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你是……”灰莫下半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脸涨得通红。凌潇潇习惯性的笑了笑，“我是皇后派来伺候九殿下的，凌潇潇。你是？”

“小的……小的名灰莫。”灰莫回答的声音愈来愈小，头也愈来愈低。凌潇潇接过灰莫手上的托盘，“好了好了，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送早饭给殿下去了。”凌潇潇立马转身，推开苍祈颜房间的门。

苍祈颜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桌子旁了，凌潇潇和灰莫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就把他给吵醒了，他只好自己起床穿好衣服。

“凌潇潇，母后为什么派你来啊？”苍祈颜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母后这么信任凌潇潇么？这次又派凌潇潇来服侍他，不过……苍祈颜看着嬉皮笑脸的凌潇潇，开始质疑自家母后的眼光了。

“就是有点儿不放心呗。”凌潇潇把早饭放在桌子上，遗憾的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苍祈颜，哎，要是进来能看见衣衫不整的美人儿多好……蓦地，主上凌厉的眸子在脑海中划过。凌潇潇一僵，呃，不好，他还想要一条命在呢。

“九殿下……早饭只有小米粥和一些糕点，会不会不好……”灰莫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桌上不丰盛的早饭。

“不会不会。”苍祈颜有点头疼的看着灰莫，“啊，灰莫，凌潇潇，你们和我一起吃吧。”

凌潇潇可没有客气，眼睛一亮坐下就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大喝了一口。他抬眼一看，灰莫还站着，他把灰莫拉过来按在椅子上，顺手盛了一碗粥给他。“哎呀，喝吧，不要怕~~”

“谢谢殿下。”灰莫小口的喝了起来。

苍祈颜没什么胃口，大概是因为久久不愈的风寒吧，不过昨天出了点汗，今天似乎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正好，芊语弄得胭脂昨晚洗掉了，今天看样子应该可以不要用了。压下喉间想要咳嗽的欲望，苍祈颜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不要再加重病情了才好啊。

不久，等大家吃完，灰莫收拾好了碗筷，又回去厨房洗碗筷去了。

“凌潇潇，情形你都知道吧？外面怎么样了？”他“重病”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吧，只是，不知道怎么样了。皇兄们应该不知实情，现在应该在担心他吧。还有三皇姐……苍祈颜黑线了，他只要有一点小伤，三皇姐绝对比母后还夸张，又把他当成小孩子，现在指不定怎么样了呢。

凌潇潇挠挠后脑勺，“也没啥，就是七皇子跑去赋水殿要见殿下，不过皇后挡住了。估计今天大皇子、三公主、四皇子、五皇子也会去赋水殿吧，不过有皇后在，一定一个都见不到曲楼~~嘿嘿。”

苍祈颜皱起眉头，让皇兄皇姐们担心，他真的有点儿心虚诶。

“哎呀，殿下你不要担心啦。曲楼除了发色和殿下没点儿区别，实在不行，就让皇子公主们去见曲楼。只要曲楼不把头发露出来，蒙的过去。只不过区区两个月而已嘛。”

凌潇潇嬉皮笑脸道，不过趁着苍祈颜低头沉思的时候，他眼神幽暗的看向厨房的方向，就是那个人么……

第八十六章

苍祈颜趴在桌子上发呆。这几天来，除了凌潇潇有时候会出环清殿之外，日子根本没什么变化。看书、睡觉、发呆、吃饭，一天下来就只有这四件事了，真是太无聊了……

蓦地，苍祈颜站起身来，他要去院子里走走！虽然院子不大，但是也比在屋里发呆好啊。初冬还算暖和，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苍祈颜准备从屋子里搬了一张躺椅到院子里，刚搬到一半，灰莫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殿下！这样的事情让灰莫来就好，怎么可以让殿下做……”灰莫似乎被苍祈颜的举动吓到了，脸色有点儿苍白。九殿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没事，我来就好。你在干什么呢？”苍祈颜索性把躺椅就放在这儿，看见灰莫手上满是泥巴，而且衣服上也有点儿泥。他顺着灰莫刚才跑过来的方向看去，那片地上多了一片整齐的绿色。

“啊，那是一些冬季的花草。”灰莫咧嘴一笑，颇有些腼腆的说道：“我是种田长大的，闲不下手，就冲别人要了些花草种。”

“种田？”父皇派来的人……怎么会是种田的？但是灰莫腼腆的笑容，看上去也不是作假，而且父皇应该不会出这样的差错吧。

“灰莫差点忘了殿下不知道……呃，灰莫是山村里长大的，十岁之前都在种田呢。三年前一场瘟疫，村子里死了好多人，灰莫的爹娘也死了……然后，灰莫被几个黑衣人带到皇宫里，和其他很多孩子一起训练。再然后，皇上就派我来伺候九殿下了。”灰莫声音有点儿低，在提到瘟疫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冰冷神色，但快的让人察觉不到。灰莫红棕色的眸子里渗出些许泪水，眼眶红红的。

苍祈颜伸手揉了揉灰莫的头发，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苍祈颜恍然出神，忽然想起了前世，自己那个十二岁的弟弟。灰莫很瘦弱，听灰莫说，他应该只有十三岁。其实之前他猜测灰莫有十四岁，只是根据长寿发育慢来勉强判断的，现在看上去，灰莫恰好像是地球上的十二岁。不过……这个世界的年龄怎么可以用那个世界的年龄横断呢？

弟弟啊……苍祈颜不禁眯起眼睛微笑，弟弟就是这样乖巧的么？总觉得灰莫惹人心疼啊，灰莫所说的，大概是皇宫训练年龄小的孤儿的事情吧，因为这样所以才派灰莫来么？因为他是从小训练的所以值得信任么？而且，十岁啊……苍祈颜紫眸转向蔚蓝的天际，他的十岁，是在那个血夜完全结束的。就像灰莫一样，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需要训练需要变强的世界。

灰莫为殿下的温柔感动了，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又露出腼腆的笑容。

“殿下，你要看看灰莫种的花草么？”灰莫期待的看着苍祈颜，苍祈颜犹豫了一瞬，就同意了。

“好。”

灰莫领着苍祈颜来的自己开辟的一小块地旁边来，这一小块地没有用篱笆围着，种的是同一种花草，苍祈颜盯着这种花草看。

细长的茎部，看上去不到一尺的高度，叶子上叶脉的分布非常细致，叶片也是薄薄的一片。在绿色的叶片上托着一朵小花，花瓣是菱形的，呈现出淡淡的绯色，乳黄色的花蕊还算长。小花很多，有些在叶片上，有些在叶片下。

这种花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苍祈颜有点儿疑惑，灰莫凑过来，眼睛牢牢的盯着这种花草，“殿下……这花，还可以么？”

“嗯，很漂亮。”苍祈颜回过神来，微笑的赞许道。这种花儿的确很漂亮，而且有一股很淡雅的香气呢。

“殿下过奖了……”灰莫的脸蛋又涨得通红，羞怯的只盯着地面，偶尔眼神扫过那些花儿，总会有一瞬间的诡异神色。

“对了，这是什么品种的呢？”苍祈颜看着这种花儿，心中的疑惑也愈加的大。真的有点儿眼熟，只是印象不深。

“这是很平常的花，名唤冬去。”灰莫恭敬的回答。

“冬去？呵呵，这花儿名字真好听。”还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苍祈颜随意的笑笑。

苍祈颜没了赏花的性质，说了几句话，就又回到了躺椅上，躺在躺椅上享受阳光。蓦地，一股睡意涌上来，他打了个哈欠，这样舒服的阳光，睡觉最好了吧……

还没到苍祈颜睡着，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凌潇潇突然飞一般的冲进院子，跑过来摇苍祈颜。

“殿下！你快醒醒快醒醒！嘿嘿，看我给你找来了什么？”凌潇潇一只手摇晃着苍祈颜，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套棋具。

“咳咳……别摇了！咳咳……”

苍祈颜迷迷糊糊的被摇醒了，还来不及说什么，凌潇潇就又跳起来显摆自己手上的东西。

“殿下，看~~这是什么~~~”凌潇潇一副得意的嘴脸，“殿下不是嫌无聊么，我就从外面混了一套棋具进来，嘿嘿，殿下你可以下棋了。”

下棋？细想想，他似乎很久都没下棋了，下棋应该是很好的消磨时间的方法吧。反正正式拜祭皇陵之前都没他什么事，苍祈颜拿过棋具。只是……和谁下？

“哎呀，当然是和我下咯，我也会下棋呢~~”凌潇潇继续得瑟，立马跑进屋子里搬桌子和椅子出来要下棋。

灰莫摆弄好花草，换了衣服洗了手之后，就看见凌潇潇和苍祈颜在下棋，就凑了过来。

“殿下，你们在下棋么？”

凌潇潇听见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了~~”凌潇潇抹了一把汗，在苍祈颜又下了一子之后开始嚷嚷，“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灰莫看看凌潇潇，又看看苍祈颜，咬唇问道：“我，我可以和殿下下棋么？我会下棋。”

“诶？真的么？”凌潇潇眼神发亮的盯着灰莫，“那你来吧你来吧！殿下的棋艺太厉害了，我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了啊~”凌潇潇装模做样的抹抹眼角。苍祈颜看了一眼凌潇潇，不禁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输了么，至于这样么。

“那灰莫你和我下吧，不过……你可不要学这个臭棋篓子。”苍祈颜对灰莫微微一笑，顺带鄙视了一下凌潇潇。

凌潇潇用自己“可爱”的眼神看着苍祈颜，“殿下，我不是臭棋篓子啊~~”

“是是是，你不是，你是臭棋篓子的升级版！”耍赖加无赖的升级版！苍祈颜叹口气，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母后放心的派到自己身边来呢，就知道耍赖嘛，哎。

“升级版？升级版是什么？殿下你告诉我啦~~”

灰莫和苍祈颜已经开始下棋了，但凌潇潇却依然一头雾水的缠着苍祈颜，要他解说一下什么叫做“升级版”。苍祈颜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就是你现在这样！自己是臭棋篓子还要妨碍别人下棋~”

“呃，凌大人没有妨碍。”灰莫帮着凌潇潇说了一句话，凌潇潇转身就趴在他背上，又装模作样的抹起眼泪。“还是灰莫好，呜呜~”

苍祈颜无声的在心底大吼：闭嘴！不过他知道，要是他真的这么说出来了，凌潇潇指不定会咬着手绢控诉他……那样的场景，实在是有够雷……所以他沉默的“啪嗒”又下一子，决定不再理会凌潇潇。

第八十七章

意料之外，灰莫的棋艺竟是如此的出色，苍祈颜微微眯起狭长凤眸，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呵呵，为了迎合他，还苦练棋艺吗？真是辛苦了……低着头正思考下步走法的灰莫并没有看见这抹让他心惊的笑容，倒是凌潇潇则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断感叹，啧啧，话说咱这九殿下果然长着一副倾国之貌啊……看看那眼，那眉，那脸，啊啊……惨了，鼻子有些热热的，凌潇潇很没有骨气的转身离开，就怕再看下去，估计他明天就身首异处了。但，谁也没看见，他眼睛里狡黠。

余光看见凌潇潇离开，灰莫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随即低头看着棋盘，快的连苍祈颜都是错觉。但，他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吗？苍祈颜心中暗叹，如果不是那边的人派来的，他何曾不是想要一个如此乖巧的弟弟。

——既然你们要玩，那我苍祈颜就陪你们玩。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能耐，让我出手。

“殿下，该您了。”灰莫落下一子，扬起笑脸，乖巧的看着苍祈颜。苍祈颜低头，就看见原本攻守分明的白黑子，因为灰莫的一子竟然看着有些模糊了。苍祈颜默不作声，拿起手中的棋子，在白子的边角轻轻的落下一子。

灰莫嘴角的笑容瞬间凝结，看着苍祈颜那修长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收回白子，一下子，棋盘上只见黑子占据大半江山，而剩余的白子只是在边角苦苦挣扎。灰莫猛然想起当年在训练的时候，那个传授棋艺老师曾说：一个人的个性能从与之对棋时猜到八九分。一直以来，他以为苍祈颜莫不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皇子，现在看来，是他们一直小瞧了。苍祈颜的棋风在他灰莫看来是诡异难辨的，原本只是保守的守，却能在转瞬间变为攻，将对手的所有视线吸引到那规模庞大的角逐中，而一个小小的，谁都没有注意的小棋子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杀对手于无情。

在那一瞬间，灰莫甚至有种就此放弃这次任务，他有种错觉，像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所有想法都是在苍祈颜的意料之中，他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对于他的把戏露出轻视，戏谑的神色。他甚至觉着，苍祈颜是可怕的，比苍子孑更为可怕。

但，这是他的宿命不是吗？任务失败，迎接他的只有一个字——死。对于他来说，现在根本不是没有什么选择不是吗？这些想法，只是在灰莫的转瞬间，苍祈颜看着那棋盘微微笑着，灰莫也笑着，对着苍祈颜说道：“殿下的棋艺果真是独绝，灰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苍祈颜微微摇摇头，“你能做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苍祈颜伸手，揉乱一头灰莫长发，带着微笑，起身离开。灰莫随之起身，恭送苍祈颜离开。随后，整理好棋盘，走向自己的房间。

苍祈颜走如寝宫，便闻到一股幽幽清香，很好闻，下意识的苍祈颜深深的呼吸，猛然间，苍祈颜那墨紫色的眼眸睁开，一脸的震惊。若没有记错，这个香味应是“春来”，此时，苍祈颜也记起了那“冬去”，“春来冬去”如果只是其中一样的话自然是无事，但若是两者合一，便是强烈的春/药，而这药如果不经历云//雨，便是七窍流血。

苍祈颜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发热，心中暗恨，竟然如此卑鄙！这事，若放在平时，苍祈颜怕是也不会计较太多，他又不是女子，必守贞洁。只是，现在他们是在祭祀期间，本就需要斋戒沐浴，更何况是做这种有辱神祗的事情。身体越来越热，苍祈颜双手紧握，手掌心不自觉的多出几个月牙湾，苍祈颜脑中一转，嘴角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总不能真让他暴毙而亡吧？父皇，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深深呼出一口气，苍祈颜舔了舔唇，伸出修长的手慢慢的扯开了衣襟。

“灰莫……”

声音还未落下，苍祈颜便看见灰莫从偏殿出来，原本一身灰色的麻衣也换成白色的里衣，长发还往下滴着水，看来是刚洗完澡，还真是准备妥当啊。灰莫看着微喘的苍祈颜，心里一惊，药效发作了？

苍祈颜招手，让灰莫过去。灰莫有些紧张的咽了一下，虽然训练的时候，有过很多这样的功课，但，亲身试验倒是第一回，怎么说，都是有些紧张的。灰莫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还未至，就被一个火热的身体抱住。

狭长凤眸此时水光流转，精致的脸庞泛着红光，因为燥热而扯开的衣襟下，完美的锁骨正展现在灰莫的眼前。如此美人，饶是久经训练的灰莫，也不禁红了脸。

苍祈颜抱着有些僵硬的灰莫，心里一惊，难道这人是第一次？还是只是故作清纯？只是下意识的，苍祈颜把灰莫的反应归到了前者。全然忘记，他自己也是第一次。但，身体里那越来越烈的火让苍祈颜没有时间想太多，只是觉得还有着皂角清香的身体清凉舒爽，想把心中的火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