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对方并不是在不加杀气的野外场景拦截的他，这次杀人齐季挂了三把刀。他倒是无所谓，进了城便任由那几个人刷喇叭，径自挂机去处理手边的事情。

初试合格的人已经筛选出来，严律特地拿着这些资料给他看看，顺便商议复试的题目。然而齐季这个人实在是太懒，他有建立事业的热血与冲劲，但是对管理方面懒得插手，正是因此才将人事部总监一职交给了严律。

这些事情是在齐季的办公室进行的，电脑就在不远处。严律偶然看到屏幕上站在洛阳东门的挂刀武当，愣了一下：“你不打算洗刀？”

“挂着吧，懒得动。”齐季看都不看一眼，径自翻着面前的资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要不是熟知他个性，严律还真当他因为小美那件事郁闷到了。饶是如此，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美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和小破孩IP不是相近么？”严律看齐季伸手摸烟，咳嗽一声，“办公室禁止吸烟啊！我拒吸二手！”

“啧！”齐季不爽的丢开刚摸出来的烟，抬眼瞥瞥好友，“又被岑风教育了？”

“咳……”严律居然破天荒的脸红了一下，掩饰的动了动手中资料，“少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呢，打算怎么办？”

齐季不甚在意的接过他手里的资料：“不怎么样。游戏里的事游戏解决，带到现实算什么？”

“少来！你要是不在意了，会跑去查他们IP？”严律完全不相信好友的说辞，毕竟昨天低气压了一整天的可不是他。

齐季似笑非笑道：“忽然心情好了。怎样？”

“哦？”严律挑挑眉，“你打算在游戏里追杀他们就完了？”

“不然呢？叫征信社找出他们报复？幼稚不幼稚！”

严律笑了：“是够幼稚的！不过若要换了我，绝对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咳，原本以为小美是个不错的朋友，没想到……”

齐季眼皮儿都不抬：“所以我是我，你是你。”说完将手上的资料整了整递过去，“复试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参与。”

严律道：“其实题目是既定好的。不过眼下有个大CASE，我去不了，就叫人事部王奇做考官。明天就要去对方公司，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CASE？”

“凌云建材有一批货要出海，找咱们运出去。”严律将档案分类装入牛皮纸袋，抬头道，“我下午直接拿资料过来吧，你先看看怎么样。”

严律离开后，齐季重又回到电脑前，之前如火如荼的喇叭已然消失匿迹，估计逆天那些人看他久久没回应也就不再继续刷了。他微微勾唇讽刺的笑了笑：会叫的狗不咬人，然而没有对象可咬的情况下，再疯的狗也叫不下去。

现在的小孩，玩个游戏恨不得什么都用钱来堆砌。可有几个人懂得，没用自己的双手打拼过，什么游戏都会飞速变得索然无味。这就是为什么他虽然有能力在游戏中大把投入，却只保持中等以上实力的水平。他不吝于花钱，但刷喇叭这种钱，他还不屑于出。

跟队去刷了一场跑跑，又刷到了一个新莽神符6级。齐季在队友的羡慕中捡起神符，微微皱眉。

纵横参错这个号现在依旧89级，经验即将上限了。所有心法都学习到90以上，修炼也有四重。他想起仓库里将近两箱的新莽神符6级，叹了口气：就算再怎么不想升 90，这么多的新莽神符也逼着他不能不升了，就这两天左右。

将人物带去无量山找个角落丢下，顺手打开网页查看公司的内部网络信息。看了一会儿点开游戏，一条私聊浮现在眼前。

宫商角徵。

倒是有段时间没和这个人好好聊天了，齐季早已不记得昨天这人还私聊过自己，随意和他谈了几句。

不久有人敲门进来，他丢下电脑抬头望去，正是手持文件的严律。

“凌云建材的资料。”严律说着扯过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可以先看看。我之前给过你他们集团的相关资料，这个是CASE的详细内容。”

齐季闻言伸手：“已经谈妥了？”

严律笑道：“明天才开始谈而已。之前就和他们商议好等你回国当面去谈，正好明天双方都有时间。你先看吧，这次CASE不小，做好了就算我们打响了第一炮。”

对于新组建的天印来说，第一场生意至关重要。齐季坐直身体，抽出那叠资料仔细研究起来。

国内生意不同国外，可谓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应酬模式。他们虽然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然而毕竟是第一次融入国内的氛围。拿下生意的信心他们有，但他们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做好，还有要如何做得漂亮，做到让客户惊艳的地步。

两人边说边谈，严律不经意间抬眼，忽然看到齐季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仔细一看，不知何时有个人出现在纵横身边，急忙敲敲桌面示意：

“哎！你那边！”

齐季一怔，抬眼就看到熟悉的小逍遥在身边做出各种系统动作，顿时笑了：“这小子！”

“认识？”严律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上游戏，还真不记得宫商这号人。

“嗯。”齐季看着屏幕上耍宝的逍遥，想起平时宫商一丝不苟的性子，越发好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一个挺有意思的人，没关系，不用管他。”

严律挑挑眉，敏锐的品味到一丝奇怪的味道。他看着好友半真半假的笑：“你不怕他趁你不在杀人越货？”

“他不会。”

“这么肯定？”这回不仅眉毛上扬，尾音也带了十足兴味。

齐季浑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严律歪着头道：“啧啧！很少见到你对什么人如此信任呢！还是个我们不知道的——那个宫商，该不会是女的吧？”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好友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着他：“我总算知道了。”

“什么？”

“天涯那小子以前挺老实的娃，我说他最近怎么学的油嘴滑舌，感情是跟你学的！”

“……”严律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承蒙夸奖了！这种大帽子可别扣给我啊！这年头我这么正直的青年可不多见了！”

“滚你的吧！”齐季笑骂了一声，看向屏幕，正好看见宫商改了签名盘膝坐下，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忽然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

他们这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将明日去见凌云建材的细节挨个推敲了一遍，勾画出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严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装好档案站起身：

“趁着下班之前我叫企划组的人再润色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齐季头也不抬：“免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去追你的心上人吧！我可不去当电灯泡！”

严律大笑：“够兄弟！行了，那我不管你了啊！”

“滚吧滚吧！”齐季挥挥手，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嗯？”严律诧异的看着他。

“那个岳修婷……算了，祝你马到成功吧！”

没注意到好友眼中闪过的担忧，严律径自大笑：“借你吉言！我走了！”

终归还是没能说出来。齐季看着严律离开的背影舒了口气。他知道好友回国的这段时间在追一个叫做岳修婷的女孩，这个人他以前恰好认识，说实话，他对那女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不过既然兄弟喜欢上她了，他能做的也只有祝福而已，多说无益。齐季摇了摇头，决定相信好友的选择，由着他们自行发展吧！

转头望向电脑屏幕，目光瞬间暗沉下来。

那个宫商角徵两个多小时一直守在这里。

之前虽然忙于工作，但是偶尔看向屏幕，始终都能看见那个绿色的身影。齐季原以为他待一会儿看见自己未回，就会安分的离开，没想到……

中途有过几个小号路过，那个小逍遥一看到人便会站起身动一动，打几个怪或者绕着他走几圈——生怕旁人靠近的样子。

这让他那个对方不过是蹲在这里挂机的猜测也落了空。

齐季望着屏幕的目光深沉难懂，这个人从始至终只是在这里守着，为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一个人……

他伸手支着下颌，之前不过是觉得养成一个小白也是件颇有意思的事情，这孩子也不辜负他的期望，甚至比想象中要努力许多。而自己也从先前的兴味，赞许，渐渐多了些其他的感觉。

被追逐已成了习惯，被守护却是第一次。

他望着屏幕上的那个人，忽然笑了。

这个人，能跟着自己走多远呢？

第二十四章

合区

当天晚上小美上线，不声不响的与纵横离婚了。

天龙里结婚会有系统通告，频道和横幅上都有显示，然而离婚不过就是默默的点下同意而已。小美是单向强制离婚，第二天晚上齐季上线，收到的只有系统通知与小美留下的几封邮件。

信中小美说了句对不起，她说那段时间纵横总是不上线，上线也对她不冷不热，她只是想找个能够天天一起玩游戏的人。今后换区，她这个号不会再上了，以后估计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各自珍重再见吧。

齐季看完之后，嗤笑了一句虚伪，毫不留念的关上邮件。

就像结婚之前所说。游戏里的感情，果然都当不得真。

且不说对方的理由是真是假，单单是这样几日便否定一段缘分的举动，也足以让人寒心了。

他盯着屏幕里来往的行人，华丽的，朴素的，娇俏的，帅气的——再怎么光鲜亮丽，这都是个虚拟的世界而已。

不久系统提示好友“宫商角徵”上线，那人一如往日发了邮件问候，他想了想，抬指回复：

“听说要合区了。”他刚去官网逛了一圈，恰好看到了这个消息。

不久对方回复：“呃，合区是什么概念？”

不出意料的回答，齐季习惯性笑起来：“自己去看官网！怎么还没养成看官网的习惯？”

那厢回了万能的六个点，接着没声——估计是去看官网了。齐季伸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袭袭烟雾，眯起眼思索着接下来的行程。

今天白天他们去见了凌云建材的人，初步敲定了合作意向，明天正式签约。接着他就该回去继续国外的收尾工作了。

回国这几天除了忙公司里的事情，还没好好逛一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他家是在A省，距离N市不算近，兄弟几个早早便离家各自做出一番事业，当初他与几个好友一起出国创业，准备回国后也因为N市的经济较为发达，加上靠海，方便与他们国外的生意接轨，才将摊子铺在这边。

如今第一步已经迈出，距离成功也不过几步之遥。再有半年，新的天印便能将N市的生意与国外完全融合，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他们的优势便是足够深厚的背景，以及之前在海外创立的基础。如今缺的只有时间而已。

一根烟燃尽，齐季在烟灰缸中按熄烟头，屏幕上的邮件跟着亮了起来。

“我看完了，还真要合区啊！要不要派人去对面那区看看？”

齐季一挑眉：这小子居然能想到去对面的区打探消息？怎么觉得不像他的思考回路呢？

他却不知道，刚才那段时间李文殊查完官网更新后，顺便敲了文娟告诉给她合区的消息。文娟虽然是新玩家，高雅可是老手，立刻判断出这个消息的作用性，并且当机立断新建了账号去那区建了人物，说要查看一下两区物价。

这让文殊很是汗颜了一下，同样都是学企管的，商业嗅觉未免差了太多。不过转念想到游戏小白和老手之间的区别，文殊便淡定了，顺便转问了纵横。

“免了，没那个兴趣。”

齐季敲下回复，想了想补上一句：

“有兴趣你可以去看看。”

宫商对此明显也没兴趣：“还是算了，让艳鬼和雅韵去折腾吧！”

艳鬼和——雅韵？

出现的明显属于女孩名字的陌生词汇，齐季眯起眼：

“谁？”

“雅韵，我同学，和艳鬼关系很好，当初就是因为她我才玩的这个游戏，哈哈。”

他盯着对方回复过来的邮件上的字眼，不动声色的套话：

“你女朋友？”

电脑另一头的文殊愣了一下，反射性的敲出“不是”二字，在点下回车发送前猛地反映过来，飞快的删掉文字，换成了另一行：

“人家可看不上我，哈哈！”

这话怎么看都透着些欲盖弥彰的敷衍，其下可能蕴含的用意每个人的猜测估计都有所不同。文殊屏息看着屏幕，他想知道纵横对此会做出什么反应：无所谓？恼怒？说笑？或者几乎不可能的——吃醋？

不久对方发了回复：

“仍需努力。”

“……”文殊盯着那四个字，很有撞屏幕的冲动，全不知屏幕另一头，有人微微勾起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小白一只，在我面前玩文字游戏，还太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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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文娟二人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即将合区的另一区。这次合区是对方合到他们这边来，据她们打听过来的消息，对方那边是鬼区，在这区卖的很贵的东西那边便宜的惊人，甚至有些达到十几倍的差价。

两人摩拳擦掌，努力升级赚钱收购物资，盘算着合区之后好好赚上一笔。

相比较那两个钻入钱眼的丫头，文殊与齐季要安静许多，依旧是该副本的副本该打架的打架。

齐季在回国第五天的时候忙完了这边的事情，买了回程的机票。这一趟匆匆来去，除了现实中的朋友没人知道他回国了。

他回到M国的第二天是周一，服务器维护，两区合一，服务器要维护到国内下午四点，刚刚好是他忙完工作回家之时。

显然有许多人都在等着合区完毕第一时间上线。饶是齐季电脑配置强悍，刚一登陆上后也被卡的一抽一抽。

文殊更不必说，他是用的笔记本上网，上线的地点好死不死正好在九州商会。对方那一区的人来了许多重新申请店面的，一上线便是“呼”的一声，各种光效音效简直就是扑面而来——他急忙点下F11和F12，屏蔽掉身边的人和人名，擦了把冷汗，双击了半天自动寻路才摸到传送人汪旱身边。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上来了？

忽然一行熟悉的粉红色字体浮现，文殊苦于卡卡更健康的网络，连着传送了三大城市无果，最终传送到束河古镇，总算摆脱掉了抽屏的命运，而后才打字回复：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卡死了！-_-|||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差点直接将我卡掉线，还好教育网不限速。

此刻文殊深刻感谢自己学校的开放政策，没像其他学校那样限速道苦逼的境界。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来杀星。

呃——

看着随着这句话丢过来的组队邀请，文殊摸摸鼻子进组，直接在束河古镇清包买好口粮，而后趁着队伍没满传送到了大理。

过了被人山人海淹没的驿站，队伍里已经有五个人了，除了他们两个，剩下三人一个是87峨眉爱卍你，一个是89逍遥爱卐你，剩下的那个是熟人：89峨眉青山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