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 中——尼罗
尼罗  发于:2011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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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小孩子心性,兴高采烈的喜迁了新居——然而就在当晚,军医拎着医药箱子又来了。

这回他表现出了坚决的反对,并且试图在辽阔庄园内四处逃窜。不过段提沙亲自出马,打猎似的把他扛了回去。

段提沙事先特制了一张钢制骨架的躺椅,四周套置着粗厚皮带。把段珀放在躺椅上摁住了,他让军医过来抽出皮带,

捆绑固定了段珀的手脚腰身。段珀在翻滚中带着躺椅一起倒扣过去,随即又被段提沙连人带椅子一起扳了过来。

这回他的鲜血被倒进了抽水马桶里。

他仰卧在躺椅上叫骂的声嘶力竭,一会儿声称要搬进工厂去住,再也不见父亲;一会儿又发誓要宰了军医,谁来求情

也没有用。而军医作为段提沙的死忠部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实施他那一套行动。

段提沙则是笑吟吟的蹲在一旁,不时的用手掌去擦拭儿子额头的热汗。

段珀仿佛是被这种炮制给折磨的濒临崩溃了。

在接受过输血之后,他停止了呼号咆哮,身体在束缚中瑟瑟发抖,牙关在撞击中格格直响。段提沙解开皮带抱起了他

,也不觉沉重,像摆弄小孩子一样托着他满楼里散步。

“小老虎呀小老虎……”他用甜蜜的语气含笑说道:“你怎么害怕了?爸爸给你鲜血,你不因为这个更爱爸爸了吗?

段珀苍白着脸色仰过头去,一只手臂乱绵绵的垂下去,随着段提沙的步伐摇来荡去。断断续续的吸足了一口气,他从

喉咙深处吼出了粗糙嘶哑的声音:“爸爸,滚!!”

段珀在这庄园内度过了梦魇般的第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气冲冲的带着卫士跑下山去、直奔工厂。而这天当晚,他在何建国的小屋里对付了一夜。

第三天下午,他觉得自己有些想念段提沙,怒气也已经发散的差不多,就又回到山中,找爸爸去了。

055.出逃

何建国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沿着林中小道一路疾行,连跑带跳的赶向了工厂。

还未靠近工厂大门,他就听得房屋里面传来一阵惊恐喧哗,随即大门开了,段珀一脚将个士兵打扮的黑瘦男人踹了出

来。

迈步跨出门槛,段珀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那瘫在地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一枪爆头。

何建国吓了一跳。

等卫兵把那尸首拖走之后,他才心惊胆战的走上去小声问道:“怎、怎么啦?”

段珀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没什么,这混蛋偷白块。”

何建国这才放下心来。后退一步站到背阴处,他出言问道:“老虎,你不是说今天给我放假吗?怎么忽然又把我叫过

来了?”

段珀把他拉扯到了房后僻静地方,压低声音说道:“今天是三月一日啦!”

何建国懵懂的望着段珀,没听明白:“是啊,今天是三月一日啊!”

段珀用手指一戳自己的胳膊肘:“笨蛋!我是说这个!六月、九月、十二月——如果再有一次的话,肯定是在三月啦

!”

何建国一下子就醒悟了,不禁也严肃了面容:“那怎么办?你真要去宰了军医吗?”

段珀抬手一敲何建国的脑壳:“傻瓜!宰了他,爸爸还会找别人的!我们又不是只有一个军医。”然后他抱住双臂快

速摩擦了两下,脸色雪白的说道:“建国,我真害怕……可是爸爸不听我的话,一定要那样做——”他抓住何建国的

手往自己额头上摸:“你看,我现在就已经出冷汗了!”

何建国见了段珀这个神经质的可怜模样,也是十分同情。用手掌擦去了对方额头上的涔涔汗水,他颇觉心痛的问道:

“是不是很疼啊?”

段珀慌里慌张的摇头:“疼倒不是很疼,可是非常不舒服……”他把手按在心口处胡乱揉搓了两下:“我也说不清,

反正就是难受极了,再来一次我非死不可!”

何建国跟着惶惑起来:“那……那你和将军吵一架去?将军不是很疼你么?你使劲闹一闹,大概将军就不会再勉强你

了。”说着他伸手往外边小路一指:“要不然,你今天晚上还是到我那里去住吧!”

段珀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把手指拧的又青又紫。心事重重的转头望向山林深处,他在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我想

跑的远一点,去清莱!”

何建国眼睛一亮:“带我吗?”

段珀没理会,自顾自的讲了下去:“正好现在没原料,工厂里面也都清闲,我先躲两天再说!”

何建国高兴了,欲言又止的压低声音,他很积极的和段珀打商量:“顺便再去趟清迈,好不好?”

段珀垂下眼帘一撇嘴:“清迈吗?我……我不想去。”

然后他率先迈步向太阳地里走去。

段珀,实在是不能再忍受那种换血行为了!

他怕,怕的没道理、没来由——就是纯粹的怕。

尖锐针头刺入皮肤,抽出血液,然后就是漫长的输血过程。他在极度的不安与恐慌中紧闭双眼,黑暗中出现的却是军

医倾倒自己鲜血的情景。于是他开始歇斯底里的磨牙霍霍、狂吼乱叫,在忽冷忽热的感觉中头晕作呕、汗出如浆。

他并未因此怨恨段提沙——从来没恨过,他不会。

不过在所有的反抗都宣告无效后,他决定要逃一逃了!

段珀带着何建国和两名卫士上了吉普车,不声不响的向山外开去。经过半天的颠簸后,他在下午时分到达了清莱。

为了不让段提沙为自己担心,他让段军驻清莱的联络官往总司令部发去了电报。联络官当年还曾照应段珀上过几天学

校,此时再见,他觉出了一种亲切意味,便很有意挽留将军少爷在自己家中住下;可段珀到了这般地步,心思却又活

动起来,不甘就此停步。和何建国嘁嘁喳喳的商量了几句,他趁着天色尚早,伙同那两名卫士发动汽车,继续向清迈

赶去。

段珀是蓄谋出逃,准备很充分,把钱和护照都随身携带了。在喜来登饭店开了房间,他这一行人不声不响的安顿了下

来。

吃过晚饭后,何建国跑到了段珀的房间里,兴高采烈的想要和对方一起看电视。段珀把遥控器扔给他,然后一路宽衣

解带的走向了浴室。

何建国盘腿坐上了床,象征性的搜索了一阵子中文频道。眼看着那浴室房门半开半掩,又有一阵隐隐约约的芬芳水汽

飘散过来,他不禁有些出神,下意识的就放下了遥控器。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他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浴室中。

雪白的浴缸里满是泡沫,段珀伸伸展展的躺在水中,只露出了脑袋。闻声斜瞟了何建国一眼,他轻声叹道:“唉,好

累。”

何建国面红耳赤的走上前去蹲下来,试试探探的伸出了一只手:“老虎,我、我……”

他是心猿意马了,骚动的几乎失语。手掌没入温水,他结结实实的抚摸上了对方的胸膛。

段珀哆嗦了一下,身体内的血液也蠢蠢欲动的加快了流速。扭头看了何建国一眼,对方那又害羞又尴尬的神情忽然让

他觉得有些倒胃口。

一把拨开何建国的手,他蹙起眉头转向前方,不甚耐烦的斥道:“没兴致,别碰我!”

何建国不好意思了,讪讪的把湿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哦。”

段珀彻底的忽视掉了何建国。

闭上眼睛仰靠在浴缸里,他在似曾相识的洗发水气息中开动脑筋,想象着张启星就坐在自己面前。抬手拈住了一边乳

头,他轻轻捏弄,自行撩拨。

他已经很久没有快活过了,轻微的刺激就足以让他感到沉迷。低低哼出一声呻吟,他将另一只手摸向了下身——那里

已经硬的不像话了。

可他还是不想和何建国做那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对这青年嫌弃几天,也说不出原因来,总之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更不许他占便宜

段珀不大精通床笫技巧,自己如此抚弄片刻后,也并没有感到很舒适。最后他放弃似的停了动作,红着脸又望向浴缸

旁的何建国。

“喂!”他发出了冷硬粗糙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发出质问:“看什么?要对我耍流氓吗?!”

此言一出,何建国被戳中痛处,果然就像受到针刺一般跳将起来,上面支支吾吾的语无伦次,下面裤裆处支着老高一

顶帐篷。

“我、我、我、我没有!我可没、没说过这话,我、我……”

他结结巴巴的且说且退,撤出浴室后实在是辩驳不出什么了,索性转身就走,一瞬间便遁了个无影无踪。

段珀并不是个欲望澎湃的青年,虽然方才十分情动,不过在用凉水冲净浑身泡沫后,他又平静了下来。

独自一人占据了整间套房,他在孤单之余也感到了自在。把空调开到了相当低的温度,他裹着毯子躺在床上,饶有兴

味的看起了电视节目。及至到了午夜时分,他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入睡了。

在这样清凉而舒适的环境中,段珀睡的很沉。

清晨阳光热辣辣的照射在了他的头脸上,这让他在深层睡眠中略略受到了一点烦扰。轻轻软软的哼了两声,他在朦胧

中睁开了眼睛。

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迷离的眼望上方,他想自己是看到了父亲。

下一秒,他骤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近在咫尺的脸孔,可不就是段提沙?!

段提沙穿着一身白色衣裤,站在床边深深弯下腰来,背着双手凝望段珀。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房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将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段珀仰面朝天的摊开手脚,目瞪口呆、无话

可说。

额头传来了潮湿温柔的触感,那是段提沙撅起嘴巴亲吻了他。

“臭老虎……”段提沙用轻快的声音含笑说道:“竟然偷偷的跑出了这么远,害得爸爸还要连夜出门来追。你说你怎

么这样不听话?”

段珀怔怔的没回答,只是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捂住了右边手肘。

段提沙见他全身赤裸,就把手摸向儿子下身,揪住那东西捻了一把:“真是娇气的老虎,你不喜欢爸爸的血吗?”

然后他抓起堆在一旁的薄毯子抖了抖,将其完全展开。不由分说的用薄毯把段珀裹成了细长的一卷,他抱着儿子直起

身来。

“坏老虎!”他拦腰托住段珀,嗲声嗲气的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连爸爸都不要了,爸爸这回一定要打你的小屁股

。”

这话让段珀很觉烦恼,所以他就把唯一自由的脑袋拱向父亲胸口,十分不满的怒道:“我还要打你呢!”

段提沙嘻嘻一笑,一脚踢开了房门。

段提沙昂首挺胸的托抱住段珀,在便衣卫士的簇拥下穿过饭店二十楼的长长走廊,乘坐电梯直降一楼。

这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饭店大堂,而段珀因为略感含羞,所以就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臂弯中。待到出了大门,段

珀放出目光扫视前方,只见何建国和那两名卫士垂首站在车前,全是一脸垂头丧气的倒霉相,想必是已然挨过了痛斥

一名留守在外的副官这时走上来打开汽车车门,段提沙把儿子送进车内,随即自己也一步跨了上去。

段珀东倒西歪的依靠车门,从那薄毯卷子里挣出了光溜溜的上半身。扭头看着那神出鬼没的父亲,他忽然心头火起,

扑上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面颊。

这一口咬的很有力量,疼的段提沙直哼哼。然后段珀松开嘴巴,凑到父亲耳边大吼一声,震的段提沙又是一抖。

段提沙把段珀带回了李宅。

段珀是被段提沙扛回楼内的,而李先生十分淡定的迎接出来,若无其事的笑道:“将军,我猜您今早在外面街上,一

定是遇到彼得杨了。”

段提沙一手拢着儿子的两条大腿,一手按着那松松卷起的毯子:“是的,怎么了?”

李先生笑的越发开心了:“彼得杨刚派人送来了请柬,邀您晚上去他那里吃顿便饭——当然,到时他会特地过来为您

带路。”

段提沙垂下眼帘,噙着一点笑意想了想:“我犯不上亲自去见他,你代我出席就好。”

李先生听闻此言,就靠近段提沙耳语了几句。段提沙听后眼睛一亮,随即和李先生相视诡谲一笑。

“真的么?”他露出了一脸急色相,垂涎三尺的笑着答道:“那我倒是要去赏鉴一番!”

李先生连连点头:“将军请放心,彼得杨在这方面的确是有些本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就是。”

056.晚宴

段提沙站在穿衣镜前,垂下眼帘为段珀梳理头发。

段珀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可以倒伏下去的程度,这在他那里乃是难得的事情。段提沙一手拿着把美丽的鲸骨梳子,一手

托着一小盒发蜡,双管齐下的琢磨许久,终于给儿子梳出了一个乌黑锃亮的小分头。

“嗳……”他满意的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段珀笑道:“我漂亮的小老虎呀,爸爸简直想把你一口吞下去。”

段珀转向了穿衣镜,不以为然的审视了镜中形象。

他今天穿了一件泰国式的香槟色无领衬衫,下配着白色长裤,显得格外洁净清爽。丝绸料子像水一样光滑沉重,凉阴

阴的流过前胸后背,让他感到了一种新奇的舒适。

他也不知道镜中人好不好看,只是做惯了毛头小子,此刻眼看自己那短发被拾掇的光可鉴人,就觉着头皮有些发紧。

段提沙上前一步和儿子并肩站立了——他比段珀高了半个头,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对着镜中父子仰起头,他那保养

良好的长圆脸上泛出滋润光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射出了骄傲又野蛮的锋芒。

他今年四十五岁了,他的灵魂永远不老。

这时,彼得杨到了。

彼得杨依旧做西装打扮,英俊潇洒的让人想起好莱坞男星。而见到段提沙时,他表现的似乎也不必任何好莱坞男星差

劲——段提沙刚在楼梯上出现,他便热情洋溢的伸出双手,用低沉动听的声音呼唤道:“啊,段将军!”

段提沙一手领着段珀,一手背在身后,停住脚步含笑一点头:“彼得,你太客气。”

然后他稳稳当当的继续迈步向下走去。

段珀跟在后方,始终是要比父亲高一台阶,微微低头望着地面,他被父亲衬托成了一只白皙娇嫩的小老虎。

段珀一直摸不清彼得杨的底细——也没有兴趣去摸清;不过如今看了这人对待段提沙的态度,他忽然感觉这家伙也算

不得什么大角色,同时是越发的崇拜父亲。跟随着段提沙一路走向门外,他在彼得杨那有礼有节的寒暄中心不在焉,

因为他饿了。

这不奇怪,他作为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即便三餐饱足,也经常是会饿一饿的。

彼得杨亲自来接段提沙,可是段提沙不肯乘坐彼得杨的汽车。

除此之外,他还公然带上了两车便衣卫士,并不对任何人掩饰自己的谨慎多疑和贪生怕死——这是他一生的特色,他

从来不充好汉。

他就是凶狠、就是贪婪、就是狡猾、就是无情。他邪恶的坦坦荡荡,此心可照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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