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四)+恶搞——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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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他怎么还能和他在一起?

蒋太后无论如何,都是因为他们而死。背负着母亲的性命,他怎么还能只顾自己的快活,跟徐阶继续下去……只怕他会在

每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都看到蒋太后的面容——不是慈和地微笑着的样子,是病发时的满脸虚弱痛苦,是喘息不定时的

艰难,是最后服下那碗吊命汤时的任命和从容,是她微笑着说,没有遗憾了……

朱厚熜怕自己会发疯了。他清楚蒋太后是为什么而死,他不能忘记蒋太后是为什么而死。工作可以让他暂时淡忘一切,心

中只有那一行一行的字迹,只有国事没有私情。但是只要看到徐阶,所有的记忆都瞬间鲜明无比,心中对于这个人的爱情

,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的渴望,和无限的后悔愧疚交织在一起,缠成一张网,简直能把人勒死。

所以只能远离他,只能装作看不见他,只能……疏远他。

或许有天一切都能云淡风轻,或许有天他爱上了别人忘记了一切,朱厚熜不知道要多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不是现在。

或许有一天他们还能面对面站着,心中却没有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和挣扎的抉择,但是,不是现在。

嘉靖九年六月初二,太子少傅,兵部左侍郎,禁军统领徐阶,授应献将军,率禁军五千人去往两广。此去日遥,是为收管

海南岛。

嘉靖九年八月,太后丧过百日,举国除孝。册封原逍遥宫幸嫔张氏为贵妃。

嘉靖九年九月,贵妃姚氏宠甚。

嘉靖十年十二月,皇次子诞,其母贵妃姚氏。

嘉靖十一年二月,皇三子诞,其母贵妃张氏。

嘉靖十一年冬月,徐阶平海南土着,重建海南督府,隶属广东府。

嘉靖十二年正月,徐阶整军海路向南,巡视南海诸岛,敦睦安南真腊诸国。

第一百二十三章:狠毒之心

终于再次踏上了阔别多年的北京的土地,即便是毛伯温自觉已经是见惯风雨,宠辱不惊,也不由得忘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对着北京城平坦宽阔人来人往的街市,感慨唏嘘多时。

等到入了宫,见到了着实久违的皇帝陛下,毛伯温的心情尚未从平静中恢复,又因为面前人与记忆中的巨大差别而震惊感

怀。

出征海外得胜还朝,皇上在朝会前自然要先私下召见他,地点就在上书房。毛伯温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皇帝坐在书案后

,正垂着头查看手中的一封厚折。

毛伯温叩首行礼,口称万岁,过了片刻,听见纸张翻动的响声,似乎是皇帝把手中折子放下了,然后才有一个悠长的声音

道:“平身吧。丁允,给毛卿看座。”

一旁的太监宫侍拿来了椅子摆放好,毛伯温又谢恩,这才坐定。他原本一直难以抑制住的笑意,此刻在皇帝的目光下自然

而然的就收敛住了——在那般空无一物却又淡然冷漠的眼光下,怕是连自如都难,更别提嬉皮笑脸。面前八风不动的青年

,竟然能让毛伯温想起战场上的刀光,于是他不由得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等着皇帝发问。

如今的皇帝,与初登基时判若两人,与嘉靖二年分别时的那位少年帝君,也是相差甚远。若不是面貌形态上并没有什么大

变化,就只是因为这看过来的一眼,毛伯温几乎都觉得,这并不是原先的那个人。

原先的那种和煦,全然没有了。虽然平淡,也只是表面上的淡然无波,却不是像原先那般,从内而外的温和。若是说这十

来年在毛伯温印象中的那个少年天子,是温若春风,却丝缕不绝,终也有得以挣脱的一日;现在面前的大明皇帝,就是冬

日冰封的海面,从外表看去,平静一片,内里的深邃和激越,却是不得而知的。

他在此刻颇有些惆怅之感。离京十载,出门时尚是青年,如今再回京,已是人到中年。昨日里回家门,才知道老父亲已然

过世,离家时才扶床学步的稚子,如今也是少年英姿。嘉靖二年,凭着一股子拼闯劲儿就率军去了福建,随后转战海外,

征战无数;再回到家乡,不说物是人非,也与记忆中的十分不同,这才终于感觉到,真的已经是嘉靖十三年了。

就连皇帝陛下,也是不同以往了,毛伯温不由得在心中点醒自己,千万小心谨慎。说话做事,都不能再把这位当作以前的

那个小皇帝了。

原本毛伯温是想借着平倭为自己挣功,也在皇帝面前露脸,颇是耍弄了些心机。那时皇帝年少,许是看不出什么,可是现

在,只要他用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这底下人心里都是警醒无比,谁还敢耍什么花招?

再加上离京日久,皇帝的恩宠从来分不到自己身上。也曾想过就此一去不回,但是家中妻儿老小还是放心不下。如今再看

到这样的皇帝,只是觉得一直以来都对大明忠心耿耿,实在是做对了。要是与这样的一位帝君为敌,只怕是终究不得善终

毛伯温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面上却是不显。种种思虑一闪而过,皇帝也在审视着他。最终君臣两人四目相对,皇帝先笑了

,搁置了手中的毛笔,一旁的小太监忙过去拿了笔清洗。皇帝等那小太监跑出去了,才笑道:“多年不见,毛卿还是如此

好风范,只是这脸上也添了风霜之色,可见着实是辛苦了。”

毛伯温忙道:“臣怎敢称得上辛苦,皇上才是为国劳累。臣只恨身在千里之外,又兼才学短浅,无用之人,不得为皇上分

忧!”

皇帝摆摆手,道:“毛卿过谦了。先时朕就说过,毛卿是国之栋梁,才堪大用,如今看来,分毫不差!这些年毛卿在海外

,诸般难处朕都是知道的。能如此平了那扶桑岛国,是毛卿大才,朕夸奖的只有不够,哪里值得毛卿推却?”

虽说气韵风度变了许多,皇帝笑起来仍旧是一副平易的模样,毛伯温心下稍安,也不再推辞,只道:“多蒙圣上信重,臣

怎敢不尽全力?”

至此算是寒暄完了,皇帝收了笑容,道:“如今大计已成,毛卿也还朝归来,可讲讲那倭寇之事,我朝好制定对策。”

说到这些,正是毛伯温的来意。他略想了想,便开始陈述。

日本原本就是混乱一片,各地城主都妄自尊大,划地为王。毛伯温去了,几大势力原本就在争权夺利,不过稍稍撩拨几下

,他们彼此就开始了乱战。

只是仅仅这么打,还不足以耗费整个岛国的势力。毛伯温充分发挥了煽风点火的能力,到处鼓吹能统一日本者,不论出身

,身份,姓氏,血统,只要是登上了那至高点,就会得到大明的承认,友邦建交,不分尊卑,大明承认之为日本皇帝。

这也算是朱厚熜出的一个阴招,明代以前,一直以来日本和中国建交,都是自称为臣,便是天皇也要给华夏君主上表纳贡

。如今他一开口,就是友邦建交,也就是说,两国算是平起平坐,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自然是尊贵许多。

这样的承诺就足以让人目眩神迷,心驰神往。于是乎争斗更加激烈,即便是仅仅占有一城一地的小小领主,也幻想起日后

凌驾万民之上,称孤道寡的尊荣。个个秣马厉兵,磨刀霍霍,时刻准备着去吞并他人,或是抵御他人的吞并。

若是有人不为此动心,他也不能独善其身。毕竟天下贪心的人比不贪心的多,当诱惑积累到能够遮盖住眼前的时候,便是

圣人也难不动心。更何况,在岛国上,争权夺利杀人越货,在那种战国时代本来就是平常无奇。当周围的环境告诉你,不

杀人者就会被杀,人自然会希望杀人的是自己,被杀的是别人。

此后便是不间断的战争,毛伯温依仗着他的亲兵们,仅仅占据了一小块地方,作为落脚处,却是整个岛国都不敢得罪的势

力——只因他掌握的,是粮食和武器。

最初时大明就在背后,粮草刀枪的供应,对于小小的岛国来说几乎是源源不绝。只要有钱,自然能够买到,然后用这些买

来的粮草刀枪,再去厮杀占据,掳掠一空,所得到的收益,比起购买粮草的那部分,还是要多上不少的。而战败的一方,

也学会了从毛伯温处买到所需物资,然后再战,去血洗耻辱,去征伐掳掠。

因为生长的地方战乱不止,到了后来,即便是日本本土产的粮食也大多卖给毛伯温中转买卖。毛伯温落脚的地方,就是这

个岛国唯一的净土——毕竟谁都不能得罪这个拥有最多财富的中国人,而他是中立的,只要他中立一天,他就是不能损害

的。

毛伯温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他也曾九死一生。但是现在他平安地回到了大明疆土,站在了自己曾经远离的故土,他已

然成功了。

及至毛伯温乘船回到隔着日本海的大陆上,岛国已经是十室九空,十不存一。最终登上了所谓日本皇帝宝座的那个武夫,

前几日毛伯温接到消息,已经被人刺杀。由大明送出的那枚代表正统皇帝的玉玺也被乱军抢走,岛国竟是又经历了一轮更

替。

本想着回去看看,但是那是毛伯温已经到达扬州,皇帝下旨令他先入京,日本之事可等面君后再议,他这才又重新上路,

回到了京城。

讲述完毕之后,毛伯温垂手等着皇帝的批示。皇帝却拿起了手边的折扇,抵在唇边,沉吟起来。双目微阖,神情端庄肃穆

,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片刻之后,皇帝张开眼睛看过来,仍旧是全然淡漠无波的眼睛,开口却道:“如此,等毛卿再回日本,大约大势已定。朕

想着,毛卿留在扶桑的副手,想必也能处置好一切。毛卿不必着急,他们多厮杀一阵子,对咱们也是有好处的。”

说着,皇帝轻轻翘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朕恨不得这一群人都死光死净,这世上才清静。方才毛卿言道,如今扶桑仅

剩不足百万人?那还不够……”

还不足够?毛伯温一惊,抬眼看去,皇帝温煦地笑起来,展开折扇,又旋即合上,然后淡淡地道:“毛卿且不用着急,等

主事完毕在回去也好。到时朕给你万人亲兵,卿去到扶桑,便是最强的势力了——那千疮百孔的地方,许是不会再有人可

以与之一争了。”

毛伯温疑惑道:“原先皇上不是说过,不想将那处纳入我大明疆域?如今却……”

皇帝摇摇头道:“如今朕也没有想要那块地的想法,只是让毛卿,有个说话的权力。不论是谁,日后做了那岛国的第一人

,毛卿都不要与之争权,只是要做一个,他不能吞下,也不能压制的势力——你说什么,他得听;他说什么,你且顾及便

可。”

毛伯温想了想,道:“如此又有何宜?“

皇帝笑了笑,那笑容让人心折,似是悠莲绽放的静美,带着些冷清:“朕不让你做别的什么,只要你做到两件事。

“其一,在那里造些造纸作坊。工部和大作们有了新的制纸法子,是用木头在造纸。朕心疼木材,一直以来只有宫中才不

时用一些。卿此去之前,去跟大作们学了这新的造纸术,或是带上几个工匠一起过去,然后便在那岛上造纸去。朕闻说那

里也是绿树成荫,高山旷野,着实是个建立造纸作坊的好去处啊……造得了纸,便用船运回来。卿不知道,如今这种纸,

可是贵着呢!卿许是人手不足够的,也可以教当地人这种造纸的法子。不论有多少纸,只要造出来,朕都买下。按着朕定

下的价钱,想必会有很多人都愿意去造纸的……”

一段话说得毛伯温有些不明不白,但是他还是点头称是,然后便听皇帝继续道:“这第二么,就有些造杀孽了。你此去扶

桑,却是让那里人口锐减,想必如今劳力不足够,战斗力也不足够吧……男子们都战死沙场,只剩女人操持,想必那些倭

人,心中也是焦急。

“如此,朕给他们想个法子。凡是生下孩子,都是要养活的。如今若是只生男孩,没有女孩,便可以少养活许多。养了男

孩,日后都是可上阵杀敌,下田干活。女孩么,力气不足够,比起男孩还是没用的。那么……”皇帝诡谲地笑了笑,“卿

便告诉他们,只要生下的是女孩,全数杀死,就用不着养活了。用养活女孩的钱财粮食,来养活男孩,这买卖是划算的。

毛伯温两眼瞪着皇帝,似乎没有听懂方才对方说了什么似的,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可这孩子,都是人生父母养,怎么

舍得杀?便是女孩,那也不舍得杀的……”

皇帝笑着摆摆手,那翘起的嘴角说不出的讽刺意味:“卿可以通告全岛,生男孩赏,生女孩杀,照办的,都有奖赏。再者

,那里民风不开化,民智多愚,迷信得很,卿可以告诉他们,上天降下警告,将有瘟神降世。先前的十年动乱,战国扰扰

,都是因为这瘟神即将临世。如今瘟神尚未至还好,等瘟神降世,整个倭国都会被夷为平地,被海水淹没。

“如今已得上谕,上帝亲降旨意言道,这瘟神今世托生为女。是以为了防止瘟神灭世,须得杀死所有可能是瘟神的女婴。

这也是为了其他人安好,不得已而为之。瘟神降世,死了也不是她无辜。只可怜那些女婴,只能为家国牺牲了。”

说着皇帝轻轻叹了一声,看着毛伯温,那双眼睛中,仍旧是平淡一片,毫无波动。似乎方才的毒计根本就不是出自他口,

他也没有在片刻之间,就说出了那么些有鼻子有眼的谎话。这样一个人,实在是让毛伯温吃惊之至,却又无从抗拒。

“这上谕的事情,朕也有法子,让它看起来像模像样。毛卿可去格物司,那里的诸位格物博士,都可以为毛卿分忧。”皇

帝说着,展开折扇,掩住了微笑的红唇。

第一百二十四章:生死不知

毛伯温的进京和他的再次出京,察觉到的人并不多,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远隔一海之遥,碧水那边的岛国将会有怎样的

未来。

朱厚熜在给臣子制定好了毒计之后,不过几日,也几乎忘记了这件事。那些久远的记忆,现在似乎是越来越模糊了,就连

那曾经强烈到想起都几乎能够撕裂身体的愤怒,也渐渐的远去了——这让他有些害怕现在的自己了。

现在的他,越来越像是一个标准的君王了。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假装自己完全没有情感。就连

面对王守仁,他也很久没有表现出真心的情感了。

或许幸好还有载城,那个孩子现在占有了他所有的情感和喜怒哀乐。也只有他,才能让他动容,让他微笑,让他发火,让

他无奈叹息。

刻意遗忘了那个不知是漂泊在船上,还是站在哪一处海滩眺望故国的人,朱厚熜假装那个人并不在自己心里,假装他不曾

寄回一封又一封长信,假装,他已经不再记挂他。

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之后,朱厚熜将最近的那封长信同样的锁进了箱子,然后将钥匙压在了盛装玉玺的盒子下面,让自己

不去惦记着,拿出原先的信件来回味。

几年的时间,朱厚熜原本以为信件能够装满他准备的这一个桐木箱子。越到最近,信件来的越稀疏。从最初的半月一封,

到后来的一月一封,两月一封,直到现在,几乎是每半年才能收到那人的一封信。虽然仍旧是长信,但是,还是越来越少

了。

同样减少的,是关于他自己的字句。他更多的是在说一些关于如何从当地获利的事情,如何能够让大明从邦交中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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