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请躲好 下+番外——动静之间
动静之间  发于:2012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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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涵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把许流萍那封信的原件给我!”

秦暮点了支烟,默默抽了一会,说:“你吸引我,又不属于我!我们有很多共同点,许琢呢!他不会陪你听古尔德。”

“他不喜欢又如何?”

“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更合适!”

“你是在买鞋?可我觉得你这双‘鞋’不合我的脚。”

“好吧,我们不要吵,也不要争论,能不能平心静气的慢慢再谈。”

“不用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谈,那封信呢!”

秦暮按着太阳穴,低低的笑着,听得出他非常的无奈,不甘:“你还和以前一样,总是那么固执,当时整个班,不对,是整个学校,只有你喜欢跟我死嗑!不管我打你,还是对你好,你的态度没变过。这真是种莫名奇妙的固执!”

“我……恐怕就是这样的,改不了!”苏涵压低声音说,“秦暮,你明明知道我这样做是错的,也没有告诉我,你难道觉得这样我就会好过?或者你本来觉得我会糊里糊涂一辈子?你是这样喜欢我的!许琢是一个人,他死了,你不会觉得,不会心中有愧,你晚上能睡得好吗?”

苏涵的心很痛,他这番话与其是说给秦暮听的,倒不如说是给他自己听的。

秦暮犹豫了。

“而且有一天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合你意的事,你也可以这样对我!”

“我不会伤害你!”许久后,秦暮缓缓说出这句话。

音乐适时停了,车厢里一片寂静。秦暮换了首曲子,《培尔金特组曲·晨景》静谧清新抒情的曲调,让人容易想起美好的东西,秦暮是个会利用身边一切资源达到他目的人,这个人知道如何操纵别人的情绪。

“这时候我建议放《索尔维格之歌》!”苏涵挖苦说。

“听这个,我怕你的心情会更差!”回答一点没有出乎苏涵意料。

“玩这种把戏,一点也不像你该做的。痛快点,把东西给我。”

“如果我不给你,我们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那封信的原件,是独一无二的,不看见,你能甘心吗?还有它也是你伤害了许琢的证明。我想你恐怕不会喜欢这样东西落在别人手上。”

“你!”苏涵再也不能克制,不由恼怒起来。他确实不应该对许琢做这样的事,现在许琢死了,他受到心灵的惩罚了。秦暮还打算让他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未免太过份。

“韩野死时,连警察都说不太能查出是蓄意谋杀还是事故,你呢,明知道那卷音带可能一点作用都没有,可还是录了,交给了警方,苏涵,你不甘心,你一定要看到原件的!”

徐拓海了解他,秦暮了解他,可以把他牵着走,让他按照他们的意志做事,他却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可笑!苏涵拉开车门,这次他不想让秦暮如愿,绝对不!

秦暮看着苏涵下车,问:“许琢是死了,他不会回来了!你总要接受别人的,为什么不能是我?至少我为你做了很多事,有些事我做错了,我承认。”

秦暮没再去拦苏涵,他不想谈了,就是不想谈了。

走了段,苏涵想起了什么事,又折回来。望着秦暮略显惊喜的脸,他神秘地说了句:“死人的身份证会被注销吧。”

不是疑问句,秦暮脸上的惊喜瞬间退去,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不愧是他所爱的人。

苏涵放下架子拜托几个同学,在等待的时间里,默默告诉自己还有些希望。

苏涵这两天想了很多,他的情商或许是低了点,和韩野在一起时,他总是想着许琢,和许琢在一起时,又辜负了他,他的感情总是在左右摇摆,他总是重复又重复的走到歧途上。其实如果他不在乎许琢,又何必那么关注许琢做了些什么事,如果不是在乎许琢,又怎么会觉得被忽略,因而失落呢?

苏涵想清楚了,既然许琢活着,那就无论如何要找到他。

Chapter 53

幸运的是,许琢的身份证没有被注销,这表示他还活着!

现在新问题又出现了,就是怎么找到他!国家那么大,唯一好像知道点线索的人就是晏子青。可他的酒吧歇业,去他家找,那个小小的居室,一副人去楼空,铁将军把门的样子。苏涵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好像在等一会,许琢就会打开门,露出惊讶的表情望着他。

总不能指望秦暮吧!怎么办?对,许流萍的墓地,许琢只要没有死,一定会回来看母亲的。苏涵又去找徐拓海,他刚刚发觉,他都没有问过许琢,许流萍葬在哪,那时候还真是混蛋的可以。

这次回去,徐拓海看上去突然老了很多。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的时候,苍老的头垂下来,孤零零有些可怜。

苏涵十分不忍,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他轻轻走过去,叫了声“爸爸!”

徐拓海眼下深深的青色眼袋,声音嘶哑的说:“一大把年纪了,才发觉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人。”

看老人说话的神态,应该发生了些什么变故。家的也冷清许多,平时就算佣人不在,也只是安静,绝不是冷清。

“爸爸,佣人们呢?出了什么事吗?”苏涵蹲下来,握住父亲的手。

徐拓海摸摸儿子的头,苦涩的笑道:“公司一直有些问题,我打算去银行贷款,本来这事已经成了,但昨天银行突然就打电话来说,我谎报资产数额!最重要的是公司的信誉也完了,没有银行肯再贷款给我。欠款就快到期,还不上我就要去坐牢,老了老了怎么还能去坐牢!你从小喜欢音乐,我也不打算让你去经商,我想趁现在把公司和这房子买了,把债还清。”

“爸爸!”

“哎!”徐拓海轻抚着苏涵的头发,“你有钱的时候,身边围着大堆人,一旦你不行了他们就都消失了。就算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回到家,发现退休之后只有我一个老头子在家了,难免觉得孤单。嗨!这时候才感到,流萍和你母亲天天孤单的呆在家里是多痛苦,女人总是更脆弱些的。”

“爸爸,别想了!你要是觉得孤单,那就别卖公司,我这里还有些存款,都可以给你。”

老人略有愧疚,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说:“不了,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你要是真的喜欢男人,在这社会上压力就要比普通人更多,多存着点以备不时之需。我没好好对你妈,没有好好对流萍,没有……好好对许琢,一定不能再亏待你了。”

“爸爸,你知道许阿姨葬在哪吗?”

“流萍?我想想,对了,要不把流萍的墓迁了吧,再买个好点的,让她多少能风光些。”老人自顾自说着。

“爸爸!”苏涵焦急的打断父亲, “别迁!”

被儿子忽然提高八度的声音吓了一跳,老人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我不是要出什么坏主意,我确实是想多少补偿下流萍!”

苏涵激动的竟然有些结巴,忙否认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许琢可能没有死!”

“没有死,可是有死亡证明啊!是假的?先不管这些了,你是觉得只要许琢活着,无论如何一定会来给流萍扫墓的对吧!”

苏涵兴奋的点点头。

徐拓海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后说:“我只知道是永安公墓,具体几区几号我不知道。这个不难,你去管理处问一下就知道了。”

“谢谢爸!”

徐拓海看着高兴的儿子,青春的脸,难免又有些感慨,叹息说:“哎,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累了,想回老家去!”

“爸,我也想从秦暮那辞职,我那套房子,我打算还给他!”苏涵下不了决心,想听听徐拓海的意见。

徐拓海点头说:“你想好了就行,秦暮这个人不是你能控制的,当然人与人相处并不只是谁控制谁,只是太精于算计的人,会给和他在一起的人带来痛苦。”

徐拓海说着说着,就像说到了他自己。

“爸!我或许很傻,想等一个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傻?两个人相处,还是要傻一些才好,难得糊涂!爸爸什么都留不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要不您别回老家去,我还能照顾你。”

徐拓海想了许久后,还是摇摇头说:“这一生我过得够乱了,落叶归根,我还是回老家去,寻求些宁静,你记得常回来看看我!对了,屋子里的东西,我不打算搬走。你去许琢房间里看看,有什么你想拿走的,整理下。”

苏涵走到这个很久没进过的房间,寒酸的小小房间。家具都是破旧的用不着,电脑是好几年前的配置,能跑都是奇迹。画架上有些地方覆着绿色棉花状物体,将那些污物刮去,下面有用小刀刻着许琢的名字。苏涵又想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许琢的画,都不知道他画得怎样。

扫掉书架上的灰尘,书倒是不少,小说,工具书,还有本相册,苏涵把那本相册拿出来,一张张看着。他微微笑起来,里面有不少许琢小时候的照片,小小的、圆滚滚的肉球,笑得很可爱。苏涵把所有的书,相册打包,画架搬出来,也帮着徐拓海把他那些衣物打包。

忙到晚上,徐拓海将张卡递给苏涵,说:“还有样东西要给你。这张银行卡就是我和你说过和信夹在一的那张,找到许琢就交给他,告诉他是他妈妈留下的。我是个糟糕的父亲,我早看出来了,你们这两个傻孩子互相喜欢着。不止是我,流萍也知道。高考前一天,我和流萍看到你偷偷溜进许琢房间,过了很久才慌慌张张跑出来。我不知道流萍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当时只觉得有了报复的方法。你如果能再找到许琢,代我对他说对不起!还有你要是决定和他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生活。晚了,你既然要从秦暮那搬出去,就快回去收拾收拾吧。”

“那里没什么要收拾,让我陪陪您!”

徐拓海笑得欣慰,儿子长这么大,都没有花过多少时间与他说话。苏涵出生时,他还觉得是个麻烦,只眨眼间,蹦蹦跳跳的小肉球,就长得比他还高了。两人晚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直到苏涵睡去,徐拓海悄悄来到许流萍的房间。压抑的空间,在晚上让人觉得十分不适。早知道她节省,没想到省成这样,房间里竟然除了结婚时,自己送的戒指就什么首饰都没了。衣物也是过时老旧的,不知道她多久没买过衣服。

床底下的柜子里是些旧被子,都发黄生虫了。徐拓海把它们全扔出去,被子底下压着件旧毛衣,被严严实实包在塑料袋里,所以这件衣服看款式是满早的,但不脏。这件毛衣好像是织完了,又被人拆掉,两个袖子已经没了,拆掉的毛线乱糟糟团成一堆。男式毛衣,是给许琢织的?为什么又要拆掉,即然拆了为什么不全拆掉,为什么不扔掉?灵光一闪,徐拓海把这件毛衣套上身,竟然很合适,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喃喃说:“还好,让人补补还能穿!”

Chapter 54

徐拓海真的走了,卖掉公司和房子的钱,还了债也没剩多少。生意做得越大欠的债也就越多,徐拓海告诉苏涵,他的遗嘱还是有效的。苏涵却是微微一笑,那些钱没了也好,不然汇率瞬息万变,他还要烦心倒底应该还给许琢多少,现在大家就一样了。

苏涵辞职的事,秦暮没有为难他,但找工作的事却处处碰壁。秦暮最大的对手,也是飞越唱片的最大对手——图宇,最近连爆丑闻。公司老总的“欢乐”艳照都传到了网上,据说内容非常劲爆。图宇的声誉一落千丈,最大对手倒下,秦暮可谓是春风得意,飞越在音乐界的声望也如日中天。苏涵得罪了秦暮,得罪了飞越,就是得罪了这行的老大,哪家公司还敢留他。

也有可能秦暮向那些公司施压,认为不让苏涵找到工作,他就得乖乖回去。可惜这种事想也别想,他反正是固执到底了。大公司不收他,他就到小酒吧去,做待者。匿名给一些小乐队写写曲子,当当键盘手。这样的生活也挺好,他喜欢那些满嘴酒味的乐手们说:富日子富过,穷日子穷过,然后醉的一塌糊涂,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和他们在一起,能感到一种心灵的舒适。

苏涵经常去许流萍的墓地。他收买,也不能算是收买,也就是给条烟什么的,园区的工作人员就会帮他留意有没有人来扫墓。当然一直没人来过,每次他去,墓地总是空空如也。

清明很快就到了,苏涵早早就带了束鲜花去墓地。这样的日子,只要许琢活着,他一定会来。从清晨到中午,苏涵甚至都没去吃饭,再到下午。从人山人海,到稀疏到只有几个人,说不上失望或是别的什么,苏涵就坐在那,看着。

终于有个女人缓缓走到许流萍墓前,放下一束鲜花,擦拭去碑上的灰尘。苏涵走过去,女人看到他有些惊讶。

“你是?这些花也是你放的?”

苏涵回问:“你又是谁?”

“我姓夏,夏铭清。”女人回答。

“你是许阿姨的什么人?”

夏铭清凝视着眼前漂亮的男人,他在期待些什么?

“我是她的朋友!你不知道?”

“你认识许琢吗?”苏涵满怀期望的问。

“流萍的儿子吗,我想想……哦……听说过,怎么他没给母亲来扫墓吗,我也是很久没有回S市了。”

苏涵瞬间就泄气了。天暗下来,夏铭清打扫完墓地,礼貌的向已经呆立在那的苏涵示意告辞。苏涵望着天,现在他不确定这是否是个好主意,今天都看不见许琢,那他会什么时候来,这样守株待兔不行,可能要换个方法。

夏铭清并没有走远,公墓的另一边,休息区内,有人在等着她。 “那个孩子走了!”夏铭清坐下,温柔的说。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站起来回答:“是嘛,还真没耐心。”

夏铭清狡黠的笑着,说:“我觉得你好像很失望,他要是很有耐心的话,你不就没有办法去拜祭母亲了吗?所以你到底是希望他有耐心,还是他没耐心?”

许琢尴尬的咳了声,说:“没有的事,夏姨你太敏感了!”

“狡辩就是心虚!”

“夏姨,再让我‘生气’,伤口又该裂了!”

许琢祭出杀手锏,夏铭清表示投降,不再多说,孩子们的事她还是主张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许琢小心翼翼的来到母亲墓前,明知有麻烦,他依旧要在清明节时来看母亲。许琢按着胸口,子弹取出来后,伤口一直没好透,时常会瘾瘾作痛。哪怕是这样,许琢还是感谢夏铭清把他从杀手的枪口下救了出来,他不值得为那些莫须有的事去死,那是属于他的后半生。

郑重的向母亲的遗像鞠躬,经历过的这些事。让许琢相信今后再糟也不会糟到哪里去了,事实上现在的他很平静,平静的几乎缺失了所有感情,只能说是几乎。

“许琢!许……琢!”

许琢闭上眼睛,熟悉的声音,有些事渐渐的可以忘记,独独无法忘记母亲和他。有关他们所有的事,许琢都没有忘记过。对方好像还不敢相信眼前的景像,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这个人是他的死穴,泄愤工具当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被同一个人骗二次。快步逃开,直到听不见身后有声音才停下来。回头却发现,那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渐渐露出惊喜的表情。

就算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不同的道路上,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朝着同样的方向走,终有一天会再相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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