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阳光说爱你(第三部)上——花花铁树精
花花铁树精  发于:2013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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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某人倒抽气,箫诚皱了皱眉转身拿过蓬蓬头,然后佯装无事的调整水温。

一丝不挂,虽然不是头一回坦荡相见,但箫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百无聊赖,二爷最终忍不住扯着调子摸下巴对何柏调笑“我说,咱能不能不这么干看了,就算我这对内不收费,但也架不住你这么盯着瞧啊。”

何柏抬起眼睛望着他,继而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蓬蓬头又指指浴室角落的小凳。

“拿过来坐下,我给你洗。”

把水接成一盆,再顺着头慢慢浇下去,看着温热的水冲过黝黑青紫的伤处,何柏咬着牙拿过海绵,打了丰富的泡沫擦上去。眼泪就在眼里打转,可是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哭,所以他也只能忍着。偶尔有一两滴不听话的落在自己眼前,何柏也都用手背力把他们抹去。

说不上可怜,因为这就是他们的选择,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但是真的面对,才知道这有多可悲,我们可以大刀阔斧的面对外界的一切闲言碎语,似乎别人说的再难听,再不好都可以,因为那些人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可是家人不一样,他们伤害是如此的尖利,如此的让人无力反驳。你可以生气,你可以抵抗,可是他们会去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要挟自己。

何柏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节目,里面是一个家长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家境贫寒的小伙子,于是在做节目的时候,那个女孩儿的母亲就直接当着男孩儿的面给了自己女儿两个耳光,说自己不能打他,那就只能教育自己的女儿,接着便还要动手,女孩儿倔强,忍打忍骂只是哀声恳求,一干主持人制作人拦都拦不住,于是最终小伙子当场跪下,说自己肯定跟着女孩子分,两个人不会再见面了,永远都不会了,这才闹剧才算停下来。

当时的场景可谓乱作一团,彼时何柏还觉得这期节目简直荒唐,可是眼下才明白,那个男孩子做了怎样的决定。

不是不爱了,而是真的心疼,分手……实在是无奈而为之。

伸手倒了些洗发膏,何柏小心的将它们揉出泡沫,然后帮箫诚洗头发。细腻的泡沫带着清爽的气息肆意流散。小孩儿小心的把发角的浮沫抹掉,然后重复着按压掌下的短发。

箫诚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像只拂眠安歇的猛兽,一身的肌肉偶尔因痛纠结,但整个过程却都没有发出一声半响。

仔细的冲洗过后,最后一大泼水兜头淋下,何柏拿过浴巾正面站在箫诚面前,二爷伸手扯过浴巾的一角想自己擦水,可小孩儿抬手躲过,之后弯下腰小心的擦拭箫诚的身体。

二爷见状忍不住脸红慨叹:“爷又不是残了,怎么能现在就让你这么伺候。”

何柏不吱声,只是在某人皱眉的时候一再的减小力道。

末了,将最后一滴水擦干,何柏把浴巾塞进箫诚手里,转身就要离开。二爷知道这孩子一直在忍,所以他把半湿的浴巾反手就这么盖在何柏的头上,之后把人转过来抱住。

“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箫诚轻声安慰,之后感受到何柏的颤抖,二爷长长叹气

“你这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明知道他在隐藏的是什么,明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可是再怎么知道也挡不住自己心里的疼,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恨不得以身代替,要不然,自己真的是痛不可言……

何柏紧紧咬着嘴唇,米黄色的浴巾映的眼前一片暖意,于是眼睛出汗,存不住的液体从眼中滑出又被浴巾吸走。双手抬起又放下,真的是不敢再碰,因为看不到,所以生怕碰到那些青紫的伤处。

许久,浴巾被扯下,紧接着,温热的嘴唇带着水汽附上来,舌尖挑开饱满的嘴唇,缓慢纠缠的亲吻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带走一样,何柏拉着浴巾的一角,手指慢慢绞紧,直到唇瓣分开,额头碰上额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小柏,后悔么?”

摇头。

“真的?一点儿都不后悔?”

再次摇头。

气息长长的呼出,像是真的安心,随后声音转到耳畔

“那就好,知道你不后悔……足够了。”

第七章:缘与爱

两天之后再次见到箫铭信,说起来实在算是情非得已,但是人家都找到门上了,俩个人也不好不开门,再说,他身后还跟着箫家大嫂田淼不是。

因为有伤在身,所以箫诚在家也只穿汗衫短裤,这样多少能减轻些摩擦带来的疼痛。二爷自知狼狈,但无奈此时正是伤处显山漏水的时候,青青紫紫的伤了一大片,挡都挡不住。

田淼自己当了妈,本来心就软,再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当年箫铭信忙,自己这个小叔虽然话不多,但也没少帮自己看着家里那两个小捣蛋鬼,所以借着年纪,田淼老早就把这个小叔当做弟弟来看,现如今看到箫诚身上的一片山河壮阔,田淼都惊得忍不住暗自里掐老公的胳膊埋怨。

“你可真下得去手!”

箫铭信对此无言,可也心虚的不敢还嘴,心里抱屈自念那些都是皮外伤,没伤骨头不挨着筋,当不得事,但也只得由着老婆连掐带拧。

四人落座,毫不意外的搞得一室尴尬。

何柏坐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办法,三个都是箫家人,就他自己一个姓何,所以饶是一大堆话放在心头,他也不能开这个口。

最后倒是田淼先拍大腿张了嘴,她说“小柏!”

“啊!哎!”何柏没想到田淼会跟自己说话,所以不免被吓了一跳。

“咱,咱……哎,不是!你们这里有菜市场么?”

唔……?!!!

一屋子的仨男人通通愣住,继而何柏傻傻的点头答道:“有,有的,有个农贸市场。”

“那咱俩去买菜吧!”田淼一双大眼睛闪啊闪。

啥?何柏顿时囧住。

“额……你看这都快中午了……”田淼抬头找表,却发现现在刚刚九点……于是,尴尬继续蔓延……

田田童鞋无力抿嘴,自知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不过对此箫诚却有些感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嫂子虽然善于工作,可性格上却偶尔有些十三点,至于人际的交往关系,更是偏于单纯直接,所以面对这种明显的关心,二爷自然很是给面子,他伸手拍了拍何柏的肩膀说道:“去,换换衣服,带着我大嫂去市场好好转转,中午想吃什么就买回来,咱们都在家做。”

恩?!何柏没想到箫诚会顺着田淼的话往下说,所以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但等他缓过神,他又对于箫铭信的存在很是担心,随后眼睛更是忍不住暗示似的往箫老大那边飘。

“可是……”

“放心。”箫诚知道他在想在什么,粗糙的拇指滑过小孩儿的脸颊,之后摆出一个平静的表情给他。

“那是我大哥,不打紧的。”

说实话,脸上还青着半边的人说这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尤其这肇事者还就近在眼前。但何柏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所以几番犹豫小孩儿还是站起身进屋去换了衣服,然后带着田淼出了门。

******

房门关上,箫铭信翘着二郎腿吐遭:“他倒是真知道关心你。”

箫诚笑笑没接话茬,随后转移话题:“大嫂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箫铭信撇嘴。“说起来,你倒是落了个好人!我这手下情可是成全了你的苦肉计。”

箫诚听了摆出八字眉,心知大嫂回去肯定是要因为这身伤跟大哥拧一阵子了,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他伤的这么寸呢。

“说吧,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箫老大来得干脆,问得开门见山。

“我要和他在一起。”二爷有样学样,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不行。”

“那就没有答案了。”

“你!”箫铭信咬牙。

“大哥,”箫诚歪在沙发上,摊开手“这事儿我不能松口,我也不想让步。”

“小诚,他就那么好?!”值得么!TMD那又不是个娇滴滴被你破了身的黄花大姑娘。

箫诚想说是啊,他就那么好,好的让人放不开扔不下,但是面对大哥那张脸,除非他实在欠抽,要不然,说这话等于是把自己送进死胡同。

“他比一般人了解我。”

“了解有屁用!他是个男的!”箫铭信拍桌“小诚,我告诉你,这了解是相处出来的,要是换个姑娘,我保证没几年,肯定比他好!”

“但他在我身边可不是几年,而是二十年。”二十年才换来今天,这样的熟悉你要一个女人在几年做到,那又怎么可能?

“你少提这个!”像是被踩到痛楚,箫铭信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妈的不是我说话难听,他们何家这么做是等于花二十年算计你!他那是处心积虑!”

“那……”二爷摸下巴反问“大哥你告诉我,按你这么说,什么样的感情才不算是处心积虑?如果何柏是个女孩儿,你们就会说他是二十年的一往情深了?”

“可是他不是!”

“如果是呢!”

“箫诚!”箫铭信气的站起身,指了弟弟半天也没想出能扳倒这条歪理的理由,于是走了两圈他又坐了下来。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箫老大苦口婆心“你那个脑子怎么就不想想男人传宗接代的问题,你,你们这么做,对得起家里么!你说!对得起么!”

箫诚无言。说到这儿他也知道为难就为难在这里,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不容忽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说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确有违常理……

“我知道对不起家里,可是除了他,我不想要别人。至于女人,我应付不来……”

二爷自认漂亮的姑娘不是没交往过,可是他的性格实在是不会被她们喜欢,因为她们喜欢被人哄着,顺着,要不然就会翻脸,而他自己也不想让人三天两头因为屁大的事情就要挟着分手。而且说起来,其实女人真的很奇怪,她们要你真心实意,自己却满嘴谎言,嚷着要分手的,如果你真的干干脆脆的分了,那她改天一定哭着闹着说你傻你笨,怎么就不知道挽回,怎么就不知道顾及她的尊严,她的矜持。可是天晓得她们怎么就不能用脖子上的东西先想想,她们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顾忌男人的尊严……

“箫诚你这是糊涂!”

伴随着箫铭信的大嗓门,箫诚回神皱眉。

“大哥。”二爷端身正坐“你说我糊涂,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对大嫂那么好。”

“因为那是我老婆!我有责任对她好!”箫铭信回答的义正言辞。

“不对!”箫诚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语气肯定“你对她好是因为你喜欢她,要不然在生意场这么多年,对你好的女人也算是不计其数了,可你为什么都没有出轨,难道你一直都以为这仅仅是责任?哥我告诉你!你错了!你不出轨是因为你爱大嫂,她就是她,没有人可以替代,这与时间无关!是!你说相处了就会了解,但了解不但表那就爱!”二爷说到这里也有些彪火。

“当年咱家邻居的那个钱静静,喜欢你,跟你一起长大,时间够久吧?咱们俩家父亲是同级,算是门当户对吧?,可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人家追你那么多年,等你那么多年,你到最后还不是选择了大嫂!”不愿旧事重提,箫诚皱眉说到此就一下子打住闭嘴了。

箫铭信没想到箫诚会说起这件事,于是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对此箫老大无话可说,真的是无话可说,因为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无从反驳。

当年的自己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朋友,对不起,我爱她。”

其实现在想想,要不是见到了田淼,或许真的娶了钱静静也没什么不好,但是现实是他不但遇到了,还为着那个人一见倾心,所以原本的一盘定局瞬间成了乱局,而最后,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抱得美人归的时候,钱静静却一个人黯然拎着行李去了英国,并且没出三个月就嫁给了一个外国人。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到两年,她生了一个孩子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家暴离婚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自己和田淼去机场接她和孩子的时候,向来柔顺的女人盯着田淼怀里的龙凤胎时的表情,他知道那是恨,可又因为爱恨不起。一个幸福满满,一个伤痕累累,说到底也算都因他而起,说不愧疚那是假的,但爱情本就自私,所以他无能为力。

不能同情,不能给予,因为同情是伤害,给予是施舍,到头来,只要他不爱,那么之前的万般好又都是空的,所以那样只会平添两家的痛苦烦恼。

再后来直到前年,钱静静才又再结婚,自己出乎意料的收到请帖,于是只能去,可出乎意料的,她的再婚对象竟会是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男人。但婚礼那天,钱静静却格外的开心,她站在婚礼台上,大方坦然的对大家说:“以前以为一心追求,就会有爱,可后来才知道,缘分可遇不可求,到头来,只是苦了自己,而现在,我庆幸我找了只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有些晚,但我相信两个人只要能同心走一辈子,那么一切也就都值得了。”

因为不能忘记,所以选择放下,我爱的人不爱我,那我就找一个爱我的人,我自私,但我并不奢望……我只是遗憾和惋惜,共同走完一生的人,不是你。

第八章:箫老大的为难

转过头,再说领着田淼去市场的何柏,小孩儿现在心里很是忐忑,因为面对田淼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两个人走在一起多少有些沉默。

“小柏。”田淼走了没多久便不得不拉住何柏,“你别走那么快,我们不用赶时间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何柏这才意识到田淼的意思就是让那哥俩独处一下,所以愣过神后,他赶紧把脚步放慢了下来。

两人静默,好半天之后,田淼才问何柏:“小柏,箫诚的脸上,你怎么就没给他弄点遮瑕膏之类的东西呀,我记得这几天你们应该是在期末考试吧?”说着田淼比划着自己的脸“他那个脸上的伤看着多吓人啊。”

何柏没想到田淼会问起这个,于是诚实回答:“其实,我有给他弄那些东西,但是,他的肤色……太黑了。”

抹上去一点儿就白一块,刮大白刷墙一样,伤倒是看着没那么严重了,但是脸上的颜色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全都抹吧,脖子那一块又不行,最后搞得像戴面具一样,搞笑的不行,而且,那些涂涂抹抹的东西里还都有香味,有刺激,所以,最后他也只能全都擦下去了。

“他去学校都是贴着纱布的。好在伤处比较集中,所以只说是碰伤的也就可以了。”何柏掰着手指小声解释。

田淼听了想想,补脑之余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真是挺可笑的,想来那么个冷山小霸王竟然甘心让人摆弄,这还真是难得,只是……眼前的这孩子要是女孩儿就好了。

出于规劝,田淼不免看着何柏直白感慨:“小柏,箫诚就那么好么?他的脾气,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冷眼冷脸,心肠也不算热,是个好人,但……这好可也不是谁都看得到的。

“我知道,”何柏继续掰手指“可是他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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