么?一般套路不是应该逃亡大理么?管他的,反正有韩傲尘的名号在前顶着,怕什么?

萧陌歌撩开竹帘,走进店里,一阵风吹过,烛光就灭了。

真是够惊悚的。萧陌歌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

这屋子里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味道,纯粹的甜腻,腻味的有些让人如在梦中。是,迷香?萧陌歌抬手还未捂住口鼻,只觉浑身一阵酥麻,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黑暗中,庞若水猫步轻缓的走过来,还架着被迷香熏得昏昏沉沉的玄负弈。孙三娘和店小二已经昏倒在一旁了。

“怎么办,他晕倒了?”庞若水看了看身边昏昏欲睡的玄负弈。他常常和这些迷药香气打交道,自然也就有了抵抗力。玄负弈练就的是巫术,和蛊毒一类的旁门左道沾不上关系,虽然多多少少能抵御一些,但是也没有庞若水来的那般轻松。

“你,你问我?”玄负弈有气无力的反问他,“这香是你点的,你没有办法么?”

庞若水耸耸肩,“抱歉阿小亲爱,点香是我的习惯,我平时在喂蛊练术的时候都会焚香阿。我貌似忘记了不是经常接触的人,是受不了这种香的呢。算了算了,你说,要不要杀了?”

玄负弈提起精神,瞪了他一眼,“他手里拿着盖着大理寺印章的信函,你说杀不杀?!”

“阿,明白了。”庞若水点点头,抬起左手,“马上就杀。”

“喂!”这人怎么只会扭曲别人的意思!“这是傲尘派来的人你知不知道?阿,天哪天哪,被你气的头更晕了!把他抬上楼让他歇着,把信给我。对了——开窗通风啦要晕死过去了!”

“可是,不用熏香,外人进来看见我们了又要惹到不必要的麻烦了。”意思是就又要杀人了。他庞若水倒是无所谓,杀人这种事早就见惯了,杀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怕自己再多背几条人命。不过玄负弈是宫中的天师,哪里杀过人,庞若水仔细想想,还是别让他看见那么血腥的场面比较好。

“你先开窗,我有办法。”玄负弈抚了抚额,依然难消晕眩之意。不就是结个结界么,谁叫这人擅作主张熏迷魂香的?自己办法多的是,他问都不问就先动手了,真真是不可理喻!不过,谁叫自己被这家伙霸王强上弓了?

玄负弈想到此处,不禁抓狂,怎么怎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吃了?!

难道,难道是被迷魂香给迷晕了,被他给,给上了?!

“在,在此之前,你先认真回答我的几个问题!”玄负弈扳过庞若水的肩膀,庞若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倒是一脸茫然无辜,“你说,你,你是不是用迷香迷晕过我?那么这根本就不是两厢情愿罢?!”

肯定是这样的,自己堂堂一国天师,遇事严谨,怎会耽溺情欲?除非是庞若水另外使诈,投机取巧,用了什么奸计才会把自己这种不屑美色的人给骗到他床上去的!

“你那么在意?”庞若水笑嘻嘻的搭上他的肩,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没有阿,我没有用熏香。既然我们都这种程度的关系了,我也不瞒你,小亲爱,你可应我了,不准生气!”

什么?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玄负弈连忙拍开他的手,怒道:“废话少说!什么亲不亲爱不爱的,你恶不恶心阿?!”

“呐,你什么都好,长得好看学识也比我多,就是太死板了!”庞若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他身上蹭,“你想想阿,你这种高尚人士不可能和我同流合污的,所以我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你肯定也不屑知道。但是你再想想阿,我卑鄙下流,当然就只能用卑鄙下流的事,所以,我用红颜媚,也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

红颜媚?玄负弈偏头想了想,红颜媚是什么?好熟悉的名字……等等,红颜媚,红颜媚不是春药么?!“你,你敢对我用春药?!”玄负弈推开庞若水,指着他怒喊,“你下流你卑鄙你无耻!混账东西,我要和你决裂!”

“我本来就下流本来就卑鄙本来就无耻,你高贵你优雅你洁身自好,我怎么敢高攀敢高瞻敢高抬呢?你要决裂要劈裂要分裂,我当然只能顺从只能服从只能遵从,”他一通胡言乱语,把玄负弈的脑子都给搅浑了。庞若水黏在玄负弈身上,像只猫似的又蹭又咬,“只是,你要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外地方,岂不是与弃尸荒野无异么?诶,可怜你贞节牌坊保不住了,还要开始守寡的孤苦生涯了。”

满口胡言!偏偏这家伙又是一口伶牙俐齿驳得人无言以对。玄负弈火气当头,这人推开了又粘上来,踹走了又贴过去,这和刘碧箫口中的那侍卫怎的这般相像?等等,这萧陌歌,不就是那个侍卫么?难道真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才到这里,况且现在还晕倒了,居然都能把庞若水给影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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