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四)+恶搞——猫小碧
猫小碧  发于:201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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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再有言及他自己心情的时候。似乎多么美丽的景色,也不再能让他欣喜,而多么困苦的旅程,他也毫无感应了。

朱厚熜知道,这是他的冷漠造成的,是他先对他冷淡,不再交心,他才收回了自己的情感。朱厚熜还记得当初徐阶说过的

交心,现在的他们,就是因为不能继续交心,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徐阶捧出的感情,朱厚熜避开了,长久的,徐阶也

就灰了心。

朱厚熜在最内里的那部分觉得,他为此伤心,觉得从内心最深处,在默默地流泪,哀悼着哭泣着,想不顾一切的挽回。而

他的外表,却只能保持着拒绝的姿势。他已经让自己僵持在这样的一种姿态上了,只要动一动,就是彻骨的疼痛。他仍然

无法摆脱内心的枷锁桎梏。

信件仍然像之前,徐阶在福建,在大同时那样,来来往往。仍然是万言折,厚重的压在手上,彰显着自己的份量。但是那

些情意呢?是不是还有原先的深情蕴藏在其中?

徐阶或许真的是灰心了吧……朱厚熜一时间很想不顾一切地扑倒在桌子上,不顾自己的形象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损害,放声

大哭一场。

大约感情受挫之后,工作上就会很有动力。朱厚熜发现,他这一生中两次最惨痛的情感挫败,都使得他的面前,豁然开朗

,仿佛一直在寻找的治国之道,不再是弯弯曲曲需要上下求索的了,而是在眼前出现了一条坦途。

徐阶离开了之后,朱厚熜根据他的情报叙述,和内阁参详许久,然后在沿海开始开设埠口。这在后世,大约也就是最初的

经济特区了,朱厚熜觉得自己在盗版邓小平爷爷的行为,但还是有些自豪地在地图上开始画圈。

有了通商的埠口,沿海很快开始繁荣起来。嘉靖朝没有海禁,但是先前海盗倭寇很是严重,不过现在就连倭寇的大本营都

已经被捣毁,也着实不会害怕商队会被抢劫。为了以防万一,专门的维和队也建立起来,专门保护埠口安全和通商顺畅。

而书院学舍,在遭遇一些这样那样的麻烦之后,也在这几年间走上了正轨。完备的教育系统还有待建立,但是义务教育很

明显深得人心。

杨慎的字典正在紧锣密鼓的编纂之中,首先完成的一部分已经成为各地学舍的正规教材。或许字典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只要人还在,总有大功告成的一日。

载城的教育也颇为成功,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发展方向好,假以时日,大约他会是一个非常贤明的帝王——最关键的是

,年纪轻轻的他就把自己对于权力的渴望保持在一个非常合理的范围内。他有野心,也希望自己能够成功,但是他不会让

自己的欲望控制住理智。

现在就连早先布局的计划都已经将近尾声了,朱厚熜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两年前他和王守仁一起改革了全国

的官僚体系,折腾了一阵子之后,逐级向上的官阶,更加接近后世的制度,变得更加合理。就算是全国的政务,也不会耗

费他一整天的市价。

而科考制度的改革,也是在每次科举过程当中不断地进行着,跟学舍书院相结合起来,各方面需要的人才都能及时地获得

。不断注入新血的朝堂,不需要皇帝辛苦地笼络和寻找有能力的臣子,有志愿造福人民,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自然会

通过科考途径走到皇帝面前。经过一定的循环周期,当新人能够接手工作的时候,也不再需要那么多老臣子们来挑起大梁

了,当然也不用皇帝用自己的威势来压制他们。杨廷和早两年前就是半退隐状态了,而王守仁在吏治改革之后,也减少了

对于朝政的控制——他有很好的借口,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于是看着身边景而有序的景象,朱厚熜忽然觉得,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他必须继续走下去,

绝对不松懈。否则他会害怕自己会后悔。后悔当初曾经放弃过什么,然后接着后悔,自己曾经后悔过。

闲了一整天之后,朱厚熜又一次想起了当时毛伯温走进来时,他拿在手里看的那封奏折。这些天以来,他总觉得自己看得

不仔细,好像是漏掉了什么。他有种冲动,去打开那箱子,再从头看一遍那封信。但是他又怕打开了那箱子,他会控制不

住自己,去做一些什么……

在犹豫不决之间,朱厚熜不小心咬断了自己左手拇指上面的指甲,看着一点一点从不规则的撕裂处向外渗血的手指,他的

心里一跳一跳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为了那种不好的预感而心烦意乱了许久,朱厚熜终于下定决心,不要打开箱子。他看着那玉玺盒子,就感到沉重,沉重得

不能抬起。他在书房里来回转了无数个圈,最终静静地站在窗边,看向窗外愣神许久。不知到底有什么入了眼,而又错过

了什么,朱厚熜叹了一口气,重新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回了心里,眼睛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向着门外走去。

或许他应该和王守仁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能弄出来后世英国的那种制度。他还不想让人民通过革命达到民主,他希望能够

有一个平缓过渡的办法——或者后世日本的制度也还算不错,朱厚熜抿起嘴唇,慢慢地想着。

和王守仁持续争论了十多二十天,两个人也没有达成共识。在王守仁看来,朱厚熜的想法简直就是疯了——这世上哪有皇

帝自己想要推翻自己家王朝的统治的?而在朱厚熜看来,王守仁还是没能理解他的想法,他也只是想要让这个国家越来越

好。

或许是想法过于激进了,没有经过中间步骤还是不行。朱厚熜有些担心,难道说只能通过暴力而不能和平演化?

而一旦使用和平演化的方式,那就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了。朱厚熜怕他这一生都不能有任何微小的进步,而他死了以后,

这种思想还会有谁能传承下去?

他身边的太监们都开始感叹,皇帝在书房里转圈的习惯现在越来越频繁了,等太监们感叹到第一百遍的时候,朱厚熜终于

停下了脚步,决定去给载城上一课。他需要告诉他一些东西,一些能够让这个国家,在他死了以后,仍然向着好的方向发

展的东西。

或者不仅仅是载城,朱厚熜决定或许还是自己亲自撰写一些关于社会发展进程的文章比较好。让身居高位的人都知道,这

个社会将会如何发展,某些事情是势不可挡的,那么改革和优化遇到的障碍也会少很多。

那么,究竟是先去和载城谈一谈,还是直接动笔,等到写好了之后,再让载城自己看?朱厚熜想了想这两件事的重要程度

和复杂程度,抬起了脚向门外走去。

不能一上来就给载城说什么封建统治必将破灭,还是循序渐进吧……文章教化的问题,完全可以等到载城接受了之后再动

笔。或者这样说对不起载城,但是他可以作为一个试验品,来参考一下教育的结果。

朱厚熜想到了载城,就有些笑容浮现上来。现在还年幼的小二小三,不说多么愚笨,但是也是绝对比不上载城的聪明伶俐

。再加上他们的母亲,他们出生的原因和当时的种种,朱厚熜总是不能用宠爱载城的态度面对他们。

有时候朱厚熜会想到当年的朱佑杬对待他和朱厚煜的不同态度,或许就是因为有了最喜欢的孩子,对于其他的孩子,就总

是很难同等对待。

他有些微微的唏嘘之意,但是很快收拢了外放的思绪,走向了回廊。阳光很好,穿过回廊两侧的枝桠叶间在地上留下一个

一个明亮的斑块,即便是那小小的斑块,也耀得朱厚熜眼睛发疼。就在闭眼的一瞬间,那种强烈的不安忽然又出现在心头

,让他觉得心头忽然一紧,心口都有一种窒息的疼痛感。朱厚熜回想起闭上眼睛的前一刻,那个远远的身影。

等到他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陈林已经跪在了脚下。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焦急,满脸大汗,甚至有些泪痕。朱厚熜深呼吸

了一下,一手按住胸口,问:“怎么了?”

陈林叩首,然后道:“皇上,徐大人……徐阶的坐船今日才入了运河,传来消息说,他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朱厚熜看向脚边最大的那一块亮斑,那样耀眼的光芒,让他的眼睛受不了。于是眼泪不能自禁地落下,模糊了眼前。

可能是一直都在读书思考,精神已经不济了,才会这样恍惚不安吧。朱厚熜这样告诉自己,因为他忽然觉得,有些天旋地

转的晕眩,他觉得自己难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仍然这么稳稳地站着,而不是即刻失态地晕倒。

所以,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清晰地询问情形时,他都觉得,很佩服自己。或许那就是身体的本能?当精神崩溃到几乎

灵魂出体的时候,肉体却还能保持惯常的姿态,这也是一种惯性……朱厚熜在这一刻,却是想着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失魂落魄。

最终能够感受到外界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从心口传来的剧痛折磨得几乎抽搐。朱厚熜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坚持着传下口谕

,怎么让黄锦去拿太医院最好的救命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立即狂奔,一刻不停地赶到那人身边去。

黄锦和陈林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朱厚熜想笑着说,朕不会有事,你们看,朕现在不还是好好的。但是无论怎样,都不

能强迫自己张开口,都不能让自己顺利地发出声音。

只有当说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只有从内心深处想要呼唤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才能蠕动着嘴唇,小声地说:“徐阶,徐

阶……”

他不敢放大了声音,他怕惊扰了那个人。徐阶现在是生死不知,生死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熜终于能够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躯壳,他坐在椅子上,感到周身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虚脱

一般。抬起一只右手,每个指头都不是他的意志能够控制住的了,轻微的颤抖着,抽搐着,蜷缩在一起,怎么用力也不能

伸展自如。

朱厚熜咬着牙勉强自己,拿起了放在笔架山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像是蚯蚓爬的字迹,当丢下毛笔的那一刻,他觉得

浑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

但愿,徐阶不会嫌弃这字太难看吧……朱厚熜苦笑着将那张被墨迹浸透了纸折好,隐藏起了上面的那几个字。

第一百二十五章:千里奔赴

送出了那张只有几个字的信纸之后,朱厚熜就觉得有些后悔。寥寥数语,写的不清不楚,又是在心情最紧张不能平静的时

候写下的,真不知徐阶会怎么想。

只是现在,他只能让自己把心神关注到徐阶为什么会受重伤,还有他还要有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朱厚熜在冷静下来之后

,也知道自己的慌乱对于徐阶或是他自己,都是完全没有帮助的。可是那时候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终于镇定下来了

,他自然要做应该做的事情。

西厂在徐阶身边的人很快送回了消息。其实一直以来徐阶都知道自己身边有朱厚熜的人,他只是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

先时他重伤之后,尚有余力,还能保持住清醒的时候,第一次揭开了那层纱,明确地告诉他们,不能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

诉皇帝。朱厚熜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做,但是在知道徐阶曾经的选择时,他心中有些黯然。

不过当徐阶病情严重到人事不知的时候,西厂就片刻没有耽搁地送来了徐阶重伤的消息,并在朱厚熜询问原因的时候,毫

无保留地叙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最初是在南海上,船队遇到了一股流散的海盗。因为这几年船队的威名远扬,万人军队护航,向来都是所向披靡,谁人敢

挑衅。许是长久没有经历战斗,松懈了不少,又或许是终于要回归国门,大家都放松起来。谁能想到,那伙不开眼的海盗

竟然就从斜地里窜出来,直奔主舰而去了。措手不及之下,竟然有一只船做了漏网之鱼,趋近了主舰。

徐阶所在的主舰是一艘大明目前能够生产的最大的福船,但是战斗装备却不是整个舰队里最好的。那只船靠近了之后,似

乎是抱着必死的想法,就直接向着主舰撞了过去。炮火拦截没有完全奏效,巨大的福船又躲闪不及,尾部便被狠狠地撞上

了。

船是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外部有些破损,却没有出现沉船的可怕情形。但是短桅断了一根,高高的砸

了下来,徐阶就在那断木的落点处站着。

看完了所有报告的朱厚熜觉得自己当真是汗湿重衣,他真不敢想象,当时徐阶怎么就能那么莽撞,遭遇海盗却还站在甲板

上观望。而那桅杆怎么就会那么凑巧,正正落在徐阶站着的地方——若是当真砸到了,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幸好……朱厚熜看着自己开始颤抖的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还是这么不能经事,还是会被吓得这么狼狈…

…不过,那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幸好那时徐阶身边的长随,扑上去大力推开了他。那人当场被砸成一团肉泥,朱厚熜当真是从心底感激他的,因为徐阶是

被他救了——若不是他那一推,那惨死在甲板上的,可就是徐阶了。如今虽然说是生死不知,但毕竟还是活着的啊……

逃过了这一劫,徐阶却没有好运到毫发无伤。他毕竟还是受到了些许擦伤的,有一根碎木片,更是直接插到了他的左臂里

面。而更严重的是,在福船摇晃起来的时候,他直接撞上了坚硬的护栏,当场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朱厚熜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能想见那时的情形。徐阶大约是伤到了内腑了,这才有了之后的病情。只不知如今太医看了

之后,会怎么说,他又能不能痊愈……

徐阶是整个船队的最高长官,他倒下了之后整个舰队都无人指挥了。不过幸好这时船队已经将近大陆。将近两日的急行之

后,终于望见了远远的青山海岸。终于是回到家门前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徐阶也终于彻底不省人事了。

之后就是一群人急急忙忙的送徐阶上岸就医,广州当地医生诊了脉之后都是摇头,随行的都不敢担下主官身亡的责任。西

厂眼见着徐阶已经不能阻拦了,便一边向朱厚熜汇报了徐阶重伤的事情,一边换了小船,带着医生沿水路往京城进发。

及至朱厚熜派去的太医与他们会合,徐阶已经是昏迷的第六天了。朱厚熜算了算日子,西厂汇报已经是昨天的事情,那么

也就是说,今日是徐阶昏迷的第七日或是第八日……真想自己过去瞧瞧情形,而不是在这里干着急……

朱厚熜一时有些起意,想要去看看那人如今到底怎样,他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是坐不住,等不得。站起身来,来回转了好几

圈,他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帝王无故出京,谓之不祥。朱厚熜虽然不迷信,但是也知道,他的身份,擅自离开这座宫殿,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有时会希望自己能够无知一点,任性一点。就像是正德堂兄,他不就活得很快活?正德堂兄也是皇帝,但是他却活得那

么随性。而他朱厚熜,却总是被环境设定下的,自己设定下的各种条条框框捆住,束手束脚。

在这样的时候,他想要到那个人身边去,不想这么独自等待着远方的消息,可是就是因为简简单单的身份和责任这么说起

来只有四个字的枷锁,他就被完全的束缚住了。

看不到他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爱上他了。而当他在远方独自对抗死神的时候,他却只能感叹命运的无奈,为什么要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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