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面对此情此景,那惨绝人寰的杀戮让每个男儿都流泪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漫山遍野的尸体,老少妇儒,青年壮丁,他们曾经畅言欢笑,载歌载舞,曾经一个个鲜活的和生命
现在却是如此的沉寂无声,成晔双拳紧握指甲紧紧镶进肉里,心中翻涌着愤恨与悲伤,身后的士兵则发出了惊天动地
的嚎啕之声,悲恸欲绝形如野兽的嘶鸣直升长空。
这里面有他们的父兄,有他们的妻儿,有他们的朋友,有他们的亲人……可是现在他们却被残忍的杀害了,他们不甘
,怨苍天,苍天无情;怨大地,大地无声;他们心中的不甘要发泄出来唯有痛哭,那哭声惊飞了无数的鸟儿,振翅飞
向了苍穹。
殁夜之乱是一场西昭国率两万人马夜袭天魔百姓的战乱,一连十多个城的百姓都被屠杀,西昭在屠杀百姓之后以锐不
可当的气势侵占了天魔的九州,从靖西进到壤北,占据了天魔以南的地方,这次突袭让天魔措手不及,更加让天魔损
失惨重,亡亲之痛、侵国之恨,此仇不共戴天。
听着将士们悲愤的哭声,成晔双眼充斥着仇恨的光芒,手捂胸口,随后一口鲜红的热血从口中喷出,这一击便是剐心
之伤切肤之痛。
“陛下,”将军兰靖忙上前扶住他,成晔才靠兰靖的支持才没有倒下。
“西昭,”成晔喘着气说,“殁夜之乱,是我一生之中最惨败的战役,所有人都记住了,我成晔发誓今生天魔与西昭
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要报仇雪耻,为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
兰靖大声说,“陛下请放心,我天魔十万将士一定听从陛下调遣,挥兵南下,直取那西昭王的首级以祭死去的百姓。
”
公元前1111年,西昭突袭天魔,战争以殁夜之乱为开幕,同年11月,天魔国国主派兵挥兵南下,正式迎战西昭。
风云突变,风起云涌,天下时局,尽在乾坤扭转之中。世人离,世人悲,世人欢,世人喜,兜兜转转流转年华,岁月
荏苒,谁堪天下为之弃?
傅清墨走近御花园的时候忽然听见容妃轻轻对旁边的侍女说,“蝶儿,把这些给成宣皇子送过去吧,回去的时候带点
东西在身边也好,……”脑袋忽然一下子轰了,一下子停住脚步,无法消化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心被震了一下,生
疼生疼……
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跨入太子殿,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夜已沉寂,有细雨滴落脸上,傅清墨彩意识到自己站在窗边已是
良久,细雨迷离,落在瓦上,顺着檐流下形成几条水线,仿若一道亮丽的水晶帘,风吹起树叶,发出细碎而又呜咽的
声音。
一个声音忽然钻入耳膜。“清墨……”清墨猛然回头,触目的是一双深黑的眸子,片刻后,他才漠然地看着那人的面
容,根本就没想过他为什么半夜出现在这里,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清墨,我想你了。”成宣轻轻的说。
清墨觉得心脏一窒,恢复理智之后冷声道,“出去。”
“清墨,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极轻极轻的一句话隐隐忍着绝望与无奈,苍白的脸上是少许的怒容与不甘,连一向温
和从容的语言也变得咄咄逼人。
清墨只是瞥过脸冷哼一声,冷冷一笑,“对,我讨厌你,成宣,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成宣的目光变得黯然冷彻,宛如映着水中的明月。
“西昭突袭我国,我要回去了。”
“……”
“你想我走吗?”
“什么?”
“你,想我走吗?”
太子殿一时静默无声,天地间只闻狂风暴雨的声音。
“开口要我留下。”成宣缓缓走近他,看着他,“清墨,你开口,就说一次。”
清墨愕然,半天轻蔑的冷笑道,“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要你说一句,一句就好。”
成宣的眼睛暗沉下来,黝黑的瞳光闪烁着,仿佛温和的火焰熄灭了,再升起的,是另一黯然的眸子。
“清墨,”成宣的心,有点发冷,“只要你肯开口说一句话,我肯为你放弃一切不走了。”
“你要走就走,于我何关。”清墨冷冷的道,“你开口求我不过是你下贱而已。”
“是我贱?”成宣仿佛忍无可忍的高喝一声,一道突如其来的电光映白了他和他的脸,傅清墨抬头,那人被伤害的表
情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帘,只听见他压抑似的声音随着雷声传来,“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直射清
墨的视线,蓦然锐利。
傅清墨咬了咬牙,索性说个明白,“成宣,我根本就不爱你,放下我也放下你的感情,你会变得轻松的。”
惊雷滚滚。
“傅清墨,我成宣哪点不好,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改。”成宣抓着傅清墨的手臂异常生疼。
“成宣,我是太子,将来的国君,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病残之人,你想奢求什么?你想我傅清墨给你什么?”傅清
墨的表情也变得生冷,语气也变得伤人。
第五十九章:玉若碎,情断绝
“清墨,不要帝王之位,不要天下权利,成宣一直陪在你身边,成宣与你……”成宣说到最后急切攻心而感到胸中郁
闷,尔后重重的咳嗽在深沉的夜里响起。
“看看你那副病痨鬼的样子,你认为我傅清墨会喜欢你?哈,你成宣什么时候这么看得起自己了?我……傅清墨,从
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成宣,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傅清墨推开他退后一步冷冷的道,“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你在一
起吗?我就是要报复你,当日之辱傅清墨没齿难忘,你很喜欢我吧?现在是不是感到心痛了,成宣,我要你后悔惹了
我,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
成宣一把揪着傅清墨的领口,眼睛瞬间就红了,蒙上一层浓浓的寒雾,怎么也化不开的忧伤。低吼着:“不是的,不
是这样的,清墨,你说谎。”
“就是这样子,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要报复你。”
“你骗人。”成宣狠狠的打了傅清墨一拳,傅清墨则摔出去了好几米远,嘴里满是甜腥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
“你再说一遍。”成宣把他从地上提起来,那眼神好像是被刀刺中心脏野兽的眼神,连空气也变得锐利。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隔空传来得每一个字都冷得可以割破肌肤。
“不是这样的,清墨,你在骗我。”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温柔,他的呼吸,为什么现在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成宣,这一拳,算我傅清墨欠你的,从此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傅清墨无情地把成宣推开。
“我不信,不信……”成宣极力否认着什么,他努力想挤出微笑,却依旧是苦涩无比,“清墨,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
“成宣,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还是你以为我傅清墨会喜欢你?我傅清墨……”脸上带着惯常嘲讽的笑容,未
语的话则消失在了被封缄的吻里面,成宣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只有紧紧抱住,这个人才不会一次次把自己推开;只有
封住他的唇,这个人才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只有真实地感觉这个人的体温,才会感觉这个人至少体温是热的,而
不是冷的。
傅清墨极力的放抗着,他挣扎着离开那人的怀抱,可是那人抱着他是那样的生紧,让人透不过气来。成宣低头亲吻傅
清墨的耳垂,亲吻他的锁骨,傅清墨则是愤恨的一字一句,“我恨你,我恨你……”他在肩膀处狠狠一咬,一丝温热
的湿意忽然掉到了傅清墨的脸上,清墨的心脏被那炙热重重的烫了一下,随后不再挣扎……
良久,成宣才放开清墨,清墨重重的擦着嘴唇,那厌恶的表情让成宣的心变得异常难受,心被疼得无法呼吸,伸出手
想触摸那人,却被那人重重的甩开,“恶心。”
一句冰冷的话将成宣打入了深渊,手僵在半空,表情也是僵了的,他就这样看着傅清墨,眼里的伤是浓得化不开的雾
……
他和他,眼神就这样看着,他好像这才注意他脸上青青的瘀伤,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却是停在半空不敢靠近分毫,
语气轻柔而忧伤的问,“清墨,疼不疼?”这样的自己,像一个落幕不肯退戏的小丑,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伤得
体无完肤,只是自己还剩下什么呢,自尊和骄傲,在遇见那人已经变得廉价,身上的刺猬一颗颗为那人拔下,把一颗
真诚的心捧到他的面前,他对他说,“恶心。”可是即使这样自己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他。
“少来假好心了,成宣,我恨你,扇了别人一巴掌然后再给颗糖你以为就能忘了对你的恨了吗?”傅清墨眼里的恨意
是那么明显,让人毫无藏身之地。
成宣听了垂下黑色的眼眸,宛若一塘夜色下的湖水,他微微低下眼帘,表情不淡不悲。
傅清墨解下身上的玉佩,看了它一眼随后轻蔑的笑了笑,“你的东西,我傅清墨不屑。”说完便用力的摔到地上,翠
绿的玉佩在地上发出极清脆的声音,碎成了千万个碎片,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返回自己的卧房。
成宣的心很痛很痛,感觉到心都是冷成了一团,手捂住胸口,嘴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胸口异常郁闷,那气血不断上
涌成宣却强忍着没有咳嗽,依稀记得当初自己送这玉佩给那人时强硬那人接受它,“拿着,不允许送人或是弄丢。”
只因为那翠血玉背后隐藏的涵义,玉在情在,玉若碎,情断绝。
可是现在……一口鲜红的热血从口中喷出,直喷到那翠血玉上,丝丝点点,染红了那翠色的血玉,看上去显得异常的
妖娆。
雨丝构成细密的网,在黑色的苍穹之中如枝枝利箭射向苍茫的天地间,黑夜中,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外面是被风吹得动摇西晃的树丛,里面则是静默的两个人,隔着一道门,也隔着一个永远迈不过的鸿沟,也隔着两条
永远平行而不交叉的心,是游戏,是报复,是真心,是假意,早已分不清,道不明了……
第六十章:红尘本意,竟是离别
冬日的寒冷让单翼懒得哪都不想去,所以在做完琐事之后便呆呆地坐在门口出神,目光游移不定。
“小兄弟。”一声低唤,让单翼失神的眼神慢慢回拢,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单翼有点晃神。忙站起身赶紧问道,“
对不起,请问您找谁?”
“在下成宣,想找你们家公子,请代为禀告一声。”那白衣男子似是一脸苍白的样子,说话的同时还闷闷的咳了几声
,但是笑容却让人感觉到温暖。
“好的。”单翼急忙跑回去禀告。
不一会儿便见单翼出来,“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成宣听了苍白的脸咳嗽起来,手指用力地捂住嘴角,看见单翼投来关心的眼神不由报以一笑。
进到傅君颜的房间,看见傅君颜坐在案前看书,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不由淡淡一笑走近他身边,“傅公子,好久不
见。”
傅君颜在看见对方憔悴的容颜时在刹那间露出不可掩饰的惊讶,随后便恢复冷然的姿态,靠放下书,然后示意单翼出
去,淡淡问,“成皇子不知到在下府上有何事?”
成宣苦笑一声,“我快回天魔了。”
傅君颜看着这样的成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才怔怔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太子?”成宣的目光变了,低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累了。”
傅君颜一时沉默。
成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可见过太子,他还好吗?”
傅君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何不亲自去找他?”
“咳咳……”成宣听了忽然感觉肺里的血腥气一阵阵的往上涌,心肺纠在了一起,然后压抑地咳了起来。苍白的脸更
添上几分羸弱,只是一刹间的软弱,成宣的眼中迅速又恢复了无奈的笑容,“他不肯见我。”
“他很好。”良久,傅君颜才缓缓说道,“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成宣站了起来,“是吗?那就好,我就先告辞了。”
“成皇子,”看着转身离去的成宣,傅君颜终于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然后,在成宣应声回头时,傅君颜却不知道该
说什么,顿了顿,终于轻声道,“你真的要放弃了?”
“由不得我不放。”成宣微微咳嗽着,俊美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深深的疲惫,长叹一声,“这些日子……想要抓住那双
手的总是我伸出的,他却一次次地推开,这一次,不由我不放了。我怎么能和其他人比,我成宣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他再度咳嗽了起来,然而却是笑笑转头,“何况一直伸着手,我也累了。”说完最后那一句,成宣便离开了小屋。
握不住的手,抓不住的心,留不住的人,留之何益?
傅君颜听了猛然一颤,他看着成宣渐渐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
今生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今生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好不相忆;今生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好不相续;今生最
好不相遇,如此便好不相聚……谁对谁错,谁是谁非,谁是谁的缘,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殇?恩恩怨怨,纠纠缠缠
,竟躲不过这世间的一抹情……青丝宛转,妾心飘渺,忧思忧思,君知妾心?何堪回首,咫尺已是天涯。
清墨拿着手中的信笺,捏得死紧,信上只有几个字:今晚子时御苑等你!成宣。
清墨紧紧捏着那纸团凭什么,凭什么去见他,他算什么,可是心犹在期待什么,……
夜深如鬼魅一般,让人不禁觉得冷而畏寒,月笼薄纱,便是千古一照,谁人入梦,惹谁怜?
傅清墨伸手轻轻推开院门,悄悄走进院里,只见银色的星光下,稀疏的梅花枝影里,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傅清墨
脸上掠过痛苦的神情,欲言又止。
他们默然相视。风送花香,花影满地。清墨的目光迎上成宣的眸子,眼里无半分波动,声音清冷,“你找我来有什么
事吗?”
成宣站在树下,似是等了许久,嘴唇都犯紫了,轻轻咳了几声,随后开口,“清墨,听说你快大婚了。”清墨似是一
愣,随后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哦,那恭喜了,”成宣说到最后咳嗽起来。清墨猛然一震,抬头看他,陡然间,发现那人眼里的神色与平时不同,
身形也瘦了很多。心头如受重击,说不出话来。
“我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你的了,过两天我要走了,只能提前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成宣噙着淡淡的笑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