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鬼 下——狂上加狂
狂上加狂  发于:2011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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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胜有些焦灼地说:“快!往回划吧!不然一会水急了,整不好就得把我们冲到下面去。

话好没说完呢,皮筏已经开始快速向前游去,边沿悬崖巨大的落差已经被水填满,可水面却变得越来越倾斜,石窟的

最深处好像又什么在吸附着水流一般,皮筏上的人玩了把最惊心动魄的激流勇进,伴着一阵阵惊叫声,被冲到了石窟

的最深处。

当到了石窟的尽头时,他们才发现下面是万丈深渊,而对面则是被削得平整的石壁。也不知这尽头的石壁里镶嵌着什

么矿石,在水波的映衬下射着夺目的光彩,将这片石壁照得通亮,而石壁上深深浅浅地似乎雕刻着什么花纹。

就在他们急速落下之时,水根在惊叫之余突然发现那石壁上的花纹在动,其实不是花纹在动,而是他们掉落下来的速

度太快,那图案就连在了一起,仿佛在动一般。

那些花纹雕刻的似乎是一群原始人在从事生产活动,有人在结网捕鱼,还有人在插播着稻秧,还有一群女子在养蚕织

布……在不的场景中,有一个人贯穿始终,那人身形伟岸,面色如土,似乎在查看着人们的工作。

紧接着,场景一下子变换了,那人手持长剑与一个有着八条腿的怪人打斗着,而背景是厮杀在一起的千军万马。

再然后是什么,水根已经看不清了。

“扑通”一声巨响,皮艇终于掉到了深渊之底。

还好下面居然有张网,水透了过去,而人也不至于被砸成肉饼,可就这样也够一呛的了。

幸好万人一直抓着水根的手,水根才不至于被甩出太远。

“你还好吧?”水根的屁股上的箭头一直没拔,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不过这么一震,那劲头儿,不直接灌点麻沸散还

真顶不住。

万人看水根疼得说不出话来,就将他揽在怀里,又迅速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他们身下的大网也不知是什么织成的

,绵软异常又韧劲儿十足。

广胜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他妈不是那个什么冰蚕吐的丝吧?”听他这么一说,水根也觉得着这玩意挺像,可又好

像更粗一些。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他急急地抬起头来,心里盘算着绍会不会也冲下来。说说来也奇怪,除了他们三之外,那些浮尸

们都没有冲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成了怨章的食物……水根不敢往下想了。

广胜凑到了万人的跟前问:“咱们这噗通噗通地往下掉,一会能穿过地球直接到美国去不?”

话说得可笑,却没一个人有笑模样,因为石壁中的特殊矿石,这里照得一片通亮。

于是大家能更清楚地看在这丝网的附近有很多残破的支架。

仔细打量下,他们发现这里更像是施工到了一半的建筑工地。那石壁上的画雕刻到丝网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只余下几

道还没有成型的浅显的线条。

似乎当时有什么灾祸突然发生,到处是散乱的凿锤工具,工匠没甚至来不及收拾工具就仓皇逃走。

苏不达仰着头看着石壁上的那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石雕半响,突然跪下,嘴里虔诚地嘟囔着:“恩古包……恩古包……

广胜跟着对这位少数民族兄弟下到冰窟后,苏不达也不知一路拜过多少回了。大哥对这位大兄弟的逢神必拜,已经习

以为常了,在一边无聊地问:“这恩古包又是哪位神仙啊?”

苏不达对广胜轻蔑的语气颇为恼火,他狠瞪了广胜一眼:“恩古包是我们鄂伦春族的万能之神,他掌管着雷、风、雨

,神通广大!

万人来了兴趣,又问:“你怎能认出这石像上的人就是你们的天神恩古包?”苏不达对万博士是很尊敬的,立刻答道

:“在我们家传的羊皮书卷上,就有这位天神的画像。”

万博士看着在石壁上间或出现的几行文字后,转过头来微笑地对水根说:“嗣儿,你知道石壁上的那个人是谁吗?”

水根刚疼得缓过劲儿来,耷拉着眼角说:“爱谁谁!别他妈又是我就成!”

万博士笑了,他看着那墙壁上的图案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远古时代华夏民族的共主,五帝之首—

—轩辕氏黄帝。”

苏不达立刻不干了,操着生硬的汉语在那辩解:“不对,他肯定是我们的恩古包!”

万博士不急不缓地说:“其实传说中的很多人物在不同的部落中有不同的叫法,虽然名字不同,但并不能说他们就不

是同一个人。”

水根爱听评书,对黄帝战蚩尤那段倒是颇为熟悉,再想想大战八条腿怪那段还是挺贴切的。

可他还是疑惑地问道:“这黄帝的画像怎么刻到这墙壁上来了呢?”

万人也陷入了沉思:“其实‘拓跋’这个姓氏是有特俗含义的。在鲜卑族的语言中‘土’的发音为‘拓’,而‘跋’

就是后代的意思。当初黄帝的孙子悃被封在了北土,也就是现在的大兴安岭一代。而他的后代更以‘土’的传人自居

。便以“拓跋”为姓,世代统治鲜卑……”

这次水根听懂了:“你是说,其实鲜卑族是黄帝的后代?”

万人点了点头:“原本,我只知道这里囚禁着诅咒着鲜卑血脉的嘎仙……现在终于知道嘎仙是谁了……嗣儿,原来你

叫他们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水根要不是屁股有恙,绝对蹦起来去撕万人的嘴,说个话跟大便干燥似的,太让人着急了!

万人倒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他好似也在整理着思绪:“黄帝娶西陵氏之女嫘祖为妻,这位叫嫘祖的正妃发明了养蚕,

可以说对黄帝壮大部落功不可没。她育有两个儿子。其中小儿子昌意娶蜀山氏女昌仆为妻,生有一子颛顼。”

“颛顼?我知道,他也是五帝之一,后来继承了皇帝的位置……”水根接道。

万人点点头:“其实世人只知道昌意之子颛顼,却忽略了他的另一个儿子——悃!这个名为册封实为流放的北土之王

,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与怨章合体的嘎仙。”

水根听迷糊了,他不解地说道:“就算被流放,怨气不不带这么大的吧?好好的人都不当了,为啥去当那个大章鱼?

“这位悃,初来之时倒也不失怨气冲天,看起来似乎是欣然接受,不然他也不会大兴土木,为流放自己的祖父黄帝歌

功颂德了。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说着,他的目光,被石壁角落里的一行古字所吸引,仔细看过后,神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悃与他的兄长颛顼似乎……曾经好得很……”

六十七.

水根听了特不得劲儿,觉得他在影射着自己与绍,便没好气地说:“人家兄弟感情好不成吗?原始社会的人民淳朴着

呢!当是你们北魏啊?乱七八糟的……”

“你看……”万人指了指石壁一对面对面坐在的人像的旁边,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这段祭文的一般是恋人间祈福

能永结同心的意思,可这俩人偏偏却是男子,而且则祭文里的俩个名字是悃与姬。而“姬”恰恰是颛顼的母姓。”

草,还没怎么进奴隶社会呢,俩人就这么自甘堕落,农民兄弟水根这下没话说了。

就在这时,苏不达和广胜在丝网的另一头发现些奇怪的东西。

上面的水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当另一边的洞壁水流净时,在墙壁上便出现了一大片粘稠的浆糊般的黏液。

那黏液发出阵阵异香,苏不达顺手捡起一根凿子去拨弄那黏液。哪成想黏液之下另藏玄机,一只森白的脚突然从黏液

里踢了出来。

广胜也是折腾了半天,不知怎么的,在这么阴森诡异的地方也感到阵阵的困乏,他看苏不达在那鼓捣着什么,就强打

精神站在一旁边看热闹边打哈欠,结果那脚丫子差点伸到他半张的嘴里。吓得他大喊一声,连忙后退。

万人与水根闻声走了过来。那半露出来的脚莹白似玉,形状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万人捡起一根锤子,将剩下的黏液剥离干净,一个人被斩断了的下半身赫然露了出来。

苏不达又跪地上开始念经,广胜皱着眉头恶心地说:“操,这他妈就是一万人坑!没完没了地死人!”

万人的手粘到了一些黏液,他闻了闻,又把黏液放入到了嘴里,说道:“这是嘎仙,也就是悃的身体。这些黏液就是

他的血。”

水根想到之前见到了那个章鱼合体,的确是只有上半身,而无下半身。难不成是被章鱼咬掉的吗?随着黏液的剥落,

原本附着着尸体的墙壁上的一大段古怪的文字也显露了出来。

水根虽不认得那些字,却能觉得那些字如无数只亡灵的眼目直直地瞪视着自己。一阵怯意涌上心头,他不由得连连倒

退了几大步。

“这……这又是什么?”

万人看着这么刻上去的文字说到:“这是悃的遗书,或者说这是悃在临死前的诅咒要更贴切一些。”

根据石壁上的记载,悃曾经帮助自己的哥哥颛顼在部落间的战争中立下了不少战功。兄弟俩一个指挥全军一个冲锋陷

阵,甚至共穿一个战袍,连他们的敌手也分不清打败自己的是颛顼还是悃。

就算是兄弟,身居上位又能分享战功也是实属罕见。可是这么坚若磐石的情感还是禁不起权势的考验。石壁上并没详

细地记录立下如此卓越战功的悃,是为何被贬到北土的。

但是随便一想也知道,痴情人里多傻子。大概是悃为了心上人而主动让贤罢了。

可是就在他身在北土,痴心等待着恋人继承王位与自己相会之时,等来的却是反目的恋人派来屠灭他部落的铁骑。

敌我悬殊,当然他率领自己的大部分子民躲入还未修筑完成的地宫时,颛顼引来水龙将整个地宫淹没。

悃的不伦痴恋却给自己的部落子民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爱火熄灭之际,他心底升起的是滔滔洪水也无法湮灭的恨意。于是,他自斩躯体,与在地宫中饲养的怨章合体,变

成了不死的兽人,利用地宫中死者的怨气结成了千年寒冰,又用自己的鲜血与半截躯体发出了恶毒的咒怨:若同宗血

脉中有违背伦理兄弟乱伦者,二人必相残而亡,不可共存!

这个诅咒浸满了对自己为何轻信兄长的懊悔之情,想必当悃看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子民,因被洪水淹没而死时,最痛

恨的就是与兄长结下孽缘的自己吧?与其说是诅咒别人倒不如说是诅咒自己。

想到那嘎仙临死前还念念不忘曾经与哥哥一同披过的战甲,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水根忽然心念一动,他似乎也想明白了前世的自己为何引导他们来到此处。

“你说拓跋氏是悃的后代,那么拓跋嗣与拓跋绍也就是悃的后人了?”

万人点了点头:“悃是黄帝的亲孙,传说中上古奇人有异能,未必只是传说,起码悃的血液中蕴含的灵力简直超乎了

我的想象。

你们都是拓跋皇族,体内自然留着最纯正的疯狂血液,当年的嗣对绍动了情,就启动了那可怖的诅咒。我下的蛊算什

么?就算没有我,你们也难逃相残而亡的厄运,这就是对你们兄弟乱伦违背天伦的惩罚。可能是嗣儿寻访解蛊之方时

,在大兴安岭之地无意中洞悉了这个上古的机密吧。

当初的拓跋氏一族为何离开大山来到了草原?我原本只是从卜莁村的古书中翻阅到,大鲜卑山一对隐秘相恋的俩个男

子突然互相啃吃对方的血肉,咬断了彼此的喉管而死。俩人死后,尸体还没来得及下葬就散发出腥臭的气味,凡是闻

到的牲畜全都暴毙而亡。

这场比瘟疫还可怕的灾祸逼得整个部落不得不迁徙到山下,开始了逃亡的生活。

现在推敲起来,那对有暧昧之情的男子恐怕也是有着血缘联系的兄弟,于是他们就变成满盖的嘎仙之咒最淋漓尽致的

应验了。”

“不对啊,那为什么前世的我与绍并没有发狂的征兆呢?”水根还是有些想不通。

万人笑了:“那你就得谢谢我了,因为拓跋绍倾心相恋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孽恋越浓,诅咒的力量就越强。所以前

世的你倾其所能也不可能得偿所愿。

因为当你们心心相印之时,便是互噬而亡之时,哈哈哈……嗣儿,这就是你的命!”

水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在悬空寺的密室时听到的话——“天命不可违,要想改变命盘,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比死亡

还要可怕……”

前世的自己,明明已知天命,却不肯杀掉是自己命中宿敌的弟弟,进而害的弟弟身中阴毒的蛊气,同时自己也深陷到

无法摆脱的诅咒中。这环环相扣的命运枷锁被个不负责的死人一并地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绍已经死一次了,这诅咒是否就破了?”水根问道。

万人摇了摇头:“你也太小看这嘎仙的诅咒了,就算你投机取巧,将绍的灵魂封闭的千年,但那诅咒是一定要见血而

终的。灵魂不灭不减,怎么能算是是真正的死亡呢?所以,想要终止这诅咒,只有你亲手杀了拓跋绍才可以!”

水根呆住了,他想:自己有没有爱上绍?起码绍也没喜欢自己吧?这么想是不是保险些,更何况现在绍生死未卜,该

死的东西,徒留自己在这里忐忑不安,如果能找到他,自己一定要……

想到拓跋绍可能已经遭遇到可不测,水根的眼里又开始积满了泪水。

最他妈缺德的还是前世的自己,这么要命的事情为何不在悬空洞一并说清楚?如果早知道有这么邪乎的诅咒,自己说

死也不会替那个傻帽王爷掉一颗眼泪的!

水根恨恨地用手背抹掉滚落下来的大颗泪滴。

六十八.

万博士看着水根滚落下来的泪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又有变数发生。他们脚下的那张大网冷不防开始剧烈地晃动。

网上的几个人险些被甩下去,他们扑到在网上死死用手抓住网眼。

水根抬头一望,后脊梁顿时开始冒凉气。只见那只硕大的章鱼不知什么时候趴伏在了石壁阴暗的角落里,几只伸出的

触角正大力地摇晃着死亡,只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透出冷酷的光芒。

看来这畜生也是忌惮万人,所以也不近身打算就这么的把几个人甩到深渊之下。怪不得叫怨章呢,报复心也忒强了,

万人弄瞎他一只眼睛,结果大章鱼就不依不饶地尾随过来,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几个人被甩得风中凌乱,那丝网本来是用四根粗壮的铁棒钉进四壁之中的,在大章鱼的摇晃下,铁钉也渐渐松动,说

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脱落,眼看着三个人就要随着丝网来个自由落体了。水根左右晃着屁股蛋子问万人:“怎么办?你

还有什么古怪玩意儿对付这章鱼的没?”

万人喝了嘎仙的血液,灵力充盈,倒是不怕,可在这紧急的情况下要保住水根就不大容易了,他紧蹙眉头似乎在想着

应对之法。

他试着松开一只手,在掌心用灵力凝成了一支箭,试图再射中怨章的另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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