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旧楼(小喵的灵异纪事 第五个故事)+番外——狐弄
狐弄  发于:2012年12月13日

关灯
护眼

“林淼,吃饭时候生气会得消化不良的。”宁晓语笑呵呵的看我‘咬牙切齿’的啃掉从他那里打劫来的包子,不紧不慢不急不慌的说道:“何况你不觉得我比包子好看的多?”

我筋!

吃饱喝足,擦了擦嘴,我瞅着宁晓语小心翼翼地将那纸灯笼重新变成一叠纸,才又开口问道:“看来昨天来的那对夫妻找的东西就是这个吧,那你准备怎么办,还给他们么?”

“还是不能还了,不过还是有必要见一见孩子的父母的。”宁晓语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灯,神色多少有些凝重。“我很想知道这个东西他们是怎么得到的。”

付了钱,宁晓语和我离开了早餐店,回去的路上我们慢慢的散着步。窝在病房里的这几天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早上的太阳,虽然冬天的太阳根本和温暖挨不上边,不过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总会让人看起来有些精神。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收到了姚欣欣她们发来的短信,问我身体状况,还说了她们最近几天被老板蹂躏的很惨,并血淋淋的嫉妒我生病住院的“逃工”行为。

回到病房,宁晓语直接找了小护士,两个人站在病房之外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小护士才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虽然知道宁晓语找小护士必然是为了小孩父母的事,但见小护士走远了,我还是立刻从病房伸出了头,冲着靠在门旁的宁晓语一阵奸笑:“宁大帅哥,勾引美眉的感觉如何?”

“还好,”宁晓语笑:“怎么,吃醋了?”

“是嫉妒,”我故意撇了撇嘴,随后拍了拍他。“我们不会一直在这里等那两个人来吧?”

“当然不,”宁晓语打量了我一眼,神色间有些犹豫。“昨夜没休息好,你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吧?”

“没有啊,虽然早上起来有些困倦,不过都被早餐压下去了,反正现在是一切安好。”我晃了晃手臂,表示自己现在精神良好运动无碍。

“那我们再出去走走吧,去花园里看看。”

陪着宁晓语围着医院的花园绕圈,我们却很少闲聊。期间宁晓语停下过几次,摸了摸医院外墙墙壁上的雕花铁栅栏并自言自语了几句,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听清。绕了两个多小时,把我早上吃的那点早饭都溜没了,宁晓语才终于开了口。

“先回病房吧。”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这医院里有什么问题么?”回去的路上我问。

“想弄明白一些奇怪的事,当然是跟这家医院脱不了关系的。”宁晓语紧了紧大衣的领口淡淡的回答道,随后向路旁的休息椅看了眼,示意我去那里谈谈。

“哪里奇怪了?”我追问着,这次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很混乱,两次梦境都没有什么联系,似乎就是小孩子的游戏一般,带着莫名其妙的随心所欲。

“医院里阴气重,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这种阴气不过是人死后魂魄离开身体时的一种能量的释放,因为这种阴气并不是魂魄本身意念产生的,所以并不会因为长年的积累而转化为怨气,更不会主动惊扰活着的人。”宁晓语解释道。

“可是昨天傍晚时候我遇到的那个……”我缩着肩膀,将脸藏在厚实的围巾里。

“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但是这个医院中浓重的阴气里确实藏着属于冤魂的怨气。当然还有一个值得奇怪的事情……”宁晓语半仰着头看向头顶上的树盖,虽然树上的叶子都快要落光了,但是浓密交错的树枝仍遮盖了大部分的天空。“有人在这里做了一个很厉害的阵,可能是为了压抑医院中过于浓重的的阴气或者别的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阵里却缺了一角。”

“这里有阵?还缺了一角?”我自然看不出他所谓的阵,自然也忍不住要问。

“恩,刚才我们绕着医院墙边走了一圈,你有没有注意那外墙上的雕花栅栏?”我们坐下休息的这个座位后面就挨着医院的外墙,宁晓语一说那雕花栅栏,我就忍不住向后望了过去。那栅栏做的挺精美的,带着点凡尔赛式的装饰风格,不过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宁晓语见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转过身,用手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一片栅栏,道:“你别看上面,看最下面那一朵花,单独的那一只。”

我顺着他的手指目光移到他指着的位置,确实栅栏最下面的那只花是单独的,跟其他盘绕在一起的整体雕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真的,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我有些惊讶的道,不过还是不明白这东西跟宁晓语说的阵有什么关系。

“这个不是栅栏,而是花头钉。”也许是我困惑的表情表现的太明显,宁晓语立刻解释道。“你看那上面的花头似莲非莲,似牡丹又非牡丹,这是一种传统的花样纹饰叫做宝相,是取了吉祥,仙佑之意的圣花。不过世上万物都是双重属性的,这花样纹饰既然有着吉祥仙佑的善意,相反的也有辟邪伐凶的作用。”

我点了点头,这宝相花在我念大学的时候,教授传统纹样设计的老师也曾经讲过,不过那个时候只是说这花纹是佛教传入我国之后,传统花式纹样受佛教影响而衍生出来的一种高级装饰花纹,没想到除了好看之外,还有这么一个辟邪伐凶的作用。

“这花头钉被装饰成铁艺栅栏钉在墙下,我刚才一路数过来大概有四五十个。这摆阵讲究数字,一般不是64就是81,取易经64卦’或‘九九归一’之数……嗯,应该是64。”宁晓语捏着下巴颏思量了半刻,忽然走过去伸手拔那镶在墙壁里的钉子。

“……”我看着他抓着那钉子扯了扯,钉子却纹丝不动,于是忍不住道:“你别拿手硬拽啊,真想弄下来去找个锤子敲还差不多,不过我看这钉子钉的挺深的,恐怕敲都不一定能下来。”

“嗯,这确实不是普通人随便就可以弄下来的,看来北面丢得那些个钉子是‘有人’专门弄下去的。医院的北面就是旧楼的方向,你那楼下压着鬼门,是阴魂怨气行走的通道,这就怪不得你会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原来我这几天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得都是这个破坏了阵的人做得好事?”我咬着牙根心中极度的郁闷,这还真是无缘无故的无妄之灾啊。

“你也先别生气,其实这个阵破了也算是做了个好事,这医院里面阴气太重,若一直被囤积下去恐怕迟早会闹出大事,这么一破阵倒是将这里淤积的怨气散去了不少……其实我现在倒比较想知道设这个阵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设阵?”宁晓语搓了搓手,转身走了回来,站到我身边说。“走吧,先回去,想来那对夫妻也该来了。”

回到病房时,那对夫妻果然已经来了。看护我的小护士陪在一旁正跟他们聊着什么,见我们回来了便立刻站起来冲着我们点了点头。

宁晓语向小护士道了谢,然后才看向那对夫妻,用公式化的语气说道:“我们出去谈谈吧,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

夫妻两个一脸诧异困惑,似乎没明白宁晓语的意思,想来他们以为来这里拿了落下的东西就可以离开了,却没想到宁晓语的态度会是这样的。夫妻两个互看了一眼,那一直面带忧郁的女人偷偷捅咕了身旁的丈夫一下,反应有些不那么痛快,似乎颇有忌讳。

“这个……先生,我们是来拿回……”男人看起来平时也应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过宁晓语的官家气势明显很有威慑力,虽然他妻子一直在向她使眼色,但他的话说起来仍有些犹犹豫豫的。

但不等男人的话说完,宁晓语便直接摸出了证件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待看到夫妻两人眼中露出的诧异后,便将证件重新塞回了口袋中,并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做的那点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不想被我请回去喝茶,就乖乖跟我走。”

夫妻两个互看了一眼,脸上均露出了有些紧张的颜色,仿佛宁晓语说出了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事。

宁晓语也不与他们多说,只扭头看着我道:“你这半天一直都没休息,这回就别跟着出去了,等我办完事回来跟你说。”

“我要去。”有现场直播何必等转播,到时候宁晓语再语焉不详的说点藏点的,还不吊死我的胃口了。

“那就吃了药再出去。”宁晓语倒是忽然变得好说话了。

第八章

谈事情的地点就在医院外的一家快餐店里,因为不是饭点,店里的人还不怎么多。宁晓语找了个比较安静点的角落,打发我去点餐台买饮料。待到我拿着饮料回来时,三个人已经分两边坐好了,宁晓语依然是一张公式化的死人脸,对面的夫妻表情却比我离开时显得要更加紧张了,就好像被狐狸盯着的一对兔子。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普通人看到警察叔叔的时候都会无故紧张呢,何况这对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的夫妻。将饮料摆到对方两人的面前,那女子连眼都没敢抬,低着头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向我道了谢。

待到我坐到了宁晓语的身边,他才将目光在对面的夫妻两人脸上游移了一番,然后摸出手机在手中随意的转着,好像随时都准备要打电话似得,然后才用一种不甚在意的平淡语气开口说道:“这里不是警局,你们也不必太紧张,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坦白吧。”

据说这审问犯人也是一门学问,对待不同的犯人有不同的手段:遇到心狠的,大多是黑屋强灯一脸严肃的疾声厉色,然后车轮战个两天三夜,饶是再强的意志也给磨软了、磨没了;遇到重情义的,则要反之,一杯温茶,一根香烟,说话温和亲热的犹如失散多年的亲人,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样就算不能立马让对方沦陷,也没几个人能咬着牙根坚持到底;而遇到胆小懦弱的,则要恩威并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让对方好好领会一下糖衣炮弹的真谛,到时候就算不想开口都没那个底气了。

还有这问话的方式也有讲究,不能直接问“什么什么事是不是你做的?”因为犯人若是狡猾的话,他很可能就会只承认你问他的这么一件罪行,所以问的时候要用最模棱两可的语言来问,而且还要表现出自己一切都已经知晓,说不说就看对方识不识相了。

宁晓语在这方面明显学的不错,可以放松情绪的饮料和随时可能报警的手机就是那蜜糖和鞭子,而问话又是要对方主动坦白,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对面的夫妻两个互看了一眼,女的依然低着头,不过脑袋快掉到桌子下面去了,而那男的虽然还有些个镇定,只是搭在膝盖上的双臂很是僵直,想必那握在膝盖上的手指也是紧张的绷起来了。

“警官先生,我们没做什么坏事。”见丈夫半天不说话,女的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我们就是来找回我儿子落在医院里的东西,我儿子死得惨,我……我就想找回儿子的遗物……”女人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什么遗物?”宁晓语问道。

“纸灯笼,我家儿子最喜欢的玩具。”女人低低的回答道。

宁晓语从兜里摸出了那个纸灯笼,放在桌子上。“这个?”

女人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伸手就要来抓,却被宁晓语抢先了一步收了回去。女人看宁晓语的眼神立刻变得哀怨起来,但是宁晓语却视而不见,只淡然的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还有大人喜欢给小孩子玩这种死人用的东西。”

女人的哀怨立刻变回了紧张,目光急急的扫了旁边的丈夫一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男人的眼则盯在宁晓语手中的灯笼上,眼角微微有些发颤,神情颇为复杂,似乎心中的想法正在交战。

“老实说,你们做得这件事可大可小,怎么处理就看你们的态度了……哦,我刚才给你们看证件的时候,你们大概没看明白我的工作范围,”宁晓语说着甩了甩手中的纸灯,那纸灯在他手中上下摆动着竟然发出了极细微的类似风声的呜咽,好像有人在压抑着哭泣一般。“……对于这种东西的危害,我远比你们了解的多得多。”

听了宁晓语的话,对面夫妻两个的表情已经不是紧张了,而是变成了带着点惶恐的畏惧。尤其是那个女的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用眼睛瞄着我,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那略带畏惧的眼神里有种怪异的东西,看得我毛骨悚然,忍不住就想往宁晓语的身边凑。

“警官先生,既然这事被你知道了,那我们就跟你说实话了,我们这么做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男人倒似乎没注意到女人的异常,只是自顾自的犹豫了再三,终于决定开口说了实话。“我跟我老婆和孩子是几年前从老家来到这里的,我老家那里有个说法,没成年就死了的孩子是不能埋在异乡的土地下得,否则就找不到家门,也入不了轮回。”

“我儿子几个月前住院的时候死了,医院赔给了我们不少的钱,我们也没再找医院的事,毕竟人死了再怎么样都没有用。孩子的尸体火化了之后,我就把它装在了家里床下的木匣子里,准备过些日子回老家就给带回去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

男人说着这些的时候,语调特别的缓慢干涩,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变成了一位古稀的老人。不过转眼间,他的表情便变得古怪起来,眼神中也透漏出了深深的恐惧。

“可是,从头七之后我家就开始出现了怪事,总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听到床底下有人在挠木板,然后第二天放着孩子骨灰的木匣子就会在床下移了位置。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家里闹了老鼠,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把装骨灰的木匣子垫高了一些,省得被老鼠给啃了。”

“不料这事越闹越凶,那抓木板的声音越来越大,而我老婆也说晚上总是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好像在不停的喊着‘妈妈’。直到我们实在忍受不了了,有一天我掀开了床板一看……那床板下面竟然全是杂乱的抓痕。”

男子说到这里嗓音变得十分的干涩,他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桌面,似乎极力在忍耐着心中的恐惧。

“警官先生,那抓痕一看就是人手抓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老鼠弄出来的。床底下放着的就是我那可怜孩子的骨灰,我那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得,我们夫妻怕他这是有什么心事未了,所以就去找了附近村子里懂这个的先生来问。”这一段话是女人接着说下去的,对于这件关于孩子的诡事,这位母亲倒是显得比他丈夫更镇定从容了一些。“那先生来我家看了,又问了孩子的事,就说我家孩子死得太痛苦,所以魂魄不全,自然不会安生,这床底下的抓痕就是他想从匣子里出来去找自己丢了的魂魄。”

听到这里,我扭头去看宁晓语,并低声问道。“他们说的找自己的魂魄,就是你说过的执念太强,所以即使化成了灰,冤魂的执念也想回到自己最惦记的地方去吧。”

宁晓语点了点头,然后对女人扬了扬下颌,道:“继续说。”

“那先生这么一说,我们夫妻立刻就着急了,这天底下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啊,哪怕是死了也得让他走得安生。”女人说着眼圈渐渐的红了起来,令我觉得她很是可怜。“于是,我们就求那先生帮我们把孩子的魂魄找回来,先生就说‘匣子里的魂魄不能放出去,否则就丢了,只能想办法将落在医院里的那半个找回来才行。’然后就给做了这么一个引魂的纸灯笼,还让我们带到医院里去放在孩子以前睡过的床下面,说只要有人住在那床上,灯笼就可以把孩子的魂魄给找回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