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将王镇恶五月初五生，其祖父便给他取名为“镇恶”。宋徽宗赵佶五月初五生，从小寄养在宫外。可见，古代以五月初五为恶日，是普遍现象。可见从先秦以后，此日均为不吉之日。这样，在此日插菖蒲、艾叶以驱鬼，薰苍术、白芷和喝雄黄酒以避疫，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并且人们还避“端五”忌讳，称之为“端午”。

第十章

既然结果出来了，那还是我自己去取吧，然后再跟医生商量一下出院的事，这医院里阴气这么重，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呆了。

医生的值班室在整个楼层的正中间，平日里都是敞着门人来人往的，可我走过去一看那房门却是虚掩着的，里面显得尤为安静，似乎没有人在。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也没人回应。我将门推开了一点往里面瞧了瞧，发现值班室的里面还有一扇门，也是虚掩着的，从门缝处似乎可以看到白大褂一晃而过。

原来医生在里面的房间里，怪不得我敲门他听不见。由于我急着想要拿到自己的检查结果，所以也没想对方是不是在忙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推门走进了值班室里冲着那里面的门喊道：“医生，我来拿检查结果了。”

我声音一出，那里面门缝处的白大褂又是一闪，似乎是有人又在走动。不过我在外面等了足足有五六分钟，都没见医生从里面推门出来，甚至连应一声都没有。

“医生？在不在啊？”我心中有些奇怪，却又是喊了一声。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这一次连白大褂都没有闪动。

“林淼，你在这干嘛呢？”这时小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她手里还抱着几个空的滴流瓶子，显然是刚从别的病房换药回来。

“我来找医生拿检查结果。”我回答道。

“哦，医生不在，检查结果我给你拿。”小护士说着将怀里的瓶子放在墙角的一个大纸盒子里，然后转身到办公桌后的资料柜里翻出了一个很薄的文件夹递给我。“从结果看，你身体一切正常，只是有些疲劳过度，平日多注意休息就好……不过现在已经快下班了，医生又不在，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能给你开出院证明了。”

“医生不在么？”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里面微掩着的房门，对她说道：“医生不在里面么？”

“里面是杂物间，脏乱的很，没事谁去那里做什么？”小护士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忙着整理纸箱中的空瓶子去了。

“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人影在里面啊。”我自言自语道，心道自己难道看花了眼？

既然拿到了结果，我也就没有必要留在值班室里了，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小护士给喊住了。“林淼，来帮我个忙。”

我一回头，就看她正拖着那个放空瓶子的大纸箱子，看样子似乎是准备搬到里面的杂物间里去。箱子很大，里面又放了很多的空瓶子，她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拖起来确实有些费力。“哎，我可是病人啊，你怎么叫我干重活。”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帮她一起搬着箱子往杂物间的方向移动。

“什么病人，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嘛，再说我叫你帮我可是给了你体现绅士风度的机会，你还得谢谢我呢。”小护士嘴上不饶人，不过看她说这话时笑嘻嘻的俏皮样子，我还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哎，好重，下次可别攒这么多瓶子……”我的话还没说完，打开杂物间房门的小护士便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而我也被她这么一叫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直盯盯的望着杂物间里面，浑身都僵直了起来。

黑乎乎的堆满杂物的小房间里悬挂着一条白色的背影，细长的尼龙丝绳子紧紧地勒在已经青黑发紫的脖子上。

小护士的惨叫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不知道是谁拨了报警电话，很快警察便来了并封锁了现场。因为是案件的第一发现人，我跟小护士都接受了警方的调查，又都因为在案发时间内各自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看着不远处被众人围观的案发现场，除了仍残留着第一眼看到死人时的心悸外，一切皆已恢复了正常。而小护士则因为受惊过度，现在还躲在不远处的另一间病房中，由一群护士姐姐陪着，偶尔可以听到那病房中传出的哭泣声。

莫名其妙……

当心悸缓和下来之后，我的心中只想到这么一个词。这医院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阴气重，莫名其妙的闹鬼，莫名其妙的死人……莫名其妙的让人感到恐惧。

我下意识的抱着肩膀，抬眼去往那案发的现场看去，那里依然有很多人围观着，而在这群围观的人中，我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是那天坐在我身旁看着奇怪的书的年轻人，相对于其他围观的人来说，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恐惧、惊讶、或探究的神情，而是带着淡淡的明朗如阳光一般笑意，似乎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林淼！”宁晓语的喊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看着他向我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欧阳，显然他们是知道这里出了人命的事才赶回来的。

我知道我其实已经不害怕了，刚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案发的现场都没什么感觉，就好像半个小时前我跟小护士在杂物间看到的那个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条吊着的咸鱼般平常。但是宁晓语回来了，他的神色带着紧张，于是我也开始害怕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抓在他扶在我肩膀的手指上怎么也松不开。

我的脑子里面忽然想到自己在进入值班室的时候，两次看到白大褂从杂物间的门缝里闪过，但是那个上吊的人应该已经在那之前就死了，在我站着的那个角度根本不可能看到尸体……

我不说话，宁晓语也不说话，转身坐在了我的身旁，依然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抓着。安静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直抓着一个男人的手，心中对案件的疑虑立刻便转成了对现状的尴尬。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开，扭头去看案发现场那边围观的人群，企图转移自己心里那点不自在，这才发觉那个看着案发现场微笑的人已经不见了。

“宁，你来看一下。”欧阳从案发现场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怪异。

宁晓语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宁晓语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转身迎着欧阳走过去，“什么事？”

“你去看一下，死者虽然是上吊死的，但是杂物间里没有死者上吊时攀爬的脚印。”欧阳跟宁晓语搭档过，对于神神怪怪的事情也不稀奇，基本上看到理解不了的事情就会直接推给宁晓语。

“哦？”宁晓语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兴致，走到欧阳身边的时候说道：“叫里面的人都出来，人气太重就感觉不到什么了。”

所有的警务人员都被欧阳叫了出来，一脸困惑的看着站在值班室的门外的欧阳，而欧阳则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用很难得听到的温和声音问道：“好些了么？”

我点了点头，低声辩解道：“欧阳大哥，我不是因为看到死人才害怕的……”

欧阳的表情僵了一下，停了片刻才将目光转向了案发的值班室，近似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怪不得没脚印……”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从值班室走出来的宁晓语脸上看不出是兴奋还是失望，不过听声音来判断，似乎有些不爽的味道。

“先说好的，”欧阳倒是显得平静了许多，也许是我刚才那句话的原因，他可能把这件事完全归类到非正常刑事案件中去了，所以没算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好消息就是，你欧阳大警官猜对了，受害者确实不是自杀的，而且很巧的是下手杀人的这个家伙我还挺熟悉。”宁晓语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然后微弯下身子，低声对欧阳和我说道：“还记得温泉旅馆那个……杀了你最重要证人的家伙么？”

“竟然是他？！”欧阳显然没想到这两个八竿子挨不上的事情会是一个人做的，这还真TM叫做孽缘。“那坏消息是什么？”愤恨了半天，欧阳才想起来问宁晓语另一个消息。

“坏消息就是，我虽然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施术后留下的鬼气，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关于这个人的线索，所以这个案子恐怕你还是得按照自杀案来写报告了。”宁晓语的语气用句成语来形容就是“幸灾乐祸”。

“好好的一个人闲得无聊自杀玩么？连个理由都没有，我怎么写啊？”欧阳不满的瞪了宁晓语一眼，明明是非正常案件偏要推到他们这些正常警务人员的头上，任谁都会有些不爽。

“怎么可能是好好一个人？被那种人杀死的，恐怕不能被称作良民吧？”宁晓语用颇为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不如让人好好查查那个死者的东西，搞不好有什么意外惊喜呢。”

“宁晓语，你不是说这世上有恩怨报偿么？为什么那个杀人的人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被冤鬼讨命呢？”待到欧阳热血沸腾的带着手下一帮人继续去案发现场查线索之后，我看着坐在身旁的宁晓语问道。

“有两个方法可以让他逃脱世间规则：一是他杀的都不是无辜之人，所以两厢抵消不会被规则束缚；二是他可以将被杀者的怨念剔除，这其中的方法很复杂，不是轻易就可以说清楚的。”宁晓语靠在木楞的椅背上，语气平淡，神色却是若有所思。“林淼，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他，然后问道：“我看到的那个会是凶手么？”

“这我暂时不能确定，杂物间里充斥的人气太混杂了，除了还残留着些凶手运用灵鬼术杀人时的鬼气外，属于人的气息已经被其他人的气息掩盖了。”宁晓语的语气中难掩懊恼的情绪，若他是第一个进入到案发现场的人，也许他会发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别着急，”看着情绪不稳的宁晓语，我倒觉得自己心里变得平静了起来，甚至还有性情安慰起了他。“我记得你说过，报应这个东西只有早晚，没有错过。也许这一次也只是时候还没到吧。”

“我不是急，只是对被人牵着鼻子耍有些不爽而已。不过你说的对，也许只是时候未到。”宁晓语深深的吸了口气，神色逐渐恢复了平静，看向我的眼中甚至带上了淡淡笑意。“林淼，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啊？”了一声，困惑的搔了搔后脑勺。“我能帮你什么？”

“带我去看一看这个医院里的真相。”宁晓语留下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走去找欧阳了，两个人站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宁晓语又走回来，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去做些准备，晚上还需要布置一下呢。”

宁晓语说准备，我还以为他又是要去买什么东西，谁知他却直接开车回了家。因为这几天他都在医院里陪我，家里面没有人，所以旧楼里的小鬼们很是肆无忌惮的在家里玩闹捣乱，以至于我们一进门见到的就是满屋子的阴森鬼气。

“这帮小家伙真是造反了……”宁晓语的笑容在充满鬼气的屋子里显得尤为阴冷，不过不是对人来说，而是对鬼来说的。

因此，当他进入房间不到30秒，我就发现屋内的鬼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他的屋子转移到了我的卧室。于是当我推开自己屋子里的房门时，一群眼泪汪汪的小P孩就都缩在我的床上，表情颇有些被学校老师批评后的悲惨。

“555……小喵……你可算回来了……”一群半透明的小P孩扑过来。

我立刻后退，关门。

不是我没爱心，不想关心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主要是我刚从医院里出来，不想再在这大冬天的被阴气冻到再得一次感冒了。也因为我的无情举动，惹得孩子们更委屈了，站在客厅里都能看到黑乎乎的鬼气从我房间的门缝中一丝丝的往外渗，就差没在门上写“冤”字了。

“林淼，走了。”宁晓语从房间里出来，正看到我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于是忍不住笑道。“怎么，都跑去你那里告状了？”

“哎，你还知道，没事欺负小孩干嘛？”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这家伙惹得麻烦，害得我连卧室都进不了。

“反正你今天又不住，就让给他们吧。”宁晓语毫不在意，拉着我就往外走。

冬天的夜晚，天黑的都比较早，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欧阳依然在医院里等着我们，看我们来了便示意我们跟他走，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卧底接头。

“让你说对了，那个受害者果然不干净。”路上欧阳压低了声音对宁晓语道，“我们在死者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个小笔记本，上面记录了死者与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之间的交易内容……是人体器官走私。”

人体器官……我一听到这个词，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梦中那些死人的画面，那些人的后腰上都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很像做过某种手术的样子。

“你是说死者做人体器官走私的生意……这不太可能吧？”宁晓语低声反问了一句，不过在得到欧阳的肯定答复之后，他将头转过来看我，眼神中带着一分了然。“我想这件事里牵扯到的应该不止是一个人。”

“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像电影里的某些桥段，最先死的往往都是黑吃黑利益下的牺牲品，真正的主谋要到故事结束才会出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但是宁晓语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我说“不止一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蹦出了这个结论。

欧阳也点了点头，道：“器官买卖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做的，恐怕这医院里还有隐藏的猫腻，你们今天在这里调查也得小心一点。”

我跟宁晓语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第十一章

上了三楼，我们没有回我之前住的病房，而是被欧阳带到了位于重症监护一侧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这间病房虽然不大但很是整洁，只是因为它的窗户开在面向西北的两个方向，所以屋内的温度要比我之前住的那间显得偏低。

我被宁晓语打发回自己以前的病房收拾东西，临进病房门的时候看到了小护士正从里面走出来。她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只是脸色还很苍白，眼圈也有一些红肿，不过见我回来还是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向她点了点头，本来想安慰她几句的，不过想到我若是安慰她，恐怕又会引起她的恐惧，便什么都没说，只走回自己的床位旁收拾东西。

但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小护士却忽然叫住了我，一脸犹犹豫豫的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我以为她还对下午的事心有余悸，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乱想，也别害怕，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苍白的脸色带着些微的恐惧，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把我拉进了附近一处安静的楼梯拐角处，用略有些急促的声音说道：“你快离开这个医院吧，以后都别再来了。”

“嗯？为什么？”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第一次遇到护士不让病人进医院的。

“我不敢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个医院里有奇怪的东西在，我看见……我……”小护士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用力的捂着嘴，似乎拼命在抑制着自己想说出来的冲动，结果急得眼泪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