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卷三 穿越)——花信风
花信风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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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嗻)。”

“胤礽过来。”

“皇阿玛?”胤礽心头略有些紧张,虽然他自信在导演南洋海面上的败仗之事上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是这世上还有个此语叫做“做贼心虚”。

康熙起身背对着胤礽立于北窗之下,手指着窗外的湖光道:“胤礽你看,这山色湖光,实在秀丽。”

“这里的山色湖光,都是皇阿玛苦心经营,才有这般景致的。”胤礽顺着康熙的话拍着马屁。这可是个技术活,随着这两年康熙年纪越来越大,他的心思也越发的难猜了,拍马屁这种技术工作,已经不是常人的大脑可以胜任的了。

好在胤礽目前的大脑显然是超出一般人水平的,康熙对胤礽这句话也还算是受用。稍微的弯了弯唇,康熙侧回头,低声道:“也不是朕一个人的功劳。要知道,是咱们祖宗几辈人苦心经营,这才有了今日的景致,胤礽你可不要忘记了。”

“儿臣省得。”胤礽恭恭敬敬回答。

“嗯,这次福建之事,你心头可有了人选?”

胤礽一愣,这话题转的太快了,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以为,那福建水师疏于训练,若是想要在短期之内打败荷兰人,非要启用悍将不可。”

“这么说,胤礽心中是有了人选了。”康熙脸色变得高深莫测。

“正是,”胤礽坦然看着康熙,“儿臣举荐四川巡抚,年羹尧。”

“年羹尧?”康熙愣住了,“汉军镶黄旗的那个年羹尧?”

“正是,儿臣举荐的便是他。”

“他是文官吧?”康熙脸色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高深莫测。

“是的,他是庚辰科进士出身,现四川担任巡抚,颇得地方士民之心。儿臣之所以举荐此人,皆因听闻此人颇有军事才干,尤其长于临场机变,几次粉碎了当地土人的叛变,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很久没有听到太子这么夸人了,”康熙目光淡淡扫过胤礽的脸庞,“那个年羹尧,听你这么说,朕倒也想起来了。当初,他的妹子年氏,还是朕亲自指给老四的呢,是不是?”

“那年羹尧是汉军旗人,他们一家都是老四门下的奴才。”

“你知道的却是仔细。”康熙语义莫测。

胤礽恭敬垂首,以一种正气浩然的语气道:“在儿臣心中,那年羹尧既然出仕,那他首先便是我大清朝廷的官员,其次才是老四的门下人。”

这句话是胤礽思谋许久了的。有这句话打底,以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挖老四老八他们的墙角,咳,为国家招募良材了。

因此这句话一出,胤礽就仔细看着康熙的反应。

康熙倒也不辜负他,颤抖着声音道:“太子此语,可是出自真心?”

“儿臣万万不敢欺瞒皇阿玛!”胤礽一撩袍角跪在康熙脚边,仰头让康熙审视自己的表情,“此言词语,绝对出自真心。”

“好!好!好!”康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以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口气,“保成,你能说出此话,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皇阿玛。”胤礽喃喃,保成二字入耳,他心头只觉恍若有一阵暖流通过,浑身上下,无不熨贴,却是原以为被他压制下去了的情感透过这个身体,与来自皇帝的温情互为呼应。

康熙显然也感受到了爱子身上的变化,手爱怜的放到了胤礽的头上,“保成能这样想,朕实在欣慰不已。保成放心,朕必然将这个天下打理得四境升平、海晏河清,让保成将来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太平天子!”

胤礽眼角微润,心头突然涌起几分后悔来,这样的康熙,让他如何忍心去算计?

只是事情到了此步,他也不得不硬下心肠,只在心头反复告诉自己这都是本尊留下的不伦情在作祟,然后谢了恩,跪安离去。

101.嫌隙

康熙到底还是没有采用胤礽举荐的年羹尧。

福建水师虽说不堪,但到底还是大清仅有的两路水师之一,另外一路还是新建的海参崴水师。这样的水师提督,在认识到了海事力量的重要性的康熙眼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随随便便因为太子的几句夸奖就将之交付与一个文官的。

当然,介于对太子的重视,皇帝也没有冷落年羹尧,在仔细垂询了年羹尧在四川任上所历经的战事后,皇帝将之提到了福建陆路提督的位子上。

至于福建水师提督,皇帝将之交给了靖海侯施琅的后人,施世骠。

“皇阿玛也真是的,好端端的自己人不用,去用福建水师那一堆糊不上墙的烂泥做什么?在南洋诸国面前丢的脸还不够大妈?”

胤祯却是满腹怨气,他的海参崴水师训练初见成效,正是要拉出去练手的时候,皇帝那里明明有机会却不给他,实在有些郁闷。

胤礽手里握着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的修建着面前的红叶小檗,口角含笑道:“十四弟稍安勿躁,如今的南洋形势,十四弟还害怕没有仗打?何必急于一时。依我说,十四弟好生训练好我们的满洲水师才是真的。”

“我自然是知道南洋形势的,可是皇阿玛那里,”胤祯围着胤礽转了两圈,“我们大清水师的脸面,都让他们给丢尽了!”顿了一下,胤祯凑到胤礽身边,讨好的道,“太子殿下,你帮忙给弟弟说句话吧,咱们的满洲水师也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人看看我们满洲儿郎的风范了,您说是不是?”

胤礽挥舞着剪刀咔嚓咔嚓的朝下一株小檗出发,口中应道:“我不说,你自己去说吧。”

“二哥,好二哥,您就帮帮忙吧!”胤祯转到胤礽另一边,不住作揖,“弟弟会永远记住您的好的!”

胤礽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无奈:“十四弟也是个明白的,你说皇阿玛定下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见过谁扭转过?”

“二哥你啊!”胤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胤礽手中的大剪子一下子竖了起来,“十四弟说的什么话,这可是军国大事,可不是咱们小时候闹的上房爬树掏鸟蛋那些玩意儿。”

胤祯一下子萎靡了。

“十四弟这是怎么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花栏那边传了过来,然后三个并排行走的身影转了过来,赫然便是老八老九老十三个。

三人完全转过花栏才看到正拿着剪子的太子,于是又一并躬身给太子请安,“臣弟胤禩/胤禟/胤礻我给太子殿下请安。”

胤礽放开手上剪子,“三位弟弟安,”目光落到老八身上,“昨儿听见八弟身上不适,因着天色太晚,二哥便没过去探看。八弟今日身上可好了?“

“谢二哥挂怀,胤禩不过是微感风邪,休息一夜也就好了。”胤禩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却更加衬得他气质如玉,明眸如水,此刻他目光注视到一边的胤祯身上,更是有一种缱绻的味道,“对了,刚才远远地看着十四弟很是神伤的样子,可是心中有什么烦忧,不妨说出来,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大家一起参详参详也好。”

胤祯自从刚才老八几人一出现就很不自在。

他自来与老八关系密切,胤禩之于他,是亦父亦师亦友的存在。在太子出手拉拢他之前,他可以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与八哥变得生分。当初胤禩被皇帝骂做“辛者库贱妇所生”,他与胤禟几个带着毒药跑去求情,也是对胤禩全然的一片忠心。那时候,他是真心的想着,如果八哥真的有个什么,他就立即服下毒药下去陪八哥。

可是现在,他却与太子站在了一块。虽然他心头从未有过背叛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却已经由不得他分辨了。

而且,在他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胤祯自己也不敢深究。

好在胤祯毕竟不是那敢做不敢当之人,只怔愣了片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八哥,九哥,十哥,弟弟给你们请安了。”

“哟,堂堂海参崴水师提督给我一个闲散贝子请安,我可当不起!”胤禟闲闲的向旁边跨了一步,口中阴阳怪气的说这话,避开了胤祯的请安。

胤礻我为人要比老九憨厚一些,淡淡的应了胤祯一声,却也撇开了头。

“九弟!”胤禩先是责备的看了胤禟一眼,苍白的脸上慢慢绽出一抹温润的笑,略微带了几分调笑的口吻道,“十四弟回来了也不来看看八哥,可见是与八哥生分了。”

“八哥,”胤祯面上一红,心头的尴尬却是顷刻间尽去,低头道,“弟弟回来也没两天,之前又脱不开身。这不,正准备今儿去看八哥呢,八哥没有怨弟弟吧?”

老九冷哼一声,被在场的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

老八伸手扶住十四的肩膀,露出一个疲惫的浅笑,“怎么会,八哥虽然身体不自在,也知道十四弟是在外边做大事的。”

胤祯这才注意到胤禩的脸色实在难看,连忙反手去扶住老八的身体,口中道:“八哥也太不小心了。你现在身体可不太好,还出来胡乱行走,要是被人冲撞了怎么办?”

“没事,谁会没事冲撞到我,”老八摇摇头,“倒是十四你,方才脸色才是真的难看,可是有什么心事?”

眼看着局面开始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一直在一边旁观着这几兄弟情况的胤礽赶紧插进来,“还能有什么事,十四想要下南洋练手,皇阿玛不允许,这不缠着我给他当说客呢。”

胤禩面上的浅笑稍微僵了一下,轻叹道:“皇阿玛怕是不会允许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老十四不信邪,我有什么办法呢?”胤礽长长的叹息,“十四最听八弟你的话,你好生为他分说分说吧。”

原本已经开始活络起来的气氛再一次冷凝下来,胤礽只作感受不到几人的尴尬,转身自顾自的将手上的剪子交给身后的高三变,而高三变又将之交给跟在后边的小太监,下太监将剪子捧着走了。

这边话题已经转到了老四身上,十四满脸的忿恨,“施世骠也就罢了,毕竟是靖海侯的后人,可是那年羹尧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秧子,赏他个巡抚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他做一方提督,四哥如此,把正经八旗满蒙亲贵放在何处?”

“十四弟不必如此,那年羹尧听说在四川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些事的。福建陆路水师从来自成一家,年羹尧此去如果能将陆路分离出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胤禩笑容微苦,却还是出言安慰着十四。

“八弟说的没错,那年羹尧固然是四弟的门下人,却更是满人,福建陆路由他掌握,总好过陆路以及水师都完全掌握在汉人手里好。”胤礽也好生安慰,又道,“再说了,他毕竟只是陆路提督,真正上场打仗的,可是水师呢。如果福建水师抵不住,到时候还不是要靠你十四弟出手,何必跟他一个文职出身的陆路提督计较。”

“是啊是啊,不过是一个奴才秧子,能不能坐稳那个位子还在两可之间呢,”老九虽然对十四心里有了芥蒂,但是他更看不惯老四,尤其是在老四门下的奴才当上了提督的现在,“所以十四你就别跟个娘儿们的计较了,等着慢慢看戏吧。”

老十憨憨的笑了笑,“十四弟别生气了,九哥说的是呢。”

“说的是,那年羹尧能不能坐稳那个位子还未可知呢。”胤礽笑眯眯的附和着老九,“倒是二哥在内务府监造的火器已经造出第一批了,我看那西洋人的船上装备的多半都是火器,十四弟如果想要,可以在回京之后自去火器监造司挑选。”

“真的?”十四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自然,二哥难道还会诳你不成?”

“那可说定了,等回京之后,不,不,我现在就遣人去,二哥你也不用太麻烦,派个人带路就可以了,好不好?”十四急不可耐。

胤礽狭长的凤眼一弯,余光扫过老八三人渐变的脸色,自然而然的在脸上带出几分宠溺,“好!”

102.腿伤与尴尬

胤礽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说了一会子话后,他便干脆爽快地放了老十四和老八几个一道离开,他自己则看了看天色,觉得天色还早,又不想早早回去面对那一群斗鸡也似的女人,便牵了自己那关了许久的马儿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说起来会造成现在这种有家难归的尴尬,还是胤礽自己的错。

康熙从送采女被太子转手给老八后,益发的下定了决心要将太子从龙阳断袖的独木桥上扳回男女阴阳交汇的大道上来,于是他一方面严防死守毓庆宫文华殿中乃至太子出行侍卫,坚决不放任何一个稍微与年轻英俊有关的男人——年纪大一点儿的就没关系了——到胤礽近前;另一方面则一拨拨燕瘦环肥的采女秀女往胤礽面前塞,不行就换下一拨,决心将太子引回来。

胤礽毕竟是男人,而且太子本身也是个男女通吃的,只是康熙一开始方向不对,让胤礽被三寸金莲给恶心着了,可是康熙也是个聪明的,连着碰了两回壁后马上调整了方向,选了几个俏丽又大方的满蒙贵女送去。而胤礽见着这几个行事爽朗性格大方,最重要的是都不是小脚,又想着自己已经连着拒绝皇帝好几次了,要是为了几个女人让父子间生了嫌隙也太划不来,便顺水推舟的收了。

然后落在皇帝眼里,却是太子喜欢这种比较硬气的女子!难怪之前的他都瞧不上眼!难怪太子转而向男子寻欢!

康熙皇帝悟了,原来这才是他的爱子断袖的真正原因。

只要太子没犯到自己,康熙向来都乐意将最好的捧到太子面前。如今释了之前的心结,康熙便一拨一拨的满蒙贵女旗下秀女往太子眼前塞,而且专门挑选那种长相英气又行事硬气的,无一不照着他想象中的太子嗜好来。

辣椒这种东西,吃一个是尝鲜,吃两个也喜欢,可是要餐餐顿顿都是辣椒,想来也没有几个能受得住。更何况,胤礽并不是那嗜好吃辣椒的人。他只是受够了三寸金莲,便在保证天足的秀女中随意选了一个看着比较大方的女人,谁想落到皇帝眼里是那般想法?

于是,自己造的苦果,便只有自己消受了。

胤礽心头郁闷,便也没了打猎的兴致,只出了德胜门,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也不管身后的侍卫,便率先纵马跑起来。

呼呼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傍晚的阳光绚丽却不过分热烈,草地上的鲜花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正是纵马驰骋的好时候。胤礽凭着一腔郁气,一口气纵马跑出去了差不多十余里,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一道出来的侍卫早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胤礽此刻心情舒畅,倒也不想为难那些侍卫,可巧不远处便有一个海子,胤礽便下了马往海子边走去。

走了几步,胤礽便觉得不对劲,有人在看他,不动声色的握上腰间的小刀,胤礽这才猛地转头,却看到一个绝对出于意料的人。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赵凤诏!

“太子殿下?”还是靠坐在巨石下边的赵凤诏率先打破安静,遥遥对着胤礽弯了弯上身,语气恭敬,“微臣腿脚骨折,不能行礼,还请殿下恕罪。”

胤礽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稳了稳有些激荡的心神,挽着马缰慢慢朝着那个姿态狼狈的靠坐在巨石下边的男人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有些不自然的伸的的右腿,沉声问道:“侯鸾这是怎么了?”

“回太子殿下,微臣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脚骨折了。”赵凤诏嘴边苦笑,眼神却直直看着胤礽,一瞬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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