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有染——颜一笑
颜一笑  发于:2011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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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很感谢我呢。”

“那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火车停站,苏眉就那么上来了,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妓女,普通女人是不会穿成那样

的。可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玻璃珠一样。她就站在我对面,好像在生着病,一直咳嗽,我

看她一个女人家也没人照顾怪可怜的,起身给她让座,我还没碰到她,她就顺着靠背溜下去了,嘴里还吐了血,已经

昏了。当时想,真倒霉,出远门见红,不吉利嘛。”

“我到了站,看她还在睡,便想,她一个人,睡在火车上也危险,便把她背了回来,这不,你看,现在还给她介绍了

捞钱的门路,她也有钱买药了。”

“……我搞过她几次,我们这里的人都搞她的,只要给她买顿饭,或者是给她一点钱。她很好的,很听话,卓先生,

你也可以搞,你多给了她这么多钱,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只要别把她弄坏了就行。”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中介说话,听他叫到我的名字,我敷衍他,“我不会搞她的。”

“卓先生,你现在是这样说,一会见了她,恐怕就会改变主意了。那女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美的。不是吹,

我敢说,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会被她迷住,就连我们这一片的老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一见她,不照样被迷得七

荤八素,要不是苏眉吸毒,他早把她包了。”

苏眉吸毒?

“卓先生,你怎么了?”中介问我。

我回过神,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你怎么不早说,你他妈心太黑了,明知道苏眉吸毒还给我父亲换肾

!”

中介抱了头,分辨,“哎呀卓先生,没问题啦!这种买卖的肾源大多是吸毒的,不然谁愿意卖器官嘛,人死还得留个

全尸嘛。这种事情很平常啦,你看那些换了肾的,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说实在的,总比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强吧。”

“而且,苏眉也不愿意沾那个东西啦,还不是她在南方坐台的时候,那个黑心老板害的,你说,给你打上一针海洛因

,那东西沾一次就上瘾嘛,不然,凭苏眉的样貌,给人做小,也不会呆在我们这个鬼地方吧。”

中介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嘴巴不停的开开合合,我心知再纠缠下去也无益。把钱扔给中介,转身就走。

“不要走,还是你给她吧,她会怀疑我克扣。”男人抓着我的衣袖,眼神竟仿佛有些乞求。“你看那扇窗,摆着花的

那一户,那就是她的家,就在眼前了,三分钟就能走得到的,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我烦躁的抬头,果然看到了那一户窗前果然摆了一盆花。新开的洁白的花瓣,冷风中不胜严寒般瑟缩着。

是喜欢水仙的女子。会不会是黄昏车窗外捧着花朵的娇小剪影?还是发髻上别着水仙的洁白少女?抑或者是绽放在午

夜的水仙花样的笑容?或许还能寻到一位沾染了水仙气味的幽闭生物……

喜欢水仙的吸毒女子,或许并不是不可原谅。只是三分钟而已,我转身,随中介进了漆黑的楼道。

楼道堆满杂物,每走一步就会扬起无数的灰尘,漆黑,冰冷。没有锁的木门,扑鼻的墙壁的霉味,一张四角胡乱支起

的木床,一只堆满药粒的床头柜,没有椅子。苏眉侧着身子背向我们沉睡,男人一把扯掉单薄的被子,抓着她的头发

,一把就把她扯翻在地。

“起来,人家给你送红包来啦。”

苏眉挣扎着爬起来,劈手打了他一掌,“滚!”

“莫离?”

第十八章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找你,我……只是……”他蜷缩起来,退回了墙角。

“莫离!你……”

我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止不住的咳,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莫离已经靠过来,我捂住口鼻,将他推开。

许久不见动静,我看向他,莫离竟在不停的抚摸自己的手指,他刚才与我相碰的地方,他竟又闯进我的梦里,眉妩的

少年,可惜早已改变了少年的模样。他的无情,他的温柔,他低头时羞怯的笑。

他从枕下摸出那张支票,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我没有花你的钱,……我有钱。”

我没有接,喉咙哽住了。

“莫离,莫离,莫离……”呼唤一万遍一百万遍都不会疲倦的名字。

“卓寒?”他小心的唤了我一声,试探的上前摸了我的脸,“有温度……原来不是梦……”

“你在恨我……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

“明明知道你不会花我的钱。是我不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莫离。”

“为什么这么傻?”

莫离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你。”

“嘘。”我做了噤声的手势,“我真的忘记了,我只记得……”我爱你。

我抱着他,解开了他的衣扣,他腰后狰狞的伤口烫伤了我。

他翻过我的手心,触目深红。

“怎么了?牙龈出血?”

我蜷起手指,揽过他,“莫离,我再也不要你痛。”

“一定。”

莫离挣开我,面朝着墙面。

“……卓寒,忘记我……遇上我,只是个意外,我不该出现,不该打乱你的生活。”

“怎么才能忘记?杀了我吗?”我亦躺下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如果你没有出现,现在的我,早已经死了。”

我沿着他的脊背绕上去,碰了碰他的唇。一大滴眼泪自他脸颊滚落在灰色的枕巾上,风一吹,旋而成冰。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我再也不想失去你……”

“再也不能……”

莫离低下头,“……但是你说过,我们已经……不再可能。”

“我很抱歉。莫离。”我把他的双手放上胸口。“ 再也不会把你推开……我已没有太多时间,我只要你幸福,让我爱

你,莫离。”

“你怎么了?卓寒?你生病了。”

我笑笑,“你不在的时候,这里,”我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现在好了。”

“跟我回家,莫离。”

我脱了风衣,裹住她,一颗一颗为他系上纽扣,围巾摘下来绕上他的脖子。

“莫离上来。”

我背起他,就要下楼。

“等我一下。”莫离跳下去,在柜子里乱翻一通,将一包东西飞快的装进口袋。

“拿过来。”

“不……”莫离按紧口袋,乞求我。

我劈手夺过来,手一扬,整包丢出窗外。

“……我受不住,卓寒,我受不住,……我会死的,求你……”莫离软下来,头埋进我的鞋子。

“起来,”我揪起他,“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

“别怕,我们戒掉,还可以重新开始。”

还是那套祖宅,旧旧的,呈现一种安详的气质。

庭院里的迎春已经开始泛青,台阶被雪水洗的很干净。

小南听见了我的声音,为我开门,看见莫离有些怔怔的,不发话。

“小南吗?你是小南?”

莫离先认出了小南,去拉他的手,“我是莫离啊,莫离,还记不记得我?卓寒真的是小南吗?长的这么大了。”

“我是。但莫离是个哥哥。”我惊讶于小南,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离望向我的那一刻,是一张即将哭出来的笑脸,眼睛不停地眨,眼泪却越来越多。我攥一下他的手。“变成女孩的

莫离更好看,将来穿婚纱会更漂亮。”

“小南,你见过比莫离更漂亮的女孩吗?”

小南没说话,转身去了厨房。

我给莫离一个宽慰的笑,扶了他的腰,与他贴合的更加紧密。

我带莫离去了洗手间,从背后环住他,握着他骨节清晰的双手,轻轻为他清洗。

“不用,我可以的。”莫离试图挣扎。

我按住他,贴着他耳朵,“不要动,小心被小南听见。”

莫离果然不再挣扎,乖乖放松任我搓洗。

除了这样小小的宠溺,对这个我最爱的,伤他最深的人,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补偿。

刻意不让自己有爱,刻意封闭,刻意逃避,将幸福拒之门外。直到将怀中的人,再次推进无尽的深渊。如今我能再紧

握这双手,至死,我都不会再放。

“卓寒。”

莫离从镜中直视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哪一句?”我笑着,边为他擦手,“说你是漂亮的新娘吗?”

“……嗯。”

“你一定是漂亮的新娘,但前提是要彻底的戒掉毒。”

“那你也要戒掉烟,养好病。”

“好,答应你。”

小南安静的低头吃饭,视我与莫离为空气。我笑笑,伸出手揉揉他的发,很阳光的感觉。

只是在下午,莫离突然在我怀里抖了起来。

“……痛……”

我拉开他,才发现他出了一身的汗,手指蜷曲着,骨节苍白。

虽知道戒毒会很难过,但当看到莫离真的咬牙坚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憎恨自己只能这样看着,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快……将我的手脚绑住……”

我紧紧捏着他布满血痕,从不曾结痂的腕,将嘴唇贴了上去。“不要害怕,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

“我会伤到你,快!”

我摇摇头。

家里只有平时吃的止痛片,还有安定。我喂莫离吃下,症状依旧不见缓解。

他的意识已十分模糊,残余的意志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一遍一遍的应,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用美沙酮。”小南进了我的房间,这样告诉我,“我同学的哥哥戒毒的时候就是用的美沙酮。”

“有用吗?戒掉了吗?”我管不了他如何知道戒毒的事情,只想着给莫离解除痛苦。

“戒掉了,又复吸了。”

我静静看他一眼,吩咐他,“拿我电话过来。”

小南插在口袋中的手伸出来,手机摆在掌心。“已经拨过去了。”

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忆庭。

“卓寒吗?什么事?”忆庭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有点沙哑。

“……我需要美沙酮,……我脱不开身。”

“你在哪里?”

“家里。”

“等着,我给你送过去。”

“……”

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的盲音。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点,不问什么原因,不问什么原因,忆庭对我就是这样,毫

无原则。

我对他一向坦白,不欺骗,不掩饰,面对忆庭,从不曾隐瞒过他的感情。虽然明知道,坦白才是最大的伤害。

两个人心知肚明,表面却又装作自然无比的关系,像一盘死局,进不得,退不得。只能慢慢耗,耗到有一方疲倦,宣

布退出。

“楚叔叔来了,你要怎么对他说?”

我低头沉默,依旧不习惯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情绪。

右手已经习惯性的插进了口袋,想到了答应莫离的事,便缩回了手。

“卓先生,如果你还要吸烟的话,会引起莫先生的毒瘾。”

“你怎么知道?”我很奇怪,小南怎么了解的这么多。

“我同桌就吸。”小南淡淡的,一种不合乎年龄的沉静。

“我明天就给你换同桌。”我以一种不容反对的语气通知小南。

小南示意我过来帮他的忙,他已控制不住莫离。我靠过去重又将莫离收进怀抱,触及莫离的皮肤,湿淋淋的,竟出了

这么多的汗。

“不要。我就同桌一个朋友的。”不同于以往的淡漠,小南的语气竟有些乞求。

“这样的损友,于你有害无益。”

“莫先生也是你的损友吗?”

我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一向与别的小孩不一样,能控制住自己,但还是不够,这个世界的诱惑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尤其是

没有一个坚定地生活信念。以后自己生活的时候,只要不迷失了自己就好,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我都不会反对

。”

“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相信别人,与人相处,能够付出真心,或许,能找到愿意把你当做亲人的人,也不至于太孤单

。”这句话,似乎也是在劝慰着自己,可惜明白的太晚。

“孤单……卓寒你孤单吗……”莫离也许是有了些意识,声音嘤嘤的,像在哭泣。

“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莫离抬头向我作出一个微笑,“有你在,真好……”

“……平时都是……自己痛醒了,只能自己爬去……洗手间喝水,……也没有止痛药可以吃……我感觉好多了,真的

。”莫离努力向我作出一个笑容,样子像一个受伤的天使。

“很抱歉。”我在心里说,我给予他的,大都是伤害,也从不曾在他最无助的日子,出现在他的身边,很抱歉。

而只能凭着这具生命飞快流失的身体,能弥补一点,也好。

忆庭果然来,只着睡衣,披了一身的寒霜。

忆庭果然惊讶。

“这是莫离。”

我抱着莫离坐在床边,等待他睡去。他的脸颊贴着我的手,柔软的皮肤,比常人略低一度的体温。

我退出来,为他带上了门。

忆庭坐在客厅的沙发,正在看电视的夜间剧场,频道不停地换,没有一档节目超过五秒。

“你不睡一会吗?现在刚进入凌晨。”

“好。”

我起身为他取了一条毛毯,忆庭披着,斜靠在沙发靠背,关掉电视,灯下凝视我。

“能跟我说会话吗?”

“好。”

我发现,很多话,难以说出口,为难着,要怎样开始。

“我大概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忆庭终于开口,“很抱歉?对不起?要不就是你好吗?还好吧。翻来覆去,不过

三个字而已。卓寒,已经说得太多了,我已经免疫,再说无益。”

“恭喜你终于等来了真爱。”

这句话,尖刻凄楚,习惯了他的包容与善解人意,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我很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你又没对我隐瞒过什么。而且,我也一直知道,你不喜欢我。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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