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 中——尼罗
尼罗  发于:2011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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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金三角的大毒枭制毒。

他祖祖辈辈都是本分的知识分子,他不贪图那一百万美元,他要回家。

段提沙人大心大,管不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具体事情。而段珀作为负责人,就当仁不让的承担下了这一方面的所有事务

。眼看着贺人杰抱有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迟迟不肯对工厂生产作出指导,这天晚上段珀就跑到人家房里,颠三

倒四的施展怀柔战术去了!

贺人杰住在一幢空楼的楼下两间房内,四周昼夜都有卫兵把守。段珀端着一碗连汤带水的虾仁肉丸进入楼内,一边走

一边用小勺子偷那汤喝。

及至到了房门前,他停住脚步舔舔嘴唇,然后抬手就把房门推开了。

“贺教授。”他一手托着碗,一手捏着勺子背到身后:“听说你晚上不肯吃饭,我给你送了好东西来做夜宵。”

房内的陈设颇为舒适和现代化,贺人杰坐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见段珀像个笑面虎似的来了,就紧张的站起了身。

“我不饿。”他低声说道。

段珀回身一脚踢上房门,然后晃晃荡荡的逼近了贺人杰。忽然把手中的瓷碗抬到对方鼻尖下方,他言简意赅的吐出一

个字:“吃。”

贺人杰一哆嗦:“不、不了,我今晚食欲不好,吃不下。”

段珀抬起另一只手,用勺子舀起一枚肉丸,一直送到了贺人杰的嘴边:“吃吧,我特地让厨子给你做出来的,很好吃

的。”

贺人杰极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十分为难的摆了摆手:“多谢,我真的不饿。”

段珀看他不赏光,就把肉丸送到自己嘴里去了。三嚼两嚼的咽了下,他耐着性子又问:“我给你拿两根雪糕过来,好

不好?”

贺人杰垂首站立,只是摇头。

段珀知道贺人杰是个正经人,不过还是试探着追问道:“那么给你找两个姑娘?”

贺人杰听闻此言,当即险些把脑袋摇掉,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不”。

段珀见状,感觉此人有些刀枪不入的意思,就弯腰把那一碗肉丸放到了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

这回他单刀直入的进了正题:“贺教授,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贺人杰到了这步田地,所有学识都起不了分毫作用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搪塞支吾:“我要的实验室还没有建好

,请你不要急……”

段珀很清楚对方的心意。转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一拍身边位置:“贺教授,不要怕,你坐下,我们慢慢谈。”

贺人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在沙发另一端小心落座。

这时段珀向前俯身,伸手将茶几上那碗肉丸一路推到了贺人杰面前。重新向后仰靠回去,他含着一点笑意扭头望向对

方:“贺教授是不是很惦念太太和小孩?”

在贺人杰的眼中,段珀这般大的青年其实也可以算作小孩。开诚布公的点点头,他缓声答道:“是的。我太太身体不

好,大男孩子今年要进国中读书了,可是一直很顽皮,成绩也不尽如人意;小妹妹又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不在家

里,我太太一人照应不过来的。”

段珀做出了一个段提沙式的、颇为夸张的同情表情,长长的“哦——”了一声,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做出了回应:

“贺教授你也不要太担心,爸爸在台湾有朋友,他们会帮忙照顾你家人。”

贺人杰很清楚段提沙的朋友都是哪路人马,他做了四十年的守法公民,如今却要被那些黑社会“照顾”——这真是赤

裸裸的恐吓和威胁!

于是他微微皱着眉头,并不说话,以沉默表示反抗。

段珀知道贺人杰这个人才是得来不易、值得珍惜的,所以不肯鲁莽。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单是意态悠然的望着电视。片刻之后他抬手一指屏幕上的繁华世界,口中问道:“美国真的就是这样子吗?”

贺人杰点了点头,用清冷声音答道:“是的。”

段珀开朗的笑道:“你在这里给我们做两年顾问,余生就可以到美国去养老了,这不是很好么?”然后他转向贺人杰

,继续泰然说笑:“我们并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只要你肯好好和我们合作,那我们一定说到做到,绝不会亏待你

就是。”

贺人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他虽然有些书呆子气,可并非蠢蛋。一旦四号海洛因的技术被这帮

毒枭掌握了,那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还想拿着两百万美元回家享福?做梦去吧!

贺人杰不肯坐以待毙,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是自己活动头脑,暗暗想方设法。而段珀做过这一番不得人心的安抚工作

后,自认为已经把话说绝,所以就起身离去了。

庄园实在阔大之极,他须得乘坐汽车回到自己日常起居所在的住处去。下车走入楼内,他在辉煌的灯光下抬头仰视,

就见段提沙站在楼梯上,正斜倚着白色的雕花栏杆吃香蕉。

父子两个目光相对,段提沙慢慢扒开香蕉皮,然后伸出舌尖凑向香蕉,神情暧昧的从下至上舔了一口。

他的舌头是很富有弹性的,把这一口舔的淋漓尽致,同时对着段珀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十分挑逗迷离。

段珀觉出了趣味。他快步走上楼梯,在经过段提沙身边时骤然出手,把那根香蕉夺了过来。

然后他张开嘴咬掉小半根,一边咀嚼一边向上走去。段提沙回头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温柔,就像是在赏鉴一件心爱的

宝贝。

随后他转身追了上去:“老虎,贺人杰的态度有没有好转?”

段珀随手把香蕉皮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的答道:“唉,不要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再给他几次机会,如果

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我就……”

后面的话模糊起来,因为他推开卧室房门,进屋去了。

段提沙在楼内又游荡了良久,困倦之时才哼着流行歌曲回到卧室。吊儿郎当的倚着门框站住了,他唱的还来劲起来。

段珀盘腿坐在床上,侧耳倾听片刻后就不以为然的一挥手:“爸爸,你唱的不对,你跑调了,应该是这样唱的——”

话说到这里停止,他“嗷”一嗓子开始引吭高歌。而段提沙不为所动,继续哼哼呀呀。

房内立时就热闹起来,段珀那声音着实是宏亮,引得院内两只狼狗一起狂吠,楼下挂着的一只印度大鹦鹉也跟着吵闹

起来。待到段珀一曲完毕了,隐隐还能听到内外一片鸡飞狗跳、喧闹不息。

058.双面

段提沙近日闲来无事,去清莱做了一次小小的全身检查。

先前医生曾说他血稠,怕他罹患心脑血管疾病,结果这回一检查,发现他血脂有了明显下降,这个隐患可以忽略不计

了。

段提沙挺高兴。得意洋洋的回到庄园中,他想这助人果然为快乐之本,自己不但净化了野种儿子的血液,顺带着还祛

了病,当真是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

这天夜里,他猫头鹰似的不肯睡觉,熬着夜去抚弄摩挲段珀的裸体。段珀困的要死,闭着眼睛只是睡,无忧无虑的把

自己扔给了父亲。

段提沙就像研究一件珍品一样,隔着皮肤感受骨骼,从头到脚的细细审视段珀,末了又分开儿子的双腿,只见那股间

色呈粉红,光滑无毛,很是稚嫩洁净;至于前方——

段提沙很鄙视的一挑眉毛,嘴里咕哝了一句:“没出息的小鸟仔。”

关上电灯躺了下去,段提沙把段珀搂进怀里,虽然也是很爱这孩子的,但是心里却又有些怏怏,是一种美中不足的遗

憾。

他要“改造”段珀,给这孩子烙上段提沙的印迹——不过怎么改造呢?这个他就不知道了。

段珀完全没有意识到段提沙的险恶用心,因为段提沙一贯险恶,导致他认为父亲天生就是这样子的。

他忙得很,忙着炮制那位贺人杰。

他已经按照贺人杰的要求,建立起了一间设备原料都齐全的实验室;可贺人杰推三阻四,又提出要求,想要回台湾去

探一次亲——这当然是非分之想!

如今在与段军毗邻的武装队伍中,只有张家兄弟能够生产出四号,但那技术是万分保密的,任何人也别想过去刺探分

毫情报。

段珀知道张启星还活着,可是总觉着张启明是死了,只有在听到这种消息时,他才不得不承认张启明没死,不但没死

,还活出名堂了!

生鸦片膏子能值几个钱?炼成吗啡之后涨了价,可又能值几个钱?和四号海洛因相比,那都不算东西了!据说张启明

这人现在很招杀手的惦记,因为大小毒枭们都看他眼红。

段珀现在倒是不大想起张启明了,懒得想,他只是急着要尽快制出高纯度的海洛因来。此刻站在森严壁垒的工厂门前

,他瞪着贺人杰发狠;而贺人杰被囚禁控制的时间久了,已然估摸出了自己的价值,所以云淡风轻的和段珀对视,并

不肯示弱。

两人相对片刻,段珀忽然笑了。

走上前去抬手搂住贺人杰的脖子,他强行要把对方带进工厂中去。贺人杰是个文人,挣扎一下见自己不是对手,只好

不情愿的迈步跟上。

“贺教授……”段珀换上温柔亲切的语气,把嘴唇一直凑到了对方耳边:“不要这样别扭嘛!你搞得我很伤心啦!”

——完全是段提沙平日的语气。

贺人杰很反感的拧着脖子,态度强硬的答道:“你至少应该让我和家里通个电话!”

段珀嘿嘿嘿的笑起来,同时很爽快的一抬手:“好,没问题!”

段珀让部下开车带着贺人杰离开山林,在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使用了国际长途电话。

这次通话的效果十分显着,贺人杰当天就乖乖的进了实验室——台湾黑社会的砍刀已经架在他家人的脖子上了。在这

不讲法制没有天理的蛮荒之地,他还有什么办法来反抗?!

两天之后,段珀在气味刺鼻的实验室中,终于看到了贺人杰的成品。

那是盛放在玻璃皿中的几克白色粉末,乍一看会令人联想到味精一类。段珀用手指捏起一点嗅了嗅,被那酸气熏的直

皱眉头。大着胆子用舌头尝了尝,他随即转过身去,呸呸的连啐了几口唾沫。

手指伸进一杯水中捻了捻,那粉末立刻就溶解的无影无踪了。

段珀抬起头,睁大眼睛转向了贺人杰,脸上渐渐露出了狂喜内容:“贺教授,你真了不起!”

贺人杰面无表情的把目光移开,无意与段珀一起庆功。他是贺教授,是化学专家,制作一点海洛因出来,实在是算不

得什么大成就。

段珀从卫士手中接过水杯,疯狂的漱口,末了一边擦嘴一边转向贺人杰笑道:“贺教授,下午就开始批量生产吧!”

贺人杰冷冷答道:“你们应该先把百分之三十的订金汇到我太太的账户上。”

段珀哈哈一笑:“没问题,没问题,没人会赖这笔账!”

段珀不知道段提沙的心思,可就他本人来讲,的确是没打算赖账。他有权调动段提沙的部分财产,这时就派出一位心

腹参谋,命其下山去办理汇款一事。又因这事需要时间,不会一蹴而就,故而他给自己和贺人杰都放了假。

段珀让士兵把贺人杰押解回庄园去,自己则是跑去了何建国那里——他兴奋,又不打算这么早回家,就想要与何建国

一起分享一下这成功的喜悦。

冒冒失失的闯进何建国所居的小屋里,他大喊一声:“建国!我来啦!”

何建国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对着手中一张报纸发呆。段珀那一嗓子震得他一抖,不过抬头望向对方,他却是一反常

态,只怔怔的“啊”了一声。

段珀喜气洋洋的走到他面前,低头伸手捧了他的圆脸蛋,就像捧着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大苹果:“笨蛋!你可真能偷懒

,现在连工厂都不去了!告诉你,贺教授今天下午已经把四号弄出来了,明天就能开始生产!”说到这里他弯下腰去

,在对方的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下去,何建国没怎样,段珀倒是忽然心中一动。这些日子他为工厂耗尽心血,活成了一名苦行僧,已经许久

没有快活过了。

眼见何建国木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他迫不及待的就伸手摸向了对方的胯间:“建国,我们玩玩吧!”

要照往常,何建国听到这话,定然就要亢奋起来了。但此刻他仰脸面对了段珀,开口却是说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

话:“老虎,毛主席去世了。”

段珀一愣:“嗯?”

何建国梦游似的继续轻声说道:“大前年的事情,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的确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自从段珀把他从丛林里捡回去起,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这四年中他随着段军辗转

奔突,得不到任何来自中国大陆的新闻消息,他和祖国完全隔绝了。

段军高层都自以为是中国人,但显然他们对仰光政府与泰国将军更感兴趣。段珀对于中国大陆的政治局面也是无知的

令人发指。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何建国,他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们现在的新总统是谁啊?”

何建国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只是把手中的报纸递向了段珀,声音轻而颤抖的说道:“中央开了大会,全国的右派都

摘帽子了……老虎,你看看,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总不会错吧?我对着它看了整整大半天……我不相信我的眼睛

了呢……“

段珀把报纸接过来,发现这报纸皱皱巴巴,乃是用来包装茶叶罐子的——前些天有人从果敢带回来许多好茶叶,茶叶

罐子挺精美,所以外层全用报纸保护了,以免在旅途上受到磕碰。

报纸上密密麻麻印了许多小黑字——段珀虽然认得汉字,可总仿佛和汉字不是一国的兄弟,见面之后连招呼都不打。

硬着头皮辨识了主版的标题,他没看明白,放下报纸问何建国:“这干你屁事啊?”

何建国把那报纸夺过来,小心翼翼的折好了放进军装口袋里。战栗着拉住段珀一只手,他要哭似的含了一眼眶热泪:

“老虎,帮帮忙,给我多找几张报纸瞧瞧好不好?我求你了!”

段珀看了何建国那个可怜样子,心里疑惑之余又挺不好受,当即发动部下,满军营里寻找茶叶罐子的包装纸。可惜收

效甚微,报纸都被人拿去当成草纸擦屁股了;只有杜师长的小儿子送来了一沓子,因为他们家有卫生纸可以用。

何建国如获至宝的接过报纸,摊在地上一张一张的仔细阅读,一边读一边涕泪横流,仿佛犯了毒瘾;同时又哆嗦的厉

害,犹如发了疟疾。段珀见状,以为他是要疯,一时还不敢走了。

当把所有报纸都读完一遍后,何建国蹲在地上,终于是嚎啕大哭起来。段珀凑上去想要问个究竟,然而正经话没问出

来,先被他热烘烘的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何建国一边大哭一边含糊的自语:“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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