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直到那群人离开，楚城上楼去找他，他才慢慢打开门，往门外走去。

门口戍卫着轮班的变异人，楚城对变异人有威慑，集中精神的话可对某个人产生短暂的阻挠控制，但并不能大范围长时间使用，表现的最多的反而是威慑。普通变异人见到楚城的时候会产生被压制的感觉，会害怕颤抖，但并不代表楚城完全可以控制他们。

能把基地维稳的那么好，其实也算这个楚城能力不错。

至少，这群原本只是怕死的变异人，此刻居然有了丝忠心耿耿的感觉。本来也是，在末世，活下去是最重要的，跟着一个厉害的头儿，确实活下去的能力会更大。

所以这会儿，戍卫的变异人忠心耿耿地就拦住了林语，一板一眼地说：“您好，首领吩咐，您暂时还是在室内静养的好！”

“让开！”林语抬起头，眼瞳竖起来，原本浅色的瞳孔，此刻已经是明媚的金黄。他摆出明显的攻击姿势，一字一句地说：“给我让开！”

戍卫的人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这小楼里面的男宠居然是个变异人。

但到底不敢让开，林语没等他想，却是发出低声的咆哮，冲了过去，打算直接闯关——接着却突然全身一轻，顺势就落入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长而尖锐的指甲划过楚城的身体，连退几步，林语才看到楚城身上迅速流出的血液。林语倒抽一口气，刚想关心地问要不要紧，却看到，那受伤的地方却慢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忘了，他比自己厉害多了，不缺这点关心。

这念头划过脑海，林语眼神一冷，说：“让开，我要去找我的家人！”

楚城反应非常快：“你刚才听到了？”

看到林语的神情，脸上划过一丝焦急。想要开口解释，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任何借口。林语冷冰冰地笑着，嘲讽地看着他：“听到了，你有何解释？”

知道再狡辩只会引来林语更多的愤怒，楚城当机立断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让他们离开，我给他们很多很多东西，他们不会死……”

说到这里却无法继续，因为看到林语冷漠的脸。这少年一直是阳光的，即使不笑的时候，清丽的脸上，那粉色的唇瓣都会微微勾起，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微笑一般。

从来未曾如此冷漠过。

果然，林语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老的老小的小，你给他们东西，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么？最后，还不是一条死路。”

楚城回答不出来，他站在原地，银色的睫毛垂下来，神情如同无辜的孩子。

“我走了，”林语转身，不想再多说。什么都可以原谅，但事关家人，他再也无法忍耐，临走前，他摇摇头，轻声说：“楚城，你醒醒吧。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幻觉，你……根本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往前走几步，却看到前方，刚才戍卫的那个人，他大约是刚才退到一边的。此刻却讶异地望着自己的身后，林语心里一紧，警铃大作。

还没回头，却觉得手臂被人抓住，身后是带着哭音的声音：“小语，你不要我了么……”

那声音并不是少年的软糯，反而带点淡淡的哑然，听起来让林语瞬间就难受了。同甘共苦这么久，林语心里何尝不难受？

但家人，是他的死穴。

他挥挥衣袖，想摆脱身后的人。却没想到，手臂一紧。见一贯百试百灵的装可怜已然无用，那哭音已然恢复成低哑沉稳的声线，轻轻地说：“小语，你不能走，你是我的！”

轻柔的声音，却像蛇的低喃，冰寒划过尾椎，刺激的全身戒备紧绷。

林语第一次，听到这单纯天真人格的楚城，发出这样的声音，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不禁如临大敌。

68.打斗

本以为只是小孩子赌气的心思，却没想到，接下来腰身一紧，已经是被人扛了起来，林语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样对待，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天旋地转，被抱着往房间内走之后，才真的开始焦急起来。

他并不知道楚城现在的脸色，只是本能觉得危险，楚城好像整个人都开始气息不稳，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威压，明显的感觉就是林语觉得有若有若无的被威胁的感觉，那是不自觉被释放出现的，只是简单的与生俱来的生理反应，就让林语从骨子里面不由自主地颤抖，无法克制的恐惧。

明明不应该害怕眼前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是觉得很害怕，这感觉突如其来，林语就这么反射性地挣扎起来，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楚城开始拾阶而上，目标好像是两人最近一起歇息的房间。想到上次那场痛苦到极致的性事，林语觉得那种疼痛的感觉几乎马上就涌起来。

他开始疯狂地挣扎，开始还有分寸，随着那房间越来越近，就挣扎的越厉害。楚城一开始还能扛着他，到后来只能把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因为害怕挣扎之中弄伤林语，短短一段路，楚城走的几乎要流汗了。

房间门关上的时候，林语不再挣扎。楚城稍微松懈了一下，他迅速推开楚城，然后飞速后退到墙壁的地方，背靠着墙壁才渐渐冷静下来。

“小语，过来……”楚城的表情很冷静，不再是往日带着天真的纯真，同样的五官，这时候却整个人一变，感觉非常阴鸷，如同蛇盯住猎物一样盯着林语，林语一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

楚城一步步靠近，林语在他冲过来的时候，猛地发动，开始攻击。楚城非常轻描淡写地化解，看上去眉毛都不动一下。两人在房间内搏斗，除了偶尔打破东西的声音，就没了别的声响。

没一会儿，林语就已经气喘吁吁，整个人仿佛从水里面被捞出来一样。往日不会只坚持这么一会儿，这时候的林语才知道，为什么变异人那么容易归顺于楚城。没别的，跟他对打，实在是太累了。当他不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的时候，跟他对打的时候，简直精神一直都处于被压制状态，那种莫名就想屈服的感觉一直萦绕，纵使意志稍强的人可以克服，但也确实非常非常累。

一直以来的迷惑总算被解决了一点，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思考的好时候。林语全身乏力，看着楚城走过来，然后抱住了他。

跟楚城的拥抱有过很多，依靠的、保护的、鼓励的或者欲望的，但却从未有这么一个拥抱，明明对方的体温因为情欲的关系微微发热，却让林语的心一直沉到最低处。

“你是谁？”林语低着头，缓缓地、突兀地发问。

拥抱住他的楚城全身肌肉一紧，然后慢慢放松，接着是若无其事的声音：“你不是一直叫我楚城么？”

“不对。”林语简单干脆地否决：“你不是，楚城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却一阵迷惘。楚城到底是怎样的呢？

冷漠与温柔的对立，傲气和圆滑的相融，行走的闪光体，值得依靠的存在。出色但从不以为这世界唯有自己超凡脱俗的聪明人。

那是以前的楚城。

后来的呢？

幼稚但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喜好可以克制自己的野性本能；天真且善于撒娇依赖，把自己当成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这两个楚城，是完全不同的，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林语对他们是特别的。表达的激烈或压抑，是不同的楚城的特点。但让林语突然明白，眼前这个“楚城”，不是这两个楚城中的任何一个，理由就是，楚城是不会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虽然已经连身体的关系都产生，但林语确实从未考虑过他与楚城的关系，或者说，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之中，林语这只青蛙现在已经觉得烫了，但是他总是下意识地回避自己会被煮熟的结论。

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错觉，都是错误，等到真正的楚城清醒回归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和楚城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这确实令林语有些尴尬，但大家都是男人，到时候也不可能为了这事情多说些什么。

这一段时间以来，林语花费了太多时间在不断梳理这些脉络上面，可里面千丝百缕，哪里是一时半刻能想清楚的？

可就算想不清楚，有一件事，林语是不用思考，就非常有信心的事情，那就是，楚城永远不会想让他不开心。

最开始的楚城，是冷俊下包藏的淡淡温柔；变异后的楚城，是简单直接的爱恨分明的保护。这两个不同的人格，就算是只有本能的楚城，都知道林家人对林语的重要性。

他们绝对不会对林家人下手。

所以，会对林家人下手的话，那一定是……楚城在实验室里面，忘了一切，只记的林语的气息。

他只记住了对林语的印象和林语的气味，却忘了为什么要记住，在林语救了他的一瞬间，他在药剂的作用下还是非常本能的活动，直到后来才慢慢恢复了智力，然后开始迅速的学习。

于是，全新的人格诞生了。但明显这个楚城，接触到的并不是什么好的环境，他学到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无限制满足自己的私欲。

此刻，他觉得林语，是属于他的。

这种，无关任何情感，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林语电光火石之间，推断出这样的结论，终于找到机会，一把推开楚城，大声说：“你才不是楚城，你是个混蛋！”

剩下的话，已经是说不出了，因为虚弱和发现真相的恐惧。

“你喜欢叫我什么都行，”楚城却已经欺身上来，脸上的表情阴沉：“反正，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身体一轻，接着落到床上，还没翻身起来，到底是太累失去了迅捷的反应。接着身上一重，楚城就已经欺身上来了。

撕拉一声，因为身体未曾全部恢复，所以林语一直穿着简单舒适的棉质居家服，这时候被轻轻一下就撕成几块碎片。然后被随手丢弃，因为没有日光的暴晒，少年蜜色的肌肤已经褪了一些，林语本就是不太能晒黑的类型，休养之下，虽没有恢复以前的奶白，但到底蜜色的肌肤已经褪了七七八八。

这时候衣服被撕开丢掉，猛然胸口的粉红接触的空气，刺激让它们飞快地竖立了起来，因为激动，显得更加嫣红。

楚城的眼眸显得更加深沉，他看了一下，就要亲吻上去，林语却再也不能忍耐——这时的楚城不是林语能熟悉纵容的楚城，对林语来说，这个楚城简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而且还是想对自己父母下手的陌生人！

于是，他当然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人对他的轻薄，也不再试图说教，更不会心软，而是开始就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在反抗。

长长的兽化的指甲，划过楚城的肌肤，两人挣扎着，闷声肉搏，楚城有些冲昏头脑，这时候也不再顾忌——他跟之前的自己不一样，这时候还并不明白心里为什么对林语如此特别。

简而言之，情商没发育起来。

于是很快的，林语身上伤痕累累，直到闻到血的味道，楚城才眼神稍微迷惘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林语飞快地抓准了机会——他猛地眼瞳变成金黄，手部飞速变化，然后肉眼还没看清的时候，他就赤身一个鲤鱼打挺，飞快推倒楚城，然后骑在楚城身上固定，金色的仿佛鸟类爪子的手指，深深地扎进了楚城的胸膛。

只可惜，只进去一个指节，就卡住了。

就算楚城疏忽，但到底，实力摆在这里。这伤势，真的不算什么大伤。林语早就知道会这样，甚至他还以为他的手指根本就扎不进去。虽然能力在阿肥的调教之下有提升，但是也根本没能强悍到这个地步。所以他甚至还愣了一下，差点没让楚城再次翻身起来。

幸好迅速反应过来，林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就算刚才想了那么多，就算口口声声讨厌楚城，讨厌他对自己家人做的事情，但只要这个陌生的人格，顶着的是楚城的脸和身体，林语就是不知不觉会心软一下。

不过这情绪一闪即逝，林语飞快按照计划后退。顺手从枕下摸出一把银色的枪，这是之前就留下的，打算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居然用在对付楚城身上。

见楚城还要起身。林语着急之下，胡乱开了几枪，楚城手忙脚乱的时候，林语转身上了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顺势一个滚地，就开始裸奔着狂奔起来。

楚城在楼房下，才停了一步，就看到楚城往外跑。他大怒，粗着嗓子对外面喊：“叫所有人都给我回房间呆着！谁看到小语裸奔了我就杀了他！”

那声音简直响彻云霄，接着是迅捷的去通知执行的人们，楚城积威甚广，这时候没人敢在他盛怒之下说话。

裸奔两个字如同大石一样砸在脑袋上，林语差点就跌倒。但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太多，只能一边急速提速，一边疯狂吹竹哨。

该死的，那阿肥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明明约定好一吹竹哨就来接自己的！

虽然来的时候布置完全，但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林语不想用这招，主要是基地变异人太多，阿肥虽然是个A级变异，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人类现在跟变异兽的仇恨度那么高，阿肥出现，要是受伤了，林语就要内疚了。

此刻却也顾不得太多，只是一边往基地出口奔跑着，一边疯狂吹竹哨，声音尖锐，但阿肥却迟迟未出现。

林语大急，又怕被楚城带回去。想到那粗暴的凌辱，外加对家人的担忧。因此就算后面楚城那幼稚的命令另他心情一畅，觉得总算这个楚城还保留了天真的影子，也许好好教导，能够恢复。

但现在林语可没时间跟这个楚城多耗，他心急如焚，快点去找到家人。

至于楚城，冷静下来，他才能想到如何对他……

竹哨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幸好楚城的命令，这基地的变异人和闲杂人等都没出现，反而是两个人的追逐游戏，楚城追的并不尽力，因为看到林语裸奔的机会太难得了，他几乎是一边闲庭信步，一边在欣赏这活色生香的场面。

于是，当阿肥姗姗来迟的时候，楚城脸色一变，赶紧加快脚步。却没想到，阿肥的灵敏程度跟它的体重简直成反比，它一个猛子扎下来，再飞起来的时候，林语已经到了它爪子底下。

楚城望着腾空消失的林语，脸色一沉，整个人变异，张嘴开始发出尖锐的鸣叫。

阿肥颠簸了一下，鄙视地啾啾叫了两声，也不恋战，因为林语明显受了伤，打了个盘旋，就往山里面飞。

楚城昂头，鸣叫着，疯狂地拍动尾巴，地上烟尘四起，楚城尾巴拍打之处，出现了直径五六米的大坑，一直往外不断延伸。

他还想往阿肥飞动的地方追逐，却没想到，才一动身，猛地后方也传来了鸣叫。

是轻软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喜悦。

好像初醒的孩子。

阿肥这回却紧张很多，翅膀狂拍，飞快地离开了楚城的视线。

那鸣叫还在继续，渐渐加大，楚城本想不理，想去追林语，却没想到，那声音本来在远处，接着却迅速靠近，然后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个，这个楚城大概就是个性格发展不太对劲的中二性格，大约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是情商很低，你们懂的。很快真正的小攻就要回来，这段过去就可以正常的LOVE LOVE了。

为了庆祝我们来个小剧场吧——

林志中：“小语，去搞点楚城发？情的体液来！”

林语：“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猥琐的事情？！”

林志中（严肃）：“我怀疑他的体液对你能力的提升有重大作用！”

林语（认真）：“原来是这样么，好，为了人类，我去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