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卷一、二 穿越)——花信风
花信风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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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莫名的相处模式,每每令见过康熙的胤礽心力交瘁,甚至一度生出不如归去做个富家翁的想法。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午夜梦回时候才非常偶然的出现过一次而已。毕竟,他现在这个皇太子的位子看似显赫,却是如同那悬崖边上的盛筵,看似繁华,却危险之极,只要稍有不慎,等着他的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万幸的是,在石氏怀孕的消息传开之后,康熙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胤礽趁机大作孝子之态,这才使得二人相处模式慢慢改变。

这也是为何他对老八在御舟之上的陷害如此耿耿于怀以至于不惜大打女人战的原因。

老八选的时机,该死的对极了!

好在康熙对这个嫡子总归还是爱护的,再加上御舟上直接出手的是十四,虽然也够狠,但是相较老八毕竟直白了些,稚嫩了些,这才有了胤礽的辩白之地,这才有了父子间逐渐回温的互动。

只是,互动就互动吧,他知道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可是现在,明明不是试探的时候,为什么皇阿玛您老人家还动不动就当年呢?

胤礽很想将自己用《平定朔漠方略》埋起来,奈何康熙不给他机会。喜孜孜的陶醉完了自个儿当初挥军出塞的飒爽英姿后,康熙突然想起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可以变成两份快乐的真理,于是强迫胤礽跟他“忆当年”。

胤礽非常想跟康熙说,皇阿玛啊,老天爷让我们的眼睛长在脑袋前方,就是为了提醒我们,做人应当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呐!只是他毕竟只是个胆小贪生的普通人,尤其是死过一次后更加没了直面死神的欲望,于是只能默默的在心头流泪,同时绞尽脑汁尽量不出破绽的在口头上迎合。

幸而胤礽不是一次两次遭遇这种事情了,什么叫做似是而非,什么叫三分假七分真,胤礽再明白不过了。

康熙问:“当日着人送塞北土物,今日在否?”

胤礽毕恭毕敬:“皇父所赐之物,儿臣悉数珍藏于继德堂,不敢或有疏忽。”

“继德堂?”康熙表示疑问。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是爱子的书房啊,什么时候整改了吗?康熙表示不解。

胤礽心一跳,知道糟了,果然谎言说多了就会遇上真相帝么。然而这个时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近似于嫁出去的女儿,基本上没有回收的可能,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确是收于继德堂。”顿了下,“儿臣使人于继德堂内隔出一间,特为收藏皇父赏赐并贵重之物,

康熙面色极为扭曲,似乎是满意又似乎是愤恨,颇有些恨铁不成功的意味:“所以,那些勒勒车你也收进继德堂放着了?”

勒勒车?

那是个什么东西?

胤礽心头在哀嚎,面上却是再恭敬不过的态度:“皇父有赐,儿臣已是不胜惶恐,不敢再有半分疏忽。”

康熙慈爱的看着眼前字字句句都填满了“温和谦冲”这四个字的太子,心头满意之余,却也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康熙道:“理虽如此,但是那些太大的东西,还是放在外边吧。至于朕送的那些土物,本就是给了一看罢了,看过了就放出去吧。”

“儿臣谨遵皇阿玛口谕。”

“罢了,你跪安吧。”康熙无趣的挥手让胤礽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恢复少年时候性子的胤礽很好,但是康熙心头却开始怀念起那个会对着自己怒吼的孩子来。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应该会再也看不到那个样子的胤礽了吧。

看着胤礽一步一步的退出御帐,康熙不知怎么的心头一慌,不由开口唤道:“胤礽!”

“皇阿玛?”已经退到御帐门口的爱子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康熙心头安定了许多,只是对上胤礽疑惑的目光,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什么事。当然,这难不倒伟大的千古一帝,康熙微微沉吟片刻,道:“你前儿说的那个……奶糖,朕使人做出来了。”

胤礽猛地抬头,眼底浮起星星点点的喜悦,“皇阿玛?”

康熙看着爱子生动起来的面庞,心头大悦,“没错,是二月时候朕使内务府匠人做得,前日使人尝了一枚,味道几无变化。”

“皇阿玛圣明!”胤礽这马屁拍的毫不犹豫。

康熙呵呵轻笑出声,“行了,前段日子你东宫失了不少匠人,朕这次帮你补上了。到了草原上,你自己做主就是!”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胤礽这个头磕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32.来日可期

虽然恨不得马上就把奶糖做出来,将所有的蒙古部落一夜之间就拖进他的商业战车,但是毕竟有本尊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胤礽可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让人拿捏住了把柄于是落得和本尊一样的下场。

二废太子什么的,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横竖自己是决计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因为这个顾虑,胤礽忍下了立马着人回京交接匠人的想法,耐心等了一个晚上,准备次日跟康熙请了手谕之后再行动。

务必不落人半点把柄!

回到自己营帐,胤禑胤禄已经等在了那里,相似的面孔却是两般神色,胤禑兴奋,胤禄忐忑,看来他们已经作出决定了。

胤礽微微一笑,“两位弟弟可回来了,这下我可放心了。”随即又转过头对站在一边的赵国士嗔道:“人傻了吗?十五爷十六爷在这里,怎么就连盏热茶都没有?”

“不关他们的事,二哥,你让他们下去吧,我和十六弟有话跟你说。”胤禑两颊晕红,仿佛酒醉后的兴奋。

“十五弟心善,但是下人也不能没了规矩,”胤礽淡淡的目光扫过赵国士,“自己去找高总管领罚吧。”

“嗻。”

赵国士跟着高三变退下后,胤礽这才坐到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下边的胤禄,“现在可以说了吧?”

“太子殿下,”胤禑胤禄在这个时候共同站了起来,胤禑带头,两人双双跪了下去,“臣弟愿为殿下马前卒,供殿下驱使。”

胤礽挑眉,只是臣弟吗?

目光似缓实快的扫过面前二人不同的神色,将胤禑的兴奋,胤禄的谨慎都收入眼底,心头不由有些不满,但是他也知道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毕竟,能够以一介满汉混血皇子身份,在众位兄长的环伺下,帮自己与兄长争取到如今受宠皇子的地位,胤禄如果那么容易就全然投诚自己,那自己也忍不住要怀疑他的诚意了。

心头念头飞转,胤礽面上却没有半点儿异色。他缓缓站起身,走下去拉起胤禑胤禄的手,“两位弟弟有心,二哥领受了。”

胤禄面上有些微的诧异,胤禑却是不管不顾的激动起来。如果不是胤禄阻止,他早就投入太子这边的派系之中了。

在胤禑看来,作为皇子,辅佐皇太子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尤其是,以他们的身份,如果不是上面的几个哥哥吃饱了撑着的和太子作对,这太子身边的地方,还没那么容易对他们开放呢。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十六弟不赶着上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推三阻四的!

于是,现在终于十六弟松口了,胤禑表示他很兴奋。

不顾胤禄暗地下的用力,胤禑仰头激动的迎接着胤礽的视线,“二哥,从今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旁边的胤禄无声的叹了口气,顺着胤禑的话,道:“胤禄也是。从今往后,二哥言语所指,便是胤禄行动所向。”

胤礽笑盈盈拉起二人,“甚好,甚好。如此,我兄弟三人同心同力,来日可期。”

虽然胤禄投诚的诚意并不是十足,胤礽却也不是那么计较。毕竟,在这个兄弟斗争几近白热化的时刻,一旦选定了立场,再要改变可就难了。

无论如何,你想要玩儿无间道也得别人肯配合不是?

众位皇子之所以能够在各怀鬼胎的情况下将“反太子联盟”维系住,靠的可不就是一种“拼着一身剐,敢将太子拉下马”的义气?谁要是破坏这种义气,哪怕是从太子阵营叛出,也只会被其余皇子视为叛徒罢了。

别人不必说,就是早先据说和老八等人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四——之所以用据说是因为胤礽自己也没有见识过老四和老八曾经的蜜月,他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得来的——就因为在他被囚居咸安宫的时候说了几句好话,以及老八被康熙训斥的时候没有及时前去求情,就被判定成为了“反太子联盟”的叛徒,现在竟然还有人将之归为太子党了!

一个没有党员证的太子党成员!

作为太子党的党魁,皇太子胤礽对此感觉压力甚大。

摇摇头,胤礽那远在京城的伪太子党员胤禛甩出脑袋,一脸慎重的给胤禑胤禄两个小阿哥分派了亲近七阿哥胤佑和十三阿哥胤祥的任务,不要求一定影响他们的立场,但是至少要造成亲密的表象。

至于老三胤祉,虽然他处处高调的一副我“才华横溢潘岳重生”样子,但是在胤礽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酸秀才罢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由着他折腾去吧。他很乐意将来用这位三弟来展示他作为兄长的宽广仁厚胸怀。

老八胤禩的话,先慢慢走着看吧。

不管怎样,大家总归是兄弟一场。雍正那样的名声,他总还是不想要的。

为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次日一早,胤礽在跟康熙请安的时候,以防范下人狐假虎威为由,求康熙下了道措辞明确的手谕,将之付与随行的高三变,由他回京负责匠人交接事宜,以及筹备开办糖厂的事情。

求手谕之外,胤礽还顺便跟康熙提了下借用内孥制糖的想法。

倒不是胤礽没钱,事实上,在他的复立诏书下达不到十天,江南盐商那边就奉上了厚厚一叠多达五十万两的银票。

再加上之后慢慢汇集起来的太子党们的孝敬,胤礽手里的钱,较之前世十数年的积累,多的可不止几倍。

只是既然他之前便说了奶糖是针对蒙古诸部的,便不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控制了。不然,谁知道康熙会怎么想?

当然,如果能将内务府弄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康熙却被胤礽的“银钱不够”的借口给吓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不敢置信的又惊又怒道:“银钱不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从来不知道?”

胤礽张口不能言,怎么也没想到康熙会是这般反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讷讷道:“儿臣不敢教皇阿玛得知,自……之后,东宫用度便不比往常了。”

他可没乱说,自从一废太子之后,他便缩减了东宫开支,毓庆宫用度确实不比往常了。

“什么?好!好一个胤禩!枉他在外边百般邀名,对待自己兄长竟然是这般苛刻!”康熙怒不可遏,百官共举太子后,他撤掉了胤禩的内务府总管事身份,但因为不愿牵连过广,到底还是保留了胤禩的人,原内务府郎中海章,并将之升为总管事。他这么做未尝没有保留父子情面的意思,可是胤禩居然这样苛刻太子……

“来人,着八阿哥来御帐见朕!”

“皇阿玛息怒!”胤礽赶紧跪下,“漫说八弟早非内务府管事,便是还处于那个位子上,也未尝没有不被刁奴恶吏隐瞒刁难的。古语云,‘疏不间亲’,皇阿玛又何必为了一些下人伤了自家父子的和气。”

这样的话显然是康熙爱听的,再怎么失望,胤禩到底还是他的儿子,而且还是曾经很喜欢的儿子。

恨恨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自古吏治难于官治,阎王从来好见,小吏最是难缠,朕南巡时曾闻小吏喝问主官,主官竟然不敢回话之奇事!本以为不过是偏远之地蛮横之人偶尔为之罢了,不料朕眼皮底下还有此事发生。哼,海章身为主官,却无力约束下属,到底处事不力,革去内务府总管事一职,以……”康熙看了胤礽一眼,沉吟道,“郎中保住署内务府总管事。胤礽以为如何?”

胤礽欠身浅笑,“皇阿玛英明。”

33.借钱&生日

康熙确实英明。

刨去对爱子用度遭人克扣的担忧后,从父亲角色里边挣脱出来的康熙立时恢复了作为一个皇帝应有的敏锐,几乎是瞬间便领会了胤礽跟他借钱的用意,当初乾清宫里胤礽说的话他可从来没有忘记。

“东宫没钱的话,糖厂的钱朕出好了。朕会给你一道手谕,百万以下,凭着毓庆宫印,内孥随意支取。”说着这话的时候,康熙一脸慈爱。

“这……”胤礽郁闷了,就算你是老子,也不带这样的吧?磨了磨后槽牙,胤礽强笑道,“皇阿玛出钱儿子们享受,儿臣怎好意思?儿臣想,不若那些个商人,皇阿玛以钱入股,然后儿臣与众位弟弟们也各自入股,到得年末再按照各自股份分红,皇阿玛以为怎样?”

“入股?分红?”康熙饶有兴致的往前探了探脖子,“怎么说?”

“这是南方那些商人们口里的行话。有些人想做大生意,但是本钱又不够,于是几个人合伙起来,共同凑份子做生意。他们凑的份子钱,也就是他们各自的股份。到了年末或者是结算的时候,按照他们凑的份子钱多少来分配利润,便是所谓分红。”

“朕知道,”康熙点头,“你的意思,咱们父子兄弟共同凑份子做生意?”

胤礽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对劲,大约也知道自己触到他逆鳞了,但是他可不敢松口,不把这汪水搅浑,他怎么从中渔利,“正是如此。儿臣想各位弟弟并不都是善于理财之人,如此也算是为他们谋得一份收入。毕竟,”胤礽抿了抿唇,老八也差不多该来了吧,就先放过他和老九好了,暂时就不给他们上眼药了,“几位未分府的弟弟,偶尔也会有用钱的地方呢。”

康熙微微颔首,“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意思。”

胤礽轻咬下唇,微微扬起下巴笑,带着几分跟父亲撒娇的少年娇气,“皇阿玛,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合伙的呢?”

“一家人啊!”康熙无奈的叹气,看着胤礽的眼睛却不自主的流露的宠溺的味道,“罢了,由你折腾去吧。横竖是一家人凑份子,给你十七弟和小二十也凑上一份吧,他们的份子钱朕出了!”

“万岁爷,八贝勒求见。”门外传来梁九功的通传声。

康熙脸上表情顿时冷下来了,“传见。”

“儿臣胤禩恭请皇阿玛圣安。”

虽然一路走遭遇着明显的冷遇,虽然曾经被看过最狼狈的样子,胤禩却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心理素质贼好,在康熙示意平身后,还转过身特有风度的跟胤礽请安,“臣弟胤禩请太子殿下安。”

虽然胤礽一向自诩机变,然而对着面如春风双目含情的胤禩,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憷,“安,八弟安好?”

果然,自己还是欠磨练啊!

“谢殿下挂念,臣弟安好。”

虽然摆明了这对兄弟是在演戏,但是康熙还是对眼前所见却极是满意,尤其是胤礽,越来越有太子兼长兄的风范了。

连带的,胤禩也少了几分恶感。

微微喟叹的,康熙将目光移向胤礽,“都坐下吧,胤礽,你将事情与他好生分说一遍。”

“没钱?你?”胤禩极度震惊,“太子殿下莫不是开玩笑吧?”

作为一个研究太子十余年的专业倒太子党能手,胤禩对胤礽吸金能力再了解不过,再加上皇父对他的宠爱,众兄弟中谁缺钱都不可能是太子缺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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