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想你——黑猫上校
黑猫上校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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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裹紧了大衣,与千暮并肩而行,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偶尔有车开过,留下短促的呼啸声,随即周围又安静了。

走到桥上的时候,千暮突然开口道:“后天我要去上海了。”

嘉木的心里咯!一下,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是去哄人吗?”

那天,千暮回了那个短信之后就没了回音。如果他是韩夜,收到这样的短信恐怕得气疯了。

千暮似乎愣了一下,才斩钉截铁道:“不是。”顿了顿,才接着道,“早就说好的。我去上海玩几天,然后就回家过年了。”

“你也该回家了。”千暮又说。

事实上家里早就来了无数个催他回家的电话,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那带上我吧!”嘉木说。

千暮没有听明白,反问道:“什么?”

“带我一起去上海玩。”

千暮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道:“不行!”

第17章

嘉木面上没有作何反应,依旧与千暮一路走一路聊,心下却有几分不悦。想来千暮是怕那人不高兴吧。

回去之后他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电影,手里抱着超大装的薯片,他最爱的青柠味,一片一片不停地往嘴里塞,还咬得格外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千暮在他身旁坐下后,他依旧若无其事地与那人讨论电影情节。电影终了千暮一把拉过他想要吻上来的时候,被嘉木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

见千暮挑眉打量着他,嘉木面不改色地说:“嘴巴里都是薯片的味道。”

千暮看了他一会,拍了拍身边的地板,说:“过来坐。”

嘉木犹豫了一会,才重新在那人旁边坐下了。只听那人说:“不高兴了?”明明是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嘉木摇了摇头,眼睛盯着电视机,说:“没有啊。”

“是吗?”千暮淡淡地说,“那你亲我一下。”

嘉木这才转头看他,依旧是无比俊俏的脸,不知怎么突然怒从心起。他又转过头去,说:“你叫我亲我就亲啊?想得美!”

千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叹息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嘉木只觉得心里火气更盛,脑子也空白了,一把勾住千暮的脖子嘴唇便啃了上去。

没错,他近乎啃咬地用力吻着眼前的人。没多久,千暮便扳回了主动权,将他压倒在地板上恶狠狠的与他热吻,近乎凌虐。不知是不是被嘉木激的,这个吻前所未有的野蛮。

紧接着他们就在地板上做了,千暮用力压着嘉木的腿,延续了方才的野蛮风格,把嘉木弄得一下子如置云端一下子如在火上碳烤。

那次欢好非常尽兴,两人都有些疯了一般,恨不得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到最后都忘了起初是为了什么发疯。

最后结束的时候嘉木早已经精疲力尽,身体也像掏空了一般,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也难怪,方才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射了几回。

千暮也累了,光着身子躺倒在他旁边,不停地喘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意犹未尽似的。

“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千暮感叹道。

“怎么?”嘉木皱起了眉头,“我前几天没有让你爽到吗?”

千暮侧头看他一眼,坏坏地一笑,“我是说认识你之前。”

“你BF没有让你爽到啊?”嘉木试探着问。

许是因了刚结束欢爱的关系,千暮整个人都放松了,关于那人的事也不再有所顾忌,“也有爽的时候,但有个人老惦记着你的菊花,那滋味总归不怎么好。”

嘉木大笑着道:“他想反攻啊?”

千暮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没得手啊。”

嘉木惊讶得躺不住了,他腾地坐起身来,盯着千暮道:“不是吧?那你们怎么做啊?”

千暮无奈地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嘉木心想无非就是用手撸了,重又躺下不再追问。

安静地躺了一会,嘉木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忍过来的?”

“真正决定在一起是前年的事,中间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千暮淡淡地答。

第二天他们一起坐车去火车站。嘉木的家在一座距离这里不远的二线城市,约莫两小时的车程。想到即将与千暮分道扬镳,他就觉得提不起劲,一路上始终不发一言。

眼看春节临近了,此时的火车站人潮涌动,几乎人满为患了。幸而他们要去的都是大城市,都能买到火车票,只是可能要等得晚些,或是坐那种不知从哪调来的绿皮加班车。

千暮让他站在门口等,由他进去买票。嘉木也懒得挤进那种连空气里都散发着浓重汗臭味的售票厅,便站在门外等,不时拒绝着过来骚扰的黄牛们。

他回想着这几日来开心的日子,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连千暮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

“我真服了你了。”千暮无奈地说,“神游到不知哪里去了,小偷来了估计你还自己把钱塞给人家。”

嘉木毫不客气地捶了他一下,接过火车票时他愣了一下,说,“你给错了。怎么是去上海的?”

“我怕我要是不带你去,你要板着脸过春节了。”千暮说得云淡风清。

嘉木开心地咧嘴笑了,一直到晚间坐上开往上海的火车,他的嘴都没有闭上。

第18章

那次坐火车的经历在嘉木的记忆里是绝无仅有的。他们坐的是一辆绿皮加班车,不知从哪个遥远的山区开来,嘉木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火车。他们买的是坐票,然而他们坐的车厢是卧铺,于是下铺的床沿便成了座位。他们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对面床上坐着的几个人便开始打量他们。空气里弥漫着的难闻气味,以及对面极没礼貌的打量眼神,都令嘉木感到不舒服。他附到千暮耳边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千暮却只是微微一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

除了亲热的时候,嘉木几乎没有见过这个人对谁有过凶恶嫌恶等任何与温柔无关的表情。

火车很快就开动了。他们坐在床沿轻声聊天,海阔天空漫无边际,没有固定的话题。夜色早已笼罩下来,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嘉木感到了倦意,于是他抱着千暮的手臂睡着了。

他睡得很轻,但眼睛却始终张不开。他甚至能感知到身旁千暮的一举一动。他一会听到那人压低了声音讲了一个极短的电话,一会觉得那人在低头看着自己,一会又感到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头。

昏昏沉沉间他希望旅途没有尽头,但上海很快就到了。

出站的时候已是夜深,宽敞的通道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响。千暮拉着他的手数门熟路地朝出口走去,临近出口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嘉木的手。

“怎么了?”嘉木后知后觉地问。

千暮停下脚步,认真地叮嘱道:“一会别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

嘉木不由笑了,笑里不无嘲弄:“放心,我没那么傻。”

“我是为你好。”千暮看了他许久,才说。

嘉木不明白,也不愿深究那人话里的意思。“走吧。”嘉木说着,转身朝出口走去。

见到韩夜的一刻,嘉木登时便将方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嘉木大步流星地往前疾走,突然听到身上的千暮高喊了一声:“阿夜!”嘉木闻声抬头,只见前方停着一辆他熟悉的黑色奥迪车,车尾靠坐着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伸直了两条长腿正在抽烟。千暮叫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到了他们,他起身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拧灭了烟头,双手潇洒地插在口袋里等他们走过来。

千暮快步从嘉木身边旁边,只留下一阵风,和一个利落的背影。千暮跑到那人面前便毫不犹豫地和那人来了个男人之间的拥抱,兄弟式的那种,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哥们。

两人分开之后,千暮笑吟吟地问韩夜:“想我没有?”

“你说呢?”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反问道。

“一定想死我了吧?”千暮嘴角上扬,说。

“知道还不早点过来?”

千暮摸了下鼻子,说:“店里事情多,跑不开。”这才想起了身后的嘉木,指着嘉木对那人说,“这是,额,是我店里的员工,我带他来玩几天。”

韩夜始终带着几分傲慢的眼神这才落到嘉木的身上,被他这么一看嘉木一下不自在起来,那人像是覆了一层寒冰的眼神冷漠得令人畏怯。他刻意压下那份不自在,客气地说:“你好!我是嘉木。”

韩夜只朝他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千暮朝嘉木笑笑,说:“他叫韩夜,你见过他照片的。”说完还朝他眨了眨眼睛。

嘉木忍不住嘴角上扬,开心地说:“嗯,本人更帅。”

“那是我帅还是他帅?”

嘉木故意歪头想了想,才指了指韩夜,说:“阿夜比你帅。”

千暮暗暗朝他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对韩夜说:“听见没有?有人在夸你呢。”

韩夜丝毫不为所动,惜字如金地说:“是吗?”

上车之后千暮便问起了韩夜的近况,从他们的交谈中嘉木得知韩夜大约是属于命比较好的那一类,出生于条件优渥的家庭,毕业后连工作也不用找便进了自己家的公司。他插不进去话,便独自坐在后排听他们的交谈。

两人聊完工作上的事后车里有一段时间的安静。千暮随手塞了一张CD进去,嘉木看了看旁边的封套,原来是Eason的《认了吧》。车里响起的第一首歌便是那天千暮唱过的《烟味》。

“颓废,混杂着烟味,我满脸胡渣,在自得其乐的世界。”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韩夜的眼睛,在开车的时候这双眼睛显得很专注。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但却如锐利的刀锋一般泛着寒光,令人不敢直视。在见到这人的时候嘉木有一瞬间的惊艳,但那人“生人勿近”的气场令他畏怯,他也就很快失去了那欣赏美男的心情。

车子一路驶到外环外,过了收费站,最后开进了郊区一处别墅区,在一幢三层别墅前停了下来。走进去之后又是另一番天地。作为娱乐室和健身房的地下室,拥有成套古朴茶具的茶室,蜿蜒的木质楼梯,以及精心布置的卧室,都让嘉木啧啧称赞。房间虽大,却是一尘不染。书香气有余,而人情味不足。

韩夜将他们带至两楼,打开一间客房的门,对嘉木说:“这是最大的客房,里面有卫生间。”这是第二次,那人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嘉木连忙说了声谢谢,只听韩夜又说,“我去拿被子。”

房间里只剩下嘉木和千暮两人。嘉木吐了吐舌头,说:“这里大是大,我怎么觉得冷冰冰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跟他人一样。”

千暮笑笑,说:“他很少住这里,因为要过收费站,离市区又远,不方便。”

“那他为什么这么冷?”嘉木又问,“有凄惨童年?父母关系不和?”

千暮拍了拍他的头,说:“小说看多了吧。他就这样。”

两人又站着说了会话直到韩夜抱着被子走来,他们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交谈,默默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韩夜。嘉木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和千暮的未来,其实也是不敢想。但见了韩夜本人之后他直觉千暮和韩夜两人长久不了。因这两人都不是愿意让步的人。他盯着韩夜冰冷的脸默默揣测千暮喜欢他的理由。

后来躺到床上之后嘉木依然没有睡意,尽管身体已十分疲累。那个晚上他似乎睡着了,并且还做了梦,但他又好像是清醒着的。

第二天早上房间里有并不明亮的光线洒进来的时候他便起来了,他穿着敞开的睡衣屐着一双拖鞋往楼下去找水喝。

第19章

走过楼梯转角的时候嘉木发现位于门口的吧台旁站了一个人,因家里开了中央空调的关系那人只穿了一件懒散的白衬衫,下身穿着裸色棉布裤子。察觉到他,那人只懒懒地抬了抬傲慢的眼皮。不是韩夜又是谁。

若那里站着千暮嘉木早就扑过去了,然而只无声地站在那喝饮料就散发出强大的“生人勿近”气场的韩夜让他有些胆怯。但他还是走过去,故作轻松地说:“早上好。”

韩夜再次抬眼看了看他,才开了口:“早。”说着替他倒了一杯清水。

嘉木不知怎么有些感动,好像这是莫大的荣幸似的。于是他主动与那人攀谈起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

“这里睡不惯么?”

韩夜看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帘,薄唇轻吐:“那家伙睡相不好。”

“怎么会?”嘉木提高了嗓门,惊呼道,“千暮睡相很好。”

韩夜深深地看他一眼,又低头喝了口水,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你一定不怎么和他过夜,你不知道……”

嘉木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说:“不是阿!我经常……”嘉木猛然惊觉过来,慌忙吞下未出口的话,有些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

韩夜嘴角微扬,表情变得诡谲。嘉木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类似笑的表情,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扣紧睡衣的扣子,清了清喉咙,试图自圆其说:“有时吃完夜宵学校后门关了,前门那又比较远,我就去千暮那住一晚。”

韩夜眼神冷洌得像一把刀子:“不是说在他理发店工作?”

嘉木大张着嘴,一副生吞了鸡蛋的表情,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韩夜也不再问,走下台阶去开了电视机,又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一边喝牛奶一边看早新闻,一派悠闲的样子,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嘉木把杯子中的水喝完才回到楼上卫生间里刷牙,刷完牙下来的时候千暮已经坐在了餐桌旁,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吃着早餐。

心中的慌乱已经平息了八九成,只余一些不安。嘉木小心翼翼地走到餐桌旁同千暮一道吃早餐。

“不过来么?”千暮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韩夜。

韩夜懒懒地看他一眼,连话也懒得说似的,又转头看向电视上那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新闻主持人。

千暮不以为意,替嘉木倒了一杯牛奶,问:“昨晚睡得好么?”

嘉木下意识地瞥了韩夜一眼,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千暮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似是无心之举,但嘉木一下感受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不敢去看,低头喝着牛奶,嘴角却忍不住漾起一丝微笑。

那种胜利者的微笑。

吃完早餐,韩夜开车载着他们去朱家角,一路上他都是波澜不兴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冷淡,其实和往常并没多大差别。千暮和他说话十句里他只搭理一半,其余全当没听见,千暮竟也没有深究。或许他平常就是这般模样,嘉木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闹别扭的神情。他感到好笑之余,也不禁要佩服那人的忍耐力。

要是换了他,恐怕得大发一阵脾气。

因临近春节,时间又早,朱家角异常清冷,临街的商店也都关着们,狭窄的街道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韩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嘉木和千暮两人跟在后头。

千暮的眼神落在那英挺的背影上好一会,突然低声问嘉木:“早上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嘉木听了心重重一跳,但他还是笑笑说:“能发生什么?”

千暮深深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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