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历代与政府关系密切，所以行事不得不谨慎，其实真正的继承人是哥哥，我只是替代品。”

卫摩叔心中有些同情眼前的乔祝尧，乔祝尧的人生原来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存在，也许乔祝融的离开对他倒是一个好的

补偿。

“这件事情，父母、祝颂和哥哥都知道。我一直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自己那么努力、那么辛苦究竟是为

了什么。但是一看到哥哥，那么优秀的哥哥，就觉得能成为哥哥的替代品就很高兴。自己就一直坚持着，将乔家继承

人这个角色努力扮演好。”

卫摩叔思索着关于乔祝尧的信息，没错，印象中乔祝尧是一个中规中矩，不出什么错但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继承人

。如果这只是乔祝尧努力想扮演的角色，那这个人真正的能力和性格谁也不知道。卫摩叔心中暗暗感慨，当今几大家

族中，乔家是最为神秘的家族，关于乔家的产业、家族谱系等等，都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看来乔家的水远比他们能想

到的深得多。

乔祝尧也猜到了卫摩叔此刻的心思，就转移话题：“后来，哥哥把法明带了回来。父母虽然反对，但是对于哥哥做事

向来放心，也便没说什么。开始我也以为，因为是魔族，哥哥也许会对他比较好奇。过一段时间，法明走了，也就没

事了。没想，法明最后还是把哥哥带走了。”

卫摩叔沉默了，从结果看来确实如此，可事实乔祝融过的也并不轻松。

“父亲去世前一天，哥哥回来了。来跟父亲告别的。我知道，他也是来跟乔家告别的。他在法明身上费了太多心思，

我很清楚他的手段。如果法明没有死，现在应该是哥哥继承了乔家，娶一个顺从的女子安置在外堂，让所有人都以为

乔祝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然后仍然像当年那样，将法明永远禁锢在他的世界里。而我可以在乔府附近找个地方住下

来，可以经常见到哥哥。”乔祝尧又是摇头，“可是法明死了，哥哥变了。几年前，哥哥曾经回来过一次，我求他留

下来，他却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法明交换。我做了这么多，却被他就这样扔掉了。”

乔祝尧哭了，他着实太委屈了。乔夫人怀孕的时候，本来只怀了一个孩子，乔老爷为了保证乔家继承人顺利成长，就

用了人工受孕方式使将乔祝尧“种”进乔夫人的身体里面。所以，连他乔祝尧的出生都是为了乔祝融。

“即使这样，也没有怨恨过乔老爷和祝融吗？”卫摩叔问。

乔祝尧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哽咽着说，“只要是哥哥的意愿……我……”

“祝融现在的心愿你可知道？”

乔祝尧沉默了片刻，一行眼泪又汹涌而出，他闭了眼睛点点头：“知道……”

卫摩叔拍拍乔祝尧的肩，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有哥哥的消息，请务必告诉我。”乔祝尧在卫摩叔身后说。

“一定。”卫摩叔开门而出，迎面遇到了祝颂。他正一脸凝重，看到了卫摩叔，礼貌的打了招呼，没有停留直接推开

内堂的门，门缝里面，乔祝尧还挂着眼泪的脸看到祝颂变得有些慌张。卫摩叔以为也许是因为自己脆弱的一面冷不防

被祝颂撞到了，乔祝尧心思如此深的人才会突然有那样的有些慌张和恐惧的表情。

16.乔家之秋（下）

那天之后没多久，乔家又出事了，这回是乔夫人。卫摩叔有些同情乔祝尧，短短时间内失去了三个亲人，于是他带着

年夫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接待卫摩叔的是祝颂，祝颂一脸的疲倦和伤心，由此可见他对乔夫人的感情。卫摩叔和年夫

在乔夫人灵位前鞠躬，看到了乔夫人灵位上的名字，才知道原来乔夫人的娘家姓祝。卫摩叔看了祝颂一眼，多少明白

了这个神秘家族虽然有许多普通人家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这家人彼此还是非常珍视对方的。

“非常感谢您的到来。”祝颂深鞠躬，毕恭毕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乔家大儿子的样子，反而像是乔家忠诚的家臣一般

。卫摩叔没有看到乔祝尧，便问祝颂：“乔先生现在怎样？”

祝颂微微低头，作为对卫摩叔的尊敬，他没有用平平视目光，“祝尧现在卧室休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

休息。”卫摩叔轻叹一口气。

“能否借一步说话？”祝颂低声问。卫摩叔答应了，带着年夫跟随祝颂来到祝颂的书房。祝颂看着年夫，别有深意，

卫摩叔还当是祝颂有些顾忌，便拉了年夫手的说：“有他才有我们卫家，把年夫看作是我便可。”祝颂沉默了一下，

还是招呼卫摩叔和年夫落座。

没有第四个人在场，祝颂有些像变了一个人，充满了傲然清冽的气质，眉间一颗朱砂痣，与脸上刚毅的线条搭配有些

别样的味道。卫摩叔瞅着年夫，把自己的猜测传得给他，年夫点头。

祝颂在卫摩叔的耐心即将消失的时候开口了，是请求卫摩叔守住乔家现任主人的身世秘密。不等卫摩叔开口表态，年

夫便巴拉巴拉的开始反击，祝颂脸上甚是不好看。卫摩叔还是第一次见到年夫发飙，顾不得祝颂的难堪，饶有兴趣的

一直盯着年夫那生动的脸看。直到祝颂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卫摩叔才轻轻按住年夫的手，对着祝颂说了什么乔祝融

是他的朋友，那乔家的人就是他的朋友，自然会做有利于乔家的事情，乔祝尧和祝颂大可安心之类的话。其后挽着年

夫的手离开了。

年夫一脸很爽的样子，让卫摩叔看的心中也很爽。两个人支开了卫家的车，慢慢的走在街上。卫摩叔依然挽着年夫的

手，让不少行人侧目。

“你们认识吧？”卫摩叔问。

“嗯，认识很久了。”年夫想着以前的事情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有些邪恶。

卫摩叔一看变猜到了定是有有趣的事情，便央求年夫告诉他。他们刚好来到了城市中心花园，年夫拽着卫摩叔坐在了

喷水池一旁的座椅上，太阳微微倾斜，却还是暖暖的。卫摩叔依靠着年夫，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听着年夫慢

慢讲起。

“祝颂也是妖族，乔家的守护灵。”年夫的手环着卫摩叔，声音有些慵懒。

“听说祝颂被乔夫人在街上捡到的，一直养在乔府外面，十五岁的时候才接回乔家。原来这其中的原因也并不简单。

祝颂是什么妖？”卫摩叔已经对于什么神魔人妖都不在乎了。

“乔松。其实是松，在他成妖之前，是世间最挺拔的一株松树，万年长青，傲骨铮铮。不论沧海桑田、风雨雷电，他

一直那样屹立。自从有了人类之后，人类称他为乔松。”

卫摩叔稍稍离开了年夫的怀里，他可是很难听到年夫夸奖别人，心中非常不快，难道说在那段古久的历史里面，年夫

和祝颂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成？！年夫看到了卫摩叔的不快，微微笑了，将他拉近自己的身边，说到：“有趣的事情

这才开始。祝颂他其实并不喜欢长的这么高。这是因为松树本是雌雄同株，年幼时的祝颂其实女性的一面更多一些，

所以性格也比较内向，不喜欢被别人关注。后来男性的一面渐渐觉醒，才接受了有如此魁梧身材的事实。当年神官司

徒清举来到人间引导人类耕种、定居、创造文字的时候，经常在祝颂的树冠上讲学，时间长了，祝颂学到了不少东西

，又沾染了神族的气息，很快有了意识。在我苏醒的时候，他也就成了妖。”

卫摩叔安心了，心想祝颂应该是有着人类所说的双重性格。“他是怎样成为乔家的守护灵的？”

“每个守护灵的诞生基本都是一样的，神族的神主接到某种启示，找到了他，给与他与乔家共存的生命长度和能够抵

御任何自然变化的能力。如此算来，他守护乔家也是十六代 。”年夫抿抿嘴，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卫摩叔记忆中并没有听乔祝融说起过有关祝颂的事情，难道乔家并不知道祝颂的身份？便问“乔家是不是对祝颂的身

份一直保密？”

“应该是了。祝颂并不喜欢长久的停留在一个地方，大概是他做树的时间太长了。”年夫笑了，卫摩叔已经知道年夫

留在卫家的原因，所以当年夫说起这件事情心中充满了奇怪的心情。之前想要还给年夫自由的心情早就忘记了，如果

年夫真的离开了，那他也肯定无法老老实实的留在卫家。年夫看着卫摩叔走些走神，还以为他在想祝颂的事情，就继

续说：“祝颂虽然不喜欢自己长得高，但是他却习惯高的地方，所以地球上那几个最高的山上是他经常停留的地方。

只有当乔家的继承人更迭之际，他才会出现一段时间。这一代乔家主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留了他二十年。”

卫摩叔想到现在乔家正混乱，乔祝尧刚刚继承乔家，如果按照年夫所说，不久之后祝颂就会离开乔家。可是，刚才祝

颂将请求他们提乔家保密，那份对乔家的关心不像是即将离开的人所拥有的。“那祝颂会因为继承人变为乔祝尧了而

离开吗？”

年夫摇摇头，若有所思，说：“应该不会……他与某个人签订了契约，是被禁止的那一类契约。”

卫摩叔没有听过，便追问。年夫却不肯说，卫摩叔开始软磨硬泡。年夫依旧不肯说，卫摩叔开始闹别扭。年夫提起卫

摩叔的下巴，大大方方的落了一个热吻，卫摩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路过的一群刚放学的小学生指着笑起来：

“那两个叔叔在亲亲！”卫摩叔脸红了，他此刻正穿着正装，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样子却被年夫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祖国花朵面前给……

卫摩叔猛的站起来，大步离开，身后喷水池的流水声和小学生的毫不掩饰的笑声越来越远，突然有只微凉的手从后面

握住他的手。卫摩叔不回头，走路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渐渐与那个从后面跟上来的人肩并肩，他的脸依然红着，嘴角

却被心中的什么扯着向上。年夫贴在卫摩叔的耳边轻轻说着：“我早想这样做一次。”

那晚两人痴缠了许久，直到卫摩叔倦极了，年夫才依依不舍的放他缩在自己的胸口睡下。恍惚中，卫摩叔觉得能够这

样在他宁静的目光中沉睡，在他明亮的目光中醒来。月盈月缺，日升日落，在不同的日光中感受到来自年夫浓烈的爱

意，此生太圆满了。这种圆满让卫摩叔有些害怕，即使有神族的庇护，他卫摩叔是如何拥有的这份圆满呢？

17.继承人

突然有一日，年夫将一堆材料放在卫摩叔的面前，上面记录的是是卫家里面未满五岁的男孩的详细资料。卫摩叔莫名

的看着年夫，年夫说：“反正此生你也是注定无后的，选一个合适的孩子作为继承人来培养吧。”

卫摩叔脸红了，嗔道：“还不是你！如果你当初成为了女妖怪，你我也早有一堆孩子了。大儿子估计也要上中学了！

”年夫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我绝不可能被你压！”卫摩叔的脸成了酱红色，头一扭便要走，年夫捉住他，说到

：“谁让你第一次不知道怎样做，只好我来做。这两日没有碰你，难道就忘记了，是谁让你每次都那么舒服的？”卫

摩叔石化了，活了这么久的老妖怪果然是狠角色啊，他此刻没有任何立场反驳。年夫看着卫摩叔的囧囧样满意的笑了

，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一面把他圈进自己怀里一面将那些男孩的详细资料递过来。

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好几个小时，卫摩叔用他坚强存在的理智挑选出了三个孩子，年夫看着资料点头，还要进行两年的

观察，在这三个小孩入学前做出最终决定。

卫摩叔看着三个小孩稚气的脸有些为难的问：“年夫，这样做对他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年夫毫不在意，说：“这

是最好的办法。否则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控制。”卫摩叔沉默了，年夫将一直是卫家的守护者，有着更长的生命

，而他……卫摩叔抬头看着年夫的脸，这么多年了，自己的笑纹都有了，皮肤也不再白皙，可年夫的样貌不曾变过。

在卫摩叔身故之后，年夫会怎样？霎时间，卫摩叔的心抽抽的痛死了。

年夫看着卫摩叔有些扭曲的脸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卫摩叔握着年夫的手说：“未来的那个孩子，就当是你我二人的吧！我们让那孩子叫你我二人爸爸，好吗？”年夫不

说什么，将卫摩叔紧紧抱住。

几个月后，卫家旁系中一个男婴降生，没几日男婴的父母便因为意外双双去世。那支旁系本来人息稀薄，年夫和卫摩

叔找到男婴的祖父，表明要收养他，那老人含着眼泪将男婴递给了卫摩叔。卫摩叔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男婴，千恩万谢

。

年夫拥着卫摩叔和男婴，一脸温柔的笑：“他可有名字了？”

老人摇头，说“当家的给起一个名字吧，愿他别像他父母那样，早早的走了……”

卫摩叔眼睛一红，沉默片刻，说：“叫卫留年，年年长留，可好？”

“好，好。”老人悲恸的眼中投了些希望，让卫摩叔和年夫心中大感安慰。两人抱了还是婴儿的卫留年走了。卫摩叔

的父母得知卫留年的事情，强烈要求让卫留年到小岛上居住。卫摩叔则全当不知道。

卫留年自小便比一般小孩懂事，小婴儿时期便不怎么哭，也不吵闹。只是喜欢自己依依呀呀的，卫摩叔和年夫爱极了

这个孩子。特别是卫摩叔，常常把卫留年放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自己倚在年夫的胸前。卫留年则更喜欢呆在卫摩叔的

肚子上，每当如此卫摩叔因为怕痒，只得将卫留年抱给年夫。一次，卫摩叔有些哀怨的看着在年夫肚子上流口水的卫

留年说：“为什么留年不喜欢我的胸口？你的年夫爸爸可是很喜欢哦。”年夫怕吵醒留年，强忍住笑意，说：“怕是

，太硬了，躺着不舒服。”卫摩叔脸红了，年夫含笑捏了捏卫摩叔的脸。

卫留年稍稍长大，开始牙牙学语，说话还很不清楚，他喜欢叫年夫“大大”，叫卫摩叔“叔叔”，这让卫摩叔很受伤

。卫摩叔亲着卫留年粉嫩的小脸，幽怨的说：“小留啊小留，我也是你的爸爸，怎么可以叫叔叔呢？”卫留年被亲的

一脸口水，不满意的向年夫伸出手：“大大抱抱……”年夫接过留年，看着卫摩叔那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的眼神心中有

些躁动，便不顾还抱着卫留年，腾出一只手按着卫摩叔的头吻了下去。卫留年在旁边高兴的拍手，说着：“亲亲！亲

亲！”

再后来，卫留年开始学走路，卫摩叔开心的揪着年夫的袖口说：“年夫，看留年好像小企鹅！好可爱！”年夫则瞪了

卫摩叔一眼，说：“企鹅那只笨鸟，怎能和我们留年比？”卫摩叔听了便拉着年夫问：“企鹅也成妖的？是什么样子

？”年夫被卫摩叔问题逗笑了：“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妖，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成妖的，而且你老公我可是妖中的精品。

”卫摩叔跑去抱起留年说：“妖中精品，大抵就是妖精了，小留，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