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番外——清风入我怀
清风入我怀  发于:2012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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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易谦将阿夙捡来身边的时候,

那人邋遢得跟乞丐没有分别。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个七岁大的孩子,

在杏花春雨里相识,用江南烟柳做了底色。

“阿夙,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居然十一年了呢,十一年相伴,不问前途归期。

那等下个十一年,我们再来这初遇的桥头,

拾一次轮回,可好,阿夙?

==========话唠分割线==========

1.狗血依旧的故事,小娃娃养成记~晚七点半左右更新,其他时间显示更新应该在捉虫^_^

2.英雄们赏个脸戳个收藏吧~高兴了就留个言,咱最喜欢跟英雄们侃了~

3.结局……努力朝着美好奔去~相信我TAT

完结文,易谦小侄子的故事,戳一下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谦、夙涯 ┃ 配角:庄淮、阿碧、易筠、易琨 ┃ 其它

01.再是这初遇的桥头(楔子)

“阿夙,你今年多大了?”桥头站着道紫色身影,在和煦春风中负手而立,言辞间带着感叹,仿佛在说“时光如梭,竟就过了这些年”。

“十八。”身后少年白衣清秀,一双褐瞳泛着柔光却隐有坚韧之色。

“阿夙,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易谦提步,淡笑着走下青石桥。

身旁有经过的百姓,忙忙碌碌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并不曾多留意如今缓步而行的两人,一紫一白,一个看来优容淡然,一个则是悉心仔细地跟着,笑意款款,正像这春季江南沿河的绿柳多情温柔。

“十一年了呀。”易谦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冲着身后正低头跟来的少年发出这样一声带着些欢喜的感慨。

阿夙不想易谦会就这样驻足,所以一头就撞了上去,正撞上那人宽厚的胸膛。正要抽开身的时候,臂上却握来一只手,同时传来易谦爽朗的笑声。阿夙有些张皇地抬起头,恰是望见身前人睇来的一道柔和目光,黑亮的眼眸里有跟自己方才一样的柔色,一时间就教他看得痴怔了。

“阿夙?”叫起少年的名字,易谦不由伸出手,跟过去一样轻轻揉起了阿夙的头发。发丝触在指间,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这些年两人共处的时光那样,安宁和顺,就想这样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

“九哥哥?”阿夙还有些呆呆的,全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易谦拉进了怀里。

“阿夙啊,这都过了十一年了呢,咱们又回来这里了。”易谦搂着阿夙,少年其实与他差不多高,但他喜欢就好像过去那样揽着阿夙的肩,说一些话给这个人听,也说给自己听。

“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你的样子?”易谦笑问道。

“小乞丐跟少年皇子的故事吗?”终于回过神来的阿夙挑了挑眉,眉宇间有对易谦如今这般行为的抗议,不过也是习惯了一样由他抱着,好比小时候他病了,易谦就哄着他喝药的模样。

易谦忍俊不禁,故意又去揉阿夙的头发,胡乱地揉乱了,才松开手,有些得意地看着不太高兴的少年,道:“这才有点当年的味道。”

当年?

同样在这般杏花春雨的时节里,就在这桥头,一个出游散心的皇家子弟,被一个衣衫褴褛的邋遢小乞丐……

02.江南春光里的相逢(一)

迎城三月,满城飞花。

易谦一身紫袍风流,流苏缀玉,身后跟了几名一同过来江南的侍从正走街串巷,体验江南民风。

少年皇子年方十四,好不容易才央得皇帝恩准离开帝都过来江南游玩,说是回去之后一定交一篇江南见闻录。

主子当面夸下的海口,苦的就是他们几个侍从,尤其作为九皇子侍读的庄淮,这一路上没少瞻前顾后,走过的、看过的、听过的,样样都要记下,回头晚上回了住处一一写下来,整理好,等着回了帝都让易谦当作业交了。

江南的玲珑韵致,易谦已经欣赏了多时,这会儿不过是午后闲暇,用过膳无所事事便出来逛逛。

迎城在江南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市,往来客商不绝,车马络绎,走在街上都能时不时听见各地口音,比帝都那种墨守陈规的感觉新奇上许多,也有趣上许多。

易谦走在一拨人最前头,年纪不大却是器宇轩昂,谅是这迎城之中不乏气度卓绝之人,也总不能与其比肩——好歹是从小在皇家教化下长大的,礼仪风姿,势必要高人一等。

这会儿街上走过好些女子,见了这样样貌不凡的翩翩少年郎总少不了要回头多看两眼,若是结伴出游的,便就此窃窃私语起来,眉目娇羞却还是恨不得能将脖子再伸长些,将那紫衣少年看得更仔细一些。

易谦对此不以为意,一路从帝都出来,他便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先前他还会与庄淮开玩笑说,看这江南的人情风俗就是跟帝都不一样。

阳光下易谦笑意朗朗,剑眉星目得甚至有些晃眼,昂首时衣袖微振,衣袂扬起,随着那脚步飒然而动,一派悠闲舒畅。

如今易谦也正是如此行径,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庄淮说话,说是那家酒楼的门面做得不错,或者是前头街边小贩的小玩意儿很有意思,刹那间他又恢复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对外界的好奇与探知之心,一头就钻进了过去未曾了解过的周围环境里。

易谦正拿着方才买的那把紫砂壶边走边端详着,脚步就此慢了一些,一级一级地走上青石桥。

忽然身子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易谦没注意,庄淮他们几个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待几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拽着易谦的袖管,恳求道:“公子救命!”

孩子看着不过六七岁的年纪,邋邋遢遢的像才从秽物堆里爬出来,一双手上都是污垢,脸上也被尘土抹得看不出个样子来。方才那一撞,他的脸蹭上了易谦的衣裳,顿时就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子。

后头追来两名彪形大汉,恶狠狠地冲到易谦跟前,但见这锦衣少年,一时间也有些愣神,没敢跟刚才一样直接揪了那孩子的头发就一通暴打。

脏小孩死死拽着易谦的衣袖,那双眼眸抬起看着还有些困惑的少年,晶亮得仿佛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的教人狠不下心见死不救。

几人就这样站在桥头,从着装到神色,都搭配得有些微妙,与现今这绿柳画桥的景致,极不相称。

“这小贼偷了我们店里的东西!”迟疑了片刻,一名大汉终于开口,显然还是对易谦有所顾忌的。

“多少银子?”易谦问得很干脆。

这回轮到那两名大汉傻傻地不能立刻反应过来这样的状况。

庄淮将银票直接丢给大汉,也不用经过易谦的手——这样恃强凌弱之人,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污了易谦的眼。

大汉将银票捡起,见了上头的数字不由吃惊,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正低头睇向那脏小孩的易谦,速速收起银票就转身离开。

小孩子虽然看着浑身肮脏,但不知为何偏就那一双眼睛在这样的衬托下尤其清亮。原本他还怯生生地盯着易谦,但后来见这少年朝自己笑,温暖得就跟此时的阳光一样可以照进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角落,轻轻触动起某种莫名的感觉,他便看得痴了。

“无礼。”庄淮显然对脏小孩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

“别吓着孩子。”不过十四岁的少年,这样一句话说着却有些老气横秋,眉目间温润,任由那孩子拽着自己的袖管,将衣料都给攥得皱了。

庄淮这才颔首,退到一边。

“你住哪,我让人送你回家。”易谦道。

小孩子摇摇头,忽然就松开手,转过身飞也似的就跑开了,没几步就消失在现今如织的人流里,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然而易谦衣上因那孩子留下的污痕却清晰在目。

好笑不笑,易谦轻轻掸去那些污渍,手拂下的时候,才发现腰间的佩玉居然不见了,空落落的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易谦却是习惯了从小佩玉的,是故他唤来侍从道:“庄淮。”

庄淮应声上前。

“这下有事做了,找间玉器店,看看能不能遇见合了眼缘的东西。”言毕,易谦提步先走。

庄淮面色淡淡,然而其他人显然明白庄侍读这会儿低着头抿唇不说话的意思——他跟易谦有一个共同的喜好那就是看玉,两人若是处在一块儿看,兴许就能看上一整天,要是遇见意见相左的时候,兴许还会……不欢而散。

一名侍从上前,提醒道:“庄公子,九公子走远了。”

庄淮这才抬头,果然发现易谦就快跟刚刚那忽然出现的小孩一样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便快步跟了上去。

一拨人打听了城里最有名的玉器店就往里头一坐,老板见易谦衣着不凡,跨入店门时步如生风,便即刻笑脸相迎。听着雇主是过来买佩的,便立刻让店里的伙计将东西拿了出来,正试图诱导易谦看看其他物件,却听那紫衣少年身边的侍从道:“家主若是看中了,自然会告知老板。”

易谦自从进门,面容就始终和和气气,虽然看来是个显贵,总因为嘴角那丝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还算亲和些,倒是他身边的庄淮,总板着脸,看来不好相与。

“庄淮,你过来一块看看。”易谦饶有意趣地看着桌上陈列的好几块玉佩。

庄淮上前,主仆二人就这么静默无声地将眼前的佩都看了个仔细。

易谦跟庄淮一起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两人明面上是皇子与侍读的关系,事实上也算得上是知己好友。只是两人在看玉这个问题上十有八九不能统一意见。易谦是个看着还算亲善,实则坚持己见的性子,庄淮则是从样貌到性格都显得固执的人,所以一旦两人眼光有差,总在最初的一刻无人退让,事后,却又跟没事发生一样。

原本是易谦要买佩,庄淮不过一起赏玩,但易谦又一次与庄淮有了相左的意见,玉器店里的气氛顿时就比之前紧张沉闷不少。

“回头再说吧。”一旦没了心情,易谦便不想再在店里多留,双眉轻蹙,这就负手走了出去。

庄淮的脸色比之前更差,跟在易谦还算悠闲安然的身影后面,幽幽地教人不敢靠近。

街市上路人纷纷,春光明媚得教易慎很快忘记了方才在玉器店里的不愉快。眼下这么走着有些无趣,易谦便想找个人说说话,然而正当他要开口唤来身后的庄淮时,视线却被前头围拥的人群吸引。

易谦不是喜欢凑热闹,只是实在有些无所事事,便要过去。庄淮想拦着他,无奈那人走得太快,不待他说话,易谦已然走出了一段,他便只好跟上去。

小孩子哭求的声音从人群中间传来,还有男人的打骂,一听就知道又是哪家的恶主在肆意拿人出气。

侍从帮易谦隔开了一条道,紫衣少年就此走到人群最前头,果真是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当众踢打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乱蓬蓬的头发还有从口中迸出的讨饶声,教易谦觉得有些熟悉——之前在青石桥头遇见的那个脏兮兮的孩子。

“又是他。”易谦不知怎的心头一热,跨了步子就要上前。然而他身形才动,身前就横了一条手臂,正是庄淮。

“这事交给下属去办。”庄侍读一个眼色,就有身边的侍卫上前,一个拦住动手的男子,一个将地上的孩子扶起。

易谦这才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那孩子身旁,矮身在他面前,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经过那一番挨打,孩子的模样显得更加脏乱,唯独那双眼睛,圆圆的,就是这会儿泛着泪光,看着更是教人心疼。

侍从将事情原委问清楚之后转报给易谦。原来是这孩子刚才与人串通好了过来店里偷东西,不慎被发现了,同伙带着东西跑了,他却被人抓住了就当众殴打,这会那男子说要带着孩子去见官。

“这也太麻烦了些。”易谦看着楚楚可怜的孩子,递出帕子给他,又朝庄淮看了一眼。

庄淮会意,这便去与那男子交涉。

孩子攥着帕子在手里绞啊绞,忐忑不安的样子教易谦看着不由笑了出来。

就是阳光下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身影,瘦弱小小,一而再地教他遇见了,还真有些想遇见第三次——或者干脆就不教他走了吧。

庄淮将那男子说通了回来,却见易谦牵着孩子的手说要带他去吃东西。孩子一听,张皇失措的脸上顿时绽开了花儿,只是一旦看见庄淮冷冷的眉目,他便吓得往易谦身后躲。

“庄淮,别总一副人家欠你钱的样子,你都把人家孩子吓坏了。”易谦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孩子,忽然道,“要不先带你去换身衣裳吧,这样走在街上也不好看。”

孩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逆光的易谦的脸庞,淡淡的阴影笼在少年脸上,却是那抹轻轻勾起在唇角的笑意渐渐驱散了心头的不安。

“不想跟我去吗?”易谦问道。

被紫衣少年拉着的手顿时就反握住易谦的手,孩子甚至下意识地朝易谦靠过去,只是才踏出了一小步就又停了下来,眉头拧紧了越发局促起来。

“我也要把这身衣裳给换了,这会儿咱俩靠近些也没什么打紧。”易谦又一次俯身在孩子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那块帕子,轻轻在孩子脸上擦了起来,言辞温和道,“还是稍微擦一擦,看着也精神些。”

眼前少年氤氲着笑意的眉眼映在孩子水灵灵的眼睛里,脸上有那人一下一下轻轻的擦拭,仔细小心着不弄疼了他。

“走吧。”易谦站起身。

孩子却盯着易谦手里那块帕子,期盼着什么。

易谦会意,将帕子递到孩子跟前道:“喜欢就送你了。”

孩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拿在手里又低头不再说话。

“走了走了,换了衣裳也该是时候吃饭,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呢。”易谦道。

孩子感觉到那只温暖的手又一次伸到了自己面前,他站在原地犹豫着迟迟没有做出回应。不想又是易谦主动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里,包裹着,顷刻就教他觉得无比安全。

这样的感受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孩子看着正朝自己微笑的少年,这会儿易谦半边脸被阳光照着,柔和了脸部的线条,甚至有薄薄的一圈光晕泛来,将少年衬得更加温柔亲善,也便教他怔怔地就被那人拉着离开。

03.江南春光里的相逢(二)

当孩子极其小声地回答易谦提出的问题时,紫衣少年却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怀。

夹了一筷菜放到孩子碗里,再换过一副筷子自己吃菜,嚼了两下之后,易谦才道:“那我就叫你阿夙,可好?”

——孩子说,他叫夙涯。

被易谦问起姓名的时候,孩子正在低头捣着碗里的米饭,一下一下地将那时候他的慌张与紧张毫无掩饰地表露了出来。在听见易谦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的时候,他始终低着的头终于抬起,肩膀就高出桌面一点点,两条手臂趴在桌子边沿,痴怔得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回答易谦的问话。

“你叫什么?”易谦又问了他一声,稍稍凑近了已经梳洗过的孩子,身上还残留了些香料的味道,将这会儿看着白净清爽的孩子衬托得更是可爱,有些鼓鼓的脸颊跟包子似的,水嫩得教人忍不住就想上去捏一把。

孩子看着易谦那双黑亮的眼瞳,幽深清奇,带着柔色,就好像有只触手从里头探出来,慢慢伸向自己,将心底的惶恐一一抚平,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一样。

“夙……夙涯……”孩子支支吾吾地说完了名字立刻低头往嘴里扒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像被人抹了胭脂似的,怯生生的很是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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