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情敌+番外——水仙已上鲤鱼去
水仙已上鲤鱼去  发于:201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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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表是他下车时从男子手腕上拽下来的,冷冷道:“送你的,当油钱。”

他说完,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赶紧在他荆棘般的刺人目光中讷讷戴上手表,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迅速开车溜走。

我走出车库,有人为我递过来一件上衣,声音和煦:“先穿着。廖启望就是这个烂性子。”

彼时傍晚,我心急火燎看看他,只得接过,笑着答谢:“谢谢。不知您是?我一会就可以把衣服还给你。”

他摆摆手,笑了一笑,转身离去。

这两首歌我唱的略微低沉。舞台在古堡的一侧,前方有华丽白石柱略微挡住视线,既不喧宾夺主又不完全隔绝。政界名流衣香鬓影在大厅中穿梭,细声低语中偶有人站在吧台侧身倾听,唱完后均有适度的掌声,人人脸上有疏离的礼貌的微笑和鼓励眼神,是符合这个阶层的矜持的礼节,在温和的外表中掩藏着傲慢,俯视的眼光里,全是根深蒂固的高不可攀。

唱完后主办方分红包。我方抽出一摞要交给助手,赫连身手敏捷抢到身前,将我拉到露台栏杆处。

“干什么!”我拍开他握在腰侧的咸猪手,低喝道:“让咱老板看见,以为咱俩要另起炉灶!”

赫连在我西装口袋一阵乱摸,拽出那块手表:“有奸——情!你俩有奸情!我亲眼看见廖五爷上你的车,从实招来,你俩上哪里去了?”

他目光溜溜,“还有,你为何穿了别人的衣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骇笑,“胡说什么!八公!今天忙完了我专门找时间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泫然欲泣,几乎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帝,“你难道不知我的心?”

我将他手摁在栏杆上,冷笑:“我的心谁又知道!我就是对他神魂颠倒,我就是看上了廖五爷,他是我的!我的!难道你想跟我抢!”

重重帷幔处有人轻轻咳嗽一声,我俩慌乱转身,见故事男主角又一次站住。手中端香槟,目光复杂。

他身侧男子端起酒浅浅一啜,掩住唇边笑意。

我与赫连瞬间挤做一处,十指紧扣,如同一对瑟瑟发抖的鹌鹑。

我尴尬的后背冷汗直冒,手忙脚乱脱下西装,说道:“谢谢你的衣服……”

那男子接过西装,看见后襟处歪扭别住几个大头针,我更觉尴尬,脸上在冒火:“不好意思,衣服还是大了些,我只好将后背用别针别住,太抱歉毁了你的衣服……”

赫连扭头看我:“……”

我摊手对着那男子:“……”

廖五爷打破沉默:“原来你是表演嘉宾。刚才失礼了。”那男子双手捧过一个信封,笑言:“这是启望的一点谢意。”

廖五爷点点头转身离去。

那男子手臂上搭着衣服,向我笑道:“蔡邵雍。初次见面,你好。”

赫连干巴巴回答:“赫连名扬,初次见面,你好。”

他反应过来,两眼呆直:“……”

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凌博仁,你好。”

他二人走远赫连以袖遮面瘫倒在我肩膀:“还有没有更糗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惨了惨了这可怎么得了!我早晚死在这张嘴上,我只能退出娱乐圈以求自保了……”

我身上冷汗淋漓,靠住栏杆猛灌了一口酒:“早晚被你拖累死!你开什么玩笑不好,非要拉着我在这开这种玩笑!”

他虽然靠在我肩头,手却异常灵活的抽开信封捏出一张支票:“哗!哗!好大面额!出手这么阔绰!说你们没奸情都没人信!”

我疲惫不堪,只想从这个地方脱身:“好了,走吧。这个地方不是我们该呆的,快点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还要出节目呢。”

赫连身子一僵,双手揽住我:“我大老板回来了。”

大老板手下无数产业,开设娱乐公司性质半黑半百,旗下无数美女帅男。

他每月巡查一次,驻跸的希尔顿每次都有新鲜少年或者少女贴身侍奉。

向来都是这样,他有权有势,旁人要红要紫。各取所需相安无事,你踏上了这条路,不是没有回头的可能。只是太多人习惯了奢靡的用度,山呼海拥的虚荣,菲林的焦点闪烁,珠宝的昂贵光芒,习惯了,就不想回头,也回不了头。

我低声劝慰:“你是诺立安大学的硕士,当初搞研发一样可以赚钱,为何选择这样道路。”

他呼吸沉重,是真正的疲惫不堪:“怎么能行。妈妈要透析,弟弟妹妹要在澳洲读完博士。等他们都毕业了我就可以退休。我等不了——除了贩毒抢银行,只有这条路来钱最快。”

我沉默不语,各有一滩烂账,谁能拯救得了谁。

他身心俱疲,我惶恐不安。我紧紧拥住他。心中猛地一惊,仓皇回顾。见廖启望扭头看向我。

视线透过一室的奢华浮躁,堪堪相撞,随即各自转身。

第五章

相熟的狗仔旺财哥在电视台大厦后堵住我。

我俩各自相安无事拍几张不远不近的照,心照不宣的摆了几个还算英俊倜傥的pose。

他收了佳能,踱到跟前:“唉。最近你也没有什么新闻。”

我指责他缺乏职业道德:“还有脸说。前几日出通告,你半路叛变去挤萧安的新闻,害的美妮姐狂飙,在化妆间骂的我狗血喷头。”

他摆摆手:“娱乐新闻不好做嘛。眼球经济你懂的。我也有任务量的,出不了业绩总编扣我的奖金,家里还有两儿子等着要买房呢。”

他鬼祟道:“季爱爱自杀了?”

我一惊,“听谁说的,别胡扯。”

他佯怒:“你们有新闻时拿我们当狗。没新闻时要炒,自己当狗。”

又掏出4s,晃晃微博:“有人爆料,你透个消息,有好处哥绝不会落下你。”

我几步跳上车,连忙关车门落锁:“无可奉告。”

他扒着窗口,半个手掌卡进玻璃:“最近的电影,那小姑娘自己带了多少钱进剧组?”

美妮姐探头,问:“谁啊?”

旺财哥立刻跳到后窗,与她窃窃私语几句旋即分开,我听着她几乎笑的开花:“开车开车,晚上带你见大佬。”

我看一眼后车镜,“你又要把我送上谁的床?”

美妮姐摆手不答,“呵呵呵呵。”

我是有前女友的。彼时刚出道,年少气盛不懂行规。美妮姐带一批新人,规矩严苛,挡不住女生外向,儿大不由娘。唱片业低迷,诸多人借此为跳板,很快便转行。剩下的不能靠卖嗓换钱,出EP已是极致。于是参演电影,剧集,主持,也有些淘汰退出另作打算。

美妮姐刚刚脱离东家自立门户,手下几张大牌,也要有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新人。

她行事为人眼光精准又狠辣。联合爆周刊炒对头旗下的天王级人物热恋嫩模,结果大批媒体堵在家门口,摄像机镜头伸进人家窗户,直接掀开天王聚众吸毒的大猛料。

天王名声尽毁远走国外,圈内重新洗牌,年轻的撑不住大场面,年长的各显神通,美妮姐浑水摸鱼,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一早搭了关系,派我贴身跟进薛家大小姐霭明。薛霭明是城中七大家族之中唯一能挑大梁的女中豪杰。她向来提携后进,为人也风流,男伴换的比衣衫勤。

她逢场作戏,我却是不懂规矩,真的动了心。这厢对着媒体笑言过若是有意中人自会公告天下分享喜悦,大手笔派送礼物。那厢挽着未婚夫踏入基督礼堂。

只剩我一个人,尴尬立于长枪短炮面前张口结舌。

差距太大外加各自立场不同,我没有悲剧收场名声扫地已是幸运。美妮姐趁火打劫订了我十年卖身契。

我退还尚未送出的价值不菲的nassu订婚戒,酩酊大醉一场,与赫连打了一架,随臭味相投到如今。

蔡邵雍打过电话来:“凌博仁?”

我差点把手机甩出车窗。

美妮姐立刻将脑袋凑到副驾,侧着耳朵凝神听。

“你好。你是……蔡邵雍?”

她尖利指甲立刻掐住我手臂,我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蔡邵雍立刻注意到:“你很怕我?”

我回答:“不是。家里的狗狗拍了我一爪子。”

掐住手臂的五指成抓,顺时针扭了一圈。

他笑,声音低沉:“你落了一块表在我口袋。我是不是该昧下?”

我心里顿时松一口气:“哦,没事的。送你也是可以的。”

他心情似是很好,说:“无事献殷勤,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

我噎了片刻。

他又笑,说:“不如我把表放在你公司,你请助理接收就可以。”

我连忙摇头:“别别。这样不好。我去你公司拿吧。你把表交给秘书就可以。”

他笑了一笑答应,便收了线。

美妮姐几乎将头凑到我耳朵边:“你什么时候搭上了蔡董?”

我真是吓到了:“蔡董不是他叔叔么?”

美妮姐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些事别人都不用教,你是教了都不会!蔡董退休,蔡总上位。让你去看城中名媛成人礼,完全是想让你混个脸熟。你就只顾着跟赫连狼狈为奸。”

她摩拳擦掌:“他约你去拿表,啧啧啧,那是他送你的?”

我看着这八卦女人,心里黯然失笑:“不是。你关心这么多。方如晦怎么样了?”

我说出口便觉失言,见她面色沉霜,连忙道歉:“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她冷笑:“不管你的事。风言风语挡不住,我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想让我继续给他卖命当鞍马,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昨日报纸爆料方如晦约名媛喝茶,言笑晏晏神态亲密。女人的嫉妒最难平息,更何况方如晦是她一手捧红。

她宵衣旰食为情郎筹谋,甚至他戏假情真“不得不与”季爱爱凑做一对,都未见得美妮姐大动肝火。然而金童玉女一拆散,等了三十年的痴情女人仍然是备胎,也难怪她撕破脸面。

爱也好,不爱也好。趁早放手给人活路,这世界能少多少情仇痴恨,恩怨纠缠。

我扭身拍了拍她的手,递过纸巾。

她掏着小镜子补妆,细粉吸走眼角泪痕,旋即信心勃勃:“走走,今晚有好戏。若是一切顺利,槿城我要方如晦带你走一趟。”

我张口结舌:“你真要捧我做头牌?我告诉你红了我可要解约跳槽忘恩负义的啊!”

助手开着车,扑哧一声笑出来。

美妮姐破天荒有些扭捏:“我本来今晚上就要带你去见蔡总。没想你俩早就搭上线。要是没有刚才那个电话,我才不会带你去槿城。你说你,除了吃就是睡,我大把投资下去,没见你给我飘一个水花,靠着你早喝西北风了!还笑!再笑扁到你哭!”

第六章

鸿门宴选择私房菜馆的安静包间。

我以为美妮姐一贯招摇,又好大喜功,非要五星酒店的豪奢包房不可。

她见我疑惑,撇嘴道:“不是我。我不喜欢这风格。这私房菜馆不对外营业,所有宾客要预约,一般政府高层或者豪门才喜欢这个调调。”

她在等候区翻着包包,对我说,“低头。”

我低头问:“什么?”

她大方秀乱糟糟的包内物品,冷笑:“阚博过去了。”

我咂舌:“大导演!”

她说:“狗屁。成名作抢赫连的作品,圈里臭名昭着的剽窃者。”

赫连写得一手好文章。他三栖发展,演而优则唱。我见过他写字,到底科班出身,字迹有颜筋柳骨风范,自创的歌词常有直击心底的好句子。

他面对镜头要做出冷酷姿态,私下里跳脱非常。其实性格保守,是个思维严谨的人。

阚博是他大学的舍友。混迹导演系。从前两人孟不离焦,关系比传说中还有扑朔迷离。

《青铜骑士》是赫连写的剧本。一出民国江洋大盗的喜剧,符合主旋律,也有讽喻挑刺,台词智慧,剧情紧凑,是年度为数不多有投资价值的力作。

他心中其实很有梦想,到处找投资找制作,也有几位老戏骨欣赏他好莱坞式的运作思维折价出演,搭台唱戏只欠东风,最后却被阚博拔了头筹。

那一年风雨飘摇,赫连背着千万巨债,家中父母双双病倒,年幼弟妹等着学费,是真正的走投无路。

他踏入圈内,第一件事是爬上蔡董的床。

于是那一晚与我在瓢泼大雨中大打出手,双方在泥地里滚作一团狼狈不堪,狠狠咒骂着彼此听不懂的脏话,然后相互扶持一波三折回公寓,像一对为彼此舔舐伤口的小野兽。

我长长哦一声:“知道他剽窃,为何他还嚣张到现在?莫非高层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美妮姐斜眼看我:“因为他出名了。就这么简单。他能挣钱。这种人连家人都卖,心肠太狠,除非必要,我们招惹不起。”

我又长长的哦了一声。

美妮姐威胁的瞪着我。“怎么了?”

“赫连也过去了。”

那小子衣衫豪华脸色阴沉,见了我倒有些吃惊。打个手势快速出门。

美妮姐悻悻作罢:“你俩别凑在一起。”她叮的眼神一亮:“我炒你俩的绯闻如何?他也去槿城。到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我咳了一声:“蔡董——过去了。”

美妮姐顿时如同上战场的女武士,将皮鞋踩出十二分优雅冷艳,迎头赶上,与对方寒暄握手。

我跟在她身后,哑然失笑。

落后他身侧的助理见了我,将纸袋递过我手上:“你在这里啊。正好把手表给你。”

我诧异他如何认识我。他颔首笑:“我家小侄女口味很独特,喜欢你的歌。”

我立刻心情振奋:“真的?要不要签名?”

他失笑:“好。不过她才是五年级。”

“……”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么?

我踱进包厢,蔡邵雍正在讲电话,见了我一样也有些惊讶。他伸手示意我坐下。又拧眉嘱咐了几句。

美妮姐仪态万分侧身,“蔡总只有二十五分钟。好好把握。”

他挂掉电话,笑容温和:“我不知道是你。”他看了美妮姐一眼,后者高深莫测做出贵妇状叫waiter上菜。

我喜欢人多势众,桌子巨大的宴席,最好是那种桌心摆水晶龙装饰的圆桌,视线阻挡不说,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主座是何方神圣。

这个包厢恰不是此列。美妮姐左右逢源口若悬河,连捧带谄媚,杯杯红酒都见底。

蔡邵雍尚未借口推辞,她溜得比谁都快:“失陪失陪,公司有急事叫我回去,小凌你记得替我多招呼蔡总。”

一边眼光如刀,在我衬衫上戳出几个窟窿。

难不成要我色诱?

她走后包厢只有两人,十分尴尬。

蔡邵雍将红酒杯推到一侧:“这女人劝酒功夫强悍的很。”

我讷讷回应:“确实。我从未喝过她。”

他酒意微醺,招手叫waiter上海鲜清汤面,说:“其实我每次来,都喜欢点一碗面,就着这里大厨配的凉菜,吃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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